紙美人

第45章 老照片裏的秘密

第45章 老照片裏的秘密

我的四周都站著人,此時我頭皮發麻,感覺到危險已經降臨到了我的頭上,我進退兩難,這個時候還跑個鳥啊,人家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我鑽進來,我還能跑得掉嗎?

幹脆就直接說了唄,可能還有些活路,我站在那裏等待那一方開口說話,看他們是什麽語氣,我就用什麽語氣來回答。

我告訴自己,慫個球啊,他們是人販子,我是來尋人的,是非黑白彼此都清楚得很,該認慫的是他們才對。再說,他們應該知道沐珺已經出去,要是我們出事的話,沐珺會尋來的。

我等了好一會兒,他們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也都沒有動一下身體。

就那麽僵直的站著。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

就像是雕塑或者木頭人一樣。

從村北到村子的中心,我見到的村民都是這樣的人,就沒有一個會動會說話的。

我壯著膽子用手指戳了戳我麵前的這個男人,這一試探不要緊,我的指尖觸碰到的是硬邦邦的東西!

怎麽回事?這是站著的死人?

我接著又看了其他的人,無一例外的,這一院子站著的人都是硬邦邦的,沒有一個是軟乎的。

我試探了他們的鼻息,全都沒有氣息。

我有些慌,這些人難道都死了?還是站著死的?

可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人們並沒有在院子裏,婚禮結束後他們就各自散去回家了。

難道是我們走了之後,有人來血洗了這個村莊?

不會是沐珺吧。

我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沐珺沒有這麽毒辣。

另一個念頭在我腦子裏冒了出來,難道是碑林裏的什麽東西跑出來了?那個東西故意把沐珺嚇跑,於是肆無忌憚的血洗了村莊。

說實話我的內心是恐慌而緊張的,不過我還是記得我來此行的目的,我是來找我媽的。

我繞過那些不能動的村民,走進了那座石頭房子。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腐黴的味道,就像許久也沒有住過的房子散發出來的味道,有蜘蛛網粘到了我的頭上,臉上,癢癢的。

石頭屋裏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

這哪兒像新婚的人家?

感覺好幾十年不住人似的,我不甘心推開一扇木門。

隨著一聲悶響,那扇木門在我的手裏塌了。

這木門已經是朽木,隻需要一點力量就會坍塌。

好在裏麵是一間完整的屋子,看起來像是新房。

不過裏麵的陳設都是舊時候的家具樣式,而且都快腐化,每一樣東西上麵都落滿了灰塵,根本就不像是近期有人住過。

反正外麵的人都是木頭人一樣,我打燃了打火機,仔細在屋裏搜尋,想要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

我終於在木床的旁邊發現了一個木相框。

相框是麵朝裏的,我小心把它拿出來,相框雖然破舊了,但是裏麵有一張照片。

照片已經蒙了灰,黑白色也褪了些,也是滿滿的灰塵,看不大清楚照片上的人是誰。

我輕輕的擦拭相片,這老舊的照片禁不起折騰,我生怕給破壞了人像。

擦到了一半,女人的圖像出來了。

我卻不敢再擦,因為這個女人,就是我媽!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多麽想是我看錯了。

再仔細看,她確實是我媽,照片上我媽很清秀,她本來就長得好看,黑白的照片看著更有韻味,她的頭往旁邊歪著,她的嘴角挑著,她笑得既甜美,又帶著一絲詭異。

我心裏有無數個疑團,看照片上我媽的樣子,應該就是近幾年的事情,她的照片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

旁邊那個男的又是誰?

如果是我爹,那就沒什麽好質疑的,兩口子拍照多正常,照片怎麽跑到這裏來的那也好解釋,照相館把好看的照片都會放進櫥窗裏,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張照片好看就被誰帶走了呢。

於是我迫不及待的把旁邊人像上的灰塵擦掉。

當這個男人人像完全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竟然忘記了一切,直到打火機燒到了我的手指,我才猛地驚醒過來。

怎麽可能呢?

我媽怎麽可能和這個人拍下了這麽親密的照片!

按理說兩人是沒有交集的啊!

我比任何時候都震驚,我覺得這是我十八年來遇到的最大的事情。

我那麽八卦的一個人,沒想到這麽大的八卦竟然輪到我頭上來了!

我打死也不相信,這個人竟然是我三叔!

三叔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他的玩世不恭,他微微揚起下巴,好像是對生活的挑戰,而歪向我媽的腦袋,又顯示出兩人多麽的親密無間。

打火機滅了,掉到了地上我也懶得去撿起來。

現在我也成木頭人了,這張照片就像晴天霹靂一樣把我擊蒙圈了。

震驚之餘,我想起奶奶的第三句遺言。

他說我這輩子隻能認林大為父親,不能認我的親爹。

我想起三叔一進門就知道我叫長生,知道我多少歲,接著,三叔對我那麽好,還有我爹打我的時候,他表現出來那般護犢子的樣子……

沐珺初見我的時候,也說我和三叔長得很像。

這一切和這張照片一結合,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完美的解釋了。

可我接受不了,三叔隻能是我三叔,怎麽就是我爹呢?

林大雖然對我凶狠,可畢竟叫了這快二十年的爹啊。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兒子都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小兄弟的,這……這以後讓他怎麽抬得起頭來?

三個人的麵容在我的眼前不斷交織,我心亂如麻。

我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三叔和我媽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我馬上去找三叔問清楚。

我把照片裝進了衣兜裏,從石頭房子走出去,外麵那些木頭人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立,一點都沒有變。

知道他們對我不構成威脅,我也就不怕了。大膽從他們旁邊走過。

這個村子有太多的疑團,都不及我心裏我媽和三叔這個疑團大,那關係著我的身世,關係著一個巨大的家醜。

我去那片石碑林找三叔,路上還碰見了我們白天碰見的那兩個背水的男人,他們也保持著行走的姿勢,隻不過那背水桶裏沒有一滴水。

這個村子的白天氣氛活躍,辦著一場婚禮,而到了晚上,就成了一個死村,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雕塑。

就像是電視畫麵,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切戛然而止。

我來到石碑林前麵,剛剛走到白天和沐珺走到的位置,我忽地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不是因為我要膜拜,而是因為突然的心疼讓我雙腿發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這到底是危險的象征?還是要遇到至親的前奏?

我忍著劇痛站起來,可是這一次的疼痛空前的劇烈,我連爬起來的勁都沒有。

這種痛我形容不出來,因為之前沒有比這更痛的經曆,所以我姑且用萬箭穿心來形容,不過萬箭穿心可能也活不長體會不到多久,我這是萬箭穿心還不死的感覺。

我覺得我跟沐珺一樣,是身體給我的警示,不容許我靠近石碑林。

那我就在這裏等三叔出來,又怕萬一村裏某個人還能行走看見了我。

就在我猶豫不決也站不起來的時候,一雙手突然從身後摟住了我的腰,把我扶了起來。

我站起來之後,疼痛就沒有那麽厲害,回身一看,哪兒有什麽人?

不過空氣裏似乎有一股味道,就是那個狐仙的味道,難道他也在暗中幫我嗎?

我走向碑林,心口就不那麽疼了。

走近了我才發現,每一塊碑的後麵都有一座墳墓,隻不過被高大的碑給遮住了。

放眼一望,密密麻麻都是石碑和墳墓,我走過一排排的石碑,小聲的喚著三叔,盡管我覺得狐仙就在附近,但是我的叫喊聲還是把自己給嚇著了,我那聲音就跟鬼哭似的,難聽得很。

我走了幾圈,沒有找到三叔,麻煩的是我把自己給走丟了。

放眼一看,哪兒都是一樣的,清一色的墳墓和墓碑,就跟村子裏的那些人一樣,全都是複製品,根本就看不出個什麽區別來。

我怪自己莽撞,好好的去村頭大樹下等著三叔不行嗎?非要闖進來,這下可好,把自己給整丟了,三叔說不定已經出去了,在那裏苦等我呢。

人在慌亂的時候,越是著急越是沒有主見,越是容易出現問題,我繞來繞去,發現我好像是越走越往深處,根本就看不到那個村子的痕跡了。

我強行鎮定下來,走了一圈之後終於被我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

一塊墓碑後麵沒有墳墓。

我想這個墓碑上麵可能刻著這個墓地的簡介什麽的,於是走到正麵去看,這一看,我發現這個墓碑從中間被一分為二。

它看起來就像是一扇門。

而墓碑上也刻滿了花紋,那些花紋我好像見過,想了想,不就是我三叔送給我奶奶的那口金絲楠木棺材上的花紋嗎?

三叔說看到石碑就覺得熟悉,恍若隔世。

這一樣的花紋到底有什麽關聯沒有?

難道真的跟三叔的記憶有關嗎?

花紋裏好像還有什麽小字,我往前走了一步想看得清楚些,就在這時,墓碑從中間裂開,前麵現出了一條道來!

我驚訝不已,難道我剛才這一步踩上了墓碑前麵的機關?

我猶豫要不要進去,身後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前一推,我一個站立不穩,一下子就往前撲去!

“轟隆……”

身後的墓碑關閉了。

現在我站在一條石板路上,四周全是石頭,這是一條地下通道,奇怪的是我的眼睛能看見周圍的一切,我看著前麵不見盡頭的路,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強烈的想法,來都來了,我要進去看看。

那黑沉沉的前方,就像有什麽在召喚我似的,我不由自主的往前邁著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