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光圈
第111章 光圈
“爹！你怎麽來了？”
我爹就站在玉珠的麵前，他比玉珠矮了一截，此時他指著玉珠的手在顫抖。我過去被他一把推開，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絕望和憤怒：“二妹！你……你原來會說話，你！你會說話！你為什麽要裝啊……”
我知道我爹憤怒的不隻是玉珠會說話，剛才我們後麵說的話，可能他都聽到了。
要在這之前，我爹這樣怒指著我媽，我媽一定會嚇得瑟瑟發抖，抱著腦袋蹲下去。
但是此時玉珠並沒有如此，而是一把將我爹的手拍下去。
“我剛才都聽到了！你到我家就是為了他三叔，你嫁給我就是為了這個孩子！這是你和他的孩子！你讓我替他養了一輩子的孩子！”
我爹語無倫次，越來越激動，他果然隻聽到了後半段，後半段的話讓他如此激動，他一定是想到了我奶奶臨死前的那三句遺言。
果然，他又一次的指著玉珠說道：“我娘臨死前說過，我不是長生的親爹，我把村裏的漢子男人們都猜遍了，沒猜到是誰！我怎麽那麽笨呢……我怎麽那麽傻呢？長生和他三叔長得那麽像，我怎麽就沒想到是他三叔的種呢？我原本想著親兄弟之間的孩子都是一樣的啊……”
“絕塵他不是你的親兄弟。”玉珠冷冷的說道，“林大，你打罵我那麽多年，我不跟你算賬。你今晚聽到的，看到的，你都不說出去，我就讓你好好活著。不然的話，我有辦法讓你閉嘴。”
“放狗屁！不要臉的婆娘！你怎麽這麽不要臉？你懷著我兄弟的孩子，卻要跟我過日子，生下這個野種來，讓我養大，你……你們現在又要合夥的把他帶走！我說怎麽長生和他三叔那麽好呢？他三叔把那麽好的家業都給了長生，給他那麽多錢，住那麽大的房子……”
“原來他們才是親生父子啊……我算個啥啊？我算個球啊！”我爹忽地就嗚咽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我現在什麽也沒有啦！我娘死了，我婆娘跑了，兒子不是我的……我，我活著還有個什麽勁啊！”
“林大，你別在兒子麵前丟人。你好歹給他做個男子漢的樣子來。你看你哭哭啼啼的樣子像不像話？”玉珠嫌棄的說道，“你不像個男人，但是你得像個父親。”
“我是什麽父親啊，我是個綠帽子烏龜王八蛋！長生是你們的兒子，跟我沒關係，我白疼他了，我白愛他了。早知道他不是我的，我就把他扔河裏淹死算了。生他的時候我就把他掐死算了！”
玉珠冷哼道：“林大，你想想看，長生是什麽時候生的？生他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我爹一愣，沉思了一會兒，直直的看著玉珠，茫然無措的說道：“我怎麽就不想不起來了呢？長生的生日不是你告訴我的嗎？生他的時候……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 ”
“因為長生不是你的孩子，來到你家的時候就已經出生了。”玉珠說，“林大，既然你知道了這些，那我就一次告訴你……”
我趕緊過去阻攔玉珠，不讓她說。
我爹爬起來把我推開，把一腔憤怒都撒在我的身上：“狗日的，你給老子滾開！現在我要和二妹算賬，你給老子滾開！”
一邊推我一邊打我，玉珠嗬斥他不準打人，他說反正不是他的孩子，打死算了。
玉珠說：“長生，我和你爹之間確實需要說清楚。不然的話，以後沒機會說。你讓我們說吧。”
我站在我爹的身後，說實話我怕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他就知道窩裏橫，打老婆打孩子，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他就知道罵人和哭鬧了。
我擔心他想不開，他雖然不是我親爹，但是我對他還是有感情的。這麽多年我對父親這個人的形象和期望，可都在他的身上。
“林大，我這麽告訴你，長生不是你的兒子，也不是我的兒子。”玉珠說，“長生的身世，說出來會嚇死你，所以我也就不說了。他不是我們的孩子，這些年陪伴你的人也不一定是我玉珠，被你打罵的人也不一定是我……”
我爹蒙了：“那是誰啊？”
“是誰現在都不重要了。這些年騙了你，其實我有時候想想，騙你這個老實人，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但是這件事也有你娘的責任，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今天在這裏給你道歉，這些年讓你背黑鍋了，我是真心實意的給你道歉，你還有什麽想不通的，那就算你娘欠你的。你們娘倆就相互抵消了。”
我爹看了看我，看了看玉珠，又把眼睛盯著三叔看了看，然後把目光收回來，他問玉珠：“那……那長生到底是誰的孩子？”
“他是他三叔的兒子。”
我爹嘿嘿一笑：“說來說去，我兒子變成我侄子了……嘿嘿……我兒子變成我侄子了！”
聽他自嘲般的笑聲，還不如哭呢，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料玉珠說道：“他也算不上你的侄子，因為你跟他三叔根本就不是親生兄弟。”
“那他三叔又是誰？”
我打斷道：“你不要說了，你今天晚上說了這麽多，對他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你剛才還在給他說抱歉，說騙了他，他說他打的人未必是你，那你何必要給他這麽大的打擊？爹，你別聽她胡說八道，你養了我這麽多年，我就是你的兒子，你就是我的親爹，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不要聽，我也不會信……”
他愣愣的看著我，那眼睛裏的目光讓我鼻子發酸，他到底是一個老老實實的男人，剛才玉珠說了那麽多話，把他繞暈了，他現在的內心一定是非常崩潰的。
我拍了拍他的背，輕輕地把他攬進自己的懷裏，他佝僂著背，沒有我高，他的身體瑟瑟發抖，我心裏更痛，輕輕對他說：“你別聽她胡說八道，也不要聽別人亂說。你隻要記住我是你的兒子，我會給你養老。”
“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記不起我出生時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記得你教我走路，你給我編竹籠子，你給我抓蛐蛐，帶我去河裏釣魚，讓我騎在牛背上，這些事情我都記得。”
“嘿嘿……這些事我也記得。你一說我都全記起來了……”
“所以說，不是你不記得，而是記憶模糊了。”我伏在他的耳邊，給他說悄悄話，“你別聽她的，她是在外麵受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你相信她的話還是相信自己兒子的話？”
他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相信自己兒子的話。
“那就對了，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你聽到了什麽，回去睡一覺之後就給忘了，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明天我就回來把你帶走。以後你跟著我，我養活你。”
他在我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比剛才還要響亮，隻不過這哭聲沒有了剛才的委屈，是宣泄和釋放。
天快要亮了，我不能耽誤時間，哄著讓我爹快回去，他不放心我，我指了指三叔，我爹這才注意到我三叔的異常，他竟然有些高興的問道：“老三終於練成啦？”
那關切溢於言表，我心裏軟軟的，他和三叔就算不是親兄弟，但是已經有了親兄弟的感情，就像我和他一樣，有一種東西比血脈更重要。
我爹情不自禁的走過去看三叔，我去阻攔他進去，玉珠對我擺擺手阻止我，她是想讓我爹出洋相，我覺得玉珠這個女人對我爹的羞辱已經夠她平複這些年受的委屈，於是我對玉珠說：“以後不準再提這件事，無論如何，林大是我的父親。”
“那絕塵算什麽？”玉珠說，“你難道連血脈傳承都不顧了？”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這時，我爹已經到了我三叔的跟前！
他竟然沒有被反彈回來，我和玉珠都驚訝不已！
他對我三叔說了些什麽，可能是覺得有些異常，把三叔從頭摸到腳，我爹發出了悲愴的哭聲。
“老三啊……怪我在外麵沒有幫到你……都怪我害了你。”我爹說著，慢慢的把三叔背起來，三叔趴在他的背上，那道光亮竟然從我爹的胸口散發出來！
我和玉珠再一次的驚呆！
我爹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不懼怕三叔身上的光環就是個奇跡，這光環竟然穿透了他的身體，他還邁著穩健的步子安然無恙的走了過來！
“長生，我把你三叔背回去。你快來。”我爹背著三叔就走，三叔離開後，那邊長樂也有了反應，我把長樂扶起來，他還在尖叫著“有龍，有一條龍啊！”
他還沒從剛才的那場惡戰出走出來，瞪大眼睛看了許久，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爹背著三叔，兩人被那光圈環繞著，從後麵看就像是兩個透明人似的，玉珠自然是不敢靠近，我還發現旁邊的樹林裏還有別的人，但是都不敢靠近。
我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一個東西從三叔身上掉落下來，我撿起來，是馬哥給的那把小刀。
我前後聯想了一下，難道是馬哥的小刀把三叔身上什麽東西激活了？
“長生，你爹那是怎麽回事？”玉珠快步跟上來，問我，“你有沒有發現你爹平時有什麽異常？”
“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過？”我問。
“沒有。”玉珠說，“他怎麽就不怕絕塵身上的光圈呢？難道他也是什麽特殊的身份？”
“不可能的。”我說，“我爹是什麽人，你不清楚？”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確實沒有注意過他。”
我看著我爹在前麵穩步行走，三叔雙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一晃一晃的，兩人的身體在光圈的照耀下，似乎都能看見骨骼的形狀。
我心裏也冒出了一個想法：我爹難道也是靈石家族的人？可他脖子上沒有靈玉，平時也不顯山露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