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野

第171章 莫走莫走(中)

第171章 莫走莫走(中)

岑野原地站了一會兒,心頭卻是越來越熱,再想起剛剛她坐在自己身邊的模樣,那清秀的側臉那溫軟的氣息,突然間隻覺得心中情緒再難壓抑,快步走到陽台,麵前是開闊的群山溝壑,還有剛剛升起的太陽。他看了一會兒,對著那空曠處,“啊——”的一聲大吼,隻聽得群山回響,綿延回蕩至無窮遠處。他這才感覺胸中壓抑的情緒得到些許紓解,竟是暢快無比,莫名感到心滿意足。

隔壁,許尋笙原本默坐在**,被這叫聲嚇了一大跳,然後很快分辨出,那是岑野的聲音。

她隻感到不可思議。他已經是大明星了,居然還會像從前那樣,一高興就大喊大叫,流裏流氣嗎……她不願再深想下去。

可想著剛才和他相見的一幕一幕,還覺得恍然如夢。

岑野就是荒野。他陪伴了她兩個月。

現在,他就在隔壁,而且之後半個月,他們還會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就這麽轉身來了。

許尋笙卻隻覺得,一顆心仿佛深夜裏那長了毛邊的月亮,碰不得,摸不得,漿黃一片,隻剩冰冷孤獨。

——

漸漸的,許尋笙平靜下來。她想,合約已經簽了,自己也允諾了老丁,給他一個滿意的主題曲。現在不可能丟下。

她已下定決心,不去管那些混亂的思緒,也不管岑野打算幹什麽,或者他是否真的想清楚了自己這些行為的後果——她隻管把工作做完,做完就即刻走。就當他隻是個工作夥伴,不會給他任何好臉色,也不會有任何別的交集。

隻是,她心裏隱隱也感覺到,一切真的可以如她所願嗎?

岑野他到底想得到什麽?

不管他想得到什麽,她都不會給他。

一上午,她待在房間裏看書,卻總是走了神。但時間也就這麽到了中午,她才感覺到腹中饑餓,想起自己連早飯都沒吃。

一個念頭自動閃過腦海:岑野現在是否起來了?這念頭瞬間在腦子裏止住,她麵無表情地下樓吃飯。

客棧餐廳已被劇組包下來,已經有些人了。許尋笙取了盤食物,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冷不丁有人笑著喊她:“金魚?”

卻正是老丁,端著滿滿一盤食物,在她對麵坐下:“一個人?”

許尋笙點頭。

兩人一邊吃,一邊隨意聊著。許尋笙的目光不時飄向門口,又硬生生收回來。心想: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他。

過一會兒,聽到另一個甜美的聲音在旁邊問道:“丁老師,我可以坐這裏嗎?”

許尋笙轉頭,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即使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也難掩纖細玲瓏的身材,和精致小巧的五官。許尋笙覺得她有點眼熟,再一看認了出來,正是影後薑昕盼。許尋笙還被阮小夢拉著,看過她的一部電視劇。

老丁顯然和薑昕盼也是認識的,笑著說:“當然可以,薑老師,你也是昨天到的。”

薑昕盼就在老丁身邊,笑著點頭:“是啊昨天上午。”又看向許尋笙。老丁介紹道:“這是詞曲作者之一——金魚。金魚,這是我們的女主角,大名鼎鼎的薑昕盼。她能來演這部電影,我們真的都非常驚喜。”言語間完全不掩飾對薑昕盼的讚許。

薑昕盼笑著說:“你好。”

許尋笙:“你好。”

薑昕盼想了想,眼睛一亮:“啊,你就是和小野一塊負責詞曲的另一位老師?”

許尋笙頓了頓,說:“嗯。”

哪裏知道說曹操,曹操就到。緊接著,許尋笙就聽到那道嗓音在自己背後說:“說什麽呢?”然後就感覺到一股清冽的氣息逼近,岑野拉開她身旁的空位坐下,手裏也端著盤食物。

許尋笙眉都沒抬一下,低頭繼續吃東西。隻是無法不注意到他換了身衣服,身上也有些濕潤清新的氣息,必然是睡醒又洗了個澡,就又活蹦亂跳了?

薑昕盼和老丁看到岑野,卻都露出驚訝表情。薑昕盼說:“不是說下午才到嗎?我記得你說昨天有一整天的通告,為什麽可以現在坐在我們麵前?”

岑野的眼角餘光卻瞟著身旁的女孩,果然見她依然麵若冰霜,都沒正眼看自己一下。他的心念一動,亦泛起幾絲酥癢的熱流,伸手搭上了許尋笙的椅背,這才淡笑回答薑昕盼:“我想著……這邊更重要,所以工作一結束,連夜趕過來了。”

老丁笑著看一眼這小子和許尋笙,也不多問什麽。

薑昕盼卻愣了一下。

她和岑野因為工作原因,也見過好幾次,他似乎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是個孤傲的男人。可這還是薑昕盼第一次看到,他把手臂搭在一個女孩的椅背上。當然這或許隻是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可女人的直覺是奇怪的,薑昕盼還是覺得心裏哪裏輕輕被刺了一下。她對自己說,岑野和這位金魚都是搞歌曲創作的,或許……很熟吧。

而許尋笙已有兩年,幾乎沒有讓任何男人近過一尺之內。所以岑野的手剛一搭上來,她就感覺到了。他並沒有觸碰她的背,他敢?可她依然能感覺到一層細微的熱氣,從他的手臂傳過來。然後她半邊身子都竄起一陣極細的綿軟的戰栗感。

於是她立刻將身子前傾,離他的手臂遠一些。岑野轉頭看了她一眼,手臂還是沒動,也沒說話。

這時老丁說:“正好你們都在,昨天導演還和我說,如果能由昕盼演唱其中一首歌,那就太好了。昕盼,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可能,請得動你啊?”

薑昕盼臉一紅,說:“丁老師,你知道我很喜歡這個故事。不過小野和金魚老師都是專業的,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許尋笙聽到“小野”兩個字,耳朵裏就跟被什麽輕輕紮了一下,靜默不語。

然而她身旁的這位“小野”,卻輕輕笑了,說:“沒什麽不行的,就是你那個嗓音條件……”話不說完,意味卻並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