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被撕碎的世界

楚雲緊緊地握住了那個蒙麵人的右手。幾乎將那個蒙麵人的右手捏碎。蒙麵人吃疼，不禁呻吟了一聲。讓楚雲感到詫異的是，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而自己右手上的匕首，已經將這個蒙麵的女子嚇哭了。

楚雲將匕首收起，然後一把揭開了女子的麵紗。隻見，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身材瘦弱，手臂纖細。楚雲感覺她的右手，軟弱無力，一看便知是一個沒有異能的女子。

楚雲不禁微微一愕，問：“你為什麽潛到我的房間裏來？”

女子咬著嘴唇，並不說話。

楚雲從女子纖細靈巧的手指，看出，女子至少，曾經的生活非常優裕。她既不是一個殺手，也不像是什麽壞人。

“為什麽要幹這一行？”楚雲已經看出了端倪，女子是一個由於沒有生活費用，而出來偷盜的人。她是一個賊。

楚雲放開了女子的手。而女子也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用征求的口氣，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楚雲說：“我在考慮，是否將你送到警察局裏去。”

女子說：“你不會將我送到警察局裏去的。”

楚雲一笑，說：“你為什麽這麽說？”

女子說：“你不會那麽做的對嗎？”女子的大眼睛有些像蘇菲。這一次卻用的請求的口氣。

楚雲點燃了一根煙，由於睡覺時是和衣而臥，所以也並沒有什麽不便。楚雲說：“為什麽要偷盜？看你並不像一個慣偷。”

女子說：“因為活不下去了。……”女子看了看楚雲，發現楚雲在聽，於是接著說：“我的父親曾經是瓦格當政時的一個小吏。那個時候，我們家的生活還不錯。而端木作亂之後，這個城市的惡霸雷豬，將我的父親和母親都殺了。我逃了出來。那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這半個多月裏，我不曾有任何的收入。我曾經找過工作。但是，這個城市的工作很有限。許多像我一樣沒有工作的流民在大街小巷流竄。我找不到工作。而且是一個弱女子。在這個危險的城市裏，很難生存。所以……”

“所以你才出來偷盜？”楚雲吐了一口煙，思考著這個女子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女子點了點頭。

“這是你第幾次偷盜？”

女子說：“大概是第九次或者第十次吧。”

楚雲點了點頭，這個女子似乎還不會說謊，否則她一定會說，這是她第一次偷盜。

楚雲說：“你走吧。我不會報警的。”楚雲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恐怕已經成為了警方的重點通緝對象。這個時候，報警，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女子趕快向門口跑去。可是跑到了門口卻停下來。她轉過頭，微笑，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綿長的頭發。女子似乎在等候著什麽。渴望著什麽。女子說：“先生，您需要一些服務嗎？”女子臉色一紅，慚愧地低下頭，改口說：“或者，您需要一個照料您生活的仆人嗎？洗衣做飯，我什麽都會的。隻要您給我基本生活的費用就好。”

楚雲看了看女子瘦弱而突出的鎖骨。忽然覺得這個時代，已經和一年以前完全不同了。一年之前，這個國家似乎還是富庶安定的。而現在，連這樣出身較好家庭的女子，也淪落到這種地步。

楚雲本來想煉化出一大錠黃金，交給這個女子。但是考慮到，即使給這個女子再多的錢物，這個女子也保護不了。楚雲曾經有一瞬，想要收留這個女子。

但當楚雲轉念一想，這個女子跟在自己身邊，也許會更加危險的時候，楚雲斷絕了那個念頭。楚雲遞給女子一大錠黃金，說：“一定要保存好。到正經的典當行去換錢。一定可以夠你買一間小屋，並且夠你幾年的生活費用。這期間，你一定要學會一項謀生的技能。……”楚雲還想多說什麽，但是覺得說什麽都是多餘的。於是說：“去吧。不要再幹這種行當。”揮手讓女子趕快離去。

女子咬了咬嘴唇，轉身離去了。

楚雲再次，將小旅館的那扇極容易打開的門關上。楚雲並沒有用煉金術對門體進行加固和密碼鎖定。因為，楚雲知道，無論如何，如果真的遇到高手的話，這都隻是一層窗戶紙一樣的薄弱保護。

楚雲繼續躺下，很快進入睡眠。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窗欞的時候，楚雲睜開眼睛。“啊！還沒有結束。故事還在繼續。”楚雲的腹肌微收，從**坐起來。

用煉金術，將麵容洗淨，頭發打理好，絡腮胡子也幹幹淨淨都是胡茬。牙齒潔淨堅固。在艱苦的環境之中。煉金術成為某種救贖。

楚雲退了房，來到了大街上。街上有幾個小流氓在欺負一個女子。楚雲走過去，卻發現，那個女子就是昨天晚上潛入自己房間的那個女子。那幾個小流氓，推推搡搡，在女子的身上摸索著。不久就摸出了那釘黃金。女子哀求著，但是那些小流氓不但沒有歸還，似乎還有進一步猥褻的。

楚雲走過去，那個女子看到了楚雲，於是，向著楚雲跑來，躲在了楚雲的身後。

小流氓一共有四個人，他們大搖大擺地來到了楚雲的身邊。他們從懷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對著楚雲耀武揚威地搖了搖。在這個漸漸趨於弱肉強食的年代，武力和殘忍似乎成為了這個社會的主旋律，楚雲絲毫也不懷疑，對麵的這幾個小子，會用他們手中的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不過……

楚雲抬手，頓時，四片冰晶劃出一道弧線，射中了四個流氓的手腕。頓時四個人捂著自己流血的腕子，而他們手中的匕首，已經落地了。

四個小流氓終於明白了自己遇到了高手。轉頭跑開了。

楚雲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女子，沒有說什麽，繼續向前走去。楚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並無法救任何人。就連自己也無法挽救，又何談救人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楚雲現在才理解到，自己就算是再強悍，也無法挽救任何人的生命。楚雲甚至知道，身後的這個女子以後還會遇到更加凶險的情況，也許那些小流氓還會回來找她的麻煩，就算是這個女子離開了這個城市，到達其他的城市，那樣也會遇到其他的麻煩。自己救不了任何人，隻能任她們自生自滅。

女子也並沒有特別地要求什麽，她用可憐的眼睛看著楚雲。而楚雲，已經走遠了。

這第八區的金城。有一個惡霸。他叫雷豬。這個消息，就是從身後的這個女子口中第一次得知的。楚雲慢慢地走過一個街角。而那個女子也從恍惚中醒來，瘋狂地追逐楚雲，但是她在街角處，卻發現，楚雲已經蹤跡不見了。

女子戰栗地回過頭，發現那四個小流氓已經不懷好意地再次向她走來。

女子一步步退後，最後，在一個無人的巷道之中，傳來了女子的驚叫聲，和小流氓的喘息聲。

——將花瓣撕碎的是我的手指，將我撕碎的是這個世界，將世界撕碎的又是誰呢？

————楚雲站在那個叫做雷豬的麵前。看起來，這個雷豬，卻更雷人。火一樣燃燒著一樣的紅頭發，蓬亂地立起。如同豬一樣胖大的身軀。細小的眼睛裏是詭詐和陰險的眼神，和不可探測的內心。他的手白胖而細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可是楚雲知道，在他的手上沾染著不知多少人的鮮血和生命。

雷豬驚訝地睜大了他的小眼睛。雷豬的身邊，有幾個精明強幹的異能者，還有幾個衛士手中拿著ak步槍對準楚雲的心髒和要害的部位。

“你是誰？”雷豬雖然被楚雲的突然出現嚇了一下，但是顯然還是有恃無恐。

“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楚雲平靜地說。

雷豬眯了眯眼睛，說：“你知道我是誰嗎？”語氣裏有幾分難以壓抑的傲然。

“你是頭豬！”楚雲脫口而出，“吃人的豬。”

雷豬先是驚駭，然後冷笑了一下，對著自己周圍的護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解決掉眼前的這個不識時務的傻子。“原來是個精神病！”雷豬說。

四個護衛踏上前一步，他們身體強悍，手中輕鬆地端著ak步槍。

突突突突……一陣子彈的激射聲。子彈從四個護衛的步槍中射出，顯然他們對於殺死一個流民不會有任何的情感反應。這一梭子子彈，會將不識時務的入侵者打成篩子。

然而死的人不是楚雲。四個護衛都睜大了眼睛，驚駭地回頭看了看已經站在他們身後的楚雲。然後頹然地倒在地上。在他們的脖頸氣管出，都有一道足以致命的傷痕。他們沒有機會去對上帝懺悔，他們的結局是草草結束的一生。

雷豬這一次眼睛變成了原來的兩倍大，但是也比黃豆大不了多少。他轉身退到了窗戶邊。而另外四個異能者已經將雷豬保護起來。他們大概都已經看出楚雲的身手不凡，所以都將神經繃緊，手中拿著各自所煉成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