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第226章 傾盡全力

第二百二十六章 傾盡全力

譚四先生的古琴名叫“重月”,閔自明也用琴,他的古琴名叫“靈雨”,郭原自從給鼓換上了雪狼皮,也取了個名字,叫做“驅虎”。

隻有上官泰的樂器沒有名字,他用的是一支海笛。

海笛是小嗩呐的一種,流行於江北、南崇,別看它看上去小巧玲瓏,一旦吹響,聲音尖銳高亢,加上鼓聲配合,實力弱些的樂師若是對上,立時就會產生一種被撕裂的錯覺。

這也是郭原存在於隊中的價值。

此時四人在台上擺開陣勢,鼓在中間,海笛在後,兩張琴一左一右,明明同上一局看著差不多,不知為什麽,卻有一種叫人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再看另一邊,卞晴川的鼓同樣居中,他的身後,是逍遙侯楊綽和他的琴,聯係這幾場楊綽給人的印象,似乎還未等交手,此君就做好了逃竄的準備。

左右是聞人英和譚瑤華。譚瑤華正好與譚四先生對著,從一上場,這叔侄兩個就透著一股針鋒相對的意味。

開場鼓敲響。

雖然很多人都估計到這會是一場激烈的對抗,卻未料到搶先發動的不是郭原,也不是譚四先生,而是前麵幾場一直持守勢的卞晴川四人。

卞晴川鼓聲響起的時候,譚瑤華和聞人英的琴、竽之聲也同時襲向了各自的對手,聞人英選擇的是上官泰,把譚四先生留給了譚瑤華。

楊綽晚了半拍出手,以他妙音八法五重的實力,需借助卞晴川的鼓聲,才堪堪拖得住閔自明。

同樂台上他們四人所呆的半側好似突然炸開了一大團煙花,譚瑤華和聞人英不約而同都采取了一種疊樂的技巧。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琴竽聲來勢洶湧,一浪高過一浪,到二疊已經加上了卞晴川的鼓聲,威力猛增一大截,第三疊更是傾盡渾身解數,出手重逾雷霆。

文笙、卓玄四人知道師長們的打算,湊在一起。緊緊盯著戰局。到比自己在場上的時候更顯緊張。

“你們看五公子到底能不能抗下譚四先生?”卓玄憂心忡忡地問。

抗住譚四先生,不是指簡單的對上不落下風,而是完全逼迫住他。叫他沒有餘力再對其他人出手。這也是這局一上來這邊就搶先攻擊的原因。

琴技高超也就算了,竟還分身有術,一旦叫譚四先生放開手腳,後果可想而知。

故而譚瑤華能不能看住他。聞人英能不能拿下上官泰,是這一局能否取勝的兩個關鍵。

卓玄問完話。半晌沒人吱聲。

有卞晴川的鼓聲加持,譚瑤華琴聲的殺傷力要比譚四先生稍強一些,但譚四先生卻比他多出來二十多年的鬥樂經驗,更何況。對方除了譚四先生和上官泰,還有兩個大活人呢。

楊綽對戰閔自明,雖然手忙腳亂。卻也撐住了,一時未露敗象。

空出來的是郭原和他的鼓!

結果郭原沒怎麽猶豫。調頭就支援上官泰去了。

“糟糕的選擇。”譚大先生目睹這一幕評價了一句。

“他大約潛意識便覺著小四很強,用不著他幫忙。而閔自明已經占到了優勢,拿下楊綽是早晚的事,他再去夾擊,有損強隊的尊嚴。”譚二先生道。

譚二先生雖然了解郭原,但他這回顯然想多了,郭原根本沒有考慮那麽多,他在隊裏和上官泰配合慣了,加上臨上場之前上官泰又說了那麽一句,眼見對方落在下風,哪能不上去幫忙。

譚大先生“哼”了一聲。他對無事攪風攪雨的人最是反感,打賭這事要是出在北院,他絕對叫雙方都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泰不敵聞人英,正準備且戰且退遊鬥一番,郭原上來幫忙,兩人立時就穩住了陣腳,上官泰這才有暇關注一下全場。

這一看吃驚非小,自己這一隊的核心人物譚四先生竟然被自己的親侄子逼住了手腳,兩人你來我往正殺得天昏地暗。

此時聞人英以一敵二,眼見拿下上官泰無望,當機立斷,退!

他本是進攻的一方,說退抽身便走,竽聲中途一變,直撲正與楊綽糾纏的閔自明。

這一記偷襲全無先兆,將閔自明嚇出一身冷汗,幸好與他對戰的楊綽莫名其妙躲了一下,他才得了空匆匆回防。

逍遙侯楊綽後知後覺,不由地咧了一下嘴,險些把腸子都悔青了,若不是琴不敢停,他真想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唉,沒事練什麽泥鰍功,錯過機會了吧!

這一局開戰到現在時間已經不短了,接下來聞人英和楊綽二對三,實在找不著什麽機會,而譚瑤華那裏七弦驟響如疾雨,壓著譚四先生這麽久,他的狀態就像是一根越繃越緊的弦,在到達極致之後轟然斷開。

譚四先生的反擊瞬間覆蓋了全場。

這時候譚瑤華也放開了手腳,索性硬挨著譚四先生的攻擊和聞人英一起強殺閔自明。

楊綽、閔自明、聞人英,雙方的人接連開始出局。

這邊還剩下譚瑤華和卞晴川,對方還有三人。

之前他們四個便是如此輸的,眼下這一幕又在重演。

這一局,他們自覺盡了最大的努力,包括楊綽在內,都沒有犯什麽錯,輸掉比賽,是實力不夠。

但這並不能減少他們心中的不甘。

譚四先生和譚瑤華又殺到了一起。

叔侄兩個再度交鋒,上官泰上去幫忙,郭原眼見沒自己什麽事,“砰砰”緊敲了兩下鼓,往卞晴川那裏瞥了一眼,單臂一振,鼓槌高高揚起,猛然落下,鼓聲挾著千鈞之力,向卞晴川撲去。

卞晴川理都未理他,依舊為譚瑤華擊鼓助陣。

鼓聲撲到他身上,激起一陣風,吹動了卞晴川的長發。

也隻是如此了,除此之外卞晴川毫無異狀,他就好像一塊頑石,身體沒有多餘的晃動,落下的鼓點也沒有為之改變。

信念、意誌、鐵與血的生涯,那些過往淬煉了他,妙音八法六重的攻擊,卞晴川隻以身體就擋了下來。

文笙轉身往外走,鍾天政問她:“馬上要上場了,你去哪裏?”

文笙回頭:“我去給師父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