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須再見

第11章霸道

第11章霸道

夾雜著濕冷潮意的海風吹亂了彼此的發,背著光線,陸雙寧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英俊非凡,狹長深邃的眼眸跟大海如出一轍,霸道卻又讓人輕易沉溺。

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靠近。

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進她的心裏,讓她心亂如麻,隻能無力地抓著他的衣襟,呼吸急促地質問:“你、你怎麽敢這樣做?”

畢業這幾年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可是她一個都沒有接受,生活過得如同苦行僧一般單調,不問情愛,隻有他不顧她的拒絕,動搖她的堅持,一步步逼近。

也許她沒有理由推開像他這麽出色的人,她也告訴自己應該學會接受,可臨末總是帶著那麽一點猶豫。

猶豫對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而靳以南回答她的,是比剛才更深沉更炙熱的吻,好似這才是真正的他,霸道的他。

和陸雙寧接吻出乎意料的美好,讓靳以南有了久違的悸動,差點難以自控。

就在她滿臉漲紅,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低沉地說:“相信我,我敢做的事,可不僅如此。”

靳以南沒再用力,陸雙寧直覺地推開他,隔出的空間讓彼此都回到正常思考的位置,她緊緊地咬著唇:“那我同樣告訴你,我也不喜歡這樣!這算什麽?”

她暗恨自己剛才居然有那麽一瞬間意亂情迷地沉淪了!

可就是在最初,她跟……戀愛的時候,是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有了初吻啊。

靳以南這個人溫和有禮的外表下,潛藏著不容人拒絕的霸道,男女之間,男方占主動權是好事,可是這有些超過了陸雙寧的預期,也許是她的性格太古板了。

她認為,打算接受和已經接受是兩回事。

陸雙寧萌生退意,略略一動,發現靳以南的外套還披在自己身上,她出氣似的使勁一扯,塞回靳以南手裏,越過他自顧自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雙寧!”靳以南從身後抓著她的手臂,“告訴我,你到底在猶豫、在害怕什麽?”

他們彼此有好感,進展順利,他覺得交往下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橫亙在中間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你快鬆手,我想回去了!”陸雙寧賭氣地甩開他,忘了岩石上都被海水拍打潮濕了,又急於拉開距離,她一個不小心就踩滑摔了一跤,整個人直接就跌坐在了石麵上。

“小心!”不過是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情,靳以南想扶一把都來不及,隻能趕緊衝上去,蹲下來想看看她傷沒傷著,憂心問,“傷到哪兒了嗎?”

偏偏陸雙寧還不肯讓他看,咬著唇也不說話,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陸雙寧,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不是不成熟,根本就是個小孩子!現在是跟我賭氣的時候嗎?”靳以南動了氣,擰眉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問她,就碰了碰她曲著的右腿,還沒用勁就聽見她小小地“嘶”了一聲。

他的眉皺得更緊了。

“不知道傷沒傷到筋骨,暫時別走路了。”他又抬眼看她,發現她臉上在倔著,身體卻在發抖,他摸了摸著她的手背,是冰冰涼涼的,剛才生氣聚起的冷峻又不自覺溫軟下來,他仍舊把手裏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替她攏了攏,再弓著身說,“來,我背你。”

陸雙寧沒動。

“我已經很久沒有對人生氣過了,你一天裏頭能氣我兩回,也是本事。”靳以南側過身看她,“不過你不會想知道我生氣的後果的,乖乖聽話,嗯?”還真當她是小孩子來哄了。

可是他雖然緩和了語氣,臉色也平靜,說出話卻自有一股威嚴,迫使人服從他。

陸雙寧感覺到自己的腳確實很疼,這裏大小岩石錯落,她要獨自離開並不容易,於是眼一閉,就直接趴在了靳以南的背上。

“手摟著我,別鬆開。”靳以南又下指令,陸雙寧不照做他就顛她一下,威脅的意味很濃。

陸雙寧一失重就沒有安全感,自然隻能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她在後麵,沒能看到靳以南抿緊的唇微微上揚了一個角度。

因為是背著人走,靳以南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陸雙寧貼著他的背,能聞到他清淡的洗發水的味道,還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她總是弄巧成拙,讓自己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

她慢慢睜開眼,看著海浪餘濤,忍了很久終於還是開口:“為什麽是我?我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有時候還特矯情,真的,矯情得令人發指。”防止他不相信,她還在最後強調了一下。

有這麽貶低自己的嗎?

靳以南再板著臉也忍不住笑了:“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就算有,我對她沒感覺也是沒有用處。”

兩個人得互相有感覺才能相處下去,不是嗎?

“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可在見你之前,我一直單身。我花盡心思都是為了接近你,你還要懷疑自己的魅力嗎?”靳以南頓了頓,“我還一直等你問我,為什麽把調了晚上九點的鬧鈴。”

陸雙寧別開臉:“我不想知道。”

靳以南仿佛沒聽到:“有個人,總在晚上九點上節目,我一開始隻是好奇聽了一次,後來就覺得就算見不到麵,能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她做的並不是簡單的音樂點播,她會聊自己看過的電影,跟聽眾分享自己的看法,推薦自己喜歡的書,幫助有困難的人……

聽她做的節目,反而比跟她見麵,更能了解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也清楚自己需要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商人,自然知道怎麽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許久。

“靳以南。”

“嗯?”

“你去開一檔節目,必定收聽率驚人。”

他有太多的方法讓人輕易折服。

靳以南先是一愣,繼而朗聲笑了出來,仿佛剛才的生氣板臉是她看錯了。

“我隻需要一個聽眾就夠了,你說對嗎?”他意味深長地回了她。

陸雙寧覺得自己的專業是白學了,居然說不過他。

折騰了一番,他們總算又回到了沙灘上。

陸雙寧又開始不安分,拍拍靳以南的肩膀嘀咕:“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沙灘上人多,之前拍攝組的人又都見過他們,似乎不太好。

可靳以南是什麽人,哪裏會聽她的,徑自就背著她上了椰林石階,到達公路邊,等了一會兒,司機就開車過來接他們。

回到酒店靳以南就請了醫生過來,經過醫生的仔細檢查,確定陸雙寧隻是扭到腳踝,沒有傷到筋骨,已經有些腫起來,需要休養幾天才可能好轉。

這下溫泉是暫時不能泡了,靳以南怕她再摔一次,不過他還是讓人把陸雙寧的行李都搬了過來,理由是現成的,她傷了腳,不方便來回走動。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說好的去潛水也擱置了,晚上也沒能去別的地方觀光。陸雙寧覺得自己被“看管”了起來,又急又氣又無奈。

陸雙寧剛洗完澡,就有人敲門,除了靳以南也不會有別人,她這次記得看了看沒有失禮的地方,才讓他進來。

靳以南一手拿了個文件夾,另一手托著個托盤,上麵有兩杯東西。

他放下文件,把其中一個玻璃杯遞給她。

“什麽來著?”

“蛋黃果楊桃奶昔,熱帶特有的,你試試。”他說著又端起另一個馬克杯,一看顏色就知道是咖啡,他又說,“我怕你無聊,過來陪你。”

這好像不是在跟她商量的口吻吧?

越是相處,陸雙寧越是覺得他真的……想說幾句吧,見他已經坐在沙發上,低著頭認真地翻閱帶來的文件,又不好開口了。

她的工作已經結束,不可能再想對著稿件資料,就打開了電視,為了怕影響他,還開的是靜音,真不知道是誰陪著誰。

不過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無怪乎別人會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除了靳以南翻文件時會有點聲音,房間裏基本是安安靜靜的。等他看完整份合作材料,才放鬆下來往後靠了靠,揉著脹痛的眉心。

回過神來,才發現他還在陸雙寧的房間。

陸雙寧靠在床頭睡著了,手裏還拿著遙控器,靳以南才意識到她調了靜音,為他看了一晚上啞劇嗎?

他本來真的打算是來陪陪她,聊聊天什麽的,可又有事情急著處理,他一工作起來容易忘乎所以,委屈她了。

不過她能在他跟前毫無戒備地睡著,是太小看自己的魅力,還是高看他的定力?也許他該慶幸她足夠信任自己給予的安全感。

可她這樣安靜地陪著自己,他是開心的。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陸雙寧身邊,把她靠著的墊子拿開,悄悄扶她睡好,再蓋了毯子。陸雙寧累了幾天,這下睡得很沉,他這麽動作都沒把她鬧醒。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低頭靜靜地在她的額上印了一個晚安吻。

為了彌補昨天的疏忽,靳以南第二天就帶了陸雙寧坐觀光車遊了森林公園,體驗熱帶風情,在高處看海灣的景色跟在平地看很不同,更加瑰麗奪目。

看著遼闊的海天一線,陸雙寧覺得心靜下來了不少。

他們之間的話也不多,似乎都不約而同地忘了昨天的意外,相處融洽。

歸程在即。

靳以南跟陸雙寧坐同一個航班回去,選的是頭等艙,不過到了以後靳以南要直接再轉機去法蘭克福。陸雙寧用手機上網查了查,他至少要當二十個小時的空中飛人。

他本來直接飛去,就不用這麽累的。

“兩個小時才到,要不你睡一會兒吧。”陸雙寧這麽跟他說,頭等艙的環境舒適,他完全可以休息。

靳以南搖搖頭:“我們說說話。”

他突然覺得怎麽時間不夠用,兩天一下子就過去了,也沒達到他預想的進展。

“要想說話什麽時候不可以說呢,身體要緊。”

靳以南開玩笑地說:“是嗎?別等我回來你連我電話都不接了。”說完卻認真地看著她。

陸雙寧被他專注的眼神嚇到了,不自在地說:“怎麽會?你、你想太多了。”

得她這句話,靳以南真的乖乖閉了眼休息。

到了以後,陸雙寧是直接出機場,靳以南還要轉國際廳出境,跟他同行的人已經先到並且辦妥了手續。

這趟行程應該很急。

陸雙寧不敢耽誤,很快就跟靳以南道別。

她說了再見,剛轉身,就被他從身後抱住,她完全怔住了,隻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和清冽的氣息。

他將她轉回到與自己麵對麵,把自己的圍巾掛在她的脖子上,圍了兩圈還很長,把緊緊裹住,然後低下頭輕輕地說:“讓老徐送你回去。這裏冷,記得多穿衣服,腳傷更要注意,別走太多路。”

陸雙寧的理智還在遊魂,愣愣地“嗯”了一聲回應。

“雙寧。”靳以南低聲喊她,然後又一次把她抱在懷裏,他呼出的熱氣撩撥著她混亂的思緒,薄唇一字一頓道,“不如等我回來以後……我們就正式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