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心

第18章 沉心

我決定在賭一次，因為不賭，我三叔的欠款就沒有辦法還清，這一次賭石，如果輸了，我還是會掉進深淵裏。

但是，我得到一個收獲，那就是，我三叔的絕望，隻有他自己知道怕了，知道自己賭不贏，他才不會賭。

這次就算我輸了，我也覺得值得，隻要我三叔不再賭了，他就不會禍害我們全家，我們家的毒瘤，終於被除掉了。

我走到保險櫃前麵，看著料子，何老板上來了，說：“老弟，你可是要看仔細了，我可不會給你推薦料子的，輸不起的人太多了，不是我說你輸不起，而是人輸紅眼了，什麽都敢說，他是個老流氓，我不跟他一般見識，但是你是個大學生，要是不懂禮貌，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點了點頭，我說：“輸贏看天看命。”

何老板吐了口唾沫，看著地上的周老三，沒說什麽，我三叔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說：“阿斌，你救救三叔，最後一次，我知道錯了，我他媽的這雙手，真的手臭，我不賭了，你再救我一回，我真的不賭了。”

我說：“三叔，最後一回，就算你賭，我也不會在管你了，這次，我也豁出去了，你不想做個人，那我也不想被你再禍害了，我隻好做個壞人了。”

我三叔看著我，臉色變得很詫異，說：“阿斌，別，你千萬別學壞，三叔，最後一次，真的最後一次……”

我看著我三叔，我從小跟他接觸的很多，所以他了解我，他知道我這次是最後一次，也是認真的，他還有點良心，不想我變壞。

我看著保險櫃裏的料子，很多都是開窗的料子，這是賭石店的人經常幹的事情，就是把料子賣回來，然後找一個可能開出來好色的地方開一個窗口，見色立馬就停手，然後價格翻十倍的賣，但是他們自己從來都不賭，因為賣石頭的人知道，十賭九輸，他們隻賣開窗料，賭料，這樣最賺。

我拿出來一塊料子，手裏掂量了一下，五公斤左右，很沉，我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開窗的料子，賭開窗的料子，雖然坑很大，但是能觀察的也多。

我看著皮殼，很薄的感覺，黃色的皮，砂礫感很強，明眼一看就是達摩坎的料子，我左右看著料子，又拿著強光燈打在料子上麵，有霧，這應該算是達摩坎霧層開窗半賭石。

我找了一圈，找到了開窗的部位，我看著窗口，糯化，晶體略細，水頭略好，石性光偏玻璃光，沒有什麽棉絮，種偏嫩，霧層色感略均勻，套用霧層，俏色巧雕，配合好工藝，好創意，能賣個三五萬。

這塊料子賭贏的幾率在八成以上，因為達摩坎的料子渾身都是寶，這個皮殼，這個霧層，都是可以用來雕刻的，在雕刻行裏，這叫俏雕，就是借助石頭的特性來創作。

但是料子肯定也不便宜，不過價值已經定了，三五萬，不值得我賭一次，我要賭一個大的，如果他隻有三五萬的價值，我來賭，賭贏了，還不完欠債，賭輸了，我又輸了一大筆，所以不值得。

我把石頭放回去，我三叔有點著急，但是他不敢在說話了，現場很安靜，沒有任何人說話，這種氣氛是非常緊張的。

我沒有著急，這次賭石，我很認真，我要看料子，我必須得贏，輸了，就麻煩了，我會掉進一個又一個深淵，因為我是借錢來賭的，輸了，我就必須得借，一輸再輸的話，我就完了。

所以，我必須得贏，不光是為了我自己，還有王晴，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那樣的委屈，現在他為了我而受委屈，我必須要把她救回來。

賭石，首先要賭場口，賭贏了場口，就贏了一大半了，要賭大的，賭奇的，木那的料子是最好的，但是風險也很大，要不賭色的，莫彎基，莫西沙的料子是首選，但是賭石這玩意，需要看緣分，你得看到了，遇到了才行。

我在這裏選料子，選了很久，但是都沒有滿意的料子，這個保險櫃雖然都是價值不菲的料子，但是說實在的，賭石還是得去瑞麗賭，那邊的料子是真多，雖然賭石坊是景星街最大的賭石店，但是料子可選的，還是很少。

不過我沒有著急，在保險櫃邊上，慢慢的看著。

何老板看著有點著急了，說：“老弟，我給你推薦一塊。”

何老板說不推薦，那是假的，他是賣石頭的，現在有大玩家來玩，他不推薦，誰推薦？賭石這玩意，輸贏都是看你自己的，就算是他推薦的，他也會說你運氣不好。

他從裏麵拿出來一塊料子，放在桌子上，我看著料子，不大，老橡皮，翻砂，皮殼不算是很細膩，典型的會卡老橡皮頭層料。

“會卡頭層的，老料了，我存了五年多了，以前是個蒙個頭子，但是我忍不住，給開了窗，你看這個窗口，你要是懂，應該知道他的價值。”何老板說。

他的話說的很有學問，他沒有說這塊料子包贏，或者值多少多少錢，他是用反問的方式，讓我自己去想，去肯定價值，這樣，不管輸贏，都是我自己認為的，跟他沒關係。

我看著料子，確實是會卡偏淺層開窗半賭石，我看著窗口，窗口開的很大，幾乎占據了一麵了。

我看著窗口的種底，糯化種，晶體略細，水頭略好，玻璃光澤很強，棉絮感稍微有點，淡青底飄藍花，種偏老，但底色偏灰。

這種開窗的料子很好賭，沒有裂，賭滿料就行了，有飄花是加錢的，剩下的就是賭料子能出多少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