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仙途

第二十七章 莊周曉夢迷蝴蝶

第二十七章 莊周曉夢迷蝴蝶

一個人背伏一座七重的巨大仙宮,怎麽背呢?仙宮的巨大是物質層麵的有形大,而法力是無形的,可小可大,。

小可以在一片花瓣上幻築起廣大的平原,如此時用來軟禁周棲和秋者刀的假仙宮所在的假薔薇平原。

大可以將一座宮殿立於一粒細沙之尖,如秋者刀背伏仙宮即是屬於這一種。

論起來秋者刀的法力也並不弱,不然當初也不會被青衣河河族推舉為首領,因此,背伏一座仙宮走出一片於花瓣上築起的花草平原,雖非易事,但也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直到千百年後的今天,可憐的秋者刀依舊還在這裏。那是因為每當秋者刀背著巨大仙宮艱難地走到平原邊緣時,可恨的薔薇伊水就輕鬆一拔,將花瓣變成的平原傾斜45度,仙宮就從終點向下滑直到原點,筋疲力竭的秋者刀便又要重新背一回。

除此之外,薔薇伊水隻要興致一來,便隨時就給半道上的秋者刀增加難度,單傾斜就有90個角度可以選擇,另外又常使天氣過熱過寒,風雨雷電變著花樣的玩,就怕玩不壞秋者刀。

不知一共重新了多少回,秋者刀卻從來不曾間斷過。直到前一天,薔薇伊水變小身體飛進花瓣上的平原,對秋者刀施了定身仙法,並控製著他將周棲引了進來,這才上演了前麵的戲碼。

也正因為此,這兩天才是秋者刀千百年中僅有的一次休息。當聽到周棲誤解並指責自己安逸時,秋者刀雖然並不服氣,但也並不爭辨。

秋者刀並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隻求自己認真對待自己。在這裏,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背伏仙宮走出平原,哪怕隻存在一丁點可能。

現在這裏不再是僅他一人,多了個周棲,不管周棲對他走出平原有沒有幫助,他都要繼續開始踏上背伏仙宮之旅了。

但是,隻要定身仙法還存在,你縱使有千萬神力也背不動這巨大仙宮,永遠無法出得去這花瓣平原。所以,兩人中最終還是要有一人親吻這假薔薇伊水。

於是秋者刀便開始慫恿周棲,說:“我在定身仙法中隻被定了一天就快要崩潰了,不知你在定身仙法中能堅持多久?我還是蠻好奇的,拭目以待。”

“隻要你幫我解開定身仙法,我就幫你逃出這裏。”

“怎麽幫?我想不到其它辦法,僅知的兩種辦法也都告訴你了,第一種抱起她時,定身仙法就會轉移到我身上,傻冒才會這麽傻,第二種親吻她,你都不願做我就更不可能了。”

“等到我雙臂無力抱住她時,或者雙腿站不住跌倒時,定身仙法不就解除了?”

“你太天真了,定身仙法施在你身上,你便沒有權利雙臂無力,沒有權力雙腿站不住,你會一直抱著她,站得好好的,不信我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哦,不對,應該是站著瞧。”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秋者刀已在紫金寶座上睡著了,周棲全身早已是酸痛麻,尤其是手腳及腰,他人生裏第一次真心希望自己痛快地摔一跤,但事與願違,他依然那麽站著不倒,一動不動。

同時,他的意誌開始動搖了,心裏嚐試著說服自己親吻抱著的假薔薇伊水,但那是周棲的初吻,他的驕傲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不知時間又過去了多少天,秋者刀仍然在紫金寶座上酣睡,周棲依然站著一動不動,眼皮已無力眨起,思緒已昏迷不清,隻有僅存的意誌。

恍惚中,不知是夢還是幻,站在花叢中周棲頭上插著一朵薔薇花,討厭極了卻怎麽也無法撥掉,他動不了。卻突然一道亮光處飛來一個藍衣花仙子,飛到近前一看竟是他一見鍾情的帝後林若,周棲興奮激動卻不能說話,心想這模樣真丟人,林若摘掉他頭上討厭的薔薇花,向他微微一笑後就飛回了遠處的亮光,消失不見,周棲想追卻腿腳一陣酸痛麻,五體投地摔了個徹底,還磕在一隻色香味俱全的雞爪上,隨後就不醒人事了。

意識漸漸地清醒過來,隻感到眼簾似鐵幕一樣沉重,但他想起了昏迷前見到林若的情景,想知道那是不是隻是一個夢而已。

當周棲努力地再一次睜開疲倦的雙眼時,卻看見一隻厚大的手掌撫摸在自己的額頭上,火熱發燙,分不清是自己發高燒的原故,還是那隻男人手掌的問題。

剛醒來,周棲的視線還是有些模糊,看不清是哪個變態**人家的腦門,隻是一個人影。

“拿開手,滾開。”周棲從沒感覺像現在一樣弱勢,頭腦昏昏沉沉的抬不起來,全身還一陣一陣的酸痛麻,似一層一層的無休止的海浪頻頻襲來,心情很糟糕透頂,所以就別指望他會有多客氣。

手拿開了,那人被罵卻也不生氣,不說話,遠遠地走開了,過了一會兒,周棲見那模糊的人影又走近了過來,俯身將自己慢慢扶了起來,他逐漸清醒的意識才意識到可能錯罵了別人。

人影將自己攙扶著移到一個舒適的椅子上,便鬆手靜靜地立在旁邊。周棲沒說謝謝,那隻是因為他不想說話,隻想等到眼睛慢慢恢複了,等到視線可以清晰一些。

凝神聚氣,周棲閉目養神運起伏仙王的無上心法,希望盡快恢複。

不一會兒,酸痛麻的身體有了力量的感覺,第二次睜開眼睛時已沒那麽沉重,隻見一個人在麵前走過來踱過去,正是秋者刀,而自己正坐在紫金寶座上。

“嘿!謝謝!”雖說遲了那麽一小會兒,周棲勻了一口氣又說:“你能別走來走去嗎,我有點暈!”

這可不是矯情,周棲的頭暈剛好點,顯然秋者刀也是這麽想的,立定在原地問:“你好了?說實話,讓我秋者刀飲佩的人不多,你是唯一一個。”

“榮幸之至!”

“怎麽樣?剛才我見你滿臉通紅,像是發高燒,說來修煉過法術還會發高燒的人,我也沒見過,你還是唯一一個。”

“你在拍我馬屁嗎?我雖然坐在這紫金寶座上,但我並不是皇帝老兒,你用不著一直阿諛奉承,不然將你推出午門斬首。”

“哈哈哈,還能開玩笑,那我就放心了。”

“哦,那你之前不放心的是什麽?”

“你失憶了?你不記得剛才發生什麽了嗎?”

剛才周棲隻記得那個夢,事實上他不確定是不是夢,因為太真實了。反觀這裏,這紫金寶座是假的,這巨大的七重花瑤仙宮是假的,都是一朵花的法術幻象,所以論起來,這裏倒是像一場夢。

周棲不禁想到以前死記硬背的一句話:莊生曉夢迷蝴蝶。夢裏的人與做夢的人,到底是誰的夢令人難以分個清楚,弄個明白。

所以剛才那個夢,是我夢見了林若,還是林若夢見了我呢?

忽然他又記起藍蝴蝶曾就變扮成林若的模樣,而夢裏林若也是一身藍色的衣服。總之他從未有過現在這麽多不解的疑惑。

見周棲沉思不語,秋者刀說:“剛才我見你抱著薔薇伊水,眼睛已經好幾天都沒睜開過了,困在那定身仙法中一定很難受吧,我深有體會,但突然你就咣當一下向前倒了下去,定身仙法突然就自己解除了,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不愧是伏仙王!”

說到這,秋者刀見周棲以鄙視的眼光瞄著他,便自認清白地說道:“我重申,我並不是在阿諛奉承,而是我內心的真實感受,真的,我真想不出你是如何神奇地自己就破解了定身仙法,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愧是伏仙王,對付神仙有一套!”

不管秋者刀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周棲是聽不下去了,也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走到旁邊,撿起地上的一朵薔薇。

事實上,周棲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破解定身仙法的,但肯定不是他自己,一切都是那個夢之後的事。

“這就是你抱著的假薔薇伊水,你一撲倒下去,假薔薇伊水就立即現出了原形,就是你手中的這朵薔薇花,我沒騙你吧?真薔薇伊水就是用這朵薔薇花變成了自己模樣。”

秋者刀在一旁像是受冤的人終於恢複了清白之身。

但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周棲沒忘記秋者刀是怎麽讓自己中了定身仙法的,轉身道:“你一直呱呱呱地說個不停,是怕我想起,你是怎麽將定身仙法轉移到我身上的吧?”

秋者刀一陣臉紅,又一陣白,退後一步爭辨道:“伏仙王,當時我動彈不得,又沒人逼你,都是你自願的啊,而且重要的是我沒說半句假話騙誘你啊,所以不能完全怪我吧!伏仙王!”

周棲輕笑一聲,說:“你說的對,也是怪我自己太衝動,太傻,就如你說的‘你個傻冒’,這事過去了。”

也許是秋者刀的“阿諛奉承”起到的效果,周棲聽不得別人誇自己,耳根子軟,他扔掉手中普通的薔薇花,要去找那一朵名叫伊水的薔薇花,他向秋者刀說:“走!我帶你殺出去,去抱一抱真的薔薇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