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熟人
接下來幾天四人當真好好過了把當凡人的隱，就在龍宇離開海底城市的三天後，他們收到消息，城主明天要見他們。
第二天，四人來到指定的地方，終於見到了海底城市另一個主事者，和龍宇相比眼前這人看起來精明多了，見到他們也沒有太多的驚訝，仿佛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和他們打招呼，帶著他們去見他的師父。
龐擬昨天收到師父傳音的時候，對師父想見的人很好奇，不過師父要見的人是幾天前才來海底城市的四人，這幾天四人逛遍了海底城市，他也不意外的在自己的辦公室收到了一份機密文件，昨天找人通知他們之前他已經關注了他們幾天。
師父閉關不出已經近千年，他和他師兄都知道師父已經渡過天劫，閉關是無奈之舉，在人間界還有師傅沒有完成的事情，這一拖就拖了近千年，這是千年來師父第一次見外人。
龐擬帶著四人，走過的街道越來越偏僻，直到城市的最外圈，龐擬才停在一間簡陋的房子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帶著竹意四人進入屋內，又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師父不住在城裏，住在城外。”麵對竹意四人的疑惑，龐擬開口解釋，“你們是這些年來師父唯一見的外人，平時連我和師兄都要收到師父的召喚才能來這裏。你們很厲害，竟然能讓我師父想見你們。”
“原來城主住在外麵，難怪我們剛一進城就隻發現了你們師兄弟兩個。”龐擬的話讓虎大對他的印象大好。
“原來你們剛一進城了找過了。”龐擬了然，身後跟著的四人在他眼中不過是普通人，但就是這樣的四人讓他覺得高深莫測。
龐擬帶著身後地四人。走進最小的一個房間，關上房間的窗戶，移動椅子，地上就打開了一條通道，從上麵往下看，通道接連著海底，整個通道也不全是由冰塊建成。再往下就是海底的岩石。
“這條通道通往師父的住處。你們第一次進來，跟著我走吧。”龐擬率先走近通道裏，踏著通道中的階梯向著深處走去，後麵的竹意四人趕緊跟上，走完階梯就看見龐擬等在階梯地盡頭，前麵地一條幽暗的通道，通道頂上是一顆顆打磨地圓潤光滑的藍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令師想得真是周到。”一般人總會認為城主住在城中。有誰會想到住在城外呢，就是他們開始也沒有想到。再加上入口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四周住的都是些窮人。窮人隻會想著填飽肚子，讓明天不至於挨餓，誰會想到自己的隔壁有通往城主住處的通道。
“師父喜歡清靜，如果不是一千年前地球幾乎毀滅性地打擊，師父和我們師兄弟兩個人還在海中某個小島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龐擬在左邊通道凸起地石塊是按下，房間中地地板慢慢合上，又變回了不起眼的簡陋的房子，“我們走吧，師父可在等你們呢。”
龐擬在前麵帶路。竹意四人跟在後麵打量著通道。他們來海底城市的時候，隻在地麵上仔細找了找。地底深處完全被他們忽略了，偏偏這裏的城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自己住在城外，去他住處的通道也是這麽“特別”。
“聽你這麽說，你們想過的是與世無爭的日子了？”虎大盯著前麵龐擬的背影，聽他說他們原本居住在海中地小島，小小地失望了下。
“師父說修真便是清靜無為，有一天堪破天道舉霞飛升。”龐擬說起他師父時，雙眼放光，一臉崇拜，“一千年前師父就已經渡過了天劫，但是師父了等自己的恩人回來，就一直呆在小島上不肯飛升，那個時候我們還隻有元嬰期。”千年恍如一夢，師父還是那個師父，但他和師兄已經不一樣了。
師兄迷戀上了人類，從此荒廢了修煉，前幾天那個人類被師兄親手殺死，就是這四人突然出現，給了師兄鬼修地功法，讓師兄急衝衝的跑到地麵上，給那個女人尋找陰氣去了。
在交談中，他們已經來到了通道的盡頭，龐擬推開通道盡頭的一扇木門，木門後是個院子，院子中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兩邊放著椅子，整個院子綠油油的一片，在地球上還能見到這樣的畫麵初次來的四人都很驚訝。
“你們先在這裏坐著等會兒，我去通知師父。”龐擬把他們帶到桌子旁邊，隨手把桌子旁邊擱置的茶杯放在桌子的四個方向，動作迅速地熱了壺水，進去通知城主了。
拿了一邊的茶葉，在茶杯中放置了幾片，倒上龐擬熱好的水，嫋嫋的水汽、彌漫的茶香。
“這茶不錯，這裏的主人倒是挺會享受的。”這裏放置的茶葉自然不能和他們收藏的相比，茶葉中毫無靈氣不說，就是茶葉的香氣也和他們收藏的差得多了，但能在什麽都消耗殆盡的地球上見到茶葉這種消耗品，也算主人會享受了。
四人落坐在椅子上，把這院子打量地差不多的時候，龐擬出現了，也給他們來到了好消息。
“四位，師父請你們進去。”龐擬心疼地看著四個茶杯底的茶葉，把師父個原話轉告他們，“請你們跟我來。”
跟著龐擬四人走進了就在他們不遠處的樓房，樓房分為兩層，第一層擺設的東西很少，隻有在牆上貼了些字畫，竹意見到這些字畫後如遭電擊，直愣愣地看著牆上為數不多的字畫。
“這些字畫師父收藏了很多年，全部是自己臨摹的。”竹意的情況龐擬立刻就發現了，給竹意解釋，“不過……這些東西我和我師兄都不是很懂，你要有興趣可以向師傅請教。”
“這些……都是令師臨摹的？”好半晌竹意才問龐擬。牆上的字畫並不特別，特別地是手法，竹意記得有段時間他很無聊，就嚐試了不幾種完全不同的手法，完成後覺得難看也就再沒看過，今天突然出現在這裏，是在向他說明這裏的主人和他有關嗎？
“這裏的字畫都是家師的手跡。現在懂這些東西的人也不多了。就一直掛在牆上。這裏偶爾也有人來但卻從來沒注意過字畫，你還是第一個呢。”龐擬不知道竹意心裏起了多大的波瀾，笑著說。
“你怎麽了？”竹意地失常，和竹意相處了一千多人地其他三人立刻給瞧了出來，不過竹意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牆壁上的字畫上，三人的傳音一個都沒回。
看了遍牆上的字畫，就看到不管是龐擬還是簫玉他們都看著他，當即歉意的笑著對龐擬說：“抱歉。請繼續帶路。”心裏還不時琢磨著這裏的主人到底是他認識的誰。
張濤嗎？可龐擬不是說在之前他們是住在地球地小島上的嗎？而且張濤沒事臨摹他地字畫幹什麽，如果是張濤。現在在他身邊地不應該是林平澤和藍紳嗎。這龍宇和龐擬又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各種想法都湧向竹意，除了龐擬其他人看著竹意恍惚的神情都一陣鬱悶，不就是幾張畫嗎，竹意怎麽會如此失魂落魄。
“到了。”龐擬拉開地下室中的石門，恭敬地請四人進去，自己最後進去，走進後帶上石門，低著頭向背對著他們的人說，“師父。您要見的人都已經到了。”
“嗯！”背對著他們的人應了一聲。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師父。”龐擬小心翼翼得打開石門，離開了。
四人一進到石門，立刻就看到背對他們坐著的人，出去對主人的禮貌，他們沒有用神念查探，耐心地等著他轉過身來。
沒讓他們等多久，坐著的人轉過身來，見到竹意後動作一頓，輕輕地叫了一聲：“主人。”
這麽多年來竹意相貌並沒有多大地改變，依舊是一頭地長發和一身隨意的墨綠色袍子，五官清冷俊雅，不笑地時候向四周散發著淡淡的冷意。
“你是……”竹意上下打量著站起來走向他的青年，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頂著個娃娃臉，最讓人過目不忘的便是他靈動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竹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我啊，主人，我是甘翰啊！”來到竹意身邊，想像以前一樣扯竹意的衣袖，但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小不點了，身高隻到竹意的大腿。
“甘翰？”竹意有些意外，這個自己認識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以前收養的一隻哈巴狗，重重地拍在甘翰的肩上，“我還真怕這次回來見不到你們呢，其他人呢？”
“主人，其他已經離開地球了。最後一次和他們聯係還是在剛剛離開竹海的時候，我出來後就在海上找了個小島繼續修煉，花睿和綠萼就呆在世俗中，後來輾轉聽說他們專門和修真者作對，被逼得離開了地球。”甘翰把多年前聽說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之後我們就一直在小島上修煉，收了兩個徒弟，帶你們來的那個是我的小徒弟龐擬，大徒弟前幾天去陸地上了。”
“那竹海裏的人呢？”簫玉耐心足夠，等甘翰說完，才問竹海的情況。
“我自從離開竹海之後就沒有和竹海中的人聯係過了，後來聽說竹海被毀於一旦，竹海中修為差的全部枉死，還活著的人也各奔東西，之後就再也沒聽說他們的消息了。”甘翰一口氣把自己的知道的說完，忐忑地看著陰晴不定的簫玉。
“哎……”多少的不舍、多少的回憶就這樣隨著竹海的消失隨風飄散了，簫玉還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隻留下了一聲歎息，“這樣也好。”
“那掬雅齋呢？”掬雅齋雖然是竹意一手建立的，竹意對掬雅齋唯一的貢獻就是提供的足夠的法寶、丹藥，讓它能在修真界中屹立不倒，真要說竹意對掬雅齋有多深地感情。連竹意自己都未必能明白。
“海中有兩座城市，一座便是我們現在呆的，另一座就是掬雅齋，城中都是妖修。”甘翰就算長年來一直閉關，兩座城市之間也相隔了幾萬裏，但海底城市之間並沒有拒絕來往，他們之間隔著個竹意。就算關係冷淡也不至於對立。更何況掬雅齋中的核心成員都來拜見過自己，“主人要去掬雅齋看看嗎？”甘翰眨著可愛的眼睛，期待地看著竹意。
“不了，掬雅齋現在不是很好嗎？”竹意揉揉甘翰的頭頂，帶著笑意。
“主人，我快飛升了。”甘翰哭喪著臉，剛才他一激動就忘了壓製功力，被找到了。他已經感受到拉扯著他飛升的力量越來越大，他自己快控製不住了。“我還有很多話沒和主人說呢。怎麽辦主人？”
“嗬嗬……那你就飛升吧。”竹意被甘翰逗笑了。
“不要嘛，我等了一千多年才見到主人，怎麽能這樣就飛升！”甘翰不答應，委屈地拉著竹意的手臂，“主人一定有辦法讓我留下來地是不是？”說著還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辦法……”甘翰已經飛升在望，竹意實在不想就這樣折了他地希望，雖說到了妖界甘翰是最底層的居民，但好歹是在妖界了。
“有嗎？”甘翰還是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兵解。”竹意猶豫，看著可愛的甘翰。簫玉吐出了兩個字。
“這樣就能留在修真界？”甘翰看向給他答案的簫玉。迫不及待地問。
“自然。”簫玉自信地回答，“不過……兵解之後轉修散妖。以後每千年就對麵對一次天劫，過了則要麵對下一次天劫的考驗，沒有就魂飛魄散。直到渡過第九次天劫後，才能飛升。”
“這樣，我就能在主人身邊呆個九千年了。”甘翰不問散妖天劫的危險，反而板著手指算自己能在竹意身邊呆多久，越算越覺得兵解是唯一的途徑。
就這麽一段時間，甘翰受到的牽引更大了，整個海底城市被一片柔和地白光籠罩著，白光的中心在城外，那裏一片刺目地白光，讓人看不真切，整個海底城市除了竹意他們就龐擬知道這是上界地接引之光，心中感慨。
甘翰的身體慢慢飛離地麵，順著光線照射下來的方向飛著，一切都相當的完美。但甘翰惦記著竹意，不想就此飛升，又有簫玉出的主意，眼看就距離地麵越來越遠，甘翰的元嬰離開自己的身體，架起飛劍往自己身上戳。
甘翰的身上冒出一個個血窟窿，終於在飛升的途中把自己身體戳地鮮血橫流，籠罩著海底城市地白光慢慢消退，向上飛地身體在空中一頓，直直的從空中掉下來，這突然地一幕讓龐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竹意接住從空中掉下來的身體，甘翰的身體在空中變回了本體，哈巴狗的體型不大，但甘翰卻是個例外，甘翰的身長和一般人的身高差不多：“何苦呢……”
“有什麽事情你交代下去，我們要離開這裏了。”簫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也嚇了一跳，在飛升途中就把自己的身體毀了，甘翰還真下得了手！
“什麽？”甘翰不明白，小小的狗形元嬰站在竹意的手掌中，“你們不在這裏多呆會兒嗎？為什麽那麽急得離開？”
“地球已經千瘡百孔，你不會像在地球上渡劫吧？”簫玉捏了捏甘翰的元嬰，“轉修散妖的時候需要麵對天劫，你想把這裏毀了？”
“哦，那現在就走吧！”甘翰急切地想看其他人，元嬰在竹意是手上又叫又跳，一副興奮地模樣，“我們要去哪裏？”
“月球。”簫玉一提起月球，大家似乎都想到了竹意手中的乾坤鏡中紅得發紫的一點，現在月球近在眼前，哪還有不探探的道理。
某個遙遠的時空，小院中，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著鏡中的畫麵滿意的笑了，嘴裏還嘟噥著：“算計了一千多年，終於就要圓滿了。哈哈哈……”之後就是瘋狂的大笑。
“笑什麽，你是解脫了，我還要等下一個人上來才能離開！”身邊的中年人神色不愉地看著瘋狂大笑的老者，“要不……我也學學，隨便找個人上來，把手上的事情一丟，誰還管得了我！”越想越興奮，甚至還在腦海中勾勒出離開這裏後美好的畫麵。
“多少年了，從我修煉煉神訣開始……那麽多年、那麽多年……終於熬出頭了！”老者還在笑，笑得眼角出了淚，“竹意啊……將來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也別怪我……這是我們的使命呀！”
現在竹意自然是不知道從自己踏入修真開始一步一步都被人算計著，現在的竹意帶著甘翰和虎大、簫玉、墨始一起走在了離開海底城市的光帶上。
就在剛才，甘翰把海底城市完全交給了龐擬，這些年來龐擬和龍宇兩人幫了他很多，當初他收下龐擬和龍宇的目的很自私，不過是那麽孤身一人，難免寂寞，所以找他們陪在自己身邊，後來地球在戰爭中被放棄，他帶著他們帶在海底建了這麽一座城市，收留還留在地球的人類，將近一千年了，他們替他照顧著城市，直到今天。
“我們先找到龍宇，然後再去月球。”基於甘翰的要求，他們在地到達地麵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龍宇。
簫玉在岸邊看到了蹲在地上盯著海麵的一蛇一大雁，見到熟悉的四人，它們立刻迎了上去，竹意看了它們一眼消失在原地，剩下的三人在原地等著竹意回來，簫玉則在和它們溝通，讓他們先回自己的住處。
一蛇一大雁眼看著簫玉要趕它們回去，急了，垂著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方便帶你們去，讓你們在這裏等我們回來。”簫玉笑罵，手上的扇子不客氣的往它們的腦袋上招呼。聽了簫玉的解釋，一蛇一大雁安分多了，雖然被敲地有些委屈。
沒多久竹意回來，和另外三人打了聲招呼，往月球的位置飛去，待落到月球上，月球也不複千年前的模樣了。
隻見月球表麵上多了些金屬垃圾，一個一個環形山的底部都有是一件宇宙垃圾造成的，月球附近還有一些已經棄用的人造衛星，在固定的軌道上漫無目的的飄蕩。
“沒想到月球也受到了那麽大的影響。”月球的狀況一目了然，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研究月球怎麽了，而是先讓甘翰轉修散妖、渡劫，之後再是月球的探險。
“這是海瑪瑙，讓甘翰出來吧。”虎大拿出一瓶海瑪瑙，當初他們就是用這麽一瓶海瑪瑙兵解轉修成的散妖、散魔。
甘翰的元嬰從竹意的手中飛出，停在空中，虎大滴了滴海瑪瑙，往甘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