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縱馬快意笑恩仇
馬蹄飛揚卷落塵，自古英雄空餘恨。
一曲流沙向天際，隨風入夜問佳人。
盛侖，這個不起眼的小城，見證了一場血腥的殺戮。
從盛侖城門衝來的騎兵，狂風驚雷般進入了戰場，就在怒蘭騎兵還在奇怪為什麽自己的部隊現在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這百餘騎精兵，手中的彎刀，毫不留情的向身邊的怒蘭騎兵砍去。
驟變突起，電光火石。
高速衝鋒下，彎刀毫不費力的收割著身邊人的性命。圓潤的弧線，每次劃破天際，都要帶走一個鮮活的生命。冷酷，無情。
“風大人，快些上馬，我們馬上返回！”
百餘騎為首一人，衝著風無言高聲叫喊，並且縱馬狂奔，直直朝著風無言所在的位置而來。手中彎刀上下翻飛，衝開一道血路後直達風無言身旁。馬上之人，正是玉柱翼。
“所有人上馬，錐形陣突圍！”
風無言高聲招呼戰龍士兵上馬，但自己卻遲遲沒有動靜。急的玉柱翼不停催促。可是任憑他怎麽催，風無言就是不上馬，非但沒有上馬，反而向著對方人群最為密集的地方衝去。
“攔住他們，決不能讓他們跑掉！”
怒蘭首領高聲疾呼，而兩旁的怒蘭騎兵則是一擁而上，把玉柱翼等人的去路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人同時舉刀，劈頭蓋臉向玉柱翼等人砍來。
火光下，一張張鬥誌昂揚的臉龐，露著決絕的神色。盡管人數不敵，但卻勇敢而上。
刀光劍影，金戈交鳴。
盛侖城內，早已是火光衝天，被戰龍士兵點燃的房屋、糧倉，已經不計其數。可是讓風無言奇怪的是，怒蘭人好像一點也不著急，非但沒有分兵去救火，反而是加大兵力來狙殺自己，如此反常的舉動，讓風無言不禁暗暗擔憂。
“難道說，我們的突襲，沒有傷到對方的要害，他們真正的糧倉，我們還沒有燒掉。”
風無言暗自想著。而這，也是讓他不能安心離開的主要原因。在他的身後，玉柱翼等人已經陷入了苦戰，盡管錐形陣突破犀利，但奈何對方人數實在太多，而且個個毫不畏死的用自己的身體和戰馬堵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所以玉柱翼等人的推進速度，也在逐步降低著。
“狂戰決！半月斬！”
一聲厲喝，在空中響起。一道白芒，半月形劃破天際！
勁風撲麵，玉柱翼等人隻感到一陣不可抗拒的力量，吹得他們一個個臉上生疼，眼前更是什麽也看不到，戰馬也被這強烈的衝擊給吹得後退幾步，而原本震顫於耳邊的怒吼，現在也聽不到了。
世界，似乎全部安靜了下來。
臉上，似乎有一些熱乎乎的粘稠狀物質，玉柱翼隨手一抹，放置眼前後才發現，那些，竟然是血，殷紅的血。血在空中，漫天飛舞。和猩紅的血一起飛舞的，還有殘肢斷臂和破布爛盔，呈現在玉柱翼等人麵前的，簡直就是一副修羅地獄的淒厲場景。
滿地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地，原本立於地上的戰馬和兵士，此時早已消失不見，隻有一些還在冒著熱氣的土堆，還在向他們昭示著，這裏曾經是一個廝殺的戰場。周圍的怒蘭騎兵，此時一臉敬畏的望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想要上前，卻兩腿發軟，而戰龍將士，卻是興奮的望著風無言，對這位年輕的領導者，驚若天人。
“先不用急著走，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們最大的糧倉我們還沒有解決，今天，這些人，他們，一個也不能活！
被所有人注視的風無言，突然麵容冷酷的說出一句話來。而那一張原本掛滿淡淡笑容的年輕臉龐上，此時也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非但如此，就連平時能夠融化冰雪的雙眼，此時也是異常冷漠，一雙原本清澈的眼眸，現在竟然是，紅色。
鮮豔的紅色，妖豔的紅色，冷酷而又恐怖的紅色。
“風大人……”
看到風無言現在的樣子，玉柱翼不由得擔憂道。
“哼！好大的口氣，僅憑爾等如此人力，就想滅我數千怒蘭精騎，小子，太狂妄了！”
怒蘭首領聞聽風無言所說，當下火往上撞，對這個身穿奇怪鎧甲的家夥很是反感。
“是麽？你莫非認為，我並無誅殺爾等之力？你可知，當今天下，高人數不勝數，想要於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絕不是難事。若是不信，今日我就讓爾等看上一看。不過，看過之後，各位莫要後悔才是。”
風無言淡淡的說著，話語之中，冰冷蕭殺之氣，瞬間席卷大地。
“無知小輩，狂妄至極。怒蘭將士，斬了這等狂妄之徒。殺之者，賞美女黃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怒蘭首領的一句話，頓時激起了所有怒蘭騎兵和步兵的精神。一個個嗷嗷叫著，同時向風無言攻來。而至於一旁的玉柱翼等人，卻是沒有什麽人去關心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千百年來，多少庸人為了蠅頭小利，白白斷送了大好的時光，失去自己生命的同時，也給家人帶去了無盡的痛苦。追名逐利。似乎成為了每個人競相爭取的目的，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去仔細想想，這名利，就真的比生命還要重要不成。
戰氣流轉，通四肢，達百骸，自氣海凝聚後散發，上至靈台，下至湧泉，循環往複，源源不絕。隻是由於戰場上血腥的刺激，戰氣在風無言體內，已經微微有些躁動，原本清明的靈台，此時也是微微有些混沌。無邊的戰意，充斥於他體內每一個角落。透過血紅的雙眼，注視著那些滿臉狂熱的怒蘭士兵，風無言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
“以狂之名，入戰為生，狂戰之道，以殺為重。縱橫捭闔，傲視群雄，狂戰決，圓——月——斬！”
冷冷的聲音，在空中輕輕回蕩。回應他的，是那震天的喊殺聲。狂熱的戰士，正在為了心中那微不足道的夢想，奮力拚殺著。戰馬奔馳，彎刀揮舞，刀光熠熠，寒光陣陣。
縱馬快意笑恩仇，縱橫不問春與秋。
風吹落葉撒羅金，誰可封土萬戶侯。
寒光落，風蕭瑟，一語牽腸，時時莫忘異鄉客。
淒美的白光，再次降臨盛侖小城，耀眼的白芒，散發著聖潔的光輝，沐浴著那些可憐的人們。仿佛是神界傳來的聖光，帶走了邪惡，驅散了黑暗。
玉柱翼沒有見過圓月斬真正的威力，但有些人見過，隻是現在，不論是誰，都為這皎潔的白芒而心醉，正在衝殺的怒蘭士兵，似乎也被召喚，奔馳的腳步和催動的馬蹄，也變得遲緩。
征戰，廝殺，開始停止。遠征的人，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依稀夢魂中，那熟悉的氈帳，美味的佳肴，還有那摯愛的親人。
“通通，死吧！”
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在這聖潔的光輝下響起。而隨著這沙啞略顯低沉的聲音，耀眼的白芒驟然變大，快速膨脹著，強烈的刺激，讓許多人都無法睜開雙眼。而隨後，身邊的一切，再次陷入沉寂。
虛無。一切都已消失。百餘人的騎兵，竟然在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一些躲避不及的步兵，這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戰鬥的必要。心靈的震撼，早已打垮了多數人的鬥誌。
“現在，你還認為，你能留下我麽？還是，你認為你可以活下去？今天，盛侖城將徹底從狂龍大陸消失。而你們，將是這曆史一刻的見證者。”
風無言冷冷的對怒蘭士兵說著。同時身上的赤血鎧甲，再次迸發出強烈的紅暈，凜冽的戰氣，傳遍整個大地。
以狂入道，風無言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狀況下盡知狂戰決的威力。若非無意為之，怕是他永遠也無從知曉狂戰決竟是強大如斯。但既然知道了，如此利器，不用就實在可惜了。
每一次的揮舞，都會帶起一陣腥風血雨。每一次的攻擊，都會帶走數十人的鮮活生命。
怒蘭人怕了！他們不怕死，不怕戰鬥。但麵對毫無抵抗的殺戮，他們還是怕了。心底的恐懼，被無限的放大。在他們麵前，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死神。
怒蘭首領還想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可是對於一個被嚇破膽的隊伍來說，反抗，已經成為了奢望。而到了後來，他也終於明白，麵前這個身穿奇怪鎧甲的家夥之所以不殺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被殺死。當最後一個士兵死亡的時候，也就是他自己的死期了。
“翼卒長，帶人尋找怒蘭人收藏糧草的真正地點。要快！現在元誅應該已經發現這裏，他們的騎兵會很快到達。我們時間不多。”
“是，末將遵命！”
玉柱翼領命而去。隻留下風無言一人麵對著數千名待宰的羔羊。未戰而謀於戰，攻心為上。謀戰勝者，攻心必勝。心已懼，戰必負。
等到風無言基本解決了怒蘭士兵的時候，玉柱翼已經放火點著了所有的房屋和糧倉。而且他們還找到了一些意外的東西。一些十分養眼的意外之物。
女人！很多的女人！高矮胖瘦，各色姿態。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有些已是衣衫襤褸，若不是戰龍士兵好心給他們披上外衣，怕是他們根本無顏見人了。
“這些人，從何而來？”
望著這些女人，風無言微一皺眉。他們馬上要逃亡，帶著這些人，多有不便。
“回大人，他們都是戰龍子民，被怒蘭強行抓來的。今日才被帶到盛侖。說是準備明日送往怒蘭帝都，當做奴隸買賣。末將念在一脈之裔，才將她們救回。”
“也罷，既然同為戰龍子民，就帶她們回去。翼卒長，可否確認怒蘭軍糧都已被毀？”
風無言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看到自己的同胞受苦自然要加以幫助了。但最後還是不放心軍糧的事情，開口詢問著。
“回大人，整個盛侖，全部都已被毀，怒蘭人的糧草，已盡被我等所毀。”
玉柱翼自信滿滿的回答著。他親自督導的，自然有這個信心。風無言見他說的信誓旦旦，也就未多加懷疑，轉身就要離開。
“將……將軍，其實……其實怒蘭人……怒蘭人還有一處糧倉。”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如驚雷般震住了包括風無言在內的所有人。豁然轉身，隻見一個麵容較好的女子，怯怯的躲在一名軍士身後，眼巴巴的望著風無言。一雙清澈的眼睛，埋藏著深深的哀怨。流轉的眼波，勾人奪魄。
“你說什麽？”
“將軍，怒蘭人在城府下麵，還有大量的軍糧，我是偶爾聽那些喝醉酒的怒蘭人說的。而且他們的入口，就在城府花園內的石桌下。”
風無言和玉柱翼聞言對視一眼後，同時喝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