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利必有弊，福禍兩相依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黃沙始得金。
校場內的對峙，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就被無情的打破了。在堅持了許久，人馬困乏之後，重甲騎兵終於不再單純的固守了。因為對於一個個如同鬼魂般的攻擊，一味的死守，根本不能換來真正的勝利。
而且，騎兵的首領還看到了一個更為利好的消息：體力！玉柱翼他們的體力，開始難以為繼了。兩場廝殺，已經耗盡了他們的體力。誰都能看出，現在剩下的三百餘人的盾牌兵，已經是強弩之末。任何一次有威脅的進攻，都有可能讓這些人徹底敗退！
“戰龍之錘！準備！”
一聲高呼，傳遍整個校場。而隨著聲音的落下，位於圓陣內部的騎兵，開始了集結。一個個錐形的突擊陣型，快速的建立起來。每一位騎兵的臉上，都是躍躍欲試的衝動。剛才窩囊憋屈的防守，讓他們有了一肚子的氣，現在，他們要全部返還給玉柱翼。
“要進攻了麽。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啊！不過，我的兄弟們也有點支持不住了，看來，這一次的交鋒，就要徹底分出勝負了。”
玉柱翼默默的盤算著，體內戰氣瘋狂流轉著。由於狂化的作用，他的體力倒是還算充裕，隻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就有些不妙了。一個個雖然還在挺立，可是腳下已經開始有些虛浮，有些人在進攻後因為腳下發軟，直接被騎兵砍翻，退出了征戰。
“準備衝鋒！開！”
圓形防禦快速分開一道大門，裏麵早已蓄勢待發的重甲騎兵，如黑雲般滾滾而出。
“戰龍之錘！前——進！”
兩千餘人的呐喊，震動天地！兩千匹的戰馬，快意馳騁！
鋼鐵洪流，黑雲壓城。滿腔怒火的重甲騎兵，以無可匹敵的威猛，向玉柱翼他們發起了致命的衝鋒！一旦觸碰，可能就不是簡單的退出比賽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奔馳的戰馬踐踏，落得個馬革裹屍的下場！
成敗，勝負，幾乎全部都在這一次的較量中！
生與死，血與火的掙紮！人與人，刀與刀的碰撞！
千秋功罪任評說，血雨腥風獨往來。
榮譽！信仰！究竟哪一個才是人間大道。究竟哪一方才能贏得勝利。
“全體注意，臥龍潛遊，雁行藍天！”
玉柱翼高聲叫道。向手下的兄弟們下達了變陣的命令。而後三支如遊龍般的隊伍，快速回合在一起，排出一個一字斜線，如大雁南飛，似流星墜地。
“兄弟們，自己保重！如果不行，不要勉強！”
一聲低語，發自玉柱翼的口中，言語中的擔憂，讓他身邊的人心中暗驚。現在大多數人已經體力透支，若是勉強應戰，怕是會在不經意間丟了性命。玉柱翼的話，等於為大家提了一個醒。
雁行陣最大的特點，則是在於它的機動靈活，比之一字長蛇陣還要快上幾分。若是永遠長途奔襲和躲避，自是最佳選擇。模擬了大雁南飛的陣型，在最大程度上發揮出了雁行的優勢，而且兵士在移動中，還可以像大雁一般變換陣型，由一字斜線，變為V字陣型，近似於錐形陣的站位，也給突擊帶來了方便。
隻是，有利必有弊，福禍兩相依。任何事物，都會有它的兩麵性。
雁行陣有點明顯，而他的劣勢則更為明顯。由於在對大程度上發揮了速度上的優勢，相應的，雁行陣的攻擊能力就弱了許多。或者說，雁行陣的攻擊力，基本上為零。雁行陣創立之初，也是為那些戰場上處於劣勢的軍隊撤離而準備的。通俗點說，這個陣型，根本就是一個逃命的陣型。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展翅雄鷹翱翔於天際，其攻勢向來猛烈。可是，誰見過南飛的大雁發動攻擊的？
“戰龍之錘，前——進！”
重甲騎兵發出震天的怒吼，黑雲壓城般橫推了過來。在他們的麵前，玉柱翼的二百多人，顯得是如此弱小，那麽無助。似乎隻要一次簡單的衝鋒，這些人就要完全淹沒在騎兵的馬蹄之下。
手中的長槍，已經橫在胸前，銳利的尖刃，瞄準的是地上的那些盾牌兵。雖然有著厚厚的布包著，但卻依然無法掩蓋其凜冽的殺氣。
“雁行藍天，動！”
隨著玉柱翼的一聲命令，二百餘人的隊伍，快速移動起來。原本處於騎兵正麵衝鋒的人，快速的閃到了一旁。沒有做任何的停留，所有人都沿著騎兵的側翼，快速閃過。隻是有些人明顯體力不繼，在剛剛躲過攻擊後腳下發軟，被奔馳在後麵的騎兵隨手刺到，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退出的命運。
“停！所有人轉向，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反向衝鋒！不要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騎兵陣中，驟然響起一個嘹亮的聲音，而隨著聲音的落下，原本滾雷陣陣的騎兵衝鋒之勢，生生被停了下來。而後原地的一個旋轉，所有騎兵快速轉身，把手中的長槍矛頭，對準了剛才躲過一劫的玉柱翼等人。
“衝鋒！”
“殺——！”
氣壯山河的怒吼，聲達九霄。剛剛變陣完畢的騎兵，再次向玉柱翼他們發起了衝擊。而在騎兵還未曾發動攻擊的時候，玉柱翼他們，已經利用雁行陣的速度，向騎兵閃電般的接近著。一旦被他們靠近，可能就會又像剛才那樣，騎兵被一邊倒的屠殺！
“不要怕，他們已經體力不支，兄弟們，一次衝鋒，解決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騎兵中那高亢嘹亮的聲音，為騎兵們注入著無畏的精神。而迎接他的，是兩千餘名騎兵聲嘶力竭的怒吼。
當幽靈碰到了烏雲，當利刃撞上了堅盾。哪一方才會是勝利者。
蒼天有淚必翻雲，地獄不絕含冤人。
刀劍相向無意，誰知勝負歸屬。
頃刻間，雙方再次絞殺在一起。刀劍的碰撞聲，金屬的交鳴聲，叮叮當當，不絕於耳。
“大家小心，保護好自己的安危。”
玉柱翼高聲提醒後，率先虎躍而起，以無可匹敵的力量，生生擊退一名騎兵。可是在他的心裏，卻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去的話。也許，這句話即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聽的。
他要說的是“若是不敵，快些退出比試，莫要傷到自己。”
如今這些人，有誰會退出？
真的勇士，敢於正視一切艱難險阻，勇於直麵所有利刃征伐。
玉柱翼手下的人是勇士，重甲騎兵，同樣也是勇士。麵對著有如鬼魂般的縈繞，他們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退縮忍讓。至少，他們已經開始了反擊。
廝殺，沒有血光，沒有金屬交鳴。但是卻依然攝人心魄，震人心胸。
玉柱翼催動體內戰氣，如狸貓般跳躍，如猛虎般殺敵，忽高忽低，閃轉騰挪，疾如閃電的動作，在兩千騎兵中不停閃爍著。每一次的躍起，都要有一名騎兵退出。可是，他擊退的人越多，他反而感覺壓力越大。良久之後，利用攻擊的間隙，玉柱翼偷眼觀瞧了一下身邊的戰友。
然後，玉柱翼堅強的內心，似乎被什麽重重擊打一樣，痛！疼！心如刀絞！
五百人的隊伍，現在已經全部退出了比試，除去開始退出的一百多人外，後來的三百餘人，現在全部癱軟在了地上。已經有軍醫開始對他們進行恢複和治療了。完全透支的身體，早就已經無法支撐他們，能夠堅持到最後，他們完全是靠著心中的信念在支撐著。當他們退出比試，放鬆身心的那一刻，所有的疲勞，瞬間便撂倒了這些英勇的戰士。
整整一卒的人馬，現在隻剩下玉柱翼一人還在戰鬥！他自己一個人，麵對的，是一千餘人的重甲騎兵！以一人之力，挑戰戰龍最為強大的騎兵隊伍，看似好笑，卻讓人肅然起敬。
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比試，而是變成了一種精神，一種永不服輸的戰鬥意誌。有他在，將士們才能奮勇上前，勇猛無畏。有了它，國才可以安定，民才可以安居。
戰意不滅，戰鬥不息！
閱兵台上，費奇頓和秀蘭柯維早已瞪直了雙眼，先前玉柱翼他們創造的奇跡，已經讓他們拋到了腦後。眼前的一切，才是最吸引他們的。一場勝負顯而易見的比試，竟然會被玉柱翼他們生生改變了結果，姑且不論最後誰勝誰負，單單是以區區五百人擊斃對方九千騎兵的戰績，已經足以讓他們名垂青史。
“停！讓他們停下！可以了，已經足夠了，我們要看的，已經足夠了，馬上讓他們停下來！這些人，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損傷！快去！”
眼見玉柱翼在騎兵中險象環生，費奇頓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命令著旗官，要他馬上停止這場比試。而在同時，費奇頓死死的盯住了身旁的風無言，這個人，才是最主要的，正是在他的**下，這個五百人的隊伍，才有了如此大的改變。
“無言，把你訓練他們的方法寫成一份詳細的報告，在最短的時間內交給我。要快！”
費奇頓嚴肅的命令著風無言，好像很是害怕風無言此時會無故推脫。一張剛毅的臉上，完全是一副緊張和嚴厲的表情。
“元帥請放心，無言已經書寫完畢，現在就放在我的房間裏，若是元帥想看，現在就可以派人去取。”
風無言微笑著說道。睿智的眼睛中，滿是難以掩飾的自豪與興奮。在旁人不注意的情況下，他悄悄的鬆開了剛才緊握的雙手，滴滴汗水，自手掌心悄然滑落。
成功了！借助於陣法，來達到提高軍隊戰鬥力的實驗，以近乎完美的成功，宣告了他的結果。
從此之後，百變多姿的陣型，開始被風無言靈活的運用於狂龍大陸的戰場上。而借助於他手底下強悍的軍隊，各種戰陣的作用，也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很快，一個名詞，開始成為風無言手下軍隊的代名詞。
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