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泡泡
梅斯特回想了自己一整天的行程：“還行吧，一般般。今天我什麽都沒收到，而且，今天我幾乎都沒怎麽見到你和小蛋糕。”
【小醜】說：“那你應該去找點樂子。”
“找點樂子？”梅斯特看向他。對方那雙綠色的眼睛像是一團混沌的毒霧，伴隨著【小醜】的話朝四周彌漫開。
男人提議道：“阿卡姆待久了骨頭都會染上這裏下水道的臭味，就像那頭蠢鱷魚一樣。你可以多在哥譚市區玩玩，那裏的人反應有趣多了。而且在那裏，你可以碰上【蝙蝠俠】和他新養的那隻小小鳥。”
“我不喜歡【蝙蝠俠】，”梅斯特皺起了眉頭，“他很無趣，而且他不怎麽理會我。”
“哦，梅斯特，可別這麽說。小蝙蝠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人，當他日複一日地在這座城市黑夜中亮起那盞燈時，你難道不覺得他很好笑嗎？人們都說穿著紫西裝的我是瘋子，而穿著那身戲服在哥譚**來**去的【蝙蝠俠】才是這裏最大的瘋子。”
【小醜】從**站了起來，他在鐵**繞著圈走路：“或許等哪天他玩累了，他會打開阿卡姆的門和我們一起住這裏，就住我們隔壁的那間房。”
他的話很多，梅斯特早就知道了這點。而且【小醜】說話在興頭上的時候是不喜歡別人打斷他說話的，梅斯特有好幾次想插嘴都被他食指製止了。
“【蝙蝠俠】隻是暫時迷路了，他還沒找到真正的自己。就像井底的青蛙一樣，不看到外麵的世界他是無法理解天空不隻是一米大小的洞口，”【小醜】邀請梅斯特一起站在他的鐵**，他們麵對麵地轉著圈，像是兩個被線連在一起的陀螺，“我們要給他點時間，不是每個人生下來都能立刻發掘世界的真相。”
“在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我還遵循這個社會陳舊迂腐的規則，上學、工作、治病等等，”【小醜】刻意幹嘔了一聲，“這些東西真的很無聊。但隻要一天，梅斯特，隻要足夠糟糕的一天，任何人都會像我一樣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你經曆過那一天嗎，梅斯特？讓你印象深刻的一天。”
梅斯特仔細地回想了下：“好像沒什麽糟糕的日子，所有糟糕的時間對於我來說都一樣，要找出最糟糕的那個我還得好好想想。
“但開心的日子有很多，”梅斯特興奮地說，“第一次看到梅布爾的時候、梅布爾教我寫字的時候、還有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
梅布爾是梅斯特的名字，但她此刻稱呼著“自己”，好似梅斯特和梅布爾是兩個人。
【小醜】老早就知道了梅斯特的真正來曆，他之前還教了她一些技巧，告訴梅斯特該怎麽使用她的能力，明明梅斯特才是擁有力量的人，【小醜】卻是最先知道如何掌控這股力量的人。
他其實清楚梅斯特會說些什麽，梅斯特與他不同，【小醜】是在哥譚誕生的怪物，他的瘋狂和這座城市、和那些人們以及【蝙蝠俠】是密不可分的。在被【蝙蝠俠】追捕下意外掉入化學池前，【小醜】隻是個不入流的罪犯。
可當那些化學藥品湧入他的皮膚在下麵翻滾時，當他經曆過那最糟糕的一天後，他卻成為了哥譚的犯罪王子。
而梅斯特不一樣，梅斯特生下來就是個怪物。她時披著人類軀殼享受這世間樂趣的怪物，在著急的時候還會用非人類的手腳剖開肚皮來表達情緒。
但這樣的怪物太不好用了，【小醜】能看出其中的不穩定性，他是個自大的家夥，對於這個世界和【蝙蝠俠】的要求是足夠混亂，但對於想要利用的下屬們要求卻是足夠穩定。
“這樣也可以吧，”【小醜】有些不滿意這個回答，他繼續說，“但學會享受快樂比找到快樂還要困難。我和【蝙蝠俠】都是找到了樂趣的人，和他不一樣，我跨了過去，而他還在原地有。你可不能像他一樣，梅斯特，你要學會享受快樂！”
“我現在就是在享受快樂。”梅斯特被【小醜】弄糊塗了。她每天都很快樂，有朋友在，有手鏈和玩偶玩，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出去逛逛，這難道就不是快樂嗎？
“你的快樂太局限了，梅斯特，”【小醜】壓低聲音靠近她，“總有一天會耗盡的。”
他拉著梅斯特的手從**跳了下來：“我認識一個人。他曾經和【蝙蝠俠】一樣不明白快樂的真諦，但他在我的幫助下以及成長了許多。讓我給你介紹介紹他。”
【小醜】蹲了下來，按下鐵床背麵的一個按鈕，輸入了密碼過後，梅斯特前麵的那塊地板被打開了，長長的樓梯往下延伸，【小
醜】的房間下麵居然有個地下室。
那扇門宛如《愛麗絲夢遊仙境》的那扇小小的門板，需要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才能擠進去，而穿過那裏，似乎就能來到一個新的世界。
“他就藏在這裏，這可是小蝙蝠也不知道的秘密哦，”邀請梅斯特的【小醜】調笑著說，“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梅斯特。”
“我可以告訴【哈莉】嗎？”梅斯特問。她踏入了那條樓梯裏，路過【小醜】的時候對方往她手裏塞了一顆口香糖。她打開那顆口香糖的包裝，放進了嘴裏。
“當然可以，【哈莉】也知道這個秘密基地，”【小醜】說，“他們已經在下麵了。”
梅斯特走在看不見盡頭的樓梯裏，周圍一片黑暗，這裏連盞燈都沒有，寂靜的角落處仿佛能不小心觸摸到黑暗深處的爪牙。
隻有她和【小醜】的腳步聲在這裏響起，前方隱隱約約還有回應傳來。【小醜】要給她介紹的人是誰呢，梅斯特想不出來，她認識阿卡姆精神病院裏麵的大部分人，但對於這家精神病院外麵的世界卻隻摸了個大概。
會是【小醜】帶來的新朋友嗎，她想，同時也問了出來。【小醜】故弄玄虛地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隻是跟在她身後發出了尖銳的笑聲。
“又是某個超級罪犯吧。”屏幕前的迪克猜測。
能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和【小醜】牽扯那麽深的人，除了超級罪犯還會是誰？說不定是【小醜】的那個死忠追隨者加吉，迪克這樣想著，手繞過前方的微型電腦拿起了放在他和提姆中間的爆米花。
他“啪”的一聲撕開爆米花的袋子，這才贏得一直在電視機屏幕和他自己的電腦屏幕前來回跳躍的提姆的視線。
“【小醜】提到他待會要給梅斯特介紹的人和【蝙蝠俠】有關，”提姆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指，“應該不是他的那些追隨者。”
“【小醜】對【蝙蝠俠】充滿了敵意，但與此同時，他也對其抱有莫名的敬意，或許說不是敬意，”提姆糾正自己的措辭，“隻是他認為自己的宿敵品味應該更高一些，我更傾向於地下室下麵的人會是【緘默】或者其他名氣更大的哥譚罪犯。”
“他們合作要搞件大事的概率高達81.47%，”提姆給迪克展示他新做的
模型預測，“阿卡姆精神病院裏與【小醜】合作的楊醫生、梅斯特一直在運輸的那些東西……【小醜】一直在為此做準備。”
迪克翻著提姆發過來的數據，對方在【小醜】提到【蝙蝠俠】那段話的旁邊標注了密密麻麻的字，其實他們都知道【小醜】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犯罪王子也曾是哥譚裏的一個普通人，直到他有一天嚐到了搶劫的快感，他意識到戴上紅色的麵罩去搶劫遠遠比他每天累死累活工作來得快，所以他成為了哥譚的一個罪犯。而在蝙蝠俠的一次追擊中，戴著紅麵罩的人落進了化學池裏。
在白色的池水的衝刷下，大笑著的小醜誕生了。
看來平行世界的【小醜】起源也和他們的一樣。
迪克看到提姆在梅斯特說的話那裏標的注解時愣了一下：“你認為梅斯特沒有病？”
提姆點點頭：“我比對了所有精神病的特征，她基本都不具備。”
“但她用第三人稱稱呼自己，我以為她可能有雙重人格或交替人格。”
提姆否定：“這不一樣。”他沉吟：“還有一種我們之前沒想到的可能，其實梅斯特並不是‘梅斯特’。”
迪克瞬間就明白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是現在電影裏麵的主角梅斯特頂替了真正的‘梅布爾·梅斯特’？”那她之前的反常就有解釋了，為了區分兩人，迪克和提姆商量後決定把真正的那個稱為梅布爾，而把電影主角稱為梅斯特。
梅斯特之所以什麽都記不得是因為她根本不是梅布爾，當然沒有梅布爾的記憶，所以才會對一切那麽陌生。
“沒錯，”提姆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猜之前【小醜】教她的那些東西也是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才想到的。而如果【小醜】想要真正掌控噩梅斯特的話，他就肯定會利用這點。”
“至於接下來的地下室的戲份，”提姆頗為自信地說道，“肯定就是【小醜】的某個犯罪計劃了。他準備了那麽久的計劃，可能會來個一石二鳥。”既為打倒【蝙蝠俠】添磚加瓦，又可以修建梅斯特剛長出的羽翼，以【小醜】的狡詐，他絕對能這樣幹。
“不錯嘛，提姆，”迪克塞了一把爆米花進提姆的嘴裏，他趁著對方趕緊用手接住快要溢出的爆米花時拍了
拍年輕人的後背，“一切可都在紅羅賓的計劃之中。”他從不吝嗇對家人的誇獎。
把最後一顆爆米花塞進嘴巴裏的提姆：“嗯嗯。”
他們兩個自信滿滿地看向電視機屏幕，都覺得接下來的電影情節已經逃不出夜翼和紅羅賓的圍剿了。
電視機屏幕上，梅斯特正在吹泡泡。
用舌頭把口香糖抵在牙齒上，把它鋪平然後稍微卷起來，輕輕地吹著氣，一個粉紅色的泡泡就能從梅斯特的嘴巴裏冒出來。
粉紅色的泡泡啪的一聲炸開，又被梅斯特嚼進嘴裏。地下樓梯兩邊的牆壁濕漉漉的，有幾塊還布滿了青苔，一股難聞的味道往梅斯特的鼻子裏襲來，她有些不爽地在鼻子那裏揮了揮手，試圖把那股腐爛的臭味趕走。
終於走到地下的那層，梅斯特才發現那股臭味的來源之一。地下的空間並不大，隻有六間房間，前方不久被一扇帶有密碼鎖的門擋住了視線，看不到另一邊是什麽。
在第一個房間的門前有一個散發著臭味的垃圾堆，梅斯特朝那裏看去，上麵的漢堡整個都長滿了青白色的黴菌，像個被戳破的泡泡那樣憋了下去。那堆垃圾大部分是食物，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久也沒人去清理。
梅斯特掃視了一圈，在角落處找到一把掃把，她嚼著口香糖說：“實在受不了了，這裏太臭了，我要先把那堆垃圾收拾幹淨才能正常呼吸。”
其他地方梅斯特忍一忍就過了，但這個地方真的超乎梅斯特想象的臭，本身房間就小，空氣不流通，或許是連著下水道，這裏的天花板和牆壁都濕漉漉的，偶爾會有幾滴水滴在垃圾堆裏，不久就變成了讓人作嘔的黃色，還在向梅斯特的腳邊蔓延。
她正要拿起掃把，但卻被【小醜】阻止了。【小醜】護著那些垃圾，他說：“別碰他們，梅斯特，那可是我們朋友最喜歡的食物。”
“什麽？”梅斯特詫異地盯著那些發黴發臭還在往外滲黃水的垃圾，她嫌惡地說：“你這次介紹的人口味真糟糕，【小醜】。”
“他每天都吃這些東西，可不要和他搶。”【小醜】朝梅斯特眨眨眼，他那張臉做這個動作有些恐怖，但他的話語很真誠，好似他親眼見過那個場景。
第二個房間門口放著一個紙箱，幾件
仿造製服被丟在紙箱裏，那套【蝙蝠俠】的製服披風還耷拉在外麵，衣服的料子很輕薄，是稍稍用力就能撕開的那種廉價貨，隻會在萬聖節的超市看到他們被堆在打折區。
就在梅斯特快要走過那裏的時候，有兩個男人推開房間門走了出來，他們順手把兩件沾著血的脫下的衣服丟在了紙箱中，和【小醜】說：“今天的分量完成了，【小醜】。”
“走吧走吧，”【小醜】像趕蒼蠅一樣把他們都吆喝出去，“錢會打給你們的。記得管好自己的嘴，不然的話明天躺在哥譚下水道裏的人就不知道是誰的家人了呢。”
那兩人臉色一僵，快步從梅斯特前方的那扇門輸密碼離開了。他們的背影一大一小，遠遠望去像一個中年人旁邊站著一個少年。
梅斯特朝紙箱裏望去，那兩個男人脫下來的衣服是【蝙蝠俠】和【羅賓】的製服，依舊是很便宜的料子，現在的梅斯特已經不穿這種布料做的衣服了。衣服靠近手和胸口那裏沾滿了血跡，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被留下的。
這兩間房對麵的房間一間被【小醜】鎖住了，另一間的架子上堆滿了瓶瓶罐罐，【哈莉】正站在中間配著某種梅斯特看不懂的藥水。看到他們打開門，【哈莉】臉上頓時盈滿了笑容，她摟住【小醜】的脖子晃**：“小布丁，你今天來得真早，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好久。藥已經按照你吩咐的那樣給他打下去了哈哈。”
“對了，”【哈莉】的臉貼近梅斯特，她不含有一絲雜質的笑容在梅斯特的眼中閃過，“梅斯特還沒見過他對吧？”
“你是說今天【小醜】要給我介紹的人嗎？”得到肯定回答的梅斯特說，“我還不知道是誰。”
“他曾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但現在不是，再也不是了，”【哈莉】絮絮叨叨地說道，“他就關在對麵的房間裏，密碼是這個，小布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次。”她在梅斯特手心寫下了密碼。
【哈莉】想跟著梅斯特一起去湊熱鬧，但被【小醜】攔住了，【小醜】笑嘻嘻地說：“我和【哈莉】還要其他事，你先去看看他吧，梅斯特。記得替我問候他。”
梅斯特應了一聲“是”，她看到【哈莉】一臉甜蜜地靠在【小醜】身上，他們慢慢貼近，而梅斯特也合上了門。
她
再次吹了一個泡泡。
粉色泡泡的表麵在黃色的燈光下反射出地上跑過的老鼠，反射出梅斯特打開那扇門的手腕上戴著的手串，還有電視機屏幕前正在猜測門裏人身份的兩位羅賓。
沙發上的兩人都曾是哥譚的羅賓，隻是現在一個成了夜翼，一個成了紅羅賓。迪克左手拿著那包拆開的爆米花，右手往嘴裏塞著：“我原本看那些吃的垃圾以為是【殺手鱷】的口味，但後麵那個紙箱裏的衣服，那上麵的血跡可不是之前沾上的。”
提姆同樣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原本以為裏麵的人會是【緘默】，但是現在分析完地下室呈現出來的場景後，他發覺這一切都與他們之前的猜想相悖。那兩個被【小醜】雇傭來的人脫下的衣服上沾著新鮮的血跡，是從哪裏沾上的？他們又為什麽要穿黑暗騎士和他的搭檔的製服？
提姆隱隱發現了這裏的不對勁。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地下室裏的人到底是誰？【小醜】說他曾和【蝙蝠俠】一樣，【哈莉】說他名氣不再，在這種肮髒腐爛的環境中活著的人到底是——
電視機屏幕裏，梅斯特的泡泡破了。
迪克和提姆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一起跟著梅斯特的視線看向了那個房間裏的人。那個人被綁在房間的鐵椅上，雙手被鐵鏈反綁了椅背後麵，腳也被綁了起來。猩紅色的血滲透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全身上下都能看到被人暴力毆打的痕跡。
那不是打一次兩次就能形成的傷痕，數不清的毆打和折磨覆蓋了他的全身，他左腳腳背有些扭曲，那塊骨頭斷了之後並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右小臂那裏的傷疤不知道沾上了什麽東西，已經有了一大塊發黑的腐肉……
這樣的傷勢在這個人身上到處都是，那些條條縱橫交錯的傷口成為了他鐵壁上的勳章，以至於當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並不是看到他本身，而是看著他的那些傷口感歎——
這樣的傷勢，居然還沒死，該說是意誌力堅強呢還是有人故意留他一命。
他黑色的頭發有些長，整個人腦袋向下耷拉著，頭發遮住了他的臉，什麽都沒露出來。
梅斯特嚼著口香糖，一顆口香糖可以吹好幾個泡泡，她準備再吹一個。她看了那個人一眼就走向門口：“傻叉【小醜】，都和他說過我
對折磨人不感興趣了，嘖，聽不懂人話的傻叉。”
梅斯特一邊輸著密碼一邊大聲朝那裏吼道：“要我送你一路嗎，傑克遜？【小醜】那個傻叉就是喜歡用這種下三濫的折磨手段，你答應的話我可以讓你痛快點。我下手很快的，用過的都說好。”梅斯特隨便給這個不知名人士安了一個名字。
她背後那個人聽到她說的話悶哼了一聲，梅斯特停下手中的動作，她吹著泡泡走到他麵前，從腰帶那裏掏出槍指著那個人的腦殼。
梅斯特的話因為那個泡泡有些模糊不清：“所以你是想要活著還是現在就走呢，傑克遜？”
在她的槍|口下，那個人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了那張被黑發遮住的臉。
他上半張臉戴著漆黑的眼罩，臉上一片青紫，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血。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左臉上的那個字母，那個J字烙印在他的皮膚上，【小醜】惡意地留下了自己的痕跡，用著血腥和痛苦，讓這條傷疤順著他的皮膚落在了他傷痕累累的靈魂上，永遠無法擺脫。
“啪——”
迪克手裏的爆米花袋子被他捏炸了。
焦黃色的爆米花像是炸彈一樣朝四處散開，有幾顆砸在了對麵的電視機屏幕上，又被彈開，還有幾顆直接掉在了旁邊提姆的頭發上。
“提姆。”迪克叫了提姆的名字。
提姆一言不發地敲擊著鍵盤。
“提姆！”迪克鬆開他手裏那個可憐的塑料袋子，他深呼一口氣，再次叫了提姆的名字。
提姆依然低著頭瘋狂的敲擊著鍵盤，隻是他鍵盤的屏幕上，拿個“Jason”的“n”字母已經按下了三行，三行“n”字母在他的屏幕上扭曲爬行著，隔著一個屏幕都能聽見他們的嚎叫。
“不可能是【傑森】的，”提姆語速極快，像是在打學校裏的美式辯論賽，他矢口否定道，“這個時間點【傑森】已經死了，而哪怕他活著，那個世界的【蝙蝠俠】也不可能沒發現，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把【傑森】救回去的……”
提姆說了太多太多的證據，家中的第二偵探快速地分析著這件事。迪克一開始想張口打斷他，但他嘴裏的字母剛冒出頭就被提姆打斷了。坐在他旁邊的年輕人說話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像個不斷壯大的泡泡，開始擠壓這房間裏的空氣。
甚至讓迪克都有些呼吸困難了，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看著他因激動而有些漲紅的臉慢慢地恢複了原來的血色。那幾顆掉在提姆頭發上的爆米花在他的大幅度動作下彈了幾下，直接從他額頭那裏滑了下來，落在了沙發上。
提姆的證詞闡述終於結束了，他深藍色的瞳孔注視著迪克，最後說道：“【蝙蝠俠】不會讓【傑森】一個人在那裏的。”
這句話的音量極低，若不是迪克一直集中注意力聽著他說話，甚至捕捉不到這比空氣還有縹緲的聲音。這幾個字母組成的句子輕飄飄的，但卻極為尖銳，像一根針似得戳破了那個掩蓋真相的泡泡。
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他們的導師、他們的搭檔……他們的父親，怎麽會什麽都沒發現，就讓平行世界的【羅賓】一個人在阿卡姆腐爛的地下遭受【小醜】的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