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碧利斯湖畔
第一卷 似夢 第十八章 愛碧利斯湖畔
靜悄悄的，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感覺。
現在的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也許是在夢裏的反省，也許是麵對現實後的恐懼，還是對菲特的感覺，一切的一切都說不上來，明明心跳的頻率都與往日不同了，想要說出口卻發現世間上沒有足以形容這樣心情的詞句。
微微睜開眼睛，天已經很亮了，看來已經到了中午。
真是的，我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睡著呢。
“你醒了。”一身熟悉的聲音從側耳畔傳來，抬頭一看，菲特靜靜地站在我的身旁。
“菲特，你怎麽會在這兒？”心裏一驚，才發現菲特竟然坐在我的旁邊。刹那間我的臉上就仿佛爬滿螞蟻一樣，燒紅且刺痛。
我不願意讓菲特看到我這幅模樣，尤其是我穿著裙子的樣子。
“太好了，我終於找見你了。”菲特一把握住我的手，語氣激動不已，臉上也閃現出了淚痕。
“你怎麽了？”我看見他如此失態，完全不像平常的他那樣穩重。
“芬妮，我找你好長時間了。”
“找我？”
“對，你知不知道你有幾天沒有去學校了？”菲特用手背抹掉了淚水，換上了平時有些戲謔的笑臉。似乎是因為看見我安然無事，也將自己脆弱的一麵隱藏起來。
“已經過去幾天了？我完全不知道……”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呆了多長時間在盒子裏。
“快十天了，我到處找你但是怎麽都找不到，最後我實在是沒辦法，將那個可惡的艾倫絲實驗室炸了，她才告訴我你在米娜這裏。”他說話的時候洋溢著笑容，完全不知道自己觸犯了校規，不知道要收到多大的處分。
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在意我，在意到甚至會為了找到我而將艾倫絲的實驗室炸掉。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總覺得過多的指責隻會被他當做善意。雖然如此，心靈卻有一種漣漪，交織在菲特與我之間。
即便我不說他不語，我還是能夠感受的到他的感受，他也能讀懂我的想法。
“處分……一定很嚴重吧。”我不免還是有些擔心。
“嗯，很可惜我被開除了。”他點著頭說著開除這樣的話，仿佛在他看來開除這樣的大事完全不能和我相比。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感動弄得熱淚，但是狠狠地眨了眨眼將眼淚逼退，換上了一副嚴厲的模樣。
因為他被開除後，就無法繼續待在這裏上學了。和我這種本身天賦就不好的人，菲特的未來更加燦爛，如果他因為我而失去了未來的話，想必我是不會輕易饒恕自己的。
“笨蛋，笨蛋……你為什麽要去炸實驗室啊……你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嗎？你才應該是好好學習的人，去追求自己未來的人啊！像我這樣的人其實……”
“——你就是我的未來！如果我就這麽拋棄你，自己絕不會輕饒自己的。”菲特柔聲打斷了我的抱怨與自嘲，視線對上我的眼睛。
“你應該可以起床了，我們去走走吧。”
“嗯。”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心仿佛被俘獲一般散發著微暖的波動。
隻是一站起身，就發現自己依舊還穿著裙子，讓我的臉色唰一下的紅了起來。
“其實裙子也沒有這麽壞啦，很適合你。”菲特見我身上的裙子，也有些尷尬一樣地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別過頭，瞥了一眼我誇獎道。。
“……謝謝……”
我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現在的菲特就好像那天在絲菲蘭克斯之靈樞之樹下的樣子一樣，給人一種莫名其妙卻又讓人沉淪的安全感。
菲特拉著我的手，來到了位於弗洛倫絲西邊的一個巨大的湖泊邊上。
這個湖泊很是漂亮，波光粼粼，水麵上不時有一兩個歡快的魚兒跳躍起來，將優雅之詞全然詮釋。不時吹起的陣陣湖風，含帶著薄荷清香拂麵而來，灌入我的鼻腔，洗刷我的身體，將所有的不愉快的東西都帶走，讓我仿佛可以忘記一切。
難能可貴的見到如此美景，是我這樣從小在城市長大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謝謝你……不論是誰給了我又一次生命，我都由衷的感謝你。
這個湖，和她的名字一樣美。
愛碧利斯。
“愛碧利斯湖，真是一個好名字呢。”我張開雙臂，任由湖風從我的身邊穿過，帶起連衣裙的裙擺，享受風的洗禮。
“是呀，湖如其名。”菲特站在我的旁邊，微笑地看著閉著眼睛享受涼風的我，“更別說現在還有一個和湖一般美的人呢。”
誒！？
我回過頭，麵帶驚色，但是從他那認真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所指的人就是我。隻是我本能的別過了頭，避開了他對我來說現在有些過分溫柔的眼睛。
因為我可以感覺到我和他之間的差距。
“你認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全身的細胞都在給打氣，出口後聲音卻還是那麽得細小。
“什麽？”
“我是說，你……你認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我這次聲音放大了一點，但卻同時讓我顫抖的聲線暴露出來。
“你真可愛。”菲特給了我一記直球。
誒？
求你不要這麽說……我已經快被我臉上的燒紅弄得腦袋轉不過來彎了！
“你很可愛啊，而且你也是一個喜歡問問題的人，雖然你的性格很膽小很害羞，但是這也是你的特點，是你的個性，同時有明辨事理，經常為他人考慮，多愁善感，我很喜歡這樣的你。”話裏麵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做作，沒有欺騙，幾乎是我話音剛落，菲特就說了出來。
原來……菲特是這樣看我的。
“可是……可是我處事能力不好，辦什麽事都不成功……”
似乎因為菲特的直言直語，我也開始將原本我想要藏在心裏的東西說了出來。一些我從前想都沒有想過說出口的東西。
“處世能力不好是因為你的性格，但是你可以去學習方法，如果不行不是還有我麽，我會幫助你的。”
菲特是因為太過單純了嗎……還是因為真的是那樣的簡單事情，這樣的話他都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出口。明明我的狀況他都看在眼裏，卻依舊說這樣簡單粗暴的話。
而且，明明聽起來是那麽的傻，為什麽自己卻那麽的開心呢？
心是從未感受過的悸動，仿佛此時此刻，這種氣氛下我就可以將自己任何不知廉恥，任何想要埋藏在心裏麵的東西都說出來。
就仿佛傻瓜一樣全都說出來……
“可是……可是我好羨慕你，羨慕你可以在講台上大聲的演講回答問題，而我根本不行。即便是強裝著，也總是露出馬腳讓其他人笑話。”
“你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菲特的話又一次擊中了我的靶心。
我就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啊！
在意別人的看法有什麽不對啊！
但是張開的嘴巴卻無法這樣強硬的將自己的話說出口。
難道人就能夠單獨一個人，毫不在意周圍人的感受活下去嗎啊？
這怎麽可能做到……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說去吧”這樣的話對我來說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起碼……在一個萬事通的同齡人旁邊，一點用都沒有。
“我做不到。”我強忍著淚水，泫然欲泣。
以前……我還不是經常自己一個人哭泣。
“沒關係的，我會陪著你走完。”菲特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塊手帕，將我噙在眼眶中的淚珠溫柔的拭去，一點一點，小心翼翼。
僅僅隻是須臾，心卻被安心所溢滿。
他這樣的關心，隻會讓我說出來我更多不願意說的話。將他作為傾訴的對象，也隻會讓我越來越軟弱。
但是自己真的能控製住自己的嘴巴嗎？
明明它早就把自己想要說的說出來了啊。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是這個樣子，對世界失去了希望。”
“是嗎？”菲特聽後微微一愣。
“嗯，沒有人理解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是這樣，心裏想了很多很多遠超於同齡人想的東西，看了很多很多遠超同齡人看得東西，自己變得奇怪了起來，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再這樣說下去的話……菲特他，菲特他一定會開始討厭我的！
然而菲特卻輕輕的摟住了我的腰，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那一股淡淡的溫馨，徹底地擊潰了我最後的防線。
“我總是覺得隻是缺點，羨慕和嫉妒那種酸酸的感覺總是在我的心裏，真的很難受，可是卻又沒有辦法去解決。”
“知道嗎……隻有你我才敢說出來，不用擔心被人冷眼。”
“隻是希望我可以讓我的心放鬆放鬆，發泄發泄。”
“嗚……”
我的淚水如決堤，不停地流出，淚水浸濕了菲特的衣服。感情也仿佛順著這一股股的眼淚，慢慢的從心裏消失。
最後，理智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紅著臉的我立馬坐了起來。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沒關係，好點了嗎？”菲特輕聲問道。
“嗯，謝謝你。”我真的很感謝菲特，隻有他才可以讓我前世在地球的種種委屈都發泄出來，也不用擔心冷眼和嘲笑，雖然有些委屈是那麽的不合理。
“你不要走好嗎？”我想起菲特為我而退學，心裏很對不起他。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走的，我們不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嗎？以前在一起，將來還會在一起的。”菲特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手掌仿佛靠著我的心髒，那溫存的溫度直至心間。
“那你怎麽辦呢？”即便我很相信他，但他被學校開除的事實是不容置疑的殘酷的現實。
我頭一次感覺到菲特竟然對我如此的重要。
臉上又發熱了，一定是假的，我隻是很關心他，不行讓他走而已！
雖然我極力地給自己尋找理由，但每一個理由都是那麽的牽強，即便是自己都說服不了。
“學校校長找我們有事，和米娜公主一起去。”
“有事？難道是和開除有關的事情？”
我最擔心的還是來了嗎？
叫我去還有情可原，但是叫米娜公主去，這是幹什麽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關於米娜公主吧，我的事情也不需要米娜公主來調解呀。”菲特尷尬的笑了笑。
“唉……都怪你，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麽著急來找我的。”
“還說我呢，你也是啊，怎麽一不小心成為米娜公主的寵物了呢？”菲特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總之我知道我現在很鬱悶。
“我……我就是，不行嗎我？”我嘟了嘟嘴。
“就算你是寵物，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平靜的話，卻在那一瞬撼動了我脆弱的心。仿佛雞蛋一樣，我那封閉的心似裂開了一道縫。
直至現在，我才發現天色已經黯淡下來。黃昏將太陽成倍的放大，仿若個世界戴上了一個墨鏡，變得溫和許多。直到太陽消失在了山的另一側，夜幕降臨後，我才注意到菲特的視線一直
“你一直看著我幹嘛？”我不解的問道。
“我隻是想多看幾眼。”菲特的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嘛——既然他想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隻是……能不能不用這麽含情脈脈的實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