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裂痕
戚武的自殺，對孫伴山等人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這些人在過去來說都是一些‘混混’，但在北京這樣一個官比小販還多的地方，也熏出了一些政治頭腦。眾人心裏都很清楚，戚家這下基本上算完了，國家肯定會來個秋後算帳。
他們這群‘草民’，能與戚家這樣的參天大樹相鬥，要是沒有周鶴，恐怕還真是另外一個版本的結局。以瑞木清一個人的力量，還不足以對付戚家這樣的軍事家族。
當然，要是論功行賞的話，恐怕朱永生的功勞最大。要不是他氣死了戚長空，以戚老爺子的威望，真要想保護自己的子女，中央還真拿他們沒辦法。不過朱永生可不敢對其他人說，連做夢都怕說漏了嘴。政治上的滅口，可比黑社會追殺要可怕的多，你就是藏身到北冰洋底下，都能把你找出來捏死。
周老怪脈著四方步，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小曲，悠哉悠哉的來到孫伴山的房間。孫伴山住的是主上房，過去那可是王爺住的地方。
“周院長，今天看樣子心情不錯啊，臉上掛著見到寶貝才有的燦爛。”
孫伴山半靠在**，阿彩正溫柔的給他削著水果。看到周老怪進來，阿彩也站起來，“周爺爺，看您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啊。”
“你們這幾個丫頭，就是嘴甜，我要是有你們這樣的孫女，那可真享福了。今天伴山這臭小子也不錯，破天荒的沒有喊我周老頭，看來也學會懂禮貌了。”周老怪說著，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把阿彩剛削好的水果毫不客氣的放進嘴裏。
“戚家完了，你周院長功勞最大，我當然要客氣一下。不過你這‘院長’稱呼也真是不夠響亮。你看，最高法院那也叫院長，福利院也叫院長，就您這長相，別人最多還以為是精神病院的院長。”
“臭小子，三句話就沒了正形，要不是看你有傷在身，我非揍你不可。”
“周老頭，我可不是貶低你的意思。你想想，人的名樹的影，響亮的名號一報出去，就能把人嚇一跳。你看我，大佬！一看就不好惹。人家朱胖子更牛，當家掌堂。你要是有個響亮的名號，戚家那婆娘還敢惹你？還不嚇死她。”
周老怪匝了匝嘴，覺得伴山說的也有道理，“伴山，我現在可是海南基地的總負責人，你小子幫我想想，以後叫什麽稱呼好聽點？”
孫伴山想了想，“嗯，叫‘扛霸子’？不行，香港電影都叫爛了。總舵主？親娘啊，你趕上陳近南了。叫大佬？也不行，你還沒入道，怎麽就成大佬了。”
“臭小子，我堂堂國家幹部，別往你那黑社會身上靠！”
“我地個親娘啊，你不會是想叫我們喊你‘周總’吧？現在阿彩都是副董事長級的了，你比她還小，越活越倒蹬了。”
“算了算了，今天本院長心情好，不跟你小子計較。我來，是想告訴你兩件大喜事。第一件，就是本院長成功的收服了趙億那幾個人。從今天起，他們可就是我的警衛人員了。”
周老怪確實也該得意，一名成熟的特種兵，可不是說培養就培養的。國家花費的代價非常大，更重要的就是個人素質的先天性優勢。特種兵在任何軍種裏都跟寶貝似的，一般情況就是放走一個團長，也不會放走一名特種兵。這次要不是有瑞木清幫忙，周老怪還真不一定能把這幾個人帶到海南基地。
孫伴山也跟著笑道：“恭喜恭喜啊，太好了，這下我的醫藥費算是有著落了。冤有頭債有主，我這一槍可不能白挨，你周院長既然是人家的領導，那多少也應該賠償點精神損失吧。”
“你個臭小子少來這套，老子沒問你要點讚助就不錯了，還敢問我要錢。”一說到錢，周老怪忽然想起一事來，“對了，你小子不是有個瑞士銀行的金卡鑰匙嗎？我給你說，那東西應該算是國家的，你不能獨吞，我懷疑喬治那老家夥是不是藏著什麽科研秘密在那裏，要是有的話你小子可要第一時間拿給我。”
“我也想早點去看看，隻是這段時間沒騰出空來。”那金卡孫伴山已經交給歐陽月保管，他隻是覺得現在不缺錢，所以一直沒有打那個主意。
周老怪回頭看了看門外，神秘的一笑，“嘿嘿，我告訴你個秘密，朱胖子給你的密碼是假的。你要是不跟我合作的話，那朱胖子肯定會敲詐你一筆。”
“假的？”孫伴山一愣，“靠！那死胖子，還跟我留了一手。怎麽，你也想分點啊？”
“我隻要東西不要錢，如果裏邊都是錢的話，那都算是你的。但要是有什麽文件的話，你小子可一定要給我。”周老怪對錢沒什麽概念，他最想要的，就是喬治博士是不是留下了什麽科技成果。
孫伴山想了想，“好，成交！那你把密碼說給我？”
“想的美，我相信你才怪。等以後找個機會，我還是和你小子一起去。現在這邊的事情也忙完了，咱們也該歸隊了。看在你小子養傷的份上，我就先與朱胖子他們一起回海南。當然了，我也知道你們這些家夥都很忙，所以，我隻要你們在我那邊住上半年就行。”周老怪好象是很大度的樣子，對他來說，半年的時間已經算是很開恩了。
孫伴山撇了撇嘴，“你憑啥啊，我們是人，又不是實驗室裏的小老鼠。拜托你看看現在是什麽年代，你以為自己是誰啊，要我們去就跟你去，切！”阿彩也跟著笑了笑，覺得這周老怪的想法，確實超人所長。
“哼！早就知道你小子會來這一套！”周老怪哼了一聲，看了看阿彩，接著說道：“你別忘記，你和朱胖子是殺害李楓的凶手。當初隻是把你們暫時轉入了曾經的A3基地，但這案子並沒有了結。如果你們敢不聽我老人家的安排，那好，我就叫法院判你倆十年八年的，關押地點就在我那海南基地。小子，好好考慮考慮吧！”周老掛說完，站起身來，哼著小曲樂悠悠的走了出去。
“伴山，他~他不會是來真的吧？”阿彩不敢相信的看著周老怪離開的身影。
“難說，這老家夥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阿彩，馬上叫大家過來，看來這事情咱們要閉門磋商一下。”一想到進入周老怪實驗室的可怕後果，孫伴山就覺得不寒而栗。
朱永生等人都來到了孫伴山的房間，不一會兒，陽子與司徒雪吟也趕回了大院。
前幾天大家還對周老怪的說法感到不以為然，但今天伴山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周老怪的堅決。
眾人開始紛紛出著主意，有主張分散隱藏起來的，有主張找瑞木清說情的，人皮張甚至主張喝個散夥酒，各奔前程吧。
“伴山，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去國外發展。”司徒雪吟，考慮了半天終於開口說話了。眾人紛亂的聲音也靜了下來，都想聽聽這位女軍師有什麽高見。
“通過戚家這件事情，我就發現中國的國情太複雜。咱們作為草根階層，不管你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永遠都會有人站在你的頭上。黑道上的紛亂不說，單是這些神秘的家族和勢力，不定哪一天咱們就會惹禍上身。這一次有瑞老和周院長的鼎立合作，才算擺平了此事。但誰敢保證，下一次還會這麽幸運？所以，我建議通過這個事件，咱們要學會放棄。放棄在黑道上的地位和剛發展起來的生意網絡，集中人力財力發展海外市場。這也許是一次機遇，或者說是老天的安排。如果沒有戚家的事情，恐怕咱們還要等上幾年。到那時，誰也不好說會不會有個比戚家更大的勢力，一舉把咱們給吞滅。”司徒雪吟仔細的給大家分析著，她說的到也實在。
司徒雪吟的話對朱永生觸動很大，在黑社會中混的人，都知道對下要狠，對上卻是馮人就得三分笑，誰也不敢得罪。朱永生現在雖然坐上了十六塔當家掌教的位置，但在上層人眼裏，那根本就是個屁。
“雪吟，你說的容易，隻是咱們兩家這麽大的家產，也不是說轉走就轉走的。”一想到自己還有十幾家實體企業，朱永生真舍不得放棄。
孫伴山也坐了起來，“雪吟，你的建議我到不讚成。其實在國外，你說的那些事情一樣的存在，而且不少地方根本就是歧視華人。老子就奇怪了，咱們是霸占了他家財產了，還是偷了他們老婆了？為什麽就看不起中國人。還有，在歐洲那些古老的家族，恐怕更是咱們惹不起的。所以我說，發展海外到是可以，但必須要立足國內做根基。”
現在的孫伴山，可不是一兩年前的菜鳥，經過幾次的出國，加上結識的朋友和互聯網上的信息，已經對國際形勢有了大概的了解。
“伴山，西方國家是有黑暗麵，但那是經過幾百年的磨練，才形成的一種遊戲規則。隻要不違反這個規則，那就是生存的根本。而中國，卻是剛在磨練中，還是個無序的世界。身在這種無序的世界，才是最危險的。”司徒雪吟沒想到伴山會反對她，心中有點不高興。
“你這話說的不對，按你的意思，咱們去了國外就要聽他們的話？那和在國內有什麽區別？你說的不錯，中國的黑暗麵是無序，但我覺得咱們更應該留下來，創造出一種中國模式的秩序。說實話我孫伴山沒上過什麽大學，骨子裏就是一個本份的農民。所以現在有點錢了，心裏也覺得應該做點什麽。不說咱們是學雷鋒做好事吧，最起碼對的起祖宗，對得起良心。雖然咱們是黑社會，但我覺得隻要把握好了方向，不禍害百姓，這也算是為國家做了很大的貢獻嗎。”
陽子抱著雙臂，聽完孫伴山這番‘真情告白’，臉上露出了笑意。看來，伴山這小子的思想境界，也不是很低。
“收起你那點愛國心吧，看清楚點，咱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商人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上考慮問題的，別看那些商人捐了很多錢，掛了個慈善家的名。你知道這個名聲，能為他們帶來多少財富嗎，這就是生意。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要放眼未來，不要守著一個破爛地就老死一生。在商人的眼裏，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包括自己的國家。”司徒雪吟有點憤怒，她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從個人的利益放眼未來，根本不理解伴山怎麽會有如此的想法。
“雪吟！你這話說的有點過了！商人怎麽了？商人也是爹媽生的，沒有國家的商人他算個屁啊。你不是中國人可能不理解，在坐的各位，上推三代估計都是農民出身，骨子裏流的就是中國人的血。別看哥幾個平時也罵政府，也罵貪官，但咱不能罵自己的爹媽，不能嫌棄自己的家貧。不就是去周老怪那裏熬上半年嗎，如果他真能研究出啥來，老子認了！”司徒雪吟的話，很大的刺激了孫伴山，牛脾氣一上來，還真豁出去了。
“你~！”司徒雪吟怒視著孫伴山，臉色有點蒼白。兩個人認識這麽久，司徒雪吟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孫伴山衝他怒吼。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就打算在中國待一輩子？”司徒雪吟平靜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輕聲的問道。
“這裏是我的根，我不在這還去哪？從我爺爺的爺爺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你叫我跑到洋鬼子那裏去作揖，老子不去！”正在氣頭上的孫伴山，一點麵子也不給司徒雪吟。
“好！看來都是我錯了，我根本就不應該跟著你來。你不走，我走！孫伴山，你個混蛋，我恨你~！”
司徒雪吟覺得心都碎了，眼淚止不住留了下來，說完最後三個字，司徒雪吟轉身跑了出去。
房間裏靜悄悄的，一個說話的都沒有，眾人都盯著孫伴山。
“伴~伴山，雪吟她~她不會真回新加坡吧？”阿彩這才反應過來，站起來就要追出去。
“不許去，你給我坐下！”孫伴山一把拉住了阿彩。
朱永生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文風和李民也是第一次見到孫伴山對女人發火，眾人就這麽愣在當場。
“看我幹什麽，我說不叫阿彩去，也沒說不叫你們去，還不快追啊！”
孫伴山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著眾人大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