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狼人吸血鬼

第十八章 前世的開端

我站在船的甲板上,我們正在沿著老的河道回到紐約,回到曼哈頓,回到馬修的地方,交接完成我們的任務。

“你打算怎麽辦?”月色之下的波濤聲音實在是輕快舒適,德裏克站在我的身後低聲問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和馬修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銀貨兩訖了,我謝謝他曾經把我從豬狗不如的生活之中牽引了出來,但是……但是作為代價,我也已經受到了太多的傷害,一切都已經足夠了,我們之間,我和馬修之間已經幹幹淨淨了。”

德裏克沉默了片刻忽而說道:“既然這樣你以後是什麽打算?”

“打算?”我道:“我一個人去繼續尋找我的過去。”

“如果你想要知道你前世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德裏克說道:“隻不過…。史雲謙,你的身份,想要一輩子安安穩穩地是不可能了。”

我嘴角無奈上揚說道:“都是命運讓我走到今天,我已經足夠強大到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我願意陪著你。”德裏克說道。

“我不用你陪…。”我搖搖頭說道:“德裏克你還不清楚嗎?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就是結束一切,幹幹淨淨的,隻有這樣,才不會讓我們各自的生活越來越混亂,然後到達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之中。”

“是嗎?”德裏克搖搖頭說道:“原來你我之間隻剩下這樣了啊,你要去找哈斯頓嗎?”

“你不要傻了。”我淡淡地說道:“無論是你還是哈斯頓都在這段感情之中欺騙過我,跟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都會很辛苦的。”

“辛苦?”德裏克道:“也許你現在還可以嚐試著說服自己擺脫掉我們,但是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過去,你或許就更辛苦了。你知道嗎……算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為什麽要效忠於馬修呢?”我問道:“馬修的組織根本就不是正規的組織吧,他獵殺吸血鬼也不是那麽簡單吧。”

“是因為仇恨。”德裏克說道:“既然都到了今天了,那我就告訴你,馬修並不是人類。”

“是狼族。”我回答道:“我看他眼睛裏麵的明黃色的時候就猜到了。”

德裏克點點頭說道:“不過,他的狼性不強,不會在月圓之夜突變,而且在不久之前他才知道自己是狼人,而他實際上是狼族原本的首領的孩子,他原本是狼族的王子,但是他的親生母親的妹妹背叛了他的母親成為了新的首領,囚禁了她的母親,殺死了他的父親,而我是他們家族最早的忠臣的後代,我要幫助他完成複仇。”

“那麽複仇計劃和吸血鬼有什麽關係呢?”我問道。

“狼族勢力太強大,淡淡憑借我們是沒有用的,所以他要通過吸血鬼侯爵的血液來煉製一種魔藥可以增強他的力量,然後一舉奪回狼王之位,達到報仇的目的。”德裏克說道。

“是嗎…。算了,知道真相對我來說又有什麽用呢……馬上就要到達紐約了,你自己帶著那個侯爵的棺材去馬修那裏吧。”我說著就站直了身體,站在欄杆上,目光鎖在幾米之外的岸邊。

“那麽你要幹什麽?”德裏克問道:“你現在就要走嗎?”

我點點頭回答道:“不錯,是要走了。”

“或許不要告別了?”德裏克用詢問的語氣問道。

我搖搖頭,縱身,跳到了一邊的岸上。

我望著德裏克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難道一切真的都已經徹徹底底地結束了嗎?

然而事實告訴我的答案是當然沒有,我一轉身,就對上了哈斯頓的眸子。

“哈斯頓?”我一愣,他抬起手臂,手上抓著一個女孩子的脖頸,那小女孩隻有幾歲的樣子,穿著一身修女的衣服。

“哈斯頓你……你幹什麽?”我問道。

“不幹什麽。”他邪魅一笑,我猛然察覺他似乎並不是哈斯頓。

“你是誰?”我厲聲問著,四周燃燒起火焰。

“來不及了…。”眼前的男人說道:“你的動作太慢,等你找到你的前世記憶,等你徹底覺醒的是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你究竟是誰?你要和我談可以,這個小姑娘是無辜的。”我說道。

“她怎麽會無辜,她是你的記憶之門啊。”眼前的男人說道。

“你究竟是什麽人?”我問道,心頭已經有些發慌了。

“我是no1啊。”那男人笑道。

“你是no1?”我心下一驚說道:“那麽你能解釋下我身體裏麵的和你很相似的能量段落嗎?”

“那並不是我的能量而是我弟弟的能量,誰讓你們兩個在前世愛的那麽混亂呢。”眼前的男人說道。

“你說…。你是哈斯頓的哥哥?”我不敢相信地說道。

“改回憶起來了,史雲謙……。”他狠狠地掐著那女孩子的脖子,女孩子發出劇烈的尖叫聲,一道刺眼的白光亮了起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得了,就好像我還在上海念大學一樣,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徹底消散了。

九月份的上海依舊炎熱難耐,火辣辣的地麵會發著一種滾燙的氣息,我就像是韓國烤爐上的培根卷,全身流淌著油膩的鮮汁,艱難前行在校園的綠茵路上,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史雲謙,是上海萬千即將麵臨畢業和失業的大學生群體之一,作為一個地道的山東女孩子,四年的上海生活以及無數的上海女孩子們都沒有改變我的性格,我不打扮,也不嗲聲嗲氣的嬌柔造作,所以在這個女孩子以嬌氣甜美為主流的時代裏,我,就是一個異類。也是因為這樣,我這四年裏幾乎就沒有朋友,我也不在乎別的女孩子是不是喜歡我,因為我不需要朋友,從小到大作為孤兒的我幾乎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我更喜歡清冷與自己獨立一人的感覺,那種日夜的安寧對我而言有著獨特的快感,雖然我是個獨行俠,但是也找來了學校裏許多女孩子的非議,這個除了源於我自己有時候都無法接受的高成績的之外還有就是大一那年奠定這一切的一件事,大一的一年裏兩個公認的校草級學霸同時追我,結果就在他們為我劍拔弩張的時候,我默默地走了上去同時甩掉了他們兩個,於是,後來,他們倆就成了好基友,整日形影不離,自此我就成為了廣大女同胞的眼中釘,不過這也無所謂,我本身就是一個不適合戀愛的人,每當看到類似莎翁劇本裏那種纏綿悱惻的愛情橋段時,我的身體就會不自然的緊繃,我實在無法理解那種親親我我的肉麻表現究竟有什麽值得索取的快感,我認為愛情不能給我帶來任何東西,於是,孤立加不斷地甩掉追自己的男人們以及學霸級別的成績我就被廣大男人們冠以冰雪女神的稱號,被廣大女性冠以冷血僵屍的美名,不過我一點都不介意這些,我真正在乎的是我實習公司會不會和我簽約。

不知不覺又路過了學校的月亮湖,我依著欄杆向湖麵望去,清風吹過,吹散了我耳際的長發,我感覺到又有人在我身後指手畫腳了,那些膚淺的男人們一定以為我這個傳說中的文藝冰雪女王如此憑欄遠眺一定是又想起了某位大家的某句詩詞類似湖光秋月類的感慨,實際上,我才不會花半點腦細胞去思索這些有的沒的,我在想一個更為深刻的問題,那就是——在湖裏遊泳,沒錯,你沒有聽錯,就是在湖裏遊泳,放心,這件事情我幾乎每周都做,好吧,我承認在學校的人工湖裏遊泳不是件正常的事,但是在月光淡淡的夜,一個人感受水流的美好,那是一種遠遠勝過戀愛的極致享受。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我輕輕笑了笑,留給了身後的學弟們一個令人遐想的飄逸背影。

時間已經逼近下午1:30,看著身旁的人抱著書奔跑著向第五教學樓505室,我會心一笑,依舊踏著平緩的步子向前走著,事實上我和他們要去的地方一樣,隻不過在那個老惡魔的課堂上我是一個特例,誰讓我幫他搞定了關於古文學研究論文裏的一項重要突破點呢,待我邁著輕快地步子打開505的門時,我甚至就像往常一樣沒有向講台上看一眼就抱著書本向我最中意的靠窗的位子走去,結果,我第一次在這堂課上聽到了質疑的聲。

一個充滿磁性的夾雜著外國口音的聲音大聲喊道;“你遲到了。”緊接著是全場的靜默,我知道這不是老惡魔的聲音,我平靜地吸了一口氣,緊接著,一句話也沒有回答他,繼續抬腳向前走著。

“hey!youarewrong!”那個聲音幹脆用他熟練的英語朝我喊道。聲音中好像充滿了不滿。

“iamsosorry……。”我用流暢的地道美國口音回答者,一邊整理好書,一邊抬起頭,說真的,當我抬頭望向那個不懂事的外國男人的時候,我有那麽一陣子感到失神,好像我在哪裏見過他,非常熟悉。

他的頭發略微泛棕,自然卷曲地看似鬆散卻又很有美感地貼在他的頭上,他的皮膚白的嚇人,甚至比我還要白淨細膩,沒有劉海的他露出了幹淨的額頭,和我的其他外國朋友不一樣他的臉很幹淨,不單單是外在的皮膚,隻是一種氣質,雙眉的眉角微微上揚的恰到好處,有些中國國字臉劍眉大叔的感覺,他的瞳孔的顏色是一種墨綠色,不過我打包票他絕對帶了美瞳!因為之前我也考慮帶美瞳結果弄傷了眼睛,所以我對美瞳格外**,說起來一個男人居然帶美瞳,真是有點惡心,這貨該不會是個gay吧?我腦補了1秒鍾視線從他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間不屑的掠過,無視他聽到我的抱歉後臉上掠過的一絲勝利感,轉而極其抱歉地望著站在他旁邊的老惡魔接著道;“……mrfeng”

我回過眼線剽了那個外國男人一眼,他臉上的勝利感已經不見了,很明顯他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本小姐才不會對一個長得好看點的外國人道歉,老惡魔馮先生連忙說著沒事邊打斷同學們的嗤笑聲,圓場道;“那請heston先生找一個位置坐下吧。”

“謝謝。”哈斯頓先生顯然沒從剛剛的尷尬中反應過來,我和他對視了一眼,很明顯就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憤怒,我嗬嗬一笑,轉過頭欣賞著窗外的飛鳥。

忽然一股極其冰冷的氣息貼上了我的後背,我回身一望,隻見哈斯頓先生就站在我的身後,所有人的眼光都向這裏望來,因為全場僅剩的一個座位就在緊挨著我的旁邊。我毫不畏懼毫不尷尬地含笑望著他的眼睛,他眉頭緊皺似乎理解不了某些問題。

看他站了一會,我也有些詫異,幹脆道;“你是要坐下嗎?”他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挨著我坐了下來。我無所謂地照常著我喜歡的事情,擺弄相冊和明信片。

“hey。”他道。

“幹什麽?”我沒有看向他隻是自顧打理著明信片,這就是我唯一的愛好。

“你沒有做卷子。”他把放在桌子一側的隨堂檢測的卷子向我這裏推了推。

“哦。”我瞥了一眼試卷,隨即看了下時間,伸了個美美的懶腰道;“還有15分鍾,夠了。”言畢就掃了一眼桌麵,隨手拿起那男人的筆頭也不抬地說道;“借你筆用下”隨即快速遞把那些基本的不能在基本的題目一一完成。

大概還有5分鍾的時候,老惡魔道;“現在可以交卷子了,有誰全部打完了嗎?”

我幾乎是和哈斯頓先生同時舉手的,老惡魔隨意讚賞了一下,哈斯頓很費解地望著我,眉頭再一次所在了一起,我很淑女地向他笑了笑道;“謝謝你提醒我答卷子哈斯頓先生,否則,我可能得按時交卷了。”

也不等哈斯頓先生說什麽,我緩緩站起身子,沁色的長裙如流水般波動,我挽了挽長發,從哈斯頓先生的身後走了過去,我知道這次又有無數眼光望著我這個隨意提前離堂的女孩子,隻不過,這次多了一雙轉校的外國男人的眼睛,我要讓他在第一天就知道,在這個學校裏,最不能惹的人就是我。

下了晚課,一天的生活又要結束了,我期待著深夜自己在月亮湖裸泳的美好,不過在這之前,我得把我的畢業論文寫完,好不容易忙到了7點,我才想起沒有吃晚餐,於是就往食堂點了一份糕點,結果我居然前所未有的睡在了食堂裏。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8點多了,不過由於最近臨近畢業大考,所以食堂裏的人還是很多,我一邊祈禱著自己在食堂裏打盹的時候沒有暴露太多奇特的睡相,不過我一站起身就覺得有些不對,我的肩上竟然多了一件男人的夾克!天啊,這件事情如果發生在別的女孩子身上,那一定是堪比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甜蜜感人純愛愛情故事,可是在我身上這就是恐怖小說,而且很快就會演變成殺人小說。

我故作淡定地拿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夾克,用拇指和中指拎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道;“這是誰的衣服啊?”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出那種小女生才會有的感動的表情,這是坐在我身後的一個男人站起身來道;“是我的。不用謝”

我輕輕點點頭,把夾克還給他,又拿起他正在喝的摩卡道;“啊,摩卡啊,我也很喜歡喝呢。”

“是嗎?!”男人臉上露出了轉瞬即逝的狂喜,他道;“我也超級喜歡摩卡,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約你一起喝嗎?”

“當然……。”我笑著舉起咖啡狠狠地潑了男人一臉,摩卡的泡沫從他頭上滴了下來。我不屑地望了他一眼道;“我警告你,我不喜歡別的人的皮夾克,尤其是男人的皮夾克蓋在我的肩膀上。如果你下次在這樣,我就到校工部告你性騷擾。”說完我轉身就走,忽然,我發現一個熟悉得眼神在盯著我,我下意識向右一看,隻見哈斯頓先生就坐在一側比較隱蔽的位置上,手裏端著一杯黑咖啡,匪夷所思神情複雜地望著我。

我沒有過多理會,隻身一人離開了食堂的咖啡廳。在月亮湖邊默默地走著,月光灑在草地上,映著我的長裙,倒映著美麗的銀光,我輕輕坐了下來,望著月亮倒映在湖裏的倒影,看著月亮湖的波浪擊碎了圓月又重新包籠起圓月,我的眼簾又沉了起來。待我從朦朧中醒來,已是深夜12:00多了,整個湖畔早就沒有半個人影。

我隨手撿了一根野草編成草繩將我的長發完成花朵狀,隨即找到了月亮橋那個我最熟悉最安全的位置,將包裹著我身體的一切布料褪去,任由月光落在我潔淨的肌膚上,我從來不認為這有多瘋狂,人本來就是*裸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感受著自然的力量,然而太多虛榮與羞恥給人類蒙上了一層又一層遮羞布,遮擋著犯下的罪過以及心靈的醜惡,或許隻有在這樣一個滿月的深夜,我才可以感受到那種與水合一的驚人感觸吧,自然,在這一刻離我好近好近。

深夜的寧靜與,美好令我忘記了時代的存在,我離開頭頂月亮橋的遮蔽沿著湖的方向向另一端遊去。

我的身體淹沒在清涼的水裏,溫柔的月色裏,我感覺這一瞬間整個自然似乎都是我的,遊了片刻我從湖底翻上身來,呼吸著空氣,忽然我隱約看到了就在自己前方幾米的湖水裏似乎站著一個什麽,待我看清楚那是一個立在湖水裏,**半身的男人之後我控製不住地尖叫起來。

他也發現了我,用一種十分迅速的速度轉過身子,當我們四目相對時,我覺得那就是要了我的命的節奏,眼前這個和我一樣在湖水中暢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哈斯頓,他也認出了我,結實的胸口滿滿地起伏著,湖水打濕了他的頭發,沿著他完美的肌肉線條滑了下去。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可是什麽都沒穿,於是慌忙轉過身去,草繩不爭氣地脫落在水中,烏黑的秀發如瀑布般泄下,擊落在湖水中,打落起無數水花。

這是多麽尷尬的一件事情,我的背朝著他,整個人迅速下壓,把身體的大部分隱藏在水裏。緊緊皺著眉頭,閉著雙眼,天知道兩個赤身*的男女在深夜同時浸泡在月亮湖的湖水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忽然聽到身後一震流水的響聲,湖水也開始向我這個方向波動,老天,他不會是要靠過來吧,我害怕地縮著肩膀,等待著,我忽然那麽深刻地理解到了莎士比亞大人的生存或者毀滅這是一個問題這句話的深意了。

過了好久,整個湖徹底安靜下來了,我緩緩回過頭去,卻早也不見了哈斯頓的身影,我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趕緊向回遊去。

我來不及擦幹頭發就穿好衣服向宿舍疾步走去,這一天實在是太讓人不爽了,我出門的時候一定沒有看黃曆,算了,黃曆上也不會寫“今日不適裸泳”,我暗自痛苦地叫著,自己已經被那個該死的外國插班生哈斯頓看光了,以後要抱著什麽心態去上老惡魔的課啊,總不能不去吧,遲到歸遲到,但是曠課可是會影響畢業的,我在心裏大聲痛苦地尖叫著,把被子蒙在頭上,睡了過去。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痛恨太陽如此正常的升起來,老惡魔的課就在15分鍾之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狀態去麵對一個全程圍觀了自己在深夜裸泳的男人,好吧,如果他拿這個威脅我,那我或許很淡定地回應他說:“這有什麽了不起,我也把你看光光了,身材還好,經常去健身館吧。”如果我是個男人的話,可是重點就在於這不可能,距離畢業還有12節老惡魔的課,難道我就要抱著這種巨大的心理包袱度過12個2個小時?如果真是這樣,我保證我在畢業之前就會得抑鬱症,看起來,這件事必須和他麵對麵交流清楚,說明白才行。

和往常一樣,我照舊遲到了5分鍾,推開教室的門,房間內安靜的嚇人,我依舊能夠感受到所有迎麵而來的目光,我挺直了身子,抬起頭向我的座位走去,哈斯頓已經坐下了,我走向他,每走一步呼吸就沉重一些,感謝上帝,在我徹底失去呼吸之前,我成功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麻煩你讓開一些,我要坐進去。”我道。

“urse”他很紳士地站起,立在我的一側,騰出空隙讓我進去。我點了點頭,側身坐到椅子上,拿出書本。他也已經坐下了,我們靠的很近,我似乎已經產生了幻聽,好像他正在默默地譏笑我。好像他的目光就一直在朝向我,我連忙將別在耳際的長發鬆散下來,遮住了我的側臉,形成了一個屏障,試圖隔離掉那種尷尬。

終於,2個小時的煎熬結束了,身旁的哈斯頓拿起書就要抬身離開,我情急之下狠狠地按住他的大腿。哈斯頓側著轉過身來,墨綠色的眸子望著我,帶著疑問。我調整了一下心態,眼睛沒有敢隻是他,隻是一邊收拾書一邊道:“留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你。”

“問題?關於什麽的?”他平靜又認真地問道。

看著他故作無知的神色,我真想脫下我的10cm的高跟鞋砸平了他高高的鼻梁,不過,我依舊淡淡地說道:“關於古漢語的一些問題。”

“沒問題。”他點點頭,嘴角間偷偷溢出了一絲彎度地坐了下來。

我們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坐著,直到所有人離開了教室。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做好了攻擊的架勢,在我的位子上轉了個身麵向他,結果我醞釀了半天的氣場在轉身的一瞬間就澆滅了大半,哈斯頓早就麵向我坐好了,而且帶著一臉的壞笑,他就用自己的胳膊枕著自己的頭,望著我,見我回過神來,還挑逗地揚了揚眉。

“iwant……。”我考慮到從來沒有和他進行過私人回聊,所以再三掂量後我決定用英語和他交流。

“沒事兒,您將中國話就行,聽得懂。”他操著一口子或許是故意裝的京味兒十足的口音道:“您隨意。”

說真的,一開始的火氣全都散盡了,我怎麽從來都沒發現他是個活寶呢。在內心深處扶牆汗顏了大概10秒我幹脆道;“哈斯頓先生,我要和你探討一下……。好吧我是說談一下昨天晚上的……。誤會。”我不斷地糾詞,希望讓自己的態度明顯一些。

“誤會?”這個殺千刀的外國小孩壓低了聲音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能有什麽誤會?”

“你別裝了行不行!我知道我被你看光了!那又怎麽樣,誰還不知道誰啊?這又有什麽大不了,你可不可以別嬉皮笑臉得像兔爺一樣!”我實在是被他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惹惱了,也不顧什麽,大聲朝他喊道。

“ok……。”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怒意,隨即低了低頭用很溫柔的聲音問道:“那麽,你想說什麽?”

我對他態度的轉化還是很滿意的,於是我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平靜一些,我道:“昨天的事情,首先,我希望你不要說出去。”說完這一點,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一定做到。

緊接著我又道:“就像你知道的,或許在你的國家,女孩子被看光了不會怎樣,當然我不是歧視,我隻是說這種文化差異,但是在中國,一個女孩子被陌生的男人看到……。你知道,這在這個女孩子心中會遺留下巨大的陰影,以至於可能會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所以,我其實想說,因為這件事情的發生,我看到你之後會隨時想起這件事情,而且我們坐的靠的這麽近,可能,我也會很不自在,所以……。我覺得,你可不可以和別人換一下座位,這樣的話就很有效地減少了我們之間的見麵機會,我呢,也會比較自在一點,你呢也會少尷尬一點。”

我一口氣把自己要說的全部講完,他沒有馬上回答,教室裏安靜的隻有我的呼吸聲。

“我很抱歉。”他道。

對這突如其來的抱歉,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驚愕的我抬頭望向他,隻見哈斯頓抿著雙唇,眼睛不斷地在我的手和地板之間掃來掃去,他用低沉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很抱歉,我是說,帶給你這些困擾,我感到很抱歉。”

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哈斯頓已經起身站起了,他回過身去,把收拾好的包隨意搭在肩膀上,他微微側著頭對坐在他身後的我說:“我明天就換到角落裏的位置去,你放心好了,隻是,你是我來這個學校見到的……。對我來說,最特別的人。”

被他這一連串的不知所雲弄得暈暈乎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幹巴巴地坐在那裏,看著他一步步離開教室,他真的很高,之前都沒有仔細看過他,大概有188公分吧,隻不過此時他的背影有些說不出的感受。哈斯頓拉開教室的門,忽然他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帶著滿臉的燦爛天真笑容大聲道:“史雲謙,很高興認識你。再見。”

“再見。”我不知所措地點點頭,門安靜的關上了,我望向角落裏的那個位置,離我很遠,或許我該好好慶祝一番,因為我很難透過人群看到角落裏的他了。

看起來這個效果的確很不錯,我每天晚到5分鍾,而哈斯頓總是按時到達教室,那個時間段,我無法透過前排滿滿的學生看見他,而我的身邊也已經換成了一個很安靜的女孩子,一切如舊,隻是我再也沒有去月亮湖裏裸泳了。

就這樣日複一日,離畢業大考就隻剩下一個星期了,這幾天我幾乎天天在圖書館裏準備相關的一些必要考試,不過因為期末大考,所以圖書館裏擠滿了人,因此我需要每天早起去占位置,不幸的是今天我光榮地起晚了,待我以光速奔向圖書館時時,整個館裏已經是座無虛席。我心煩地左右張望著,忽然看見一個人向我揮手,待我走近時才看到,向我揮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哈斯頓,幾天不見,他居然蓄起了胡子,我差一點都沒有認出他來。

“hi哈斯頓,你留胡子了?”我笑著問候著,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得體。

“哦,抱歉,沒有留意。”哈斯頓摸著自己下巴淡淡的一層青色道:“你坐這裏吧。”說著就站起身來。

“這怎麽好意思。”我說:“不用,你坐吧,我再另找地方。”

“沒事,我正好要走了。”他解釋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的中文用的還真是活靈活現。”我點點頭,既然他要走了,我也不推辭地坐了下來,我們兩個又隨便互相寒暄了幾句,他就離開了。忙了大概2個小時才整理好資料,我忽然發現自己沒帶一本相關資料,於是就起身去書架上找,正找著,忽然腳下一絆,差點摔倒,我一看,搬到自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哈斯頓,哈斯頓坐在地板上,盤著腿,腿上攤放著幾本書和筆記本,由於他的個子很高,所以,我明顯看出了盤著腿有些許不太自在。

哈斯頓見是我也有些尷尬,他站起身來,很窘迫地向我say了個hello。

“哦,你……。”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譚在地麵上的書本。

“哦,我忽然記起來還有些小的課題沒有完成,所以回來摘抄點東西,很快就好了。”哈斯頓連忙解釋道。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對他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好感,倒也談不上多麽欣賞,隻是覺得他其實挺不錯的。

於是一句邀請脫口而出:“下午喝咖啡,來嗎?”多年後我常常回憶,這句邀請,改變了我的世界觀,也改變了一切。

“咖啡?”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後笑的像個靦腆的大男孩一樣對我說“好啊。”

於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開始發生了,我這個從來不和男人一起光顧咖啡廳,甚至不和人光顧咖啡廳的女怪物,今天在廣大人民群眾的注視下,和一個男人一起走進了咖啡廳,對麵而坐。我環視了一周就看到那個被我在食堂潑了一身咖啡的男人也在,他膽怯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低下頭去默默地喝起了咖啡。

“你那天很凶。”哈斯頓突然說道。

“什麽?”我沒有緩過神來。

“就是那個人,給你披衣服的人。”哈斯頓的頭向後點了點。

“哦。”我尷尬地測了測腦袋,很自然地在哈斯頓的咖啡裏加了糖沙道:“我隻是不喜歡……不喜歡別的人碰我,尤其是男人。”

“為什麽?或許他其實是好心。”哈斯頓說道:“他其實沒有惡意。”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惡意?”我隨口問道。

“我當然知道。”他脫口而出。

“嗯?”我道。

“不,我是說,我猜是這樣的。”哈斯頓說道“你可能誤會他了,可能他隻是想要和你做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我淡淡地說著,端起眼前的黑咖啡輕輕眠了一口。

哈斯頓沒有說話,他隻是默默地望著我,眉毛又皺成了之前的角度“everybodyneedfriendexceptme。”

他用很微弱的聲音嘟噥著什麽,我笑著用食指輕輕砸了一下他的眉,說道:“眉毛皺成這樣,想什麽呢,有問題就問,為師一定好好替你解答。”我伸回手再度扶上咖啡杯才覺得他的他的皮膚是那麽地涼。很低很舒服的溫度。

“我……。我想知道很多事。”哈斯頓道:“但是我想自己找到答案。”

“自主探究?外國大學的教育模式真不賴,我很欣賞。”我道。

“還好。”哈斯頓思索道:“至少我要思索,這就很棒。”

“是嗎。”我笑笑,低頭喝起了咖啡。

再之後,我們幾乎沒有再說什麽,傍晚的光砸在我們的身上,我時不時抬頭看見他盯著月亮的雙眸,忽而我問道:“你戴了美瞳,墨綠色的。”

他驚慌失措地回過臉龐,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別誤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壞笑著調侃道。

“不是這樣。”哈斯頓慌忙解釋道:“我的眼睛有些問題,不能見風,所以……小心!。”他忽然發了瘋似地用一種巨大的力量將我拉近他的懷裏,我根本無法抵抗那種力量,幾秒後,整個咖啡館的玻璃全部震碎。

碎片掠過遮擋著我的哈斯頓,劃破了我的一小塊肌膚,鮮血微微流淌下來。

“謝謝你。”我抬起頭望向哈斯頓,卻發現他麵部猙獰,咀嚼肌在不住地抖動。

“哈斯頓?”我叫道。

“sorryimustgo。”他冷冷地拋下一句,將我鬆開,也不管我的費解,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月光之下。

我躺在病**,距離上次校園恐怖事件已經過去一星期了,事實上所有的傷員們,包括那些大腿被整個玻璃刀片紮進去的學生也被轉移走了,隻有我,這個僅僅被劃破了一小塊肌膚的毛細血管的人還留在監護室裏,每天醫生都會帶著複雜的表情來查房。似乎在我的身體裏有什麽他們無法解決的問題。我的手機裏麵沒有任何人的號碼,即便有,也沒有達到可以讓我在這樣一個時間call他的朋友。我翻遍了整個通訊錄,隻有那個在昨天下午新錄入的手機號讓我猶豫不止,沒錯,就是哈斯頓。說真的,我至今還記得起他抱住我把我壓在他的身體之下為我遮擋崩碎的玻璃片時的表情,那是一種用猙獰已經無法形容的麵色,而且,我甚至感覺到他的瞳孔在劇烈放大,那對美瞳似乎也有了裂紋。他離開的太迅速了,警察們沒有聯係他做筆錄,因為在被問及有沒有人陪同的時候,我很自然地回答了沒有,可能是下意識的,但我就是撒了謊,為一個曾經毫不相幹的外國插班生。

我或許該給他去個電話,畢竟那天他或許也受了傷。又或許,我打電話的原因隻是因為在這空無一人的空蕩蕩的病房裏的恐懼與孤獨吧。我掂量再三,按下了撥通鍵。電話那端的嘟嘟聲響了太久,我略微有些失落地關上了手機,也是,誰會在深夜12點接電話呢,忽然一道強光從門縫間掃到我的身上,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她站在逆光一側,我隻能看見她的身影,是那麽地熟悉,她靜靜地走向我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是誰?”我問道,但是她並不回答,隻顧向前走著,那道光也越來越強烈,我抵不住強光的刺眼,被迫閉上雙眼,意識卻漸漸模糊。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獲得了醫院的出院準許,他們向我解釋說,之前懷疑我的肋骨存在潛在性裂痕,現在已經確定沒有事情了。我一出院門就把病曆塞進垃圾箱裏,這可不是什麽值得紀念的東西。

當我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我見到了我畢生裏最最熟悉的和真愛的人——我在孤兒院的院長細心養育我到成年的喬奶奶。喬奶奶拄著拐杖穿著孤兒院的製服立在大門一側,她是從小地方來的,在這上海的繁華下有些拮據,但是在我看來,魔都的高樓都比不上她的慈祥一笑。

“喬奶奶!”我高興地揮舞著手臂向她撲去,因為這種好比見到親人的感受實在是太強烈了,我沒有控製好力度,喬奶奶止不住地向後退。我連忙站直身子拉住她。她的手又多了好些皺紋。

“謙謙,你沒事吧!”喬奶奶關心地上下仔細打量著我,枯槁的手緊緊抓著我道:“謙謙,學校給奶奶打電話說你在學校受傷了,把奶奶嚇得,連夜托人買票過來看你,你沒傷著吧?”

望著老人的焦急樣,我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感覺,又心疼也有一絲被關心的甜蜜。我的手被她緊緊地握著,一股暖流像流水一樣滑進我的內心。我輕聲說道:“奶奶,我沒事,你放心,謙謙很好。”我反過來緊緊抱著她,卻看見了站在奶奶身後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哈斯頓。

哈斯頓一隻手撐著電線杆的一側,另一隻手插在他的夾克的口袋裏,他低著頭,似乎在等待什麽。

“多虧了那個小夥子。”喬奶奶道“我一個人從機場去了你們學校,也找不到學校辦公室,也不知道怎麽和你聯係,你的電話信號一直不通,結果我就碰見小哈了。”

“小哈?”我撲哧一笑,哈斯頓抬起頭來望向這邊,見我正笑著瞅著他,他連忙向我揮了揮手,我故意大聲叫的:“小哈!ehere!”

聽到我這樣喊,哈斯頓也笑了,他白淨的牙齒配合著他的兩片薄唇湊成了一個完美的溫暖微笑,他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向我們這邊小跑過來。

和奶奶聊了一會,喬奶奶見我沒什麽大礙就在哈斯頓的陪同下去了機場,深夜,我一個人去了月亮湖,忽然想到他,就什麽也沒想,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

“hey”他的聲音在那頭是如此沙啞,溫柔。

“hey,我說要不要一起喝點東西。”我道。

“非常榮幸。”他道。

“嗯……既然這樣,就去對麵路上的那家咖啡廳,你知道吧?”我說。

“我知道,不過,或許,在月亮湖邊喝點我自己磨的黑咖啡會更好一些。”他的聲音沒有經過電波的修飾失真,而是真真切切地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過身去,見穿著白色t恤的哈斯頓端著兩被咖啡向我走來。我隻顧朝他笑,他卻道:“女士,不要光笑好嗎,很燙的!”

“哦!”我連忙上前接下一杯不想被飛濺出的咖啡汁燙到了手指,我啊地叫了一聲。哈斯頓連忙拿過我手上的咖啡連同自己手裏那杯放在草地上嗎,隨即立刻握住我的手,將我手上的熱咖啡汁擦去,又一臉緊張道:“快去水裏涼一涼。”

不知道我自己是著了什麽道,隻覺得月光下的他是那麽柔和,那種被關心的幸福感又不聽使喚地占據了我的心髒,我望著他被月光照亮的臉,迅速地、輕輕地,在他的臉頰留下了一吻。

哈斯頓愣了一下,隨即抬頭望向我,他的眸子裏流淌著興奮、喜悅、激動以及我很容易就看出來的羞澀。我靜靜地望著他。眼神裏充滿了溫柔。

“史雲謙小姐。”他忽然用手溫柔地托起我的右手,隨後用他的唇在我的手背輕輕吻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真誠地望向我道:“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女人在被表白時都可以享受這種勝似求婚儀式的待遇的,我還能怎樣,我對自己說,這回要破例了,因為這個外國小子真的把我吸引住了。

“我願意。”我輕聲道。

他沒有在說什麽,伸出他結實的雙臂把我摟在懷裏,與我一起靜靜地坐在湖邊,坐到太陽升起,坐到咖啡已涼。

再然後,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他從角落裏的位置重新回到了我身邊的位子。從此,在老惡魔的課上遲到的人數又多了一個,雖然他多次向我提出過其實可以按時到達的,可惜,這已經是我多年的習慣了。

於是,每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和他晚到的5分鍾裏,我神態自若,而他就要不斷向老惡魔做出無奈與抱歉的表情,也從那天開始,我深深地愛上了在老惡魔課堂上的每一個120分鍾。

有時候我會和他提起之前的校園恐怖事件,當我問他,那天為什麽突然離開的時候他總會用一種方式堵住我的嘴,而我,也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