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治愈我

第59章 有人為我遮風擋雨

第五十九章 有人為我遮風擋雨

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逝,快得讓我以為是恍惚間的錯覺。我靜立在黑暗中,屏息聽著屋子裏的動靜,沈冽均勻的呼吸輕輕噴在我的耳邊,除此之外,就隻剩了呼呼風聲。

沈冽在黑暗中靜默了五秒鍾,他經過短暫暗適應的過渡,終於能在這片黑暗中視物了。他告誡我站著別動,然後鬆開了我的手,獨自摸索著走到餐桌邊去尋手機,黑暗中《藍色多瑙河》的旋律依舊如水般流淌,提醒著他聲源的所在。

我僵立原地,心中有些慌亂。沈冽的反應這樣正常,好像什麽都沒察覺到一樣,難道是我想多了?剛才並不是他的嘴唇擦過我的臉頰,隻是黑暗中的小小摩擦?

這念頭縈繞在我心間揮之不去,我為自己的旖念而臉紅!

我想必是中了邪了,才會一個人在這裏對沈冽胡思亂想。他坦坦蕩蕩地去點蠟燭,而我卻在為莫須有的事情心煩意亂,這豈不是更顯得我心思齷齪?

正在我腦海中跑馬場般閃現過無數個念頭的時候,沈冽已經摸到了我的手機,淡淡的熒光屏在黑暗中顯得如此溫暖可親。

他摸到手機之後,先打著燈光在我身上照了照,確信我沒什麽事,他才掉頭去關門。

“剛才插銷沒插好,風把門吹開了。”沈冽淡淡地說道,隻聽得門“哢噠”一聲,屋裏重又恢複了安靜。此刻明明是和之前如出一轍的場景,因我的心虛作祟的緣故,始終覺得有什麽知名不具的東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今天就先學到這裏吧,我把桌子收拾一下。”沈冽重新將蠟燭點上之後,將手機交還到了我的手裏。

我故作鎮定地應了一聲,把手機上的音樂給關了,不尷不尬地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卻發現沒有我能插得上手的地方。這是沈冽的家,就算沒有光線,僅憑他對這裏的熟悉程度,也可以做到遊刃有餘,而我卻結結實實體會了一把外人的感覺。

“沈冽,外麵這雨下得這麽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啊。”窮極無聊之下,為了消除此刻的尷尬,我開始沒話找話,“從這裏出去走多久能打到車?”

沈冽閉口不言,隻是朝我聳了聳肩。

我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說話不過腦,在這種台風來襲的天氣裏,就算有出租車司機在外麵跑,也絕不會到這種荒郊野外來了,誰知道今晚還能不能打到車?

一細想到這裏,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要是今晚台風雨不停,我豈不是回不去了?

我目光落在沈冽身上,在水池邊忙碌的他隻是留給我一個寬闊的背影。隻是一個近距離的交際舞就讓我茫然失措了,再和沈冽在同一個屋簷下度過一晚,實在是大大地不妥。就算我們是師生關係,但終究是男女有別,該避諱的還是要避諱的。

沈冽終於忙完了,他順手給我削了個蘋果,在我麵前坐下。就在他在我對麵坐定的時候,白熾燈又戲劇般地突然亮了。

和蠟燭微弱的光線比起來,白熾燈的亮度瞬間驅散了整個廚房的黑暗,將方才的陰暗感一掃而盡。我的眼睛因突如其來的強光而有些微微酸澀,沈冽則用手背擋住了光線。

“沒想到突然來電了,”我視線一投到沈冽身上,卻見他片刻的功夫又熱出了一身的汗,“趕緊把電風扇開開,你看你汗流得像剛從水裏拎出來似的。”

沈冽嘴角稍稍一彎,那瞬間流露出的笑容如隨夜晚而開的曇花一現“還好,就是有點悶。”

我拿起水果刀切了半個蘋果分給沈冽,待他接過,我推搡著把人往客廳裏趕:“我們別在廚房裏待著了,快點兒出去吧,哪怕是去客廳裏坐坐,也比待在這蒸籠裏好。”

“也好。”沈冽應了一聲,和我一起出了廚房。

客廳裏的過堂風正涼快,小風一吹,一身粘人的汗都被吹幹了,說不出的愜意。半個蘋果下了肚,我輕拍了拍鼓起來的小肚子,在客廳裏活動了一會兒,趴在窗邊看看外麵的天色,隻覺得雨勢似乎小了一會兒。

沈冽看到我不時向外張望,適時地道了一句,“晚上九點鍾之前還有最後一班公交,不過距離這裏有點遠。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過公交站台,距離這裏大概20分鍾的路程。”

我聞言站起身,準備動身離開:“既然這樣我還是早點兒走吧,萬一等會兒雨下大了,我想走也走不成了,台風雨來的時候沒個準兒。”

沈冽聞言從櫥櫃上找出了一把傘,“走吧,我送你。”

二十多分鍾的夜路,說實在話讓我一個人走我確實有些發怵,沈冽要送我,我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他留在後麵將門窗關好,我先撐著傘出了門,誰料一個沒注意,一腳踩進了一個水潭裏。

“小心高光!”沈冽在我身後看到這一幕,高聲提醒未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踩了一腳泥水。

我聽到他的話稍微愣了愣,小心高光?

我再看看崎嶇不平的路麵上一個個水窪反射出的光線,忽然明白了沈冽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今天五大調學多了吧?小心水潭就小心水潭,說什麽高光。”

沈冽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意思是說你都踩了一腳汙泥了,還能笑得出來?

他將門鎖好,一低頭和我擠在了同一把傘底下。因他個子比我高出大半個頭,便順其自然地從我手中接過了傘,右手舉著和我一起挨著走。

“別踩著水,地上髒。”沈冽為我指著路,這裏是爛泥,那裏是水窪,該走這邊兒高起來的一塊地,別髒了腳。如此麵麵俱到,再次讓我對他有了更深的認識,看似冷漠的樣子,照顧人的時候竟然這樣貼心。

我應接不暇地看著他指的路,東一塊西一塊的,結果走起來像是跳格子。泥潭沒避開,傘上掛下的雨珠倒是淋了我一身水,反手一摸頭發,發茬早就被雨水淋成小股了。

見傘朝我這邊歪著,我伸手摸了摸沈冽的左肩,他肩膀上的那塊棉t恤早就濕了個透,這人竟也不支聲,明明他的感冒還沒好!

“行了行了,別折騰了。”看著沈冽又指向另一塊平底,我伸手把他攔住,彎下腰去卷起了褲腳,“不就是個小水窪嗎?又不是沒踩過。”

“啪嗒”一腳踩在水窪裏,亮晶晶的水濺起了半尺高。腳底板驀的一涼,雨水在我的腳底和涼鞋間充分潤滑,半幹不幹的腳全部被水打濕後反倒有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我樂嗬地踩著腳下的水窪,濺起的泥巴點飛到沈冽的褲腿上,他皺著眉頭飛我一記眼刀,嗔怪地道:“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別管啦,快走,一會兒要是雨下大了,我倆就都歇菜了。”說著,我也顧不上看路,扯著沈冽就埋頭往前跑。

也不知我今兒是出門沒拜雨神,還是今年夏天的雨水太過豐沛,今日竟一語成讖,方才還淅淅瀝瀝的雨點子一下子就暴大了起來。今天這場雨下得也是任性,說大就大,讓人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我和沈冽還沒出這條小巷,瓢潑大雨就已經把我倆徹底淋成兩隻落湯雞,肩膀都濕透了,褲腿也沒塊幹的地方,沈冽的情況估計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大雨中我茫然抬頭看了看前麵的路,竟連個公交站台的影子也看不到,我們還要在雨裏淋多久?

“那邊有棵樹,我們去避避雨。”我剛要扯著沈冽往樹下走,卻被他牢牢拉住。

他的手如鐵鉗般牢牢牽住我的手臂,麵色慍怒地瞪我一眼:“打雷天你還敢往樹下鑽,你不要命了?”雖然態度不佳,但語氣中滿是關切。

就是這微一打盹的功夫,沈冽被雨水浸得哆嗦了一下,打了一個打噴嚏。他感冒還沒好,現在又淋了雨,病情多半又要加重了。

“別愣著了,走啊。”沈冽抬起手臂裹住我的肩,用自己的身體為我擋著暴雨:“磨磨蹭蹭的,什麽時候才能走到站台?”受到冷雨侵襲之後驀然覆上來的溫熱身體,給人一種救贖般的熨帖。

我腳下不停,卻忍不住追問道:“從這裏走到站台,還要多久?”

沈冽被雨水模糊了視線,他用手擦了一把雨水,微一思忖後答道:“還要十多分鍾吧。”

我回頭看看走過來的路,從這裏還能看到沈冽家亮著的門燈。

狂風暴雨刮得路邊的大樹在風中狂魔亂舞,“哢擦”一聲,一截樹枝應聲而斷。風大的連傘都撐不住,骨架被風吹彎到了極致,我開始擔心傘再多承受一會兒狂風的肆虐的話,就會被風吹散了架!

擺在我麵前的並不是一個很難的抉擇:傘隻有一把,若是沈冽把我送到車站再掉頭回去,他要在冷雨中浸泡雙倍的時間,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寒冷。況且雖然是我倆一起淋雨,但是沈冽站著的角度為我卸去了大半的風雨,多虧他在我身後擋著,我到現在背心還是暖烘烘的。

想到這裏,我便不能再這樣自私下去。我扯了扯沈冽的袖子,頂著風對他大聲喊了一句:“雨太大了,我們掉頭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