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治愈我

第102章 大結局:從零開始

第一百零二章 大結局 從零開始

如果沈洌還愛你的話……柳談先生舉重若輕的一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說到底,這段感情並沒有人看好,誰都覺得我們是一時心血**,到最後終究敵不過時間。

最反轉的是,前幾天我還沉浸在度蜜月的喜悅中,現在卻被柳談先生當頭棒喝,一棍子把我打醒了。他的話非常分明地告訴我,是在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

我們都沒有力量,就像孱弱的樹苗,就算能夠深深地紮根土壤,也會在狂風襲來時被吹得東倒西歪。不是因為不夠堅定,而是風雨太過狂暴,就算想和沈冽像平凡夫妻一樣生活也不可能,陳置玉的這一手實在做得太絕了。

我在桌子底下攥緊了雙手,在疼痛的刺激下盡量平靜下來:“我如果忽然失蹤,他會很傷心的。”

柳談先生平靜地看著我,不為所動地說道:“不要再婆婆媽媽的了,直接出發吧,機票已經替你買好了。”

我看了看站在我兩側的保鏢和坐在對麵態度強硬的柳談先生,知道現在事情得發展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柳談先生的話說得很分明,我離開沈冽,他會想辦法撈沈冽出水,我和沈冽在一起,他就隻能看著我和沈冽一起淹死。簡單地來說,柳談先生隻是希望我自生自滅,不要再拉上沈冽當墊背。

我想了想,歎了一口氣。

柳談先生放緩了口氣,將準備好的機票推到了我的麵前:“沈冽為你做了這麽多,你難道就不應該為沈冽做出一點犧牲嗎?離開吧,對你和他都好。”

我緩緩地從桌上拿過機票,慢慢地看著上麵的地址:從南京直飛西寧,柳老爺子做事也真夠絕的。

我手裏翻看著這張機票,沉默了許久,然後在柳談先生的視線中將這張機票慢慢地撕成了碎片。我對上柳談先生的視線,一字一句地說道:“有本事你就讓我消失,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沈冽的。”

“你!”柳談先生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蘇荇,你別不知好歹!”

我將手裏的碎紙片一揚,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如果我是電視劇裏聖母女主角,或許我真的就聽了你的話坐飛機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我慢慢提著包起身:“但我不是,而且我比誰都知道沈冽要什麽。”

“沈冽要什麽你能代替他做決定嗎?你憑什麽?”柳談先生怒道:“你這女人果然刁毒,我倒是小看了你!”

“我不能代替他做決定,你就能嗎?”我不在乎柳談先生對我的謾罵:“就當是我刁毒好了。你詛咒我吧,你謾罵我吧,但我還是要和沈冽在一起,我們要幸福地活給你看。”

我剛一起身,站在我身旁的保鏢就齊齊出手壓住了我的肩膀。我背包一甩,狠狠地砸向他們腰間地軟肋。

或許對別人來說,功成名就是一生夢寐以求的事情,是追逐仰望的目標,但我對和沈冽而言,這種成功論完全是狗屁!我們不奢望活得多麽奢侈,多麽耀眼,我們隻要平平淡淡。既然b市容不下我們,我們就去別的地方,中國那麽大,總有我們可以安居的地方。

從前我總用我不能達成的夢想來鞭策沈冽,希望他可以成為照耀中國美術界的新星。但我後來又想明白了,既然我自己都不能達成的事情,又憑什麽去強求別人做呢?一切隻要順其自然就好。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

“你就本事就讓我消失,不然你把我送到一個地方,我還會再回來。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回到沈冽身邊!”我剛要逃出重圍,柳談先生的保鏢又圍了上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你的掙紮簡直可笑。我勸你放棄反抗,不然傷到自己可以就不好了。”柳談先生好整以暇地喝著茶,看著幾個壯漢朝我逼來。

“柳先生,我敬你是沈冽的老師,你難道就不想聽聽我為什麽不肯離開沈冽嗎?”人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是能激發出潛能的,我一麵用背包、椅子當武器,同幾個保鏢周旋,一麵還能保持清醒地頭腦和柳談先生攤牌:“你知道之前我曾經從b市的山坡上失足摔下去過吧?如果不是那一次,我或許永遠沒有機會知道我對沈冽而言有多麽重要。他找到我的時候半跪在我的身前,眼睛赤紅,神情崩潰,是一副幾乎要失去全世界的表情。那時候我就發誓,這樣的表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慌亂中我朝著柳談先生瞥了一眼,見他還是不為所動,我咬緊了牙關,繼續說道:“那天晚上沈冽在禮堂把他拿過的獎杯退回去的時候,我就在後台偷偷地看著。您知道為什麽沈冽把那些獎杯退回去的時候表情那麽平靜嗎?因為這些所謂的榮譽對沈冽來說真的不算什麽,也從來沒能入得了他的眼!他要對當初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也要對自己愛的人負責。他隻是想要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地畫畫,你們都想要他成功,他隻要活得從容。”

“嘴皮子倒是挺利索。”柳談先生小啜了一口茶水,對著那些保鏢們說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幾個大男人連一個女人都拿不下嗎?”

我看著柳談先生這漠然的態度,恨得磨了磨槽牙。最終狠了狠心,端起了桌上的熱茶朝最前麵的兩個壯漢身上潑了過去。茶水所過之處,應聲傳來兩聲慘叫。我心中抱歉歸抱歉,但是他們逼我在先,那也怪不得我了。

我趁著他們哀嚎的空擋,趕緊從地上抄起一塊鋒利的碎瓷片,也不管擋在麵前的是誰,見人就劃。幾個保鏢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對我下手,硬生生地被我逼開了幾尺遠。

我背靠著隔間的門板,將鋒利的碎瓷片放到頸動脈處和他們對峙,然後慌忙從口袋中取出手機,撥通沈冽的號碼。

我的威勢不過是色厲內荏,當我輸入手機屏幕解鎖密碼的時候,手劇烈顫抖得接連輸錯了兩次。最後我想記起來可以直接長按緊急撥號鍵,我手機裏第一個存的就是沈冽的號碼!

我一邊撥號一邊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嗓子發緊地咽了一口吐沫:“你們都別過來!我告訴你們!如果鬧出了人命官司,你們誰都別想擇出去!”

幾秒的時間對我而言也是度日如年,我盼著電話趕緊接通,好告訴沈冽我這裏的情形。當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隔板後麵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

我腦海中有根繃緊的線被狠狠地撩撥了一下,接著隔壁房間傳來穩健的腳步聲,有一個人慢慢走近,然後從我攥緊的手裏摳出了碎瓷片。

“就算是要反抗,也別拿利器對著自己的脖子。”他淡淡地說道,“萬一真傷了怎麽辦?”

“沈冽?你怎麽會在這裏?”我疑惑地看著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腦海像是被塞進了一座大英博物館,信息量大得腦子都快要炸開了。

沈冽拉過我的手,看了看我的掌心。我此刻才發現剛才攥著碎瓷片的時候太用力了,把手心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老師,您幹嘛這麽逼她,你看她手都流血了。”沈冽回頭朝著柳談先生埋怨一句,言語中顯然不滿。

“我哪兒知道她性子這麽烈啊!”柳談先生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再說她這不是沒事兒嗎?你再看看我的人,都被她潑的茶水燙傷了,回頭醫藥費還得另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哪兒還有不明白的?我把槽牙咬得咯吱響,怒氣衝衝朝著沈冽道:“好啊!你和他們合起夥來騙我!這種事兒你都做得出來!”

沈冽心疼地看我,抱歉到說不出解釋的話來,隻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柳老爺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主意行了吧?我就是不希望和沈冽在一起的人太軟弱,隨便兩句話恐嚇就被嚇跑了。如果是這樣,我肯定不會對你手軟,說什麽也要把你從沈冽身邊攆走!”柳談老爺子擺出一副滾刀肉的架勢,橫豎仗著他輩分大,我不能拿他怎麽樣,肆無忌憚地撒潑到底:“我之前還叮囑沈冽了,我和你說話讓他別攔著,就為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不能對柳談先生撒氣,但還不能對沈冽撒氣嗎?我重重地捶著沈冽的肩膀,邊捶邊咬牙切齒地道:“你就夥同著別人騙我,看他們這麽多人欺負我!你這個壞家夥、白眼狼!我和你沒完!”

沈冽就半摟著我,任我捶著,也不還手。我捶著捶著就心疼了,委屈地看著他,然後猛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抱了上去:“你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嗎?我就怕見不到你了!”

沈冽也反抱著我,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低聲安慰道:“我知道,對不起,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我小時候讀過的童話故事裏,美好故事的結尾或許會附上這樣一句: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和沈冽不是童話故事裏的主角,我們是大千世界的兩粒相似的微塵,碰撞到了一起,然後彼此吸引、纏繞,再不分開。

曾經我畫過一副畫,那是車水馬龍的b市夜景,籠罩著整個城市的霓虹像是衝天而起的火焰,將繁華的城市包裹在其中燃燒。彼時我是寂寞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對生活存有不甘,咬牙切齒地想要排解這操蛋的人生,沉浸在一個人的孤寂中感動得熱淚盈眶。

後來我又畫過一副畫,畫的是海中一座嶙峋的孤島,頭角崢嶸,傲然獨立。彼時我偏執掙紮,心中存在著萬般執念卻又無法解脫,借孤島直抒胸臆,把自己描繪得孤傲冰冷。

現在再讓我提筆,我隻想在幹幹淨淨的速寫紙上,用炭筆點上兩個黑點,正如我和沈冽般渺小、微不足道。

這世界有許多如我們一樣平凡的人,在他們身上發生著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沒有誰的經曆比別人更深刻、更了不起。它瑣碎,但它很真實,這就生活。我和沈冽一起,平凡而幸福地存在著。

離開b市後,我們到了一個氣候宜人的城市,開啟了另一段生活。這裏沒有李隨心、沒有陳置玉,日子過得很慢,很悠閑。沈冽開了一家美術工作室,從零開始開啟美術事業,而我則辦起了一個美術培訓班,教小孩子們畫畫。

當初我恨李隨心和陳置玉恨得咬牙切齒,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對我而言不過是路人甲、乙,再也不能引起我情緒的波瀾。甚至曾經經曆過的那些磨難,也隻是讓我和沈冽更加相愛。

一幅再宏大的藝術巨作,都從最初一個點發散出去,它先構成簡簡單單彎曲環繞的線條,再形成平麵的簡單圖形,最後成了三維立體的空間。

我在速寫紙上點下了兩個嶄新的點,帶著石墨獨有的柔軟淺灰的色澤。從這兩個點發散開去,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呢?

一切猶未可知。

我隻求和沈冽細水長流、現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