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醉月軒(上)
院子的後麵是一個小型的樺樹林。
劉放雙手插在褲袋中慢慢走在樺樹林中的小徑中,神態極為清閑,仿佛又回到孩提時代那一段跟隨幹爺爺走天下時,難得一回的休閑時光。
穀天豪和歐陽林默默地跟在劉放的後麵,誰都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跟著。他們知道,在老板沒有主動開口前,他們最好的舉動就是閉口不言。
看著樹林中被風吹落的樺樹葉兒,劉放心中有些感觸。
從小到大,他似乎從沒有像普通人那樣正常生活過一天,從沒有睡過一場安穩到自然醒的舒服覺,從沒有過在親人的陪伴下,或者陪伴親人下,快樂地暢談,玩鬧……
伸出右手,一片枯黃的落葉像落葉歸根一般自然而然地飄落在劉放的大手心中,緩緩停頓。
劉放像個孩子一般細細地撫擦著落葉上的灰塵,微微吹出一口氣,把本來灰蒙蒙的落葉歸還原來的麵貌。
看著落葉上經絡清晰的網麵,劉放微微一笑,又吹出一口氣將那片落葉吹離自己的手掌心。
“塵歸塵,土歸土,世界上每一份事物總在輪回演繹著春去秋來的故事。雖然它們靈魂中總掩藏著某種不甘,某種失落和掙紮,但總有一天,它們依然還是塵歸塵,土歸土。不管貧窮與富貴。不管地位階級地懸殊,等待他們的將是千篇一律的無奈輪回。”
劉放似乎在自言自語,突然,他轉過身,對著後麵的歐陽林和穀天豪緩緩接著說道:“我們所謂的修行修真者,其目的說白了就是想擺脫自然法則,因果輪回。讓我們的世界,我們的肉體。我們地精神,我們的靈魂不再是‘塵歸塵,土歸土’那可悲的結局。修行者的壽命相對普通人而言是漫長的,如果不入規則,不明本理,不思物實。物源,物本,物質的話,也是很無趣地。所以修行修真者同樣存在著七情六欲,存在著喜怒哀樂。而我們的目的也非是要完全去放棄這些本令人感觸萬分的欲望,而是認識這些欲望,明悟這些欲望,然後超越這些欲望。要做到這種地步,這種境界,就必須用心去揣摩所有事物的本源及其變化規則。當有一天。我們徹悟了某事物,某情緒。某因素的根本和法規,那麽我們的心境自然就提升到一定的高度。正所謂一通百通。世間萬物都有極其相似之處。”
說到這裏,劉放的眼光投向深邃的遠空,喃喃自語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於有,有生於無。以前,我們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明白,總被別人把自己地命運執在手中,當成棋子。不管怎麽去努力,去拚搏,去奮鬥,終有一天化為一杯黃土時,我們才感覺這世間其實可以自我掌握的。但那時,我們靜靜地躺在泥土中,我們又能做什麽呢?看日出日落,看滄海桑田,看人間冷暖悲涼,看弱者被欺,強者被捧嗎?嗬嗬,你們要記住,今天我把你們帶到修行界,帶出輪回之外,並不是要來掌控你們的命運,而是想讓你們緊緊抱著一團,做我們以前不能做地事情,想我們以前不敢想的美好,為一共同的目的,而灑熱血,拋頭顱也再所不辭。”
劉放說完靜靜的望著兩人,不再言語。
而兩人聽完劉放所說後,麵目表情各不相同,但內心的感觸卻是一樣的,他們有些茫然地也舉頭望向遠處的深邃蒼穹,看那天空風雲變化,苦苦地思索著。
好一會,穀天豪似乎有些明悟,臉上不再是那習慣性地冰冷,而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對著劉放深深地鞠了一躬,滿懷誠意地說道:“老板,雖然一直你不讓我稱你為師尊,但你給我地教誨和幫助卻比師尊更為透徹、體貼。剛才你的這番話讓我感悟很多,同時,我已經正式明白以後我將走上一條什麽樣的路。我已經感覺到我的人生,我的修煉生涯有了目標,有了明燈。謝謝你,老板!我想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會活得更隨意也更精彩的。”
穀天豪說完後,就靜靜地站在劉放的身後,不再言語。
又過了好一陣,歐陽林也從一副茫然的表情中漸漸有所徹悟,本來一直藏在他內心的愧疚在瞬間得到了解脫。他同樣深深地對劉放鞠了一躬說道:“老板,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你一直不點醒我真實的身份,為什麽你明知我的特殊身份反而對我放手信任,委我重任。更明白了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質一般的區別,活著,不再是為別人,也不再隻是為了自己。天不能掌控我,地不能局限我!我命由我不由天,老板,你放心,以後的歐陽林不再是以前那個窩囊而處處畏手畏腳的歐陽林。至於組建特殊的情報機構的事情,我就毛遂自薦,以後就讓我來負責吧。”
劉放哈哈一笑,伸手一邊一個,把兩人同時攬住,放聲說道:“現在我們就去喝酒,嗬嗬,一定要喝得暢快淋漓,不醉不歸!不對,是醉而不歸!”
歐陽林解去心結後,整個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容光煥發,臉上的五官都擠到一起。高興之餘,他挨近劉放的耳邊低聲說道:“老板,你還記得當初在昆雨市撈回來的那三個妞不?”
劉放神情一愣,心頭不由一緊。當初和阿霞去會見許少時順手從別人的私人會所裏麵帶出的三位美女的事情一下湧上心頭。
“怎麽了?我好像讓阿霞妹妹給她們安排了適當的事情去做,難道現在她們?”
“嗬嗬,瞧老板你這緊張的樣,她們沒事的,現在過得很好,而且還很有出息的。我現在給你提及她們是因為她們之中有一個現在就在沙南,而且她那裏的酒可是整個沙南最全麵也是最高檔的。我看老板今天喝酒的興趣正濃,就不如去她那裏喝,起碼我們喝醉了還有人照顧哦。”
歐陽林眨了眨眼睛,一副大男孩子調皮的模樣對著劉放說道。邊的穀天豪
蠻有興趣地插嘴說道:“老板,你看看我,都這樣大還沒有嚐過所謂的情愛滋味。平日霸隊那幫色小子總是在我耳邊放肆地說***之事,本還不以為然。不過自從老板找到旭詠嫂子後,看到你們那種情意綿綿的模樣可真羨慕我死了。據那幫小子說,醉月軒可是華夏最為頂級的品酒品女的地方之一,那裏不但有世界上最為高檔的美酒,還是世界上最為美麗風情的女人。今天幹脆你們也把我帶上,也許我穀天豪時來運轉,從那就可以找到命運中與我默契相守的女人也不一定。”
“切,什麽命運默契相守?你一個修行之人連這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那是消金窟,是男人尋找暫時快樂的天堂,哪有什麽好女人給你找啊。要找與你命運相通的女人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嘿嘿,就是沙南的最高學府——金福大學。那裏的美女可是……”
歐陽林一副色中老手的模樣指著一臉尷尬的穀天豪洋洋自得地教訓著,可沒想說著說著腦袋上被人敲了一個大板栗,而且耳朵也被人拉得老長。
“以你這點見識還學著教訓別人,虧你也是個修行者,思想依然還是那麽頑固不化,封建迷信。***場所就沒有好女人了?嚴重的職業歧視,自古以來,多少***女子演繹著讓人催腸動腑的愛情悲歌呢?杜十娘、薰小宛、顧眉生、柳如是、李香君……數不勝數。她們哪一個又比那些所謂地名門閨秀要來得下賤呢?她們哪一個又是什麽壞女人呢?你呀,該好好洗洗腦了,典型的階級意識。我們修行之人可以去享受紅塵中的種種繁華與歡樂,但在享受的同時要把眾生平等的理念擺在最前麵。你這樣一說,我倒今天就要帶天豪去找個心地善良卻出身無奈的大美女回來。走,我們現在就去醉月軒!”
劉放一聽歐陽林這樣一說,馬上就來了氣,一個爆栗上頭後。拉著兩人就往都市的中心跑去。
歐陽林趁著劉放疾步之時,對著穀天豪眨了眨眼睛,臉上掛著一絲邪邪的笑意,心裏在想:老板看似像個神,其實細一琢磨地話,便是一個普通再也普通不過的凡人。起碼現階段。老板一樣存在情緒波動,一樣會為某事而喜悅,而悲傷。小小的故意刺激下,老板就立馬上鉤。
三人剛一奔到大路邊,就見一輛黑色的大奔停在路邊,似乎已經算好三人出現之處一般。駕駛室的車門窗戶被打開,裏麵一個霸隊兄弟笑著對三人敬了個禮,然後吹出長長的一聲口哨,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來。
劉放一把揣住歐陽林,捏住他粗粗的脖子“狠狠”地說道:“好你個小子。連老板我也計算上了。是不是開始就預謀好了?”
“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老板。我林子千算萬算也不敢把老板您給計算上去啊,這……嘿嘿。純屬偶然,純屬偶然,兄弟,你說是不是?”
歐陽林一下急了,身子懸在半空之中,滿臉通紅,使勁對著穀天豪和車上那位兄弟眨眼,示意他們給自己解圍。
“嗬嗬。今天就暫且饒了你小子。你滴,前麵滴帶路!”
劉放哈哈一笑。好久都沒有和兄弟們開開玩笑了,伸手一抖,直接把歐陽林抖進駕駛室中,和那位本來一臉詭笑的弟兄撞成一團,然後大咧咧地打開後門鑽了進去。
醉月軒位於沙南一條繁華大道的背後,緊靠沙南有名的都市綠地——閑居公園,屬於典型的鬧市取靜之地。
建築並不很高,隻有六層樓房,可占地麵積卻在寸金之地的沙南算得上是特別奢華的,足有十來畝之大。而且房子前麵還有個大大的莊園式院落,就連停車房都建在房子的地下。
黑色地大奔不知為什麽卻偏離平日在醉月軒的慣例,在通過院外防守係統地監控時,歐陽林從懷裏摸出一張泛著絲絲光輝的銀色卡片對著門外地保全晃了晃。
那名穿著整齊而筆挺的保全製服的大漢立即雙眼發亮,唰的一下恭敬地對著一臉淡漠之色的歐陽林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小跑著在前麵給大奔帶路。
穿過層層迷宮一般的綠色院落,大奔終於緩緩停了下來。那名保全剛要有所行動時,劉放直接從大奔中閃了出來,一手按住那保全地肩膀說道:“兄弟,你先別忙,一切都讓我們自己來就行。”
說完,他朝後麵急急從車內閃出來的歐陽林狠狠瞪了一眼。
歐陽林一臉地尷尬,抬抬手準備狠抽自己兩巴掌,但看見那名保全兄弟還眼巴巴地望著他,不由又放下了手,低聲朝劉放說道:“不好意思,老板.我……”
“算了,讓弟兄們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以後這樣的情況就不許再發生了,說句實話,不管什麽場合,我都不喜歡搞特殊化,除非有人故意給我臉色看。”
劉放揮了揮手,也不管後麵的歐陽林,徑直朝裏麵走去。
“老板……”
“還有什麽事?”
“嘿嘿,我忘了告訴你,如果沒有會員卡的話,你這樣直接走進去的話會引起誤會滴。”
歐陽林咧嘴一笑,從兜裏摸出一張與他手中稍有不同的精致卡片遞了過來。
“一個大男人的,羅裏羅嗦!”
劉放一把搶過那張卡片,白了歐陽林一眼,然後抬腳就朝門內走去,不過剛一抬腳又縮了回來,回頭對穀天豪說道:“天豪,還是我帶你一起進去,要是你跟林子那臭小子一起的話,我還真擔心他把你這樣一個純潔的人帶壞。”
劉放的話讓穀天豪平日這樣一個“冷酷”得要命的人也微微臉紅了起來,不過歐陽林卻對著劉放毫不猶豫地舉起了中指,然後飛快地轉身拉著穀天豪就跑,邊跑還邊說道:“老板啊,我終於知道你也有虛偽的時候,天豪兄弟跟你這個陰險的大色狼就不如跟我這個純潔的小色狼。嘿嘿,你就忙你自己的吧,小蘭妹妹交付給我的任務我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