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自稱霍熠謙母親的女人
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了,再加上做了整夜的噩夢,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時候,蘇容容就發現自己眼底下的兩片青。
不同於一般“白骨精”需要掌控優秀的化妝技術,醫生這個職業在工作期間是不允許化妝的。蘇容容雖然在長相上算不上特別出眾,但底子也還算可以,平時也懶得煩化妝,拾掇自己的臉也隻是靠大寶,所以這會兒起了黑眼圈,還真心拿他沒辦法。
“嬸嬸早。”蘇容容還在鏡子麵前顧影自憐,邊上就響起了霍一諾軟軟糯糯的問候聲。蘇容容瞬間就將黑眼圈的問題拋諸腦後,撐著膝蓋彎下了腰,盡可能地和霍一諾保持正視的姿態。
“一諾早。”蘇容容同樣問好。身為醫生,蘇容容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潔癖,所以她也隻有晚安吻的習慣,而不能接受注定會在完全洗漱之前的早安吻。
剛剛睡醒的霍一諾眼中還帶著點朦朧的迷離,她伸手揉了揉眼角,但蘇容容擔心細菌進入眼睛,半強製性地將她的手拉了下來。霍一諾還以為蘇容容在逗她玩,順從地拿下雙手的同時,還衝著蘇容容露出個燦爛的微笑。
蘇容容沒說教的習慣,而且也以為霍一諾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沒有多說。她伸手揉了揉霍一諾軟軟的頭發,將她領到另一邊畢竟矮的洗手台處洗漱。
“嬸嬸昨晚沒睡好?”溫水劃過臉頰,也讓霍一諾清醒了過來。她看了看蘇容容的臉,開口問道。
孩子的聲音帶著點天真,顯得格外的真誠。蘇容容卻聽著這關心的話語有些發愣,不由再一次抬頭看向鏡子。
“有那麽明顯嗎……”她喃喃自語,伸手撫上了眼底的青黑。
霍一諾不說假話,但也知道蘇容容並不想聽實話。她拿著自己的小毛巾擦幹淨了臉,又放進了水池搓了搓,撈了出來,然後遞給蘇容容,算是免去了回答這個話題。
她人小手掌小,力氣也小,憑借自己的力量擰不幹毛巾,所以每次都是自己擰到半幹讓邊上擰幹的,這會兒這麽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蘇容容哪裏曉得霍一諾年紀雖小卻是十足的早慧,她伸手接過了霍一諾擰到了半幹的毛巾,幫她再擰了一遍後遞回去,由霍一諾自己將毛巾掛好。
領著霍一諾吃了早飯,蘇容容正想不好今天可以讓霍一諾幹些什麽呢,小姝 就過來領人了。
“少夫人,”小姝對蘇容容的稱呼一如既往,“今天一諾小姐要去上鋼琴課和禮儀課,老夫人擔心你身體不好不方便送,所以讓我來接。”
“一諾才四歲。”蘇容容一愣,看看小姝,又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霍一諾,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
在她看來,四歲的孩子正是應該玩鬧的時候,而她之前也和霍一諾相處時間不短,之前隻知道霍一諾的身體不好,霍奶奶沒敢將她往幼兒園送,卻是沒想到幼兒園不去了,居然還要上這些課外輔導班。
小姝並沒有對蘇容容的吃驚表露出什麽異樣的情緒來,她點點頭,
和蘇容容解釋道:“一般情況下,一諾小姐每周都要上兩節禮儀課的,老夫人說,畢竟是霍家的孩子,走出去的一言一行都會代表著霍家,不能丟臉。”
雖然說將一個家庭的臉麵還要看個四歲小女童的表現有些可笑,但是蘇容容能夠聽得出小姝轉述的這些話中,霍奶奶的潛台詞——
因為是被大家承認得到霍家孩子,所以才更不能懈怠。
蘇容容的臉色緩和了些,倒也沒了之前聽說霍一諾那麽丁點大就要上這種課的心疼。她伸手摸了摸霍一諾軟軟的頭發,又聽小姝繼續說。
“鋼琴課是老夫人前些日子才做主,新給一諾小姐加的課程。大少爺的女兒往後需要麵對的壓力很大,而必須掌握的能力也更多。不僅僅是鋼琴課,老夫人還在考慮等一諾小姐大一些,再挑一些別的課程教呢。”
蘇容容被小姝這種“古老”的稱呼方式弄得有些暈乎,直感覺自己就像是穿越回了上個世紀,好懸才理順了小姝口中的人物關係。她想了想,霍奶奶對於霍一諾的教育很成功,而且自己現在也還不是霍一諾名正言順的長輩,也不敢置喙,隻得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蘇容容被霍一諾一臉舍不得自己,卻又不願意辜負霍奶奶好意的模樣萌到了,她在霍一諾嬌嫩的側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將孩子交到了小姝的手上,誠懇開口。
明明知道霍一諾和小姝相處的時間遠比和自己相處的時間長不曉得多少倍,但看著霍一諾的小手被小姝緊緊地握在掌心,她還是有一種要將自己孩子拜托給別人帶的錯覺。
小姝也意識到了,但她卻乖巧地笑笑,並沒有覺得蘇容容不知好歹。她見蘇容容對霍一諾上心,心裏不免為霍奶奶做的決定點讚的同時,也和蘇容容再三保證,會一直照顧好霍一諾,將其在晚飯前帶回來。
沒有霍一諾在身邊,蘇容容隻覺得病房裏壓抑的很。她將電視頻道一個個的換了個遍,卻還是覺得心慌氣短,沒由來的覺得煩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今天會有什麽糟糕的事情會發生。而這個預感,也在她完成了上午的康複訓練之後被證實了。
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而打來那個電話的女人自稱為霍熠謙的母親——蘇容容可以一萬個確定,這個聲音的主人絕對不可能是江露!
“哎……”蘇容容輕歎一口氣,她看著手機剛剛收到的那個約見地址,隻感覺怪異。她不清楚究竟對方是哪裏知道自己和霍熠謙關係的,但是心裏的天秤,卻已經向赴約的那邊偏移了。
打電話和下午負責治療的醫生取消了預約,想了想又隨便扯了個借口,給霍熠謙和江航碩發了個短訊,免得這兩個有不定時前來看她前科的男人撲了個空,蘇容容勉強拾掇了一下自己,好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臨近中午,打車並不怎麽方便,再加上曾經有被江露暗算的黑曆史,蘇容容雖然打算過去,也並沒有真的隻身赴約。
“那就
拜托你了。”蘇容容解開了安全帶,一臉認真地對齊靜宣說。
她一決定去赴約就給齊靜宣去過了電話,拜托她送自己過來,且幫忙看著點,如果她過了半個小時沒有給她發暗號,或者沒有出來,就進去找人。
齊靜宣被蘇容容這鄭重其事的模樣逗笑了,不由伸出手指來點了點蘇容容的額頭,一臉的怒其不爭。
她揚了揚眉毛,一臉不客氣地開口:“不就懷疑是個鴻門宴麽,真擔心了還就不如不去了!也別管約你的人是不是江露吧,真是她又能怎麽樣,棒打鴛鴦的事兒她幹的還少?”
她倒是豁達又看得開,不過若不是蘇容容當年將懷孕的事情隱瞞的好,以至於她並不知道四年多前江露對蘇容容所做的事情,不然恐怕也不會表現得這麽輕鬆——不過如果她知道了,也一定不會讓蘇容容當鴕鳥那麽多年。
“那不是有你在,我心裏安穩嘛!”蘇容容不敢和齊靜宣說當年的事情,自然也沒辦法告訴她自己所擔心的事情是什麽。她勉強地扯了扯唇角,和齊靜宣對了一個眼神,然後下了車。
蘇容容的腿還沒好利索,如果走得快兩步還能看得出有些瘸。她也不敢不把自己的身體當成是一回事,隻得慢慢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知曉蘇容容的傷沒好透,也沒有想著要為難她,隻將位子定在了一摟。蘇容容看了看手機,找到了10號桌方向,慢慢地走了過去。
定的這家店裏人不少,但這家西餐廳的消費並不低,進來的人大都也比較講究禮儀,故而也並不顯得嘈雜。老板顯然對餐廳的設計很上心,雖然沒有將每張桌子用包廂隔開,但在錯落有致的植物和椅背間隔之下,能夠給客人良好的隱私。
被幾株植物隔絕了視線,因此蘇容容直到走到了10號桌跟前,才正式地看見了約見她的那人的廬山真麵目。
蘇容容隻見那人穿著一身合體的真絲旗袍,若非餐廳裏的暖氣開的有夠足,否則非把人給凍著不可。蘇容容匆匆掃了一眼對方穿著,又抬眼去看對方的表情。
對方的表情不冷不熱,看上去淡淡的。臉上畫了個淡妝,看起來倒還算年輕。隻是蘇容容也知道,有錢人家的女人大都會保養,三天兩頭的做水療,就像江露這樣,明明年近五十,但看起來說三十都有人信。
蘇容容注視著對方,而對方自然也在打量著蘇容容。
蘇容容穿的並不正式,顯得和餐廳裏的其他女客格格不入。出席西餐廳——尤其是高檔西餐廳大都是穿禮服的,像是蘇容容這樣,一身運動裝外頭還套了件衝鋒衣的,如果不是她事先打了招呼,恐怕都進不來。
“坐。”身穿旗袍的女人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看起來顯得有些慵懶。她也不起身,象征性地伸了伸手開口。
蘇容容來之前就做好了不被禮遇的準備,能夠得到一個“坐”字都可以說是意外之喜。她不客氣地坐下,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窗外,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