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我不知道
江航碩說話功夫,蘇容容這才緩過了神來。她疑惑地看著江航碩,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就像是在詢問江航碩,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江航碩尷尬地看看蘇容容,想了想,換了一種更加隱蔽的說法重新問蘇容容:“容容,你覺得你口渴不渴?”
如果蘇容容的荷包蛋同樣鹹得可憐,那她就沒有道理不覺得口渴。
蘇容容瞪大了眼睛,隻覺得眼前的江航碩簡直有了“先知”的功能。如果江航碩不說她還未必會感受得到,隻不過,聽了江航碩說的,她還真的覺得口渴起來。她和霍一諾一樣,順手拿過了牛奶杯。
原本隻是小口小口地抿著,並不如現在這樣“豪爽”,因此這一回蘇容容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就想要噴出來。
原因無它,這杯牛奶實在是太冷了!蘇容容將杯子放下,訕訕地笑了笑,說:“抱歉,我好像忘記掉熱牛奶了。”
直到此時,她還是沒有意識到她今天做的荷包蛋實在太鹹。
江航碩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在蘇容容好奇的目光之下走向了廚房,並開口道:“罷了,一諾,容容,你們先別吃了,我重新去做一份早飯。”
在他的記憶中,蘇容容雖然沒有下過幾次廚,但每一次進廚房都能夠給他帶來驚喜,卻從來沒有一次,會像是今天的早飯那樣大失水準。
如果蘇容容此時沒有出神,真的嚐出了她做的早飯的味道,恐怕她就會恍然發現,她做出的料理和霍熠謙做出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江航碩之於廚房,倒也並非像是霍熠謙之於廚房那樣是個災難。畢竟他獨自一人在國外求學四年,就算是有合租的夥伴,也必然是有她自己下廚的時候,別的未必搞的定,但烤個麵包煎個雞蛋什麽的,完全沒有問題。
一刻鍾後,江航碩重新端出了早餐,而此時,他也已經知道了蘇容容心不在焉的原因了。他烤麵包的時候有上網看了一下消息,自然沒有錯過有關於霍熠謙的那一條。
“先吃點吧,一會兒我再幫你熱敷一下腿。”江航碩將三明治推到了蘇容容的麵前,開口說著,然後又將另一份三明治放到了霍一諾的麵前。
“嗯,好。”蘇容容應了聲,隻是江航碩也能看出來,就這麽會兒功夫,她又已經走神了。他沒有再出言提醒,隻是照顧著霍一諾吃早飯。
蘇容容昨天運動過度,而晚上又吹到了冷風,如果不注意一點,她沒有痊愈的腿就有可能留下後遺症,往後刮風下雨都要疼。昨天晚上睡前江航碩已經幫蘇容容熱敷過一次,隻是比較倉促,趁著二十四小時不到,今天還需要再注意一下。
草草地吃完了一份西式早餐,江航碩將碗碟拿去放進了洗碗機,然後再次走了出來。他看了看蘇容容,考慮了一下又先對霍一諾開口。
“一諾,一個人在兒童房裏看書玩遊戲,可以嗎?”
不過是個四周歲還不到的孩子,把她一個人放在房間裏玩的確是不叫人放心的,隻是這個孩子叫做霍一諾,
那就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可以的,”霍一諾乖巧地應了下來,“給我一本詩經和一本字典就可以了。”
她絕對是文藝女青年的幼年版。霍奶奶是典型的書香女子,對於孩子的教育也頗具古風,例如啟蒙用的是《三字經》和《朱氏家訓》,後來大一些雖然會看一些注音版的童話書,但那也隻是為了認字,現在霍一諾看《詩經》,那也不足為奇了。
蘇容容已經和霍一諾相處了一段時間,對於她的要求倒也是並不奇怪,隻是江航碩還是第一次知道霍一諾的這些愛好,反而呆愣了一下。
“字典在兒童房裏有放,詩經的話在熠謙的書房。”看江航碩無措的模樣,蘇容容開口說道,然而話一出口,她忽然想起莫雅蘭曾經和她說起過的,書房的保密性的問題。縱然江航碩和霍熠謙是親兄弟,但她也並不確定江航碩是否在霍熠謙書房的白名單裏麵。
“我去拿吧。”蘇容容站了起來,隻是前一天晚上的吹風終究還是對她有影響的,因此才站起來,她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扶你吧。”江航碩靠得蘇容容並不太近,因此沒有第一時間抓住蘇容容。好在蘇容容的麵前就是餐桌,因此倒也免去了摔倒的厄運。
她沒有拒絕江航碩的攙扶,道了聲謝之後就在江航碩那邊借了個力,並在他的幫助下,一點點地往書房那邊挪步。隻是,那也是到書房門口為止的。
“我進去就好,你等我一下。”她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江航碩。
江航碩頓住了,但是很快又笑了出來:“好。”
他能感覺到,蘇容容對於他並非是不相信的,隻是考慮到了霍熠謙,所以才會這麽做。就此看來,霍熠謙對於蘇容容的影響,比他所想象的要大得多。
“抱歉。”江航碩的坦蕩倒是讓蘇容容不好意思。她垂下眸子不敢看江航碩,弱弱地開口。她看著眼前的那雙男式皮鞋一點點遠離,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想要叫住江航碩,告訴她,自己並非是防備於他,隻是由於再三,那話始終還是說不出口——要是不防備,又為什麽不讓人進書房?
江航碩走了距離蘇容容約莫五步——也就是大概四米遠,然後側過身子不去看蘇容容方向以示避嫌,才繼續開口:“你也不必不好意思的,在我家,父親的書房我也是進不去的。”
蘇容容感覺自己心裏好受了些,又好像沒有。她抿了抿唇,迫使自己不要多想,然後飛快地按下了密碼,且在按下數字“5”的時候,手指停留得格外久一點。她的動作很熟練,很顯然,她經常進出這個書房。
詩經的位置並不顯眼,但那個書櫃上的書隻有《詩經》被拿的次數多一些,因此也還比較好辨認。蘇容容找出了書,也沒去看別的東西,便轉身離開了書房。走出書房的時候,她看見江航碩還在原本的位置上,看起來自從她進去之後,沒有過半點的移動。
看江航碩這個樣子,蘇容容隻覺得心情又苦澀了起來。
“我出來了。”蘇容容開口,江航碩這才轉回了身子,從蘇容容的手中將書接過,先把人扶回了餐桌邊上坐下,又領著霍一諾去了二樓的兒童房,才扶著蘇容容到了客廳的沙發,接了一盆熱水端過來。
“容容,咱們聊聊吧。”他將蘇容容的褲腿撩起,拿了層塑料紙蓋在了上麵,然後將毛巾在熱水中浸濕,擰幹後敷在了上麵。
熱水很燙,蘇容容可以看見江航碩的手觸及了熱水,拿出來的時候就一片紅。
“你說。”蘇容容盯著江航碩被燙得通紅,唯獨留下指甲上一片白皙的手,悶聲開口。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有點淡淡的。
江航碩沒有在意蘇容容的態度,卻也沒有及時繼續說話。他的雙手穩定,十指隔著毛巾按說上了蘇容容的腿,找準了穴位用恰到好處的力道按摩。
“我可以自己來。”蘇容容忽然開口,讓江航碩的動作有了片刻的僵硬。
“怎麽了?”他頭也不抬,若無其事地反問。他心裏有些惶恐,雖然蘇容容已經不是他的女朋友了,但如果連隔著毛巾觸碰她的小腿都沒有辦法接受,那也實在太可悲,也太令他難以接受了。
蘇容容並沒有發現江航碩的心事,解釋道:“醫生的雙手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外科醫生。你在國外學的是心外科,手術精度要求會很高,這個水溫有點太高,對你手指上的肌肉群會有影響。”
江航碩沒有想到蘇容容拒絕他按摩的原因居然是這個,心裏暖了暖。即便是他明白,蘇容容這麽對待他已經不是因為將他視作未來的伴侶,而隻是尋常的朋友,甚至於隻是小叔子罷了。
“沒有關係。”江航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緩和心情一樣,然後才補上了後麵的半句話:“我有分寸。”
這到並非是安慰蘇容容,就算不是醫生,身為蘇容容的朋友,他也知道蘇容容最討厭怎麽樣的特性,自然不會拿自己的雙手開玩笑。
幾句話就像是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禁錮,江航碩也覺得本來想說的話也順理成章地出了口。
“你是不是看到了關於哥哥的新聞報道?”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雖然目光聚焦在了蘇容容的小腿上,但眼神又悄悄地往蘇容容的臉上瞟。
蘇容容沉默了良久,終於發出了一個淺淺的鼻音:“嗯。”
幾乎是沒有停頓的,江航碩又繼續詢問:“那你是怎麽想的?”他說著,也不假裝別開目光了,隻正大光明地看向蘇容容的表情。
蘇容容卻再次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霍熠謙呆久了的緣故,她也有了點霍熠謙“冰塊臉”的風範,就表情而言,完全沒有露出半點異樣。
如果齊靜宣在場,她可以輕易地得出“以麵具掩飾”的結論,隻是江航碩並非齊靜宣,終究還是揣摩不出來,隻看見了蘇容容的表情滿滿總算有了改變,最終輕歎一口氣。
“我不知道。”蘇容容歎息著,吐出了簡單至極,卻也讓人萬分費解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