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真的——已經足夠了
“你的——”霍熠謙瞪大了雙眼,“女兒?”他才剛剛接受蘇容容的養母是自己姑姑的事實,沒有想到又砸過來一個重磅消息。他看著林楠清,隻覺得可笑。
“憑什麽?”他直截了當地開口,毫不顧忌林楠清的身份。
林楠清既然說了,就沒有藏一半,亦或者再將話咽回肚子裏的可能。他伸手一指霍熠謙的下半身,開口道:“那是信物。”
霍熠謙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當成是所謂的“信物”,他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然後計算了一下林楠清所指的角度和方向,立即猜到了林楠清在指什麽。
“玉墜?”他原本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因為那塊玉墜的確價值連城,玉這幾年一直在漲價,好玉更是價值連城,蘇容容擁有這樣一塊玉作為所謂的“傳家寶”本就疑點重重,但如果說蘇容容的確是林楠清的女兒,那塊玉是林楠清給蘇容容的,那就可以說得通了。
“沒錯。”見霍熠謙也知道玉墜,林楠清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繼續開口道:“那是我和蘇雲——也就是我的亡妻的定情信物,後來她轉贈給了我們的獨女,林欣榮。”
蘇容容聽到這個名字,不知道哪裏來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她將那感覺強行壓製下來,用一種抗拒的態度開口,道:“我是蘇容容,不是林欣榮。”
林楠清卻假裝沒有聽見蘇容容的話,往前走了幾步,趁著霍熠謙不備,居然一手抱起了霍一諾,開口道:“這塊玉墜上雕刻了白雲和綠樹,多木成林,那些樹指的就是我,白雲遮日,那些雲彩指的便是我的亡妻蘇雲,寓意著我將會一直看著小雲,任由她雲卷雲舒,而她也是我此生的追求,永不改變。”
他語調沉重,聽起來卻格外深情,讓人沒有辦法去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而就連蘇容容也似乎被帶入到了那刻骨銘心的感情中去,忍不住有些愣神。
“那又怎麽樣?”蘇容容好不容易找回了聲音,但卻繼續殘忍地拒絕。
“欣榮,你知道當時為什麽取這兩個字當你的名字,而並非像是我的其他下一輩孩子一樣,用‘然’字結尾嗎?”林楠清避而不答,反而發出了一個疑問。
蘇容容搖了搖頭,她連林楠清是自己的父親都需要靠猜測來得出結論,更不清楚自己曾經叫做“林欣榮”,又怎麽可能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呢?
林楠清見蘇容容搖頭,卻是笑了。他剛才說話的時候用了一點小小的文字遊戲,直接說出了“你的名字”這種字眼。他見蘇容容沒有反駁,便已經清楚了,蘇容容是相信自己是他的女兒的。
這個認知顯然讓林楠清的興致一下子就高了起來,以至於他的眉眼看上去都和藹了很多,然後開始回答道:“你是我和小雲的第一個孩子,承載著我們的希望,必然可以得到幸福。因此當時我給你取得名字是‘欣然’。”
“林欣然?”蘇容容的最張了張,連名帶姓地念出了這個名字。林楠清聽到蘇容容的聲
音,笑容顯得更加溫和了。
“對,”他說下去,“但是後來我想了想,我的第一個女兒,又怎麽可能這麽循規蹈矩?我愁思苦想很久,都沒有能夠找出一鳴驚人的名字,直到看見小雲將這個玉墜掛在了你嬰兒床的床頭。”
他頓了頓,目光悠遠,似乎眼前也浮現出了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以及那個小小的嬰兒床。他一隻手向前伸,似乎想要觸碰往昔,隻可惜,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隻能夠停留在回憶裏,他伸手想觸碰,卻隻能夠摸了個空。
“欣欣向榮,”他說,“當時我看到這塊玉墜的時候,腦海裏就隻剩下了這一個詞語——欣欣向榮。我想了想,就決定用‘欣榮’兩個字來作為你的名字。”
林楠清的話讓蘇容容呆住了。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因為之前的幾次,她細看這塊玉墜的時候,腦海中也會浮現出這個相同的詞匯——欣欣向榮。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居然也會是自己當年名字的來源。
“哦,”蘇容容幹巴巴地應了一聲,“但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我從小跟著我媽媽長大,也從來沒有見過你。”她的記憶力隻有蘇清秋,沒有林楠清,,這一點倒也並非是她在說謊。
“不可能!”林楠清卻怎麽也沒有辦法相信,他看著蘇容容,就好像蘇容容是個大騙子,一門心思想要欺騙他一樣——簡直就是個負心漢!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八歲之前都在我的身邊,怎麽可能從來沒有見過我?”他是怎麽都不可能相信蘇容容的鬼話的!
蘇容容雙手一攤,看起來顯得無辜到極致。她彎了彎唇角,答:“我沒有騙你。”隻不過隱瞞了你一些事實罷了……
得而複失的感覺有多可怕?林楠清聽到了蘇容容的這個答案,就好像是蒼老了很多很多。
霍熠謙不太清楚蘇容容小時候的事情,這個時候聽蘇容容和林楠清說話的時候提起,不由得聽的格外認真。當他聽蘇容容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直覺就有什麽地方有問題,但卻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來,隻得放棄。
他還年輕,等和楚怡然之間的問題解決掉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和蘇容容耗,一天不行一個月,一個月不行一年,一年不行一輩子——他總有一天,會走進蘇容容的心裏,聽她說心裏話的。
“不會的,”林楠清喃喃自語,“你是正月裏出生的,左腿膝蓋上和右手的手肘處各有一顆紅棕色的痔。你小的時候發水痘,有幾個不小心抓破了,在左手的肩膀上有一點疤,不過顏色不深,看起來並不明顯。”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低,但是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被風吹進了蘇容容和霍熠謙的耳朵裏。
林楠清所說的那些內容,讓霍熠謙聽了都忍不住心驚。因為林楠清所說的,除了蘇容容的生日,其他的身體上特征,蘇容容居然全部都符合了!
“抱歉,林先生,”蘇容容卻直接指出了這一點,“我的生日是在10月中上旬
,並非是您口中所說的正月裏生的。”
雖然心中愈發肯定自己的身世,且是頭一回知道自己的真實生日月份,但蘇容容卻顯然沒有追究的意思。她的生日是十月十號,始終是這個日子,不論是否是真實的。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林楠清聽她一說十月,居然立馬就接了上去:“十月?是不是十月十號?”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更加讓蘇容容意想不到。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隱瞞,反正這個日期在她很多證件上麵都寫到了,她就算是想要隱瞞也是沒有辦法隱瞞得住的。
林楠清的笑容變得痛苦起來,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看上去帶著點難以言喻的痛楚。他緊緊抿著雙唇,開口道:“那天是你母親的忌日,也是你失蹤了,離開了林家的日子。”
“失蹤?!”蘇容容和霍熠謙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他們彼此之間對視了一眼,然後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不知情。
林楠清簡單地將蘇雲的死和林欣榮的失蹤說了說,然後總結成詞:“或許是你的養父母在那一天撿到了你,但是又不清楚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就將撿到你的那一天當成是你的生日。”
因為從那一天開始,蘇容容就相當於獲得了新生。
蘇容容不動聲色地點頭,算是同意了林楠清的說法。但是,這也並不能代表著,她就願意承認了。
“我是蘇容容。”蘇容容推開了想將自己保護在身後的霍熠謙,緩緩走了上千,和林楠清相對而視。過了半晌,這才繼續開口道:“永遠是蘇容容,不可能會成為林欣榮。”
蘇容容的這句話說得太死,先讓將這個三十多歲,妻子女兒先後離他遠去的男人一下子心情鬱結,臉色看起來也難看到嚇人。
“我知道了,”他沒有強求,“不過能夠再見到你,也是我的幸運。”他理解蘇容容的選擇,而說出這些話來,也是真心實意。
“我也是,”蘇容容也同樣開口,“此生能夠得以與您相見,這也是一件值得我開懷的事情。”她說著笑,笑容灑脫到不行。
林楠清聽到蘇容容這麽說,他的嘴角勾了勾,又一次問出了之前向蘇容容追問的問題——
“告訴我,誰綁架了你和一諾,還害死了霍老夫人?”林楠清逼問。他的聲音中帶著點狠厲,很顯然,如果被他知道了動手的人是誰,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他的一再追問讓蘇容容微微彎了彎唇角,跟著用一種奇怪的態度,開口道:“謝謝您的關心。”她說著,頓了頓,又繼續道。
“真的——已經足夠了,”她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這並不值得您和楚女士動怒。”她說著,帶著一點惡趣味地盯著林楠清的表情不放。
林楠清剛才說得太過於好聽,讓她忍不住想去看看,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是否會真的大義滅親,為了這個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兒,去放棄一直在他身邊長大的外甥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