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得饒人處且饒人
克裏斯的聲音平靜而緩慢，絲毫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根本聽不到一點點的畏懼，瘋狂，或者可憐的意味，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歐陽萬年一直靜靜地望著身前三丈之外的克裏斯，看到他那平靜到甚至有些安詳的神色，又聽到他的這番話語，頭盔下的一雙黑色眸子轉動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秉承魔帝的風範？不對女子下殺手？哈哈，克裏斯，這是我歐陽萬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方才你對我的朋友垚垚發動攻擊的時候，你可曾想到過要秉承魔帝強者的風範？所以你少扯這些沒用的。”
“還有，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的威脅，不要拿你的自爆來威脅我，因為我根本不在乎，你應該相信我有那個實力在你的自爆下毫發無損的。”歐陽萬年哈哈大笑兩聲，雙眸之中盡是不屑的神色，冷冷逼視著克裏斯，話語之中的凜然殺氣顯而易見。
“好吧，你贏了，歐陽萬年。我相信哪怕是我自爆也對你毫無用處。但是至於你方才所說的那些沒用的話語，我相信，即便換做是你大概也與我是一樣的做法，畢竟，我能夠看得出來我們是一類人。對付敵人我們向來都是不擇手段，從來不會講究什麽強者風範，對於自己的朋友親人，我們向來都是極力維護的，不是嗎？所以，你也沒有權利鄙視我什麽，換做是你也會這樣做的。”
場中的氣氛有些怪異，克裏斯與歐陽萬年這兩個方才還打生打死的敵人，此刻竟然麵對麵地心平氣和地交談起來，甚至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忘年交一般。但是，兩人交談的神態雖然看上去和睦，可是話語之中的內容卻是決定著兩個魔神的生死，克裏斯與晨露。
“歐陽萬年，雖然我知道你同我一樣很討厭別人的威脅，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可以殺死我，這些都沒事，畢竟我敗了，死也是咎由自取。但是你不能殺晨露，因為她的父親正是九幽大陸的掌控者九幽魔帝！我相信你很清楚九幽魔帝這個稱號意味著什麽，如果你不想自己今後的修煉生涯中隨時都麵臨著無止境的追殺，隨時都會在睡夢中被九幽夢魘奪走生命和靈魂的話，那麽我希望你能夠放過晨露。畢竟，你的目的隻是獲得五行魂器，取走厚土鎧甲，如今我們放棄五行魂器，並保證以後不會找你麻煩。你看，這樣如何？”
晨露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來到兩人的身邊，此時的她已經恢複了平靜的神色，克裏斯的話音剛落，就見她神色淡然的將碧玉鐲子取出來，然後纖手一伸便將碧玉鐲子朝著歐陽萬年扔了過去。眼神複雜地望著歐陽萬年，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是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半響才靜靜的開口說道：“歐陽萬年，我很感謝當初在血海之中你救了我，雖然我一直很恨你奪走我的五行魂器，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你的救命之恩我銘記於心，卻無以為報，如今既然我們敗了，要殺要剮請隨便，正好也將我這條命還給你。至於你當初送給我的碧玉鐲子，現在我也還給你，我們從此兩不相欠了。”
晨露的話語之中滿是平靜，可是，她的心中真的能夠像表麵上這麽平靜嗎？而她的語氣是如此決然冷漠，隻是，心中的那一個朦朧身影不停閃現，又不停地與身前的歐陽萬年重疊時，她的心底深處，又怎麽可能如此冷漠與決然？
“本少主送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收回的理由，所以這個碧玉鐲子你還是收下吧。”歐陽萬年的右手微抬，那碧玉鐲子便乖巧地飛回到晨露身前，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套在了她那潔白的皓腕之上。
隻聽他又接著說道：“至於說殺你，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要殺你的話，所以晨露你大可不必擔心，自始自終我也沒想過要殺你。”
歐陽萬年那淡淡的話語傳來，正在極力掙脫碧玉鐲子束縛的晨露頓時抬起頭來，白皙的下巴傲然地抬起，眼底閃過一絲決然，高傲的說道：“我擔心什麽？你當我晨露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要殺就殺，哪裏這麽多廢話？”
“呃……”歐陽萬年聞言一頓，慚愧啊，沒想到本少主也有說錯話的時候，不由得訕笑道：“別誤會，我可沒那個意思。”
“嗬嗬，既然歐陽萬年你與晨露也是舊識，而且似乎還有一段故事，那麽就請你放她走吧。這次，我們認栽了，你放晨露走，然後我任由你處置。”克裏斯乃是活了上億紀元的老妖怪，僅僅隻是從兩人的言語與表情之中便發現了一些端倪，當下心中稍安，這才將心頭大石放下，然後淡然地一笑。
“不行！歐陽萬年，你要麽把我和叔父一起殺了，要麽放我們一起走！這次我們認栽就是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晨露也不再與碧玉較勁，任憑碧玉這個調皮的小妮子將碧玉鐲子緊緊地束縛在她的手腕上，聽到克裏斯的話之後趕緊上前幾步將其攙扶起來，雙眼直視著歐陽萬年，毫不膽怯地說道。
“……”歐陽萬年瞥了晨露一眼，心想本少主有她說得那麽凶殘嗎？說的好像他歐陽萬年就是個血腥屠夫一般。
“二位還請稍安勿躁，先不要談什麽死不死的，本少主向來都是個極其善良的人，而且心胸廣闊不拘小節。雖然克裏斯你確實該死，但你三個魔神分身已經被我滅掉，畢生心血已經廢去。而且看樣子你方才發動禁忌招式，現在已經遭遇反噬，實力大跌的同時還需要無盡的歲月來休養調息，既然你已經吞下了惡果，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麽，本少主看在晨露的情份上就給你一次機會，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聽到歐陽萬年這般話，克裏斯與晨露頓時麵麵相覷，兩人的眼神在歐陽萬年身上審視好久，也沒能想通個所以然來。他們實在想不通，這天羅界之中還有這麽善良大度的魔神？尋常時刻，他們遇到的絕大部分魔神，都是恨不得將對手斬盡殺絕的，相安無事還能一怒即殺人，更別說是敵對關係。可是，歐陽萬年這個家夥竟然如此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雖然有著些許莫名的情分在其中，一時間也讓克裏斯與晨露滿心震撼，心中更是無比欽佩歐陽萬年的虛懷若穀與寬容大度。
克裏斯與晨露從歐陽萬年的眼神中確定他的確不是在開玩笑之後，頓時滿臉莊重地彎腰朝著歐陽萬年鞠躬下拜，發自內心地真誠說道：“閣下你的大度與寬容讓我們敬佩，非常感謝你的既往不咎，我相信你一定會得到九幽大陸的友誼的。”
盡管克裏斯與晨露的話語極其真誠，可是覆麵式頭盔下的歐陽萬年還是忍不住暗暗撇撇嘴，一臉不屑的表情，心中暗暗嘀咕著：“我要九幽大陸的友誼有個毛用啊？要晨露這個大奶妹的友誼還差不多……呃，口誤！！都怪垚垚，要不是她老跟我提大奶妹這名字，我也不會脫口而出的嘛！”
“恩，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此離去吧，克裏斯你也是魔帝強者中的一代梟雄，雖然卑鄙了一些，但為了親人能做到這一點，也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你的脾氣很對本少主的胃口。所以，你還是早些回去療傷吧，這是我無意間得來的一顆靈藥，你吃下去應該會對恢複傷勢極有用處的。”
歐陽萬年不動聲色地說著話，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話音落時便伸手彈出一顆碧綠色的丹丸，帶著濃鬱生機的碧綠色丹丸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克裏斯的手中，頓時又惹來他真摯地道謝。
隨後歐陽萬年揮揮手示意兩人離去，晨露攙扶著克裏斯向歐陽萬年鞠躬致謝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不過，正當歐陽萬年以為兩人終於要走了，堪堪將金色鎧甲散去時，隻見晨露停下了腳步，遲疑了片刻之後便赫然轉身飛來。來到歐陽萬年麵前，俏臉上帶著一絲羞赧的紅暈，望著歐陽萬年問道：“歐陽萬年，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既然當初我們在炎龍山中已經發生了爭鬥，為何你會去血海之中救我？更何況，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會遭遇危險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恰好路過那裏的，這個借口很爛哦！”
雖然晨露心中羞赧，卻仍舊極力堅持著目光堅定地望著歐陽萬年，若是不將這個問題搞清楚，她覺得自己始終心中難安。
“呃……”歐陽萬年撓了撓腦袋，然後偏著頭微笑的望著晨露，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因為我推測出未來的曰子裏我們還會相遇，而你又恰好遭遇劫難危在旦夕，所以我就在想，這麽矛盾的問題到底是怎麽得到圓滿解答的呢。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我去救了你，所以我們才能夠在將來繼續相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