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主客易勢
紀妃雪笑著:“那誰知道呢?既然小夫君想搶,我做妻子的,豈能不支持?”
有沒有效果搶到才知啊!
大不了以恒卦鎮壓,反正恒卦放在小夫君手裏,都隻當大號源石來用,留著也是浪費。
能鎮壓蹇卦客卦,便相當於廢了蹇卦,小夫君卻不是立了大功?該向歸望山要一份獎勵的。
紀妃雪笑著。
鎮南王不再說話,緩緩閉上眼,好似假寐。但紀妃雪隻一攏頭發,他便陡然睜開眼睛。
都說上位者處事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不過是一切皆在掌握中罷了。
若把紀妃雪換個尋常踏天七重,便是在鎮南王身邊自爆,他也可淡然處之。但換做紀妃雪,打個哈欠都會讓他警鈴大作。
兩人相持於星空中隔著百餘裏,看日升日落。看下方大世界雪花飄飛。
似他們這般境界,便是隔著一方大世界,也能將一片落葉紋理看的清清楚楚。
紀妃雪看著極北森林裏蘇禾同封礽的廝殺。
一人一龜一刻不停,蘇禾連片刻休息都不給封礽,敵疲我擾,敵進我退,敵退我追。一點一點的磨滅著封礽的意誌和身體。
整個大世界不知多少人目光落在了這裏。
原本封皇大世界的皇族落在玄荒界,無需多想,殺便對了。但此刻已經有龍龜對戰,而龍龜一族又有長輩守在玄荒界。
這事兒便不可參與了。
“轟!”一隻大足從天而落,險些踩在蘇禾龜殼上。蘇禾神機而走,四方躲避,隨即一道山神印撞在比他還大的巨腳上。接連兩枚山神印才將巨腳粉碎。
“這一招叫什麽?”蘇禾看向封礽。
封礽呼哧呼哧地喘息著,並不答理蘇禾,喘息中又一大口血吐下,好似千鈞雨滴砸落,砸穿地麵直接滲向地下。
踏天四重的存在,便是一滴血也非普通大地所能承載,若地下有獸吞食血液,還能僥幸不死。異獸之途便算穩固。日後至少也能化作玄月異獸。便是蝕日也不是沒機會。
封礽喘息著看著蘇禾,眼中恨意滔天。
此龜,該殺!
半個月了,兩人從極北森林南端一路打到了最北端,這龜半點兒喘息都不給。
早傷及本源。
蘇禾瞥他一眼,明鑒顯現
狀態:重傷
健康度:34%
戰力:2.6(±)
半個月將他健康度生生磨下去百分之十,這般重傷,若非大敵在側,頃刻間便會陷入昏迷。
便是此刻返回封皇大世界,百年內也決不可能出來了。日後修行也必受影響。
再打下去,這人不死也廢!
半個月了,小蹇卦卻連一成都沒凝聚出來。封礽身上不是完整的蹇卦,汲取速度太慢。
蘇禾後退、浮空,雪隱藏身。
封礽警惕瞬間提到最強,頭頂眼睛圖案亮了起來。這是蘇禾發現的最新手段。
隻要自己雪隱藏身,封礽就不得不用眼睛照射四方,將他尋出來,而這枚眼睛的消耗,大到可怕,僅僅隱身騷擾,讓封礽處於眼睛洞開的狀態,就能讓他持續虛弱下去。
蘇禾雪隱,神機亂跑。封礽頭頂眼睛閃爍著光芒四處查看。
蘇禾卻已經分出幾許意識,沉入意竅識海,
狀態:傷,**。
恢複度:背57%
戰力:3.5
脖根處被長槍紮傷的地方已經徹底好了。隻是背上被青銅戈斬出的傷口,好轉速度太慢。
裏麵有青銅戈腥紅的氣息,沒有蘇華年劍氣輔助,至少還得兩三個月才能痊愈。
雪原之中,一隻三星雪兔,鬼鬼祟祟跑了出來,四處覓食。
剛剛躍出洞穴,忽地一條鐵索與一枚山神印同時躥來。直奔雪兔。
封礽瘋了一般,嘶吼一聲,鐵索**出的同時,長槍挺身而刺,一槍挺在山神印下,向上一挑,挑飛山神印。鐵索回攏將雪兔摟至身邊,毛都不拔張口向雪兔咬去。
卻在這時高天之上,一道純金火焰落下,他匆忙祭出銅鏡,分開鳳凰真火,縱身而起,四方看去又不見孔雀身影。
那孔雀已經再次恢複龍龜真身,雪隱藏了起來。頭頂眼球四方搜尋,卻不見龍龜所在。手中一陣焦糊味傳來,低頭看去,那隻三星雪兔已經被鳳凰真火徹底燒成灰灰。
“龍龜!龍龜!”封礽咆哮!
現出第二身,使用鳳凰真火,就為了燒毀他的兔子!半個月了龍龜一直如是,讓他滴水未沾。
踏天境早可辟穀,但是這般重傷,哪怕有一口吃食都是好的!
但龍龜時時騷擾,非但不讓吃,他連汲取天地元氣都做不到。每每剛要汲取,龍龜便引動元氣騷亂!
玄荒界堂堂一個世界,壓製他道行,使他戰力不足七成,這便罷了。每當龍龜擾亂修行,玄荒界元氣都像是在主動配合一般。
“我在,我在!”地下傳出龍龜聲音,封礽一槍捅去,卻旁邊一條靈蛇驟然現身,張口一口撕來,蛇頭上套著一顆龍首,衝著封礽小腿一口咬下。
封礽手中長槍卻隻是虛招,手腕一抖一槍戳向靈蛇。那靈蛇卻圓轉如太極,身形一轉順著長槍鋒銳轉了過去,回頭一口咬在槍杆上,龍頭崩碎。靈蛇隱身。長槍卻被生生啃掉一口。
封礽咬牙切齒,一口血噴在頭頂眼睛上,眼睛圖形華光大作,向四方照去。蘇禾卻縱身而起踏浪直上九霄。
“我在,我在,不用照!”
封礽喘息粗了起來,望著蘇禾咬牙切齒。
傳聞當年,白靈叱吒星空時,無數存在對她恨不能生啖其肉,封礽還不能理解。皆是修士修身養性,殺便殺,哪兒來的這多想法。
此刻卻深有體會,恨不能將這龜剝殼剔骨,一片一片切成龜生!
他重傷垂死,這龜卻如玩鬧一般,既不死戰也不放他離去,就這麽一點一點磨著的他耐性,宛如貓戲老鼠。
偏偏這龜,道行並沒有高到可以戲耍他的程度,隻是那三相和尚自爆,傷他太重。
“蘇禾!這次我若不死,必滅你滿門!”封礽衝著天空咆哮。他不會死,他死不了!蹇卦在他手裏,封皇宮決計不會讓他出事。
蘇禾飛在天上,驚愕回頭:“我家人口不多,滅我滿門不複雜的,你想先殺哪個?我幫你叫來啊!泰祖?荒祖?還是紅祖?或者弱一點的,燭叔還是雷叔?”
封礽握著長槍的手都在顫抖。
蘇禾搖搖頭,一臉認真:“我家小崽子不行!你要敢碰丫丫,我確信諸位叔、祖就不講規矩了,必然同時出手,你全家都護不住你的!”
封礽顫抖愈加劇烈:“三相禿驢,我咒你不得安寧!”
要死便死,卻在他進入攻擊範圍才自爆!若非三相自爆,他安能被龍龜壓迫至此!
活該你死無全屍!
蘇禾眨眨眼:“那個……三相大師安生的很!他自爆的隻是一具分身,礙本體何事?分身再祭煉一具便是了!一具分身轟殺兩位封皇宮踏天六重,回到古靜齋不一定有何等獎賞呢!”
說不得古靜齋睜隻眼閉隻眼,就允許他和芊芊子的事情了!
封礽驀地抬頭看向蘇禾,眼中盡是不可思議,呼吸越來越急,忽地咆哮一聲,腳下一踏縱身而起,一槍向蘇禾紮來。
“來得好!”蘇禾大笑一聲,麵上不屑一顧,雙眼卻目不轉睛直勾勾盯著他手中長槍。一聲咆哮山神印迎著長槍而去,同時頭頂亂刃直劈。
剛剛靜下片刻,兩人再次鬥在一起,山崩石裂,一場大戰繼續。
三千裏外,雪山之上一座宗門挺立,門主禦劍漂浮在半空中,看著這邊,雙目震驚,幹咽一口。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一人一龜,隨意一擊都有破碎他們宗門的威力。兩人打著便向這邊急速而來。
門主臉色發白,揮手一掌印在鍾樓銅鍾上:“眾弟子,速速隨我躲避!”
山門要不得了,要走!要快!慢一步,沒人活的下來。
眾人迅速集結,兩艘飛舟貼地飛行,便要離開宗門。卻見那龜一聲咆哮,陡然爆發,壓著那用槍的修士,硬生生改了行進方向,繞過他們宗門,繼續向北而去。
門主愕然。便聽神龜一聲長吟:“欠我個人情!”
門主激靈回神,向著蘇禾方向躬身:“多謝神龜救命之恩,神龜若有吩咐,幻雪門莫敢不從!”
他躬身下去,半晌卻不見神龜回複,抬頭登高便見一龜一人打著已在數千裏之外。
“師父!這是……什麽龜?”有弟子湊了上來。猶自驚慌未定。
門主搖搖頭,雙眼中卻閃過一團精光:“我似乎……見過!”
一龜一蛇,這般形象,在……宗門禁地有石像!
無人過多關注這位門主,一路殺來,碰見不少小門派,這頭龍龜力所能及下,都有所護持。
不算什麽大新聞。
東雲山裏,青雷一動不動地趴著,旁邊琉璃罩裏宗孫野滿眼哀求。
龜爺,龜大爺!你那雷電停了,山魂裏雜質剔除了!是不是可以著手造神,將咱變成山神了?
青雷不動。腦海裏蘇禾聲音還在盤旋:或者弱一點的,燭叔還是雷叔?
弱一點的……
雷叔……
在這小龜仔眼裏,我就是弱一點兒的?我白澤榜排名,也很靠前的!真拚命,封皇宮三王三公哪一個他也不懼!
我敢拚命他們敢麽?一條命打不死,雷霆複生繼續殺,沒有任何人能抗的住他的車輪戰。
他,青雷!
神獸中唯一擁有複活能力的存在,為什麽在仔子眼裏,就是弱者了?
一個沒有界珠的龍龜,生生殺進白澤榜前百,沒被同輩龍龜落下,真的很弱?
青雷腦袋縮進了龜殼裏,隻覺得世間一切索然無味。
連背上雷霆都停了下來,軟趴趴的落在身上。
琉璃罩內宗孫野感覺氣氛不對,縮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不知何時一場大雪,蓋了山川掩了百獸。大雪紛紛揚揚一下就是十餘天,青雷整頭龜落滿積雪,從外看去好似一座龜形雪山。
隻是積雪中冷不丁冒出的雷電,彰顯著這座山的不同凡響。
雪越下越大了。
龜形雪山又小了幾分。與蘇禾最初見時比起來,此刻的青雷不足原先三分之二大了。
青雷一動不動,琉璃罩中的宗孫野便隻能抬頭看著落滿罩子的大雪,好似被封印在雪屋中一般,安靜的世界近乎讓人發瘋。
此刻隻是靈魂,連修行都做不到。他連自己身上有多少根毛都數的清清楚楚了。
已經計劃開始數頭頂雪片,琉璃罩忽然打開。他一驚接著大喜,正要說話,便見一團山影被懟了進來,琉璃罩關閉。
然後,一團雷電透過琉璃罩射了進來。在琉璃罩內轟然炸開。宗孫野全身一陣刺痛,接著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傳來。耳朵一陣刺痛,有鳥兒在啄著耳朵。
“別鬧,正睡……”宗孫野驟然醒來。
他是靈魂狀態,哪有鳥可以啄到他。一睜眼便覺額上一隻小爪子抓著頭皮發疼。
數隻麻雀在他身上跳來跳去,宗孫野驚坐而起,身上麻雀撲棱棱飛走了。
望著麻雀他驀地怔住,普通麻雀也可碰到他了!
左右看去,蓋在他身上的琉璃罩已經消失不見,那山一般的龍龜前輩也不見了。
頭頂陽光不再刺眼,不會令他燒灼難耐,反而照在身上額外的舒服。腳下山川……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從大山中升起。
這種感覺就像,山便是他他便是山!他便是這山的靈魂,隻是此刻魂魄離體凝聚而出。
說不明的感覺,東雲山中,任何一處風吹草動都落在他心中——不是看,而是自然而然的就知曉了。
摸著身邊消融的積雪,露尖的嫩草。聞著沁人的幽香。宗孫野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哇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大,溪水震**,空穀幽響。
笑罷了,他往山上一躺,整個人融入山中。
……
轟!
一道漩渦衝天而起,將剛剛飛起的封礽卷著拖了下來,轟然砸在水麵上行。
封礽一臉慘白,獨眼中的恨意已經徹底爆了出來。
三個月!
整整三個月!這頭龍龜一路糾纏,他此刻已經徹底支撐不住,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地方竟是一片湖泊!
隻是湖麵凍結又有積雪覆蓋,不曾認出。
那龍龜卑鄙至極,一路一言不發,隻是尾隨。直到他踏足湖水中央,才陡然一聲咆哮。
水相用出,整個冰麵徹底化作湖水!
此地變作了龍龜的戰場。
這龜不再纏鬥,選擇了最終戰場!
封礽呼哧呼哧喘息著,想要奮起反抗,卻連鐵索都甩不起來了。
狀態:瀕死
健康度:14%
戰力:0.3(±)
封礽戰力落下1便再也不曾提起來,中途幾次爆發,甚至讓蘇禾險象環生,卻終究扛了過來。
這會兒蘇禾龜殼上插著一柄長槍,長槍貫穿整個身子,卡在龜殼中。
但蘇禾好似不受影響一般,咆哮一聲攪動湖水。向封礽殺了過去。
封礽臉色陰沉,驟然抬頭。卻不反抗,反而拚盡全力,一掌向著反方向打了出去。隨著掌印一道精妙符文飛出,直向遠處而去。
“你追我,不就是為這卦象麽?卦象有靈,今日打出若你捉不住,便永遠失去這個機會!”
封礽這話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封皇宮!!!他們放棄了蹇卦,直到此刻都沒來救他!
來不及了,隻要一場戰鬥,無需龍龜殺他,他便力竭而亡。
數月來,守著這卦象,卻是為了什麽?!
他此刻也隱隱猜到了,蹇卦貴重,絕不容有失。但封皇宮沒來救他,必是有手段收回蹇卦。
先前皇叔要求帶著蹇卦離開,恐怕隻是要借他們之手,讓蹇卦遠離雲夢澤長公主!
那位公主恐怕有能力封印蹇卦,使他們回收不了。此刻依然離開兩界戰域。他便不重要了。
沒有人敢正大光明的跑到玄荒界來救他!玄荒界是封皇宮的墓地!
既如此,守此卦作甚?!
一掌打出,送走蹇卦。
蘇禾雙眼微眯,聲東擊西,還想逃命?三個月前這一招或能讓你逃生,而今安能讓你如願!
蘇禾咆哮一聲,一爪踏下,幽冥通道開啟,無盡鬼物衝出,直向封礽殺去。
封礽麵色頓時沉如幽井,龍龜還有這樣一招神通!但他卻從未用過!被他長槍貫穿,險象環生,都不曾用出!
卑鄙!
封礽暗恨一聲,一頭撞向鬼物。
蘇禾已然神機閃現向蹇卦追去。
每一次閃爍便是百裏距離,蹇卦速度極快,足足半個時辰才追了上來。背上靈蛇嘶鳴一聲,好似一道閃電射出,一口叼在蹇卦上。
星空之中,鎮南王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紀妃雪。嘴角一絲不屑:“紀仙子將我攔在此地,便為這一刻?便讓那龍龜得到客卦又如何?今日我歸去,設陣召喚,客卦頃刻便回。又有何意義?”
“隻為殺我一侄兒不成?”
他眼中一絲殺意閃過。封礽雖是侄兒,卻自幼在鎮南府中長大,今日被殺。
就因那龍龜不學無術!但凡龍龜有半點兒常識就當知曉,憑他困不住蹇卦的客卦!
又不是兩界戰域,有紀妃雪兩道完整卦象可以鎮壓。
他冷哼一聲,眼中又一道殺意閃過,一絲意識沉入身體,落在蹇卦主卦之上。
主卦對客卦的牽引無時無刻不存在著。
獸便是獸,蠢貨一個。怎知卦象妙用,便是客卦落在他手中又能持有多久?能參悟幾分?
隻需他回歸封皇,設下陣法祭壇,略作召喚……
嘴角哼著冷氣,鎮南王心中蔑視著龍龜,卻在此刻麵色忽地大變。
愕然抬頭向蘇禾所在看去。
就在方才一瞬間,他體內主卦對客卦的牽引,驟然改變。變成了客卦對主卦的吸引。
那客卦一瞬間強橫了數倍!牝雞司晨壓製了主卦,竟一副要將主卦強扯過去的架勢。
怎麽可能!!那龍龜身上有什麽東西,竟能提升客卦威力!
這種感覺就好似,一個老農牽著一隻羊行走,自是老農做主羊為輔,卻在方才一刻,那頭羊一瞬間成了羊妖!反客為主,要控製老農。
與此同時,靈蛇銜著半闕蹇卦歸來,蹇卦上一枚骰子,滴溜溜丟出了四點。
這一次比恒卦時要順利的多,沒有做無畏掙紮,沒有擲出數量點。六十四卦獨一無二不可複製。
骰子直接擲出四點品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