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眷屬？囚徒？
蘇禾順著泰祖目光看上去。
此刻內世界正是夜間，殘月半掛，滿天繁星。
內世界有日月星辰，但隻有日月勉強算是真實存在，星辰隻是第一次開天，贈送的視覺效果，並不存在真實星辰。
此刻天空上真正的星辰反而是一枚枚源石，閃閃發亮看起來好似星辰一般。
消耗源石滋潤內世界，那些虛幻的星辰遲早也會凝實，但這也是從開天三重才開始。
有星辰有日月，有山川水流，才有生靈。
“缺什麽？”蘇禾不解問道。
泰祖嗬嗬笑道：“玄武便是星宿。”
既有北方星宿，為何棄之不用？內世界從零開始凝聚星空，諸星稍有不慎，碰撞炸裂，頃刻損毀星空。便是有天砮一族，又修補到何時？
四聖獸鎮壓四方，棄之不用豈不可惜？
蘇禾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興奮還沒徹底升起來，便見泰祖爪子向下一踏，鬥轉星移，頃刻間黑夜變作白晝，頭頂星辰隱去，大日東升。
“夜有星，晝有日，星有四聖獸，大日自當有金烏。”泰祖說著說，蘇禾就見他眉心一閃，一道金光直上天空，化作一隻鳥雀，投入大日之中。
內世界成長的速度，突然一頓，明顯慢了下來。
“煉化它，大日成真，若有機會再見冥祖，可找他要玉蟾精氣。”泰祖望著天空，幽幽道。
蘇禾望著沉重不堪好似要墜落下來的大日，頓時大喜！
這是日之本源！真正的大日本源，不是諸天萬界各個小世界裏大日投影的日華！
而是真正的大日！內世界一下子承載了日之本源，所以運行負擔加重，速度慢了下來。
傳聞泰祖囚禁了一顆太陽，怕不是真的？
蘇禾轉頭向泰祖看去，卻見泰祖目光悠遠，好似沒有發覺他的好奇。
蘇禾小聲問道：“冥祖太淵中，莫不是囚禁了皓月？”
泰祖嗬嗬笑起來：“不是囚禁，是鎮壓。”
有區別？鎮壓皓月？聽起來更驚悚了啊！
龍龜老祖一個個怎麽回事？不鎮壓個太陽、月亮，不配做真正的老祖唄？
蘇禾眨了眨眼：“冥祖……還活著？”
有那般存在，活到現在，封皇……算個球？
甚至了解越多，蘇禾越覺得，玄荒界真傾盡全力去打封皇，應當至少有七成把握才對。
卻不知為何這麽多年都沒有成。
泰祖卻沒明言，隻模棱兩可：“或許還沒死透吧！”
他說著搖了搖頭，又轉移了話題：“有日月星辰，有先天聖地，有幽冥鬼主，此界當大有可為，多上上心。”
泰祖笑著，喋喋不休，就像叮囑重孫的祖爺爺，他說著話，瞥了眼遠處的幽冥白虎，向外退去。
白虎也有了啊！這白虎竟然讓他一眼看不透，隻是這會兒不好截留氣息，免得對白虎有了影響。否則非要好好研究一下。
那小白龜對這家夥倒是掏心掏肺的好。
泰祖笑著身形消散，意識退了出去。
蘇禾緊隨而出，追問道：“泰祖，冥祖的事兒不說，說說堤山啊！堤山為何封印？那四五十頭龍龜去了哪裏？”
泰祖必然是從太古活到了現在，必然見過龍龜一族的興盛！
若有諸多龍龜在，諸天早平！
泰祖嗬嗬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一個問題，我可以說，但你不能聽，就像幽冥聽聞了便會被拉去，告訴你冥所在，告訴你堤山變故，你便得去了。”
龍龜還能承受幽冥的拉扯，堤山隱秘的拖拽卻真的承受不住了。
蘇禾沉默了，忽然抬頭問道：“四靈裏，除了五位老祖，都是這百萬年的神獸，更年長的神獸，一頭都不存在，也是去了那個不可言之地？”
四靈中年紀最大的就是荒祖這一輩，不過百萬年！
泰祖笑而不語。
“白靈在那兒麽？”這才是蘇禾所關心的。
泰祖沉默片刻搖搖頭：“不在！”
這才是他所糾結的，白靈不在天上不在地下，不在他所知道的任何地方。
蘇禾長出口氣，又問道：“荒祖和紅祖去了堤山，不會出事吧？”
泰祖搖搖頭：“無妨，他們快回來了。”
見蘇禾懷疑眼神，泰祖笑了起來：“堤山並非全封，荒再進一步自可在未封處來去自由。”
荒祖再進一步……
“仙尊？”
泰祖搖搖頭：“神獸沒有仙尊一說，不過單論戰力，此刻的荒確實有幾分仙尊意味。”
“紅祖呢？”蘇禾又問道：“紅祖被打碎半截身子，血肉必然會被封皇收走一些！”
神獸血肉不可輕易外流，蘇禾現在打架，但凡受傷，蛤蟆一定會現身將他血肉收走。
寧可全部湮滅，也決不可遺留在外。
這也是神獸契了魂獸的主要原因。
泰祖笑著搖搖頭：“放心，長輩的事情你無需操心，那家夥……沒有名字！”
泰祖嗬嗬笑著，看著蘇禾，龍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無需多想，好好修行便是，真擔心那就超越你紅祖，超越你荒祖，超越我。鎮壓諸天萬界，自然任何人都不會有事。”
蘇禾窒了一瞬，點點頭。便見泰祖雙目光芒漸漸消退，時間到了泰祖意識要離開這具分身了。
蘇禾低頭行禮：“老祖歸去，孫兒也回白雲宮，那邊正在大戰。”
泰祖眼中散去的光芒停滯一瞬：“無需歸去，便在此地修行便可！”
“嗯？”蘇禾不解。
泰祖帶著笑意：“你不是玄荒唯一存在，區區一個開天二重的龍龜，做的夠多了，剩下的交給其他人吧！”
他說著，眼中光芒徹底散盡，身子再次陷入停滯，片刻又活動起來。好似與先前沒有區別，卻分明已經完全變作分身。
分身一腳踏下，泰和宮中頃刻亮了起來，頭頂星辰皓月顯現，四方暗潮被宮殿驅逐，推了出去。
“安心修行！”泰祖分身沉悶的聲音傳來。
蘇禾沉默幾分。
泰祖分身嗬嗬笑起來：“白雲宮無需擔心，你的蛤蟆在那兒，小白龍、小洛子他們，自有造化。你做的夠多了，好處不可占盡！”
蘇禾不明所以。
便見旁邊蘇華年微微帶起一絲笑意：“夫君，玄黃洞天結束，每個大世界天地自有獎賞。”
夫君這一次，魂獸得了一處道場，他親身搶了白虎，又斬斷封皇諸人道途。
再去獵殺好處占盡，玄荒其他人又當如何？
玄荒界天地與封皇大世界天地本就敵對，敵對方式自然是鼓動所在修士的對抗。
夫君這一次做的夠多了。
蘇禾恍然。點了點頭安靜了下來，安靜片刻又向泰祖問道：“老祖，你在這裏，連白雲宮中諸事都能看清麽？”
那以前白靈來時，泰祖不知？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泰祖分身笑了笑：“泰和宮在玄黃洞天的位置並不固定，搬到這裏不過三十年罷了！況且白靈那小家夥，她刻意隱瞞，又有誰能看清她的所作所為？”
白靈隱瞞，便是泰祖也做不到監測。
況且那是龍龜一族唯一的小母龜，誰又會去監測？
蘇禾了然了。
“好好修行吧！我這具分身，沒有太多記憶，你想問，我也有許多事情回答不了你的。”
泰祖分身笑著。
蘇禾點點頭安靜了下來，蘇華年看著他：“丫丫呢？”
隻是內世界見識一下，怎麽還不出來了？
蘇禾愣了一下，苦笑一聲。
丫丫……在給他拉眷屬呢！
此刻，蘇禾內世界。
一大一小兩個仙子大眼瞪小眼對視著。
“……四娘？”對視許久，丫丫疑惑著開口。
樂鶯頓時炸鍋了，噌地向後退了一步：“別！你別亂說話！”
她臉色一點一點蒼白起來，這頭人形小龍龜，看一眼就知道是誰了，諸天萬界誰不知道那龍龜有個閨女，是頭人形小龍龜？
諸天萬界誰不知道那頭龍龜的興趣愛好？
四娘……這一聽前麵就不是傳說中的有兩個媳婦啊！龍龜把她扣留在這裏是打的這般主意？
她臉色慘白，丫丫卻鬆了口氣：“還好，爹爹沒有那麽過分！”
大娘就算了，早就有了。二娘……二娘也是自己人，沒有升起反感來，可以說服自己接受。再多一個，她可就接受不了了，要去掰老爹龍角，拔他龍鱗了。
“不是四娘，你在老爹內世界做什麽？”丫丫瞪著大眼好奇問道。
樂鶯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雙臂抱著自己，翅膀又抱上來，將整個人都隱藏起來，看著丫丫，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恐，還未說話淚珠兒先流出來了。
丫丫眨眨眼，這個狀況怎麽看老爹都不像是好人，放在長楓城說不定該被斬首的。
“你別怕！有什麽事兒，和我說！老爹聽我的，他不敢把你怎麽樣。”丫丫雙手背起來，做城主狀，一臉正氣。
樂鶯看了看她，張張嘴遲疑一下，終究說了出來：“你爹……可能要殺我滅口了吧！”
這頭小龍龜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丫丫眨了眨眼，悄悄靠近樂鶯：“老爹給我找了個四娘，被你發現了？”
樂鶯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那就沒事！”丫丫大咧咧道，要是敵人這鳥人姐姐早被老爹直接鎮殺了，既然沒有殺肯定就不是敵人，是其他原因被扣起來的。
丫丫眼珠子一轉，青蛇上身一般，小腦袋瓜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不小心知道老爹的秘密了？”
樂鶯點點頭。
“刪除不掉記憶？”
樂鶯又點點頭。
何止刪除不掉，那龍龜還一個又一個驚天機密往外放，明顯就不計劃放她離開的模樣。
龍龜不掩飾卦象，肯定就是不計劃放她離開了，所以剛才一隻鳥兒直接撞進太陽中，也根本沒有背著她。
一個神獸內世界，快有了一顆真正的大日，這種機密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丫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雖然丫丫靈智受身體限製，並沒有隨著年齡瘋長，但是見識卻不低了，總感覺這個鳥人姐姐單純的可怕，就像長楓城內，那些蹲繡樓的小姑娘一樣，什麽都沒見過。
第一次出門吧？
第一次出門就碰到壞老爹。
丫丫歎口氣：“老爹沒殺你，肯定你現在還有用，那就再想想你有沒有更大的用處，隻要能讓老爹放不了手，肯定就不會殺你了啊——”
“別想做我四娘！”丫丫提前警告：“不然阿爹不殺你，娘親也會一劍斬了你的。”
娘親已經警告過阿爹了，三個就是極限了！
此刻，兩人對話一點不落全部落進耳中的蘇禾，蘇禾一張龍臉已經精彩紛呈。
什麽時候，自己在閨女心裏，有了這麽個形象了？
四娘什麽的，蘇禾從來沒想過了！
哪怕不相信他的人品，也該相信他的審美，有三位仙尊在前，還有人能入的了眼？
他苦笑一聲，正要現身，決定和樂鶯簽個契約，立下誓言。隻要樂鶯不向外透露，允許蘇禾在她腦海設下禁製，蘇禾就可以放她離開。
當然要出了玄黃洞天，此刻將樂鶯放出去，就是在殺人！樂鶯可沒本事在暗潮中存活。
蘇禾正要現身，就見樂鶯咬著嘴唇，眼中一道堅毅閃過，抬起頭來看著丫丫：“我可以幫他梳理法則！”
嗯？
丫丫疑惑一聲，她還不能開天，對法則還沒有過接觸，沒聽懂樂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天空已經風雲變幻，正要凝聚身形的蘇禾，就那麽停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下方的樂鶯。
樂鶯望著天空忽然靜止的雲氣，暗暗鬆了口氣！
果然，這小丫頭沒有騙她，隻要她有真正的作用，龍龜應該舍不得殺掉她。
這雲氣……是龍龜要來鎮殺她吧？被她一句話暫停了行刑？
樂鶯苦笑一聲。
罷了！罷了！
這條命本來就是龍龜給的，就當還給龍龜了。但願龍龜開天七重，真的做到了天上地下，古往今來無敵的存在時，不在意秘密泄露的時候，還可以放她出去透透風！
樂鶯苦笑著，抬手向天空雲礫凝聚的那團法則球抓去。
費盡全身力量，從那法則球中拽出一道絲線，繅絲一般將那法則絲線拽了下來。
雙翅展開，輕輕一揮，翅膀上火焰蒸騰，將絲線一點一點的融化，融化後的法則絲線，就那麽散在空中，隨風而逝。
雖然樂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融化半寸長的法則絲線，但蘇禾清晰的感知到，內世界法則——提升了！
是一條關於風的法則！
在這一刻整個內世界的風，都規律了一絲一般。
蘇禾愣住，如獲至寶。意識緩緩舒憑，隻怕嚇到寶貝。
樂鶯一頓操作，煉化一絲絲法則，看著頭頂散去的烏雲，長舒了口氣。
這小丫頭說的沒錯，會被鎮殺的都是無用之輩，像她這樣掌握真正絕技的人，是不可替代的人才。
她歎了口氣，看著頭頂法則大日。這般法則，依著她的速度全部煉化完畢，至少也要數千年。最起碼數千年內是安全的了。
如果白虎遺跡中其他修士傳說的沒有錯，幾千年足夠這頭龍龜達到最頂層了！
她這般想著，翅膀上火焰，又旺盛幾分，再次向法則絲線燒去。
既然下了決心，那就好好輔佐。龍龜早一天達到頂峰，她便可早一天出去。
大約是態度認真，她才這般想著，身前光芒一閃，蘇禾意識體已經凝聚出來。
“阿爹！”丫丫跳著跑過來，落在蘇禾龜殼上，帶著討好的求情：“阿爹！這位姐姐說，可以幫你煉化法則，不殺好嘛？”
蘇禾麵色複雜：“好！”
心神一動，便將丫丫送了出去。再看樂鶯，麵色愈加怪異起來，如果這會兒告訴這姑娘，方才其實是計劃送她離開，這姑娘會不會想不開？
算了！
從樂鶯展示出可以煉化法則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注定了蘇禾不可能放她離開。
蘇禾不是壞人，但也沒好到骨子裏。
蘇禾歎口氣，看著樂鶯：“事情就是這樣的事情了，我不殺你，但也不能放走你。其他事情，任何要求都可以提。要資源，要功法，要照顧天砮一族，或者有仇人需要我去殺，都可提出來。我必做到完美！”
一頭龍龜有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
樂鶯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終究道：“我要隨時可以給家裏飛劍傳書，不要家裏擔憂……可以的話，盤踞在我家附近的禍鬥，能幫忙清理一下麽？”
她看到了，龍龜殺禍鬥真的好簡單。但是禍鬥也是神獸，同樣的神獸，讓龍龜與禍鬥一族為敵，不知這樣的要求會不會太過分？
畢竟她是囚犯……
“要是不行的話，那就……”
“可以！”
蘇禾答應的爽快，聽起來天砮一族還知道禍鬥老巢所在？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