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遇到同行了
踏步而入,紀妃雪向四方看去。這裏並無傳聞中的諸般神秘,一片世界,三座大山而已。
沒有防禦——登仙鼓從來不是歸望山的防禦,若真有人尋到歸望山大門,要破門而入,登仙鼓頃刻讓道!自有其他守衛等著。
但這次潛入歸望山太簡單了些。
若隻是這般,歸望山焉能屹立這般久遠?
“外鬆內緊。”紀妃雪傳音蘇禾,做了提醒。
進入這片世界簡單,那真正涉及寶物之地,必然守衛森嚴——不見的是有人,又非凡間,守衛從來不是靠人。
一旦猜測錯誤,歸望山和龍龜一族沒有貓膩,蘇禾麵臨的便是雷霆一擊……無數擊!
這麽久遠下來,哪怕一代隻布置一道防禦,此地也當固若金湯。
紀妃雪走著,就聽背後聲音傳來:“紀師妹稍等,師兄幫你介紹此地。”
背後傳來洞虛聲音,就見他小跑而來。
“賊子!”洞天世界中,蘇禾一聲暴喝!便是不提曾經,此刻這器靈也是把自己當做洞子輩的存在,稱呼紀妃雪做師妹?
敲爛你的鼓!
紀妃雪妖胎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又瞬間斂去:“他是器靈,沒有男女之分!亦無男女之情。況且登仙鼓視諸天萬界眾人,盡皆為師弟妹。便是麵對道主也是叫師弟的。”
不分男女還自稱師兄?
蘇禾瞥了一眼,登仙鼓器靈追了上來:“師妹初來,與你介紹歸望山,亦是我之職責。”
紀妃雪不需要他介紹,她隻是將蘇禾送進來,並沒有真正想過要拜師歸望山。
若要拜師,兒時便拜了,何必熬到踏天五重,可稱大能了才來?
不過龍龜需要歸望山的信息,紀妃雪雖不喜登仙鼓卻也沒有驅走。
洞虛笑著:“師妹自己應當知曉,敲了登仙鼓,隻要過了問月門便是歸望山弟子。”
他指著極遠處的石門,那裏遠到了極致,但在場的都非凡人,自然一眼看到。
“那便是問月門了,沒有限製,師妹想闖多久便闖多久,想多少次便多少次。”
說到這裏他便停了下來,新弟子入門前他能介紹的其實不多。雜七雜八的東西用來忽悠少年可以,忽悠紀妃雪就過分了。
紀妃雪沒有回話,隻看著他,黛眉微微蹙起,就這?
洞虛怔了一下,麵色微變,被小覷了呀!
他跟在紀妃雪身後,走了十餘丈終於壓槽一咬,光棍道:“紀師妹與旁人不同,其他消息不可對旁人講,對師妹卻沒保密必要。”
他好像在給自己一個借口,說罷了指著前方大山道:“那是玄庭、鎮幽和歸望,另外兩山不好說。歸望山一百零八峰,但不是每峰都有人,畢竟咱歸望山,兩代才有六十七人。山上有藏經崖、分寶岩、藥園、器樓……”
登仙鼓貼著笑臉向紀妃雪介紹著——真正的機密,他是一個沒說!就是單純的介紹環境。
不過這東西,對蘇禾而言重要程度不亞於各種機密了。
蘇禾一點不落的記下。
洞虛反而越介紹越不好意思,真正的機密諸如門中今日用的什麽守護大陣,門中又有哪些值守、長老,各位長老又有什麽手段……他真的不能說。
除非紀妃雪能過問月門。
這般介紹著,皆是一步千裏,片刻間問月門便在眼前了。洞虛搔一搔頭皮不好意思的看著紀妃雪。
紀妃雪瞥他一眼:“退去吧!”
“哎!”洞虛如蒙大赦,甚至不想駕雲返回,身子直接化作星點散開,在登仙鼓中重新凝聚。
和這位大侄女見麵,多少有幾分尷尬。要不是職責所在,他都不願進來。
紀妃雪走近問月門,便見一個少年躬身在地,呼哧呼哧地喘息著,看著前方石拱門,汗落如雨。
他沒有覺察到有人到來,腳下一蹬身子驟然前躥,一頭撞進問月門中穿門而過,臉上歡喜還沒綻放開來,腳下一個踉蹌,又出現在問月門前,先前的起跑點。
又失敗了!
歡喜頓時化作頹廢。
他搓著手上戒指,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似乎想在戒指上搓出朵花兒了來。
紀妃雪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
誰還沒點兒小秘密?也許這少年戒指可加氣運?
洞天世界紀妃雪妖胎睜眼,看著蘇禾道:“你可隱身離去,以七日為期,七日之內查清你需要的寶物,七日後子時我會闖過問月門,為你吸引歸望山眾人目光,之後離去。你之事,我便不再管了。”
這般機會隻有一次!想管也管不了了。
蘇禾笑了笑,今天紀妃雪說話,句子明顯變長了啊。不再是原先三五個字的冰冷了。
他笑著點點頭:“好!你護好自己,若我被捉,記得咱倆互不相識,千萬不要救我。”
他雖嬉笑,眼中卻是無比認真。
紀妃雪點點頭:“好!”
她說著話,洞天世界凝聚一把仙劍,由內而上,直向識海斬去。
蘇禾大驚,躍起來一爪子將仙劍鎮壓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妖胎:“你做什麽?”
這個時候就有瘋批征兆了?
紀妃雪麵無表情:“斬記憶!”
見蘇禾不解,她勉強解釋道:“我不善謊言,斬去與你相關的記憶,自然不認得你。”
謊話再真也會被戳破,隻有真實才能騙人。
蘇禾滿頭黑線:“別鬧!這記憶彌足珍貴,豈能這般斬去?”
好容易攻略一個月了,就這麽斬去,他找誰喊冤去?
紀妃雪仙劍重新化作水流落進海中,瞥他一眼,道:“走!”
好容易進來卻在這裏浪費時間?一旦歸望山眾人歸來,豈有盜寶的可能?
蘇禾不再調皮,雪隱用出徹底隱去身形,隨著紀妃雪的力量遁出洞天世界,悄悄向歸望山而去。
歸望、玄庭、鎮幽……
這名字讓人浮想聯翩!
每一座山看似平靜,卻給人浩如星海的感覺。
這三座山都有其韻,不是山魂,是山韻。就像龍龜一族的龜甲,沒有器靈,卻也靈智非凡。
三座山有自己簡單的思想。
它們好似不知在等什麽人歸來。
歸望山。
歸望是這個含義麽?
蘇禾小心翼翼行走著,竭盡全力不留痕跡。
掠過一片浮草,緩緩定住身形。目光落在一株枯草之上,那草隨風飄搖看不出任何特殊。
但在蘇禾眼中,它異常突兀。
佛門!
佛界!
不說蘇禾古靜齋佛子身份,他曾搶了佛界整個佛池,凝聚了佛祖外衣!
佛祖,位階遠遠高於此界所有僧人。
在蘇禾眼中,佛界手段無處遁形。甚至他可以一眼區分佛界和古靜齋的區別。
古靜齋佛法帶有功德力量,佛界不能凝聚功德。
這草不是天然草木,是佛界留下的手段。草木雖然枯黃,但佛力凝而不散,流轉如星,這是新種下的。
不超過一個月,準確來說不超過半個月。
有佛界和尚潛伏進來了!
蘇禾悄悄爬過去,不動不驚,運轉目力仔細觀測,這枯草佛力之下掩藏的是空間力量。
這是一道空間坐標。在歸望山空間能力被禁,蘇禾神機都用不出來了。這是有佛界和尚種下這株枯草,要以枯草為中心,實行空間跳躍。
蘇禾仔細辨認,枯草上沒有神識、意念殘留,想一下便也想通了,歸望山特殊,在這兒留下意念,恐怕隨時都會被人發現。
這枯草煉化手法高明,恐怕隻在啟動的一瞬間才會被人察覺。
蘇禾舔了舔嘴唇,伸出一根指甲,輕輕一點,一道意念隨著指甲落入枯草中。
頃刻間枯草好似變作一片小世界一般,諸般秘密顯露在蘇禾眼中。其內密密麻麻的“卍字”漂浮,組成一片大陣。
大陣中央,一點舍利佛光。
這是佛界僧人留下的痕跡,需要啟動枯草傳送時,激活舍利佛光便是。
此刻舍利猶如死去一般,一動不動。這是那僧人主動將舍利陷入蟄伏狀態,生怕被人察覺。
蘇禾一點真元落入,化作一道水流,繞過一枚枚卍字,落在中央。輕輕纏繞將舍利包裹起來,但卻不觸動舍利分毫。
若舍利醒來,激活枯草的刹那間,便會先觸動水流,炸開來,擾亂枯草卍字陣法。
空間傳送,錯不得一點。
做完這一切,蘇禾才收回指甲,看著遠處靜立半空的紀妃雪,凝音成線,一道傳音過去:“媳婦當心,有佛界假和尚潛伏進來了。若事情不對不用管我,立刻退出歸望山。”
紀妃雪黛眉微蹙,沒有說話。目光卻瞥向還在奮戰的少年,那少年每失敗一次,便轉動手中戒指。
這是像他一樣,帶賊進來了啊。
不過看起來這少年並不清楚?他闖問月門是全心全意,想要拜師歸望山。
這般執拗,倒是有幾分可能。就是心性差了點兒。
少年一次又一次失敗,臉上焦急神情已經凝成一股,連番轉動戒指,拚命聯係那僧人器靈,卻始終不成。
那家夥真的去找主人了?少年疑惑著。
蘇禾傳音結束,便又向前而去。速度又慢了幾分,避免留下痕跡的同時,也在搜尋類似枯草的東西。
不是他有多心善,幫歸望山處理麻煩——他是來做賊的,一旦有敗露風險,引爆一株枯草,不就有個背鍋的?
讓佛界人背鍋,蘇禾沒有半點兒心理負擔。
一路向山,不過千裏左右,又發現一枚佛界手段的土石。照舊更改後繼續向前。
山上,分寶岩中。
一道身著勁裝的僧人合十而走,正是佛界苦然,先前曾在極北冰原焚香聯係大自在菩薩的和尚!
他走的光明正大,絲毫不怕被人發現。他身上有淡淡的佛光籠罩。這佛光源自他胸口一個純金色的卍字符文。
這是大自在菩薩的手段。
大自在菩薩乃是與歸望山道主、四靈老祖同等品階的存在。此刻歸望山道主不在,自然無人可以發現他。
苦然信心滿滿。
尤其一路走來留下的空間坐標,倘若發生意外,他能借助坐標,在歸望山內部都做到肆意傳送。
那坐標無人可以破壞,其內卍字符文,亦是借用大自在菩薩佛力所凝聚。
並不強大,但品階足高。
除非有品階超過菩薩的佛力進入,否則無人能破!
但這世上菩薩便是佛門頂點,何人品階能高於大自在菩薩?連古靜齋老僧也不過與菩薩同階,還是菩薩師侄!
這世上並無傳說中的佛陀。
佛不存在!
或許這次盜得佛母舍利,便能讓大自在菩薩更進一步,超越眾生,證得佛陀果位?
這般一想,苦然整個身子都撲簌簌顫抖起來。
尤其再想到曾在極北冰原遇到的那道紅芒,那紅芒中有原初的因果之道,必更能助菩薩一臂之力!
菩薩說會分身下界,不知此時如何了?依著菩薩的境界,應當已經得到那道因果了。
這一次隻要活著回去,立下的大功,足以定下他佛界界主之位。便是菩薩果位也有幾分奢望。
菩薩……那是同四靈老祖同等存在啊!
整個佛界不過隻有一尊半罷了。便是那半尊——諸位老祖居於星海,半尊菩薩足以讓佛界叱吒諸天萬界!
這般想著他又心神一凜,佛界費盡手段調虎離山,調走歸望山大能,佛母舍利一事不容有誤!
隻是哪怕有大自在菩薩佛光守護,在這分寶岩中,也得小心翼翼。
分寶岩中真正的寶物不多,倒是破爛不少:麻繩編織的漁網、破爛的釣魚竿、一對兒銅鈴……就是不見佛母舍利。
苦然和尚向前走著,又忽地回身。
銅鈴?
這鈴鐺小巧,比花生大不了多少,卻靈韻非凡,而且是一對兒未曾祭煉完成的法寶。
原主隻祭煉一半便停了下來。這是完成法寶基礎,要送人了,等著真正主人徹底祭煉完成?
苦然和尚向鈴鐺下看去,下麵一行小字,好似刻刀所劃,每一筆都如開天利刃所留,斧劈刀削。筆風中帶著威嚴,竟忍不住讓人拜服。
“冬月十七,紀某采星海神珠,煉同心鈴於歸望山,以留吾女。”
苦然和尚讀完留言,額上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刻字之人,境界高他太多,僅僅讀字,就險些傷了神魂。
這世上還有紀姓大能?
他在腦海中閃過一尊尊大能,都沒對上號。
佛界僧人離開佛界遊曆之前,乃有一關便是熟記諸天萬界諸位大能的信息。
道號、姓名、境界、親友……
佛界能屹立諸天萬界,不單單是靠一雙拳頭,更有小心翼翼。
但紀姓大能卻不曾記得,那就是……時間太久,早已磨滅在時光中了。
這鈴鐺,無主之物!
“阿彌陀佛!”苦然合十微笑,眼中帶著精光:“此寶與貧僧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