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潛移默化
“嗯？”紀妃雪一時間沒有聽懂。
蘇禾一步走來，將銅鈴往她手中一塞，順勢一把抱住她腰肢，感受著懷中嬌軟，縱身一躍已經鑽進了傳承裂縫中。
紀妃雪腦海幾分空白，鈴鐺突然入手，觸碰上來，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便不受控製的傳來——哪怕它屬於蘇禾了。
但書生為閨女祭煉，留在裏麵適應適應閨女的東西，依舊沒變，或者說變得不大？原本就是一家人，適應蘇禾未必就改了原有狀態。
與銅鈴聯係剛起，便感覺腰肢被人摟住，抬頭就見蘇禾抱著她跳進了傳承裂縫。
還沒來得及變臉，蘇禾已經放開她，落地化作龜身。
會員到期……
原來是人身時間到了極限。
蘇禾趴在地上，這才顯露出疲軟來，先前敢直接強搶銅鈴，也是因為大自在菩薩的陣法，就在兩道裂縫旁邊。
衝出陣法，立刻就能進入裂縫。
此刻蘇禾隻覺得渾身酸軟，已經徹底虛脫，有氣無力的看著紀妃雪，好似一頭死豬。
紀妃雪沉默片刻，這龜的人身隻能硬朗這短時間，能用來幹嘛？
一場戰鬥都支撐不下來。
從星球到這裏，休息一路，破開空間前才滿狀態現出人身，架沒怎麽打，龜先軟了。
不理蘇禾，若非看他危急時刻還在想著她，就方才登徒子的表現，仙劍已經斬他龍頭！
紀妃雪握著手中銅鈴，手竟不知該怎麽動。目光閃了閃又看向蘇禾，聲音清冷：“閉眼！”
嗯？
蘇禾一愣，接著大喜。搶回銅鈴，要獎勵我？親…親我？
他扭捏一下：“要不…等我還回人身……”
噌！
一聲劍鳴，劍光閃過，瞬間一片銀白，閃瞎了蘇禾雙眼，一時間竟然看不清外界狀況。
目之所及隻有劍，隻有銀白。
然後，就感覺一道真元侵入體內，紀妃雪的真元，蘇禾已經極其熟悉了。
而且這一次紀妃雪還是用上次，真元相合的手段渡入的，身體沒有半點兒排斥。
他身體的接受度比思想還要迅捷。蘇禾尚未控製，經絡已經向紀妃雪敞開。
蘇禾還沒反應過來，紀妃雪真元已經滾滾落入丹田之中。
此刻真元枯竭，丹田空空****。
隻有界珠緩緩旋轉，界珠外星環圍繞。
紀妃雪真元落在蘇禾丹田中，並不是要補充他的損耗，也不是等著真元凝聚再次糾纏，而是落在一旁，凝聚成一枚符文。
隨後符文蠕動化作一枚寶珠，開始繞著界珠旋轉，就像界珠多了一顆衛星。
紀妃雪的真元源源不斷的輸送進來，不斷充實著它。
不知多久，紀妃雪真元流停了下來，隨即一聲綿薄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從頭頂撤了下去。
然後是劍鳴聲，蘇禾視力再次恢複。
紀妃雪神色清冷，麵色不變，瞥一眼蘇禾清聲道：“這一枚真元凝珠非你本體真元，不會被瞬華消耗，也不會支撐人身。隻留護身，真元枯竭時再調用，或可保命。”
神獸本是永無真元枯竭這一說的，尤其龍龜一族，除非越階使用神通，否則無論如何也消耗不掉一身真元。
但在這龜身上，動不動就真元枯竭。尋常龍龜萬載都不用一次的瞬華，都見他用好幾次了，經驗豐富。
好容易凝聚一個人身，一樣是個吃元大戶。
這種狀況至少都要四身齊聚，同時供養人身才會逆轉。
此刻真元最大的浪費，其實是替青龍、白虎兩道彌補人身缺憾。
怕是紀妃雪自己都沒發現，有朝一日，她竟然會替旁人考慮。
蘇禾眼睛一亮，接著大喜：“多謝媳婦！”
保命手段+1
紀妃雪不置可否，聲音依舊清冷：“日後出門，可備靈石。”
真元可不是單純的世界之力，甚至純粹的真元和世界之力無關。常備靈石煉化補充真元，是修士必備手段。
蘇禾在凝聚另外兩身前，就先做個普通修士也不錯。
說到另外兩身，紀妃雪腦海中莫名其妙就閃過一個長著虎頭、羽翅、龍尾的人形生物——除非蘇禾後兩身直接凝聚聖獸，否則一定會像孔雀身一樣，阻攔人身進程。有特征顯露出來是理所當然。
這模樣意外的……不惹人厭？
若是一顆毛絨絨的白虎虎頭……手掌竟然蠢蠢欲動。
蘇禾不知紀妃雪在幻想什麽，隻做假寐狀，一絲意識落在內世界，看著翹著二郎腿正在交椅上看書的蛤蟆，問道：“剛才那是什麽？”
“什麽是什麽？”蛤蟆眨著眼睛不知所以。
蘇禾俯視著它：“方才！頭頂上！嘩啦啦收走的！”
蛤蟆咬著嘴唇不說話，這個時代的狐狸很好忽悠，但紀妃雪太凶，真可能一巴掌拍死它，讓它慢慢複活的。
“符文？”蘇禾問道。
蛤蟆撲簌簌搖頭：“不是。”
“法寶？”
“不是！”
“衣衫？”
“想什麽呢你？當然不是！”蛤蟆近乎跳腳。
蘇禾眼睛眯了起來，幽幽道：“婚書？”
蛤蟆一怔，縮著脖子，小心翼翼道：“不知道……”
蘇禾點點頭。又問道：“紀妃雪傳我真元的功法，你識得麽？”
蛤蟆不說話。
“陣法？”就像三才陣、陰陽子母陣等等，都要真元融合。
蛤蟆搖頭：“不是！”
“丹法？”以煉丹手段融合真元，也不是做不到。
“不是！”
“雙修之法？”蘇禾小聲問道，聲音隱隱發顫，竟有幾分激動。
蛤蟆縮著頭，眼睛做賊似的：“不知道……”
了解！
蘇禾嘿嘿笑起來：“等回去，給你釣蝦吃！”
蛤蟆倏地抬頭，緊接著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你別鬧，我什麽都沒說，寸功未立為什麽要獎我？”
蘇禾笑了，看起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蛤蟆被紀妃雪嚇得不輕啊！
蘇禾搓搓它腦袋：“誰說你沒立功？打禍鬥、開天、證道玄武……哪個缺你了？”
蛤蟆眨眨眼睛，證道玄武缺了，差點兒沒被紀妃雪一眼瞪死，不過…被龜仔一說，它還真的勞苦功高。
它立刻昂首挺胸：“我要十隻，不小於你龜殼大！”
蘇禾瞪它一眼。
蛤蟆縮縮脖子，小聲念叨著：“隻有你一半龜殼大也行……”
這還差不多！
蘇禾睜開眼，看向一旁紀妃雪：“媳婦。”
“嗯？”紀妃雪看過來。
蘇禾眼睛一亮，在紀妃雪疑惑中，哈哈笑了起來：“你答應了！”
紀妃雪臉色一冷，蘇禾卻不等她爆發，立刻道：“走啊！我恢複了一些，我們去裏麵瞅瞅。這地方我來過，我帶你進去。”
無損界禁地之內——幾乎沒有變化。
從傳承裂縫進來，禁地還是太古時期的禁地。當時白音帶他來過，雖然直奔寶庫竊取白虎真血，卻也逛了不少地方，隻是不曾盜取其他。
當然，這次進來也不是為了盜寶。這次不是來做賊的。
蘇禾總覺得此地散出去的道韻，有幾分熟悉，想去瞅瞅。
紀妃雪眉頭微微皺起：“你來此地作甚？”
“噓！”蘇禾做個噤聲樣子：“太古時候，跟著一隻野猴子，進來偷過東西。要不要進去看看？”
紀妃雪搖頭：“好生打坐，恢複兩身全部力量。”
戰鬥隨時可能起來，怎能肆意浪費時間？
打坐？蘇禾一愣，像白靈那樣？
他倆這般說著話，就見裂縫一閃，兩道身影魚貫而來，一臉防備手上法寶閃爍著光輝。
天砮一族兩位老祖。
這倆人才符合正常人設，沒聽過白虎這種東西的存在，又見白虎裂縫封堵，自然先進了傳承裂縫。
一進來，一股威勢撲麵而來。兩人目光落在對麵的蘇禾身上。
同時驚詫：“龍龜！”
“禾！”
兩人麵麵相覷，禁地何時進來一頭龍龜？
而且沒聽說過龍龜一族，有這樣一位存在。這是一頭開天三重的小龜。
他倆當先拱手：“見過禾道友，歡迎道友光臨無損界，隻是……不知道友何來？為何在我族禁地？”
蘇禾擺擺爪子：“兩位道友無需大驚小怪，是我！”
兩人同時一怔。
這聲音他們認得。
“道友果然不是天砮一族，卻未曾想到竟然是龍龜一族。”莣君嘴上感慨著，心底波浪滔天。龍龜竟能修出人身？
果然世界大了，無奇不有！難怪龍龜一族神通用的那般順手。
莫不是這一位也是龍龜一族的叛徒？四靈神獸各族叛徒都是有人身的？
他想著，悄悄向旁邊紀妃雪瞄了一眼。
紀妃雪凝眉，果然還是不喜被其他人看著——無論男女。比起這人，蘇禾**裸的目光反而讓她感覺舒服幾分。
總覺得這人沒想好事。
莣君自然不會多問什麽，瞥一眼也隻是好奇罷了。
好奇心剛升上來，便被心底的驚濤駭浪壓滅，剛反應過來。龍龜隻有開天三重，一頭未成年的小龜，可以壓著大自在菩薩分身打，可以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神獸的世界，這般瘋狂嗎？
楓祖卻不曾想這麽多，隻是驚歎一下，便拱手問道：“敢問兩位道友，大自在菩薩分身此刻何在？”
他倆被大自在菩薩鎮壓，不是這位龍龜道友相救，不知多久才能出來。
出來也追趕不及，穿過兩處隧道——他倆乃是天砮族人，並沒有幽冥脈絡阻擋，一路暢通無阻。
但出來也不曾見到大自在菩薩和蘇禾他倆，隻能感知到大戰的餘波。追進來就看到耗盡真元的龍龜。
蘇禾笑了笑：“此刻，在隔壁。大約在跳腳吧！”
費力搶了白虎裂縫，進去卻不能有所作為，不捉急才怪！
……
白虎裂縫之後一片幽暗空間，就像一座放大的虎穴。
可惜猛虎不在，或者說猛虎已經死了。隻有一團金白之氣在空中不斷盤旋，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殺意。
並非殺意有多強。
大自在菩薩曾經曆過玄黃落幕的戰爭，見過真正的殺神，見過最後的仙人隕落。
那樣的殺意便是隻是沾染一點，也能亡國滅種，毀滅一方世界。
那樣的存在，比此地白虎遺留的殺氣不知強盛了多少，不可比擬。
但此地白虎的殺意，是純粹的殺意，沒有恨、沒有怨，就是單純的，堂堂正正的殺意。
這也是大自在菩薩最想得到的。
大自在菩薩此刻，就像個畫皮，一道虛幻的身影，將苦然和尚的肉身鋪在地上，正在修修補補。
這身體幾乎殘廢了，勉強用過這一次，很難進入玄黃洞天。果然還要本體消耗佛力，投下佛影，凝聚沙彌，真正走一趟。
卻也正好，不但要去一趟玄黃洞天，更要得到婚書，還有那假的天砮族人。
每一樣都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寶物，都要他親自做一趟。
似紀妃雪與那男子，都是世間少有的妖孽，天要滅其之前，氣運昌隆詭異，佛界眾僧本就功德薄弱了，再去觸碰，多半會折損。
便是不會折損，也會有諸多意外，難以建功。
隻有他才能萬無一失。
大自在菩薩修補著身子，不時抬頭看一眼遊走的殺氣。不知多久，虛幻身影往屍身中一鑽，腳下一踏，跳了起來，一把抓向遊動的精純殺氣。
巨大的佛手一握。
殺氣從指縫中溜走——就像凡人握不住空氣。
大自在菩薩麵色微微一變，反手又一把握了上去。
依舊沒有握住。
他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其實依著他的境界抓一次就知道結果了，隻是不死心罷了。這白虎殺氣，不是殺氣，是被人煉化過的詭異氣息。
條件不符合，根本不可能拿到。甚至這氣息具體是什麽，要用來做什麽，他都不清楚！隻能感知到殺意，除此外，別無它獲。
是布置此地的那一位仙尊留下的手段？
論戰力大自在菩薩自詡不弱於仙尊，但論手段——這個時代的修士，不能推開仙門，太多的仙人手段用不出來。
他環視一圈，一無所獲，什麽都沒發現。
眼中說不明的意蘊翻滾。
依著他的習慣，寶物與他有緣，自該取走，若是有緣無分，便等正主來，取走後再將正主渡化入佛界。
寶物不寶物自然無所謂了。
若是如現在這般情況，寶物絕對無緣——他有種強烈的感覺，寶物當是那一男一女的。
若是這般情況，自該毀了此地，散了白虎氣，他得不到便不讓任何人得到。
否則，豈非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