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蘇禾:咦?他要在升仙台搞事?
鳳祀愣住了。
有紀妃雪這個例子,人形鳳凰……孔雀她可以接受。
但是能用出鳳凰真火,那必然是經過鳳巢傳承地,點燃了自己的鳳凰山。
但是鳳巢鳳凰山有數,每一座她都認識,哪怕已經殞落的鳳凰,她也知道是哪位前輩的。
麵前這人是什麽情況?
“靜心!斬殺大自在分身!”她疑惑著,玄鳥傳音過來,雲煜讓她靜音,自己聲音卻隱隱不平靜。
鳳祀頃刻回神,配合蘇禾,兩種鳳凰真火融合一起,水火相濟,相生間又有相克,形成暴躁的力量。化作一隻翠綠色的鳳凰,鳴叫著一頭撞在大自在菩薩身上。
乳燕歸巢般,直接撞進大自在菩薩胸膛之中。
隨即銷聲匿跡,消失不見了。
但蘇禾知道它還在。那種冰火相交,焚盡萬物的感覺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愈加強烈了。
對麵,大自在菩薩猙獰的臉色,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身子緩緩坐下,一座蓮台在他身下自動生成。
大自在菩薩跏趺而坐,寶相莊嚴,麵露悲苦:“阿彌陀佛!恭喜諸位施主,得償所願!”
自他得道已有千萬年不曾體會死亡的感覺。卻在短短月餘內,接連體會兩次。苦然肉身還好,原本就是占據旁人屍身,散了屍身意識回歸而已。
這一次,以貪嗔癡之念,凝聚分身,卻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了。與本體親臨沒有任何差距,死亡瀕臨,竟讓他升起奇特的感覺。
得大自在,息諸般雜念。
“阿彌陀佛。”大自在菩薩又誦一聲佛號。本體分身下界,要行大事,卻非他不盡心,亦非他能力低下。
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紀天宸會現身,更不曾想到紀天宸有手段毀了他佛國。
佛國既毀,連本體都無法讓其複原,再有這四人,入滅隻是遲早之事。
他才入玄黃洞天,佛國方才穩住,便即刻獵殺紀妃雪,卻依舊比不得天數。
蘇禾和雲煜適時趕來。
雲煜和紀妃雪已經縱身而起,與蘇禾和鳳祀分四方將大自在菩薩圍在其內,不使困獸逃離。
大自在菩薩雙目閉闔,身體從胸口開始塌陷,塌陷處形成一個坍塌的漏洞,其內一隻小巧的鳳鳥盤旋長鳴。
鳳凰真火在大自在菩薩周身燃起,恍如恒星末日。一點一點的向內聚集,在梵音之中熔煉、凝合,化作一顆金色的舍利。
直至此刻翠綠色的真火鳳凰才熄滅消散,舍利懸浮空中。
四人同時鬆了口氣。
大自在並未對他們造成什麽傷害。便是鳳祀和雲煜被囚禁,亦不曾有損傷。但是這是佛界之主,是諸天萬界真正的頂級存在。
便隻是一個名字,也壓得諸人喘不過氣來。
紀妃雪望著舍利,清冷依舊。玄鳥撲扇著翅膀,儒雅如常,隻有蘇禾咧嘴笑起來。說起來被大自在菩薩追殺許久,到最後卻是發了筆財。
那卍字符文、靈山界碑都是世間唯一的寶物,還有一枚可以化作大山的佛印。
這般一算,占便宜了啊!
尤其是,有大自在菩薩追殺,和紀妃雪逃命許久月,關係突飛猛進。
蘇禾沒事都可以拉著紀妃雪的手了!甚至偶爾抱一下也不會引起反感。
先前無塵海上,天地之力降臨,都沒有將他驅逐出這個時代!天地作證,他在紀妃雪心裏,分量應該很重了。
隻是天地之力強大,他在這個時代停留時間被攔腰斬斷,再不定下錨,最多兩年,蘇禾就得被丟出去了。
心思一閃,蘇禾向紀妃雪而去。
有鳳祀和雲煜在,不好顯出獸身。但紀妃雪真元也幫他撐不了多久,先去媳婦內世界躲躲。
便在這時一聲輕咦從虛空中傳來。
緊接著便是一聲佛號。
若有若無的金光在大自在菩薩分身舍利上閃現。四人瞬間如臨大敵,山神印、鳳凰真火、劍氣同時顯現。
就見一道似真似幻的虛影,在舍利上方顯現出來。
大自在菩薩靜坐蓮台,做拈花講法狀態,已不是先前的沙彌模樣,而是真正的大自在菩薩相貌。
那輕咦聲正是從他口中發出。
禿驢,百足之蟲!
一瞬間,四道攻擊同時向大自在菩薩打來。卻同時穿透大自在菩薩身子,在半空中相撞,轟然炸開。
大自在菩薩那道虛影,不受任何影響。
反而四道攻擊點醒了他一般,他微微點頭:“原來如此!”
“阿彌陀佛,貧僧已死,諸位道友,豈能再次斬殺一個已死之人?”
大自在菩薩說著話,轉頭看向將他圍在中間的兩鳥兩人,嗬嗬笑了起來:“多謝諸位成全!”
“我本本體貪嗔癡凝聚,不經生死安能斬去浮躁成就真我?”
今日才知本體威能,分身之死,恐怕早有算計。他情知自己貪嗔癡凝聚而成,心性極差,必然會尋這對兒小夫妻麻煩,死是必然的。
隻是不曾想到真的死在這小輩手裏罷了。原本本體大約想著,紀妃雪已經被龍族撤了通緝,龍族自然不會對她不管不顧。
那少年來曆更加神秘,背後恐怕也有大能。
“阿彌陀佛!入滅一次,泯滅貪嗔癡執念,方才是貧僧本我。貧僧要去升仙台複活,諸位道友年後再見?”大自在菩薩笑著:“諸位助貧僧成道,貧僧還諸位一道大禮。”
雲煜眼神驟然變化:“退!”
他急喝一聲,卻已經來不及了,就見那虛幻的大自在菩薩,手做拈花狀,拈的卻是自己的舍利,輕輕一撚,那舍利轟然炸開。
龐大的佛力向四方**去,卻沒有化作攻擊衝向四人,反而分散開撞向下方的山石、湖海。
“聚集!”雲煜尖聲鳴叫。
蘇禾縱身向紀妃雪而去。
方才圍困大自在菩薩,他與紀妃雪相距三十餘裏——這點距離,對現在的蘇禾而言,真的就是麵貼麵了,步子都不用邁就能到達。
但此刻,卻像無窮距離一般,大自在菩薩舍利力量撞在山川大地上,便有颶風驟然升起,旋轉在四人中間,好似北冥一般拖拽著將四人拽了進去。
大自在菩薩虛影懸浮半空,卻不受颶風影響,臉做慈悲狀,看著四人微微搖頭。
年紀是個好東西,經曆的多了,這世間便也沒了什麽秘密。就像生風樓——任何人,舍去一身力量,有入滅的勇氣都能引動生風樓的颶風。
區別隻是力量不同引起的風力不同罷了。
落入颶風會被隨即傳送,卻不知要被傳送何處。
本體不單單算準了他會死,甚至恐怕冥冥之中用手段鼓勵、慫恿他去死。但隻能死在玄黃洞天!
死在這兒,貪嗔癡融做一爐,化作獨立神魂。再借玄黃洞天升仙台獨特的遠古氣息,複活歸來,或有機會推開仙門!
他開仙門,再與本體融合,本體便有一絲機會真正證道仙尊!
不是此刻的仙尊戰力,而是真真正正的仙尊,不生不滅,長存久視。
這才是本體凝聚他的真正原因。也是死去那一刹那才知曉的機密。
本體這一生未曾趕上好時候,出生時便是遠古末期,天地間已經不許再有人推開仙門。
依著大自在菩薩的天賦和悟性,放在太古必然證道仙尊。
大自在菩薩看著被颶風吞噬的四人,又道一聲佛號。颶風不會傷人,隻會將人傳送到不同的地方,四人不能聚合,對他的威脅便小之又小。
隻要在生風樓等待一年,升仙台開啟,立刻遁入升仙台。升仙台內不許戰鬥,任誰也奈何不得他。
用不了十年,他便能重新凝聚身體,屆時,此四子,任殺任剮!
“貧僧再為四位道友生風樓曆險加一絲樂趣!”大自在菩薩聲音清朗。向下一拍,已經碎做滿地的石像淩空飛起,徑直撞向紀妃雪。尚未接近便轟然炸開,石粉散著金光化作一道封印落在紀妃雪身上。
紀妃雪無事,卻見婚書之上,裹了一層金色薄膜。
大自在將婚書封印!
如此一來,被颶風分散後,蘇禾與紀妃雪便不能憑婚書感應對方位置,為聚合加一分困難。
大自在菩薩誦一聲佛號,不再關注四人,化一道金光向遠處而去。
他此刻非生非死,似虛似實,不怕任何人攻擊。但這般狀態維持不了多久,稍後便是一道真正的孤魂野鬼,要在那之前找到藏身之所,等到升仙台開啟,便一切落定!
颶風之中,蘇禾咆哮,掙紮著向紀妃雪而去,卻終究不能。
這風並沒有大到不可思議,但其中力量卻讓人生出無力之感——大自在菩薩分身舍利引出的颶風,真有大自在菩薩分身完全體的力量!
好在這風並不傷人,隻要將他們卷走。
鳳祀與雲煜比他們還差勁,龐大的身軀在颶風中要承受更強大的力量。雲煜還好,鳳祀已經徹底隨波逐流,一時間根本不能控製身形。
蘇禾看著遠處紀妃雪,看著即將被甩出去的眾人,將心一橫,一身真元爆發,卻沒有嚐試衝向紀妃雪。反而一道山神印破開一絲颶風,狠狠撞在紀妃雪身上,將她橫推出去,撞向鳳祀。
紀妃雪腰間白素飛出,纏繞在鳳祀爪子上,將自己固定上去,轉頭向著蘇禾點了點頭。
她懂蘇禾的意思。
進了颶風,便知颶風作用。婚書被封,兩人恐怕還做不到相隔萬萬裏還心有靈犀。感應不到對方位置,誰都不知會有什麽危險。
但鳳祀是蘇禾親姥姥,血脈至親!隻要蘇禾現出孔雀真身,天涯海角都能感知到鳳祀所在。
蘇禾將紀妃雪推向鳳祀,自己則調整方向,一頭撞在近在咫尺的雲煜身上,隨即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扭曲起來。
刹那間空間舒展,颶風消失。定住身形,早不在先前所在。身旁雲煜一聲鳥鳴,雙目之中精光閃過。
“大自在欲要成仙!”他忽然開口。
蘇禾從四方山水中收回目光,愕然看向親外公:“啥?”
玄鳥撲扇著翅膀,呼吸都粗了起來:“大自在的狀態,像極了我族中記載的靈體!他想借升仙台複活,讓這具分身推開仙門成就真仙!傳聞上代道主便是這般成就真仙!”
玄鳥說著,又皺眉搖頭:“但靈體,隻有道家才有,大自在乃佛門佛主,修行道途截然不同,如何成就靈體?”
雲煜說著竟陷入沉思,半晌才忽然道:“佛國?”
“大自在菩薩這尊分身,佛國是被他本體特殊處理過的?”
蘇禾搖搖頭:“不可能,先前我老丈人現身,將那大自在打了半死,佛國幾乎毀滅。”
若是大自在本體親自處理過的佛國,不可能受損。
蘇禾說著話,一指點出,回溯展開,將老丈人打破佛國的景象展示一遍。
玄鳥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苦笑著:“若不是大自在菩薩親手祭煉過的佛國,在紀前輩這般攻擊下,早該粉碎。”
蘇禾怔了怔,一時間他竟覺得自己被雲煜說服了。
說的好有道理!
若將佛國看作洞天世界或者神獸內世界,破損成這般模樣,怎可能依舊存在?
兩人一時沉默。
“道友說大自在要借升仙台成真仙……”蘇禾靜了片刻,小聲問道:“如果…我說如果,在他汲取升仙台元氣時,升仙台突然關閉了,會怎樣?”
升仙台……是他的地盤啊!
玄鳥笑了,邊觀察四方邊回道:“升仙台不存在突然關閉的情況……”
他說道這兒靜了一刹,雙目怪異的看著蘇禾,道:“大自在想在升仙台推開仙門,必然會將自己徹底剝開,完整的接受升仙台元氣洗禮,此刻**如童子,毫無防備。也隻有升仙台不得戰鬥的法則才能護住他,若突然關閉——必死無疑!那一刹那你我誰出手都能徹底鎮殺他!”
甚至不用鎮殺,複活被打斷,自己就會反噬而死!絕無活路!
若真能做到,不單單是鎮殺大自在菩薩分身,鎮殺了大自在貪嗔癡,連他本體都要受到影響。
懂了!
蘇禾點點頭,忽然就放鬆了下來。
不知為何雲煜說的話,天然就讓他信服。雲煜一身儒雅氣質,給人的感覺便是博學之士。
“不想大自在菩薩,先想法子與她倆匯合。然後趕在升仙台開啟之前,再殺一次毀掉他的佛國。”雲煜望著四方道。
他不敢讓大自在真的進入升仙台,隻要進去,一切都晚了。
“這是哪兒?”蘇禾也不停的觀察四方。此地白雪皚皚,一望無盡,有不少寶物散落,卻不見一個修士。
雲煜略作思索,道:“若不出意外,當是北境遺跡。”
似乎知道蘇禾不懂,他善解人意道:“族中記載,聽風樓道主,應是傳說中天庭的北方風主。鎮守北境,在自己道場弄出一個北境遺跡,甚是合理。”
見蘇禾迷茫眼神,他又笑道:“天庭有中央大帝尊,便是我們常言的天帝,又有四方大帝,乃是四方聖獸,還有四境之主,分掌風雨雷電,道行參天,便是在天庭也是頂級的大能。”
四境之主…風雨雷電……
“西方雷王?”蘇禾脫口而出,外公講的東西,讓他太容易聯想到幽冥中鎮壓陰雲的那一位了。
“咦?”雲煜驚訝的看著蘇禾:“你還知西方雷王?”他笑了笑:“那便是四境之主之一。而聽風樓便是北方風主所建道場。此地升仙台恐怕與眾不同!”
否則大自在菩薩也不會選擇在這裏。
蘇禾心中驚訝,西方雷王來頭這麽大麽?聽起來僅在五位大帝之下。
不對……
蘇禾看著雲煜:“道友對這天地機密所知不少!”
天庭故事,連洛叔雷叔他們都不知道,龍龜一族傳承中都不記載,玄鳥一族竟然這麽清楚?
雲煜笑了笑:“玄鳥一族乃天庭太史下手,自然知曉許多機密。”
玄鳥此刻與白澤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但當年整個玄鳥一族是白澤手下。
說到這兒,他看向蘇禾的眼神愈加不對了,聲音竟帶著幾分顫抖:“玄鳥一族掌握的諸天機密,多到不可思議,例如,我族中有史記載,我族有天之驕子,可破開時光長河,遨遊古今……”
他說著話,雙目直勾勾盯著蘇禾,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連一點兒小動作都不放過。
蘇禾一怔,張了張嘴。
就聽外公小聲道:“你先前打大自在菩薩,除了最後一記山神印,因大自在虛幻縹緲不曾擊中,其餘的招招必中,用的…是時間力量吧?”
蘇禾愕然,外公什麽時候就偷偷觀察他了?
玄鳥眼中帶著精光,帶著激動。蘇禾這表現可就真讓人浮想聯翩了!
他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我能感知到你的狀態不對,人身不是你真正形態?”
“若是…你…你可知曉啊祀她倆此刻何在?聽風樓有危機,許多禁地,開天七重誤入也會身隕……”
若是……真有人可以影響時間,探知一些事情,輕而易舉吧?
蘇禾不言,怔愣許久。
這還是第一次被知情者以外的人猜到跟腳。
玄鳥一族有人可破開時光長河……雲煜是孔雀身外公,說蘇禾是玄鳥一族後人,也不為過。
神獸又沒有母係父係為主的分別,外公和祖父地位相當!
蘇禾忽然笑了起來。
這下好了,不用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隱藏自己了。
方才還有一絲擔憂,便是有紀妃雪真元支持,人身時間也到極限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
這下子被外公看出端倪來了,不用隱藏了。
蘇禾笑了笑,微微搖頭。身形閃了閃化作一頭孔雀,振翅而起撲扇著翅膀飛在雲煜身邊。
孔雀抬眼向玄鳥看去。
卻見雲煜連翅膀都忘了扇動,鳥喙愕然張開,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禾,半晌,咕咚幹咽一口。再看蘇禾,非單沒有好轉,反而呼吸越來越粗。
我老祖玄鳥嘞!
他想過蘇禾是跨越時空的來客——就是幻想一下,自己都沒信的。那種諸天萬界真正的機密大事,怎麽可能讓他碰上……
若真的是,他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應該可以接受。
但是蘇禾身上散發出的,與他血脈相連的感覺是什麽情況?
先前也隻是覺得,若蘇禾是那隻傳說中的玄鳥,或許走上了與他相似的道途,突破自身血脈限製,進階開天七重!
所以才會有孔雀翅膀。所以,真火能與鳳祀真火相融。
傳言,亙古之前玄鳥也是鳳凰子嗣,隻是時間太久太久,久到血脈中已經找不到任何聯係!
但雲煜知道這不是空穴來風,玄鳥一族隻能開天五重,但他突破極限,達到了開天六重。甚至走上了追求開天七重的道途。
一度以為蘇禾是同道!
但是……血脈至親……
他呼吸越來越粗。
天地傳聞照進現實不說,還是他家的崽子?
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太親近,絕不久遠!不是孫子便是外孫!
他急促呼吸著,看著蘇禾,一時間竟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