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顯聖
北方仙尊開口問話。不等掌教回話，便見蘇禾不耐煩的豎起一根手指：“噓！都和你說了，別說話，先等我幫你統合不同聲音！著什麽急？”
北方仙尊麵色一沉，看著蘇禾。此人當真半點禮節不懂！
把你當平輩因你有兩位仙尊妻子，你自己不過開天四重，安敢這般放肆！
他靜靜看向蘇禾，不再說話，倒要看看此子還能拉來什麽人！
就見蘇禾笑著，也看向歸望山掌教，語氣認真道：“歸望山要不要與我合做一票？”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仙王殿霎時一片寂靜。
連歸望山掌教都詫異的看了過來。
北方仙尊一怔，笑了出來，居然有人想拉攏歸望山！
他剛開始隻是淺笑，笑著笑著再忍不住大笑出來。
拉攏歸望山，莫說一個開天四重的龍龜，便是冥親自來做也不夠格——冥道行可比不上歸望山道主！
便是當年蠻王都不曾拉攏到歸望山！
他大笑著，就見歸望山掌教微微拱手。
“多謝小友厚愛，歸望山還是保持現在的好。”
蘇禾笑了笑：“是麽？”
今日斬了元胥，與元尊一族的大戰會被迅速催化吧？
這會兒的玄黃，還是聲音統一的好！
蘇禾笑著，靜靜看著對麵男子，眉心一道青光閃過，便見一道印記浮現出來。
還在淺笑的歸望山掌教，望著那印記，驀地一怔。臉色驟變，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刹那，一步跨出已經在蘇禾王座之下，躬身而拜：“歸望山第二十七代掌教，劍宣，見過四祖！”
歸望山掌教代數遠遠超過了道主。
劍宣聲音好似一聲驚堂木，瞬間讓仙王殿靜了下來。
一個個呆滯當場。緊隨劍宣反應過來的便是其他仙尊，連澹台都一臉驚詫的看著蘇禾。
四祖…
這個稱號可代表了太多！加上蘇禾眉心道印自帶法則，看一眼便知那是什麽。
他家夫君……什麽時候搞了這麽大一個來頭？
這是太古，天庭不遠，仙尊仍在。甚至還有曾經天庭時期的仙人存活。
道祖、天帝、冥王的影響，遠遠超過了後世。
緊隨仙尊反應過來的便是下方歸望山弟子，麵上驚詫還沒收起，卻已經跟著掌教拜了下去：“歸望山弟子，拜見四祖！”
足足四十多位仙人同時拜下，足足占去了大殿中人數的一成半。山呼聲連成一片。
瞬間將怔愣的眾人喚醒。
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禾，直到妖後輕笑出聲，傳音在仙尊中：“小妹夫……不受時間限製啊！”
眾人恍然，這一位能從三千萬年後回到這個時代，自然也能回到亙古之前，麵見道祖似乎不是什麽難事？
一個可以穿越時間的弟子，便是道祖也不會拒絕吧？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眾人驚詫，隻有北方呼吸粗了起來。
事情似乎朝著他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開了。
就聽蘇禾向著歸望山掌教問道：“你的道號，不在字輩排序中？”
歸望山字輩可沒有“劍”字。
劍宣躬身回道：“原本是在的，隻是六百萬年前與元尊相鬥，被他們南方尊主借名咒殺，險些死去。師弟便摘了我道號。原先道號是什麽，晚輩也不知了。此後便以劍宣為名。”
當代道主，其實是掌教師弟。隻是天賦太高，掌教還在踏天晃**，道主已經證道仙尊。
劍宣也不是他此刻真名，他曾以真名牽製元尊南方尊主，以此廢了南方尊主咒殺神通。
有了真名那咒殺神通必然返回，又會被詛咒。
蘇禾了然。看著他，隻笑道：“此刻可能將歸望兩票合在我處？”
北方仙尊心神一緊，向劍宣看去，便見這位掌教躬身拜下：“理所應當!”
歸望山不能參與其他山頭，但若那山頭是老祖立起來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四祖……這就是道主師弟離開前說的，四祖將至？
還以為道祖要顯靈收徒，或者傳說中的登仙鼓要歸來，有人敲出九響了，不想竟是未來來客！
幾家歡喜幾家憂，一旁北方仙尊麵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想要玄黃隻有一個聲音，歸望山不做便由其他人來做，但這個人不該是白音和澹台的夫君！
他沉悶著，蘇禾笑著看了過來：“現在八票合一，道友輪值時，總票數便隻有九票了。可還要繼續合下去？”
北方仙尊麵皮抽搐。
原先的六票合一隻是笑話，最多將他們當作聯盟罷了，但歸望山加入，性質截然不同！
誰家大臣黨爭，有皇帝下場的？！
此刻票數還有意義？
到他輪值，他出兩票讚同，蘇禾一票反對——但他這一票上八九個仙尊簽名。
你讓其他人怎麽投票！
北方仙尊死死看著蘇禾，四祖！四祖！
道祖親傳！
冥王親師弟！
他心底忽然一陣惶恐升起。冥王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口號，一直對外號稱冥王傳人。
那麵前的人……
若此刻蘇禾開口叫他小輩又該如何？躬身叫一聲好聽的？
北方仙尊一時間思緒雜亂，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蘇禾稱呼他一直都是仙尊、道友。
就像歸望山一般無二的態度，蘇禾根本不承認他冥王傳人的身份！
何來小輩之說？
北方仙尊頓時麵如豬肝。
聽著蘇禾詢問，麵色變了又變，好一會兒才道：“閣下有這般身份，在下自無話可說。不過大戰在即，眾人所求乃是有德之士，在場諸人，哪一個不是為玄黃付出許多，功勞卓著之輩？僅憑身份豈能服眾？”
他的想法不知不覺的從壓榨搶奪白音、澹台的權力、票數，變成了掙紮這阻攔蘇禾做主……
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這一刻蘇禾竟真有了做那唯一聲音的資本。
蘇禾笑了，這是不講身份要講功勞了？
他笑著：“我家白音和澹台皆斬過元尊仙尊！”
比功勞有幾個比得上他家？
隻這片刻，北方仙尊已經恢複心境，笑了笑道：“不錯！不過這卻是我玄黃眾人功勞！”
他看著蘇禾，大巫和元浢是白音和澹台泠殺的，可不僅僅隻是她倆。斬殺元浢，整個玄黃都在對抗元尊其他仙尊。
甚至蠻涿最先砍了那元浢一斧，才有了她們建功。
大巫更是所有仙尊共同攻入元尊領地。為此隕落的仙人十數人！
她們有大功，但其他人也不曾差在哪裏。
“有道理！”蘇禾真心讚同。笑著還要說話。驀然間卻聽一聲龍吟自星空滾滾傳來。
那聲音淒厲焦急，隻聽聲音便知有十萬火急。
眾人一怔，紛紛看向高台上代龍祖出場的金龍。
“孟邑道友！”
這是魂音！神獸死後，機緣巧合魂識醒來，消散前發出的魂音！
高台金龍麵色一變。
這龍吟聲好生熟悉！八萬年不曾聽過了，就像刀子一般戳在他心髒中。
這龍吟聲中帶著鋪天蓋地的憤怒，是衝著玄荒仙尊最密集之地而來的。
在求救。
救救孩子？
孟邑身形一轉，就在仙王殿中，一尾巴抽在半空中。
那龍吟聲瞬間凝聚過來，在仙王殿化作一片景象。
一片殘破世界中，一位元尊仙尊咆哮憤怒，做攻擊狀，雙手插進一道擎天鎮地的漩渦中，要生生將那漩渦撕碎。
這漩渦……眾人看向文祖。龍龜一族正在研究的神通，便是這般漩渦形態吧？
一見漩渦中元尊一族仙尊，孟邑瞬間變色，雙目之中怒火陡然升騰。
元胥！
斬殺鉞兄之人！
龍族不死不休之敵！
“仙尊四境！”有人出聲，聲音中帶著不敢置信。
八萬年前此人還在仙尊二境，此刻竟然已經直達四境。
何等妖孽！
“鉞！”孟邑喘著粗氣。果然是鉞傳回來的魂音畫麵。
龍族除了老祖，便是他與鉞二人輩分最高。兩人同時代出生，攜手並進近千萬年。朝夕相處，感情早不僅僅是同族之情。
是真正的手足！
所以鉞隕於八萬年前，他才對蘇禾有很深成見。
那一戰本可避免！
孟邑看著畫麵，屏氣凝神。那元尊仙尊在與誰爭鬥？何人用出的這般神通，這漩渦……龍龜一族已經開發成功？
他喘息著，就見畫麵拉遠，與元胥戰鬥之人顯現出來。
蘇禾背著山甲，翅膀扇動，雙手插在漩渦中，竭盡全力維持漩渦，強行磨滅元胥。
空氣刹那安靜。眾人陡然向高台上蘇禾看去。
這已經不知是今日第幾次突然寂靜。
北方仙尊呼吸急促，仙尊！大年初二那日感受到的陌生仙尊氣息，不是有人嚐試突破仙尊，果然便是此人！
文祖身上殺氣瞬間飆升：“龜仔，這是何時？你本體在何地？！”
蘇禾笑了笑：“文祖安心，父親求救聲傳出的遲了片刻，戰鬥已經結束。待我處理後續事宜便行返回。”
文祖稍稍安心，雙目微微眯著盯著畫麵一動不動。
就見元胥一點點撕開北冥，鑽了出來。
就在眾人呼吸為之一緊時，便見蘇禾竟棄了專殺元尊的漩渦，身化一道殘紅，橫刀突進，一刀點入元胥眉心。
瞬華爆發，刺破仙門，剿滅仙界。
畫麵一點點推進，直到元胥一點點崩碎開來，蘇禾身形一轉化作一條青龍，畫麵方才結束。
死……死了？
仙尊四境的元胥死了？
仙王殿中一時間靜若寒蟬。直到一個呢喃聲傳了出來。
“鉞兄……青龍……傳承……”
孟邑看向蘇禾的目光先是呆滯，然後越來越熾熱，漸漸的近乎瘋狂。
“你繼承了鉞兄的血脈！你化獸篇凝聚了龍身？！”他在疑問，卻也是在回答自己。
難怪！難怪蘇禾剛才說“父親”！
這是鉞兄的兒子？
孟邑一時間呆滯，呼吸越來越緊，直到龍口不受控製的發出怪異的笑聲，越笑越大，響徹仙王殿震耳欲聾。
你是鉞兄血脈，鉞兄有後！！
他呼吸急促。八萬年前鉞兄是為自己血脈去死了？
哈哈！
哇哈哈！
好哇！
自己的血脈，鉞兄不為他而戰，誰去？
須有人死，鉞兄不死，誰死？
為自身血脈，死得其所！、
孟邑又哭又笑，全然沒有一族老祖的模樣。
芥蒂於因蘇禾族兄入滅，卻又為族兄有後歡喜。一時間諸般情緒凝聚在心底，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該與蘇禾親近，還是該繼續怨著他。
他大哭大笑著看向蘇禾。
蘇禾沉默刹那，身形微微一轉化作一條青龍盤踞在王座上。
孟邑好似被人捏住了喉嚨，哭笑聲霎時被壓在喉嚨中。
感受這蘇禾身上散出的陣陣親切之意。
龍口一呡一呡的，哭笑聲終究化作純粹的大哭。
便是龍族老祖，便是堂堂大能，情至極處情不自禁。
下方還有位置，有龍盤踞，看著蘇禾仰天長吟出聲。
龍吟哭鬧，足足半個時辰方才結束。
其他人不曾嘲笑，不曾打擾，祭奠一位老祖。
將心比心，嶽祖假死，龍龜一族近乎滅了佛界。荒祖假死，龍龜一族將封皇打到徹底封閉，其他諸界修士，近乎全殲於暗龍廢墟。
龍族鉞祖入滅，龍族卻做不了什麽，滅不了元尊，殺不了元胥。
憋屈可想而知。
大半個時辰孟邑才漸漸恢複過來，再看蘇禾眼神竟截然不同了。一改先前的漠視，化作炯炯火熱。
半個時辰的嚎啕大哭，足以排出心中鬱氣，再看蘇禾便是看自家後代，這般一看竟然怎麽看怎麽順眼。
這小子跨越三千萬年歸來，是專門來繼承鉞兄血脈的？
不錯！
鉞兄沒白死，此子有心！
八萬年前鉞兄為蘇禾折於元胥之手。
八萬年後，蘇禾攜大勢而來，悄然入元尊，承鉞兄血脈，斬元胥複仇。
八萬年前父護犢子，八萬年後子複父仇，這般一想熱血沸騰。
他看著蘇禾，越看越滿意。恨不能直接撲過來盤在他身上狠狠勒一下。
票！票！
他忽然笑了起來：“龍族這一票算在蘇禾身上！”
沒經過老祖，但龍祖一定不會反對！
孟邑雙目一凝，虎視眈眈看向北方仙尊。
“仙尊所言，白音與澹台斬殺仙尊是全玄黃之功。那這次蘇禾斬殺元胥，眾人連消息都不知，他深入元尊獨殺仙尊。這般功勞，敢問北方道友可曾立下？”
老龍話出唇齒，擲地有聲。
芥蒂解開，神獸要護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