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天帝
朕既來，諸天無恙！
這聲音平平淡淡傳遍諸天萬界，星海、諸天，所有人立時知道何人發聲。
哪怕不曾見過，哪怕不曾朝拜。卻都在這一刻歡呼起來。
元的到來帶來的絕望，諸天同感。
我玄黃亦有這般存在！
天帝！是傳說中的天帝歸來！
眾修咆哮著，向元尊一族衝去，喊殺聲愈加激烈。
星海波光粼粼，所有星辰在這一刹那活了過來，照耀的整個星海熠熠生輝。
連天地都生出歡喜，迎接這世界的真正帝王。
天帝隻一人，沒有大駕鹵簿，但天帝威儀卻沒半點兒失色，他一人在，威儀便在，天地、眾星便是他的依仗。
天生的帝王！
“紀天！”元停在輪回門外，目光直直看著天帝。
天帝瞥他一眼，沉聲道：“紀天宸。”
他從不在意旁人怎麽稱呼他，天帝也罷，上帝也罷，主君也罷……
元非他子民，稱呼姓名也無可厚非，便是蔑稱也無所謂。惟有紀天不成，老師給他改名紀天宸了。
四方星空，諸方星辰瞬間升起道道殺意落在元身上。
仿佛這世界有靈，在元直呼天帝姓名時，天罰將至。
連鳳祖都不曾有過這般待遇。
元好似不曾感覺到，隻看著天帝。
兩人在亙古之前不知交手多少次，若說冥王乃道祖座下天資最高者，能以身斬他一世。
那天帝便是戰力最強者！悟性不似冥王，卻堂堂正正，是玄黃甚少不用陰謀者，麵對敵人皆是堂皇大勢碾壓而下。
便是麵對他，也是堂堂正正的交手，正麵戰場將他生生擋在亙古之前。
對天帝的戰力，元再熟悉不過。他與泰不在，天帝便是真正的至尊。
甚至……雖然元不願承認，但卻是事實。
若非他的世界寂滅，他的時代終結，整個時代的力量都落在他身上。曾經活著的他……最多與天帝持平！
今日天帝在此，他卻是半身。此戰必敗！
毫無勝算。
哪怕他將困於陣法中的元尊一族盡皆救出，哪怕逃離此地，隻要天帝在，終會敗落。
天帝會在這時代組建天庭，堂堂正正一點點收服諸天失地，一點點將元尊一族蠶食、滅亡。
他看著天帝，天帝瞥他一眼，便轉目看向星海，環視一圈微微搖頭，目光又落在道主身上：“你沒看好家！”
走時天庭雖帶走，但星海還是完整的，而今星海碎了。
道主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苦笑一聲。
鬧呢？
他一世又一世，每一世之間都有空窗期，那些個仙尊打架，最喜歡在星海。
這裏堅固，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揮。
而且一代又一代仙人不斷探索星海，妄圖獲得天庭遺留寶物。星海中處處陣法，破不開隻好暴力毀壞。
星海還在都是他守家有功！
天帝一步步走了下來，目光終於向蘇禾這邊看來，雙目威嚴，不知在看泰祖還是在看蘇禾。
好一會兒才露出歸來後第一個真正的笑：“小師弟，我們見麵了。”
蘇禾張了張嘴卻不知怎麽還禮。該叫師兄，卻覺得有些疏遠。叫老丈人……會被打吧？
這一位打師弟有前科。
不用蘇禾糾結，天帝已經再次開口：“此地戰起，小師弟且守住時空通道，不使元返回可好？”
蘇禾：“？？？”
泰祖不用他護著了？況且這種活兒他幹的來？這會兒已經凝聚心髒的元，一個噴嚏他就死——一個不行，最多三個，不能再多了！
不至仙尊七境，沒資格接近元。
蘇禾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師兄給我三日時間，三日之內他過去罪不在我，三日後他便是入通道，也絕無法過去。”
時空通道連接亙古，隻要撥亂時空通道的時間，自然一切安然。
撥亂時間，蘇禾大約能做到了。
這是承載了玄庭山與歸望山人氣，蘇禾才能做到的事情。
原本在這時代入仙尊境，這時代對他的排斥已經近乎消失，蘇禾好似土生土長一般。
當承載了這時代的人氣，更如魚得水，尤其在鳳祖一隻小鳥落在他內世界之後。
蘇禾有一種錯覺，他就是這天地的親兒子！
天帝微微點頭，跨步走向元：“好！三日內，他觸不得時空通道！”
這般說著，天帝反手一招，帝刀飛來，抬手一刀劈下。
沒有半點兒花裏胡哨，就如軍中戰刀，直劈直斬，堂皇大勢！
元不敢輕敵，甚至連輪回門都不攻擊了，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杆畫戟，提戟迎上刀光。
一聲碰撞元倒飛出去，一路砸向星海深處。僅僅兩分身軀的他，在天帝手中，就像道主落在他手中一般。雖不至於不堪一擊，卻也相去不遠。
星海星辰刹那閃爍起來，落在天帝背後的星辰自動運轉，形成一道道符籙，諸般祝福、加持。
落在元背後的星辰，昏暗至極，非單沒有星光射出，反而不停吞噬元的氣息。
隻是元的氣息有毒，吞的多了，星辰便轟然炸開化作齏粉。
“護好自己，勿露氣息！”蘇禾傳音小泰祖，天帝讓他去擋住時空通道，那泰祖這裏必然無恙。
蘇禾說著話，身形一閃便落在時空通道中。回頭望去，便見老丈人手中一方大印，一印砸在元的寂滅世界上，將那世界轟然砸落。
“玄！封住星海。”天帝聲音威嚴傳出。
雖然沒說原因，眾生卻立刻知曉。天帝說話，道韻長存，天地意誌跟隨在道韻中，好似在替天帝解釋一般。
封堵星海，今日不許元尊一族有一人離開！更不許元逃脫。今日天帝開殺戒！
道主哈哈笑起來，全然沒有往日的深沉，拂塵一甩龜爪上的袈裟飄然展開，旋轉著擴大，再次遍布星海。
刹那間破洞百出的星海，固若金湯。
元麵色極沉。
元尊一族無論仙人還是仙尊，這一刻心情都向下沉了下去。
“殺！”東方尊主低嘯一聲。
這境遇是元尊一族億萬年來最艱難的一次了。老祖來了，老祖沒了，連老祖的根源都落入下風。
但不是始祖不行，始祖隻有心髒以上部位便有這般能耐，若全身在此，天帝必敗！
隻要壓下玄黃，隻要四境以上仙尊有一人能衝入時空通道，此事可為！
不過難度……極大！
哪怕道主主持陣法封禁星海，沒有出手的意思，玄黃還有五位超出仙尊的存在。
這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半點兒生機！
這般想著便見極遠之外，元一戟格開天帝帝刀，身形一閃化作虛無，便要借僵屍離開此地。
卻見天帝淩空一斬，一刀斬在虛空，口中冷喝一聲：“回來！”
一刀劈下，呲啦一聲響，星海另一邊已經近半化作元的僵屍，竟然逆轉回去，又重新化作僵屍。
天帝身前的虛無重新變作元的模樣。
元眼中驚愕閃出，天帝可斷他轉移！這般能力在亙古之前，從不曾用過！
知他所想，天帝笑了一下：“亙古之前的時代，殺不得你，些許小手段顯露出來又有何用？”
此刻能殺人，自然無需保留。
元神色愈加凝重了，看著天帝雙目深沉，不知在想著什麽。
蘇禾一步跨入時光同道，感受著時光通道中諸般紛雜的氣息，通道盡頭一片漿糊，亙古之前的時代恐怕也發生了大戰。
抵抗元，從來都不是一朝一夕一個時代的事情。
但蘇禾也從未想過，過去、未來會在同時做同一件事。哪怕他跳出了時間，陷入這種問題中，還是一頭霧水。
蘇禾一指點在時空通道中，感受著時空通道中的時間規則。
這時空通道本質上是元尊一族開辟，元尊一族對時間的掌握與蘇禾對時間的掌握完全不同。
這是截然不同的視角，極其新奇。蘇禾是跳出時間，全麵觀測時間，元尊則是愈加深入。
若還將時間比作長河，眾生便是水中魚兒。蘇禾站在岸上觀測著水浪滔滔，元尊一族則是想方設法將自己變成水，融入時間。
蘇禾舔舔嘴唇，嚐試波動這條通道。
時間如線，通道中的時間便如一根根絲線編織鋪就。每一條絲線都好似活著的。
蘇禾感悟許久，恍然了解。這是從覺醒時間的元尊族人身上，生生剝離下來的時間天賦！而且是在那元尊族人正溝通古今，接受傳承時候瞬間剝離下來的。
隻有這般，這天賦才處於發生狀態，才能連通古今。每一根絲線都是一位元尊族人的天賦。
這種事情也能做到？
天賦最不講理，有了就是有了，沒有就是沒有。沒人能剝離他人天賦。否則蘇禾的骰子早保不住了，不知多少人惦記……當然隻要能過了泰祖這一關。
元尊一族果然奇特，本就不是天生的生靈，而是元創造出來的。
果然連天賦都予取予求！
以蘇禾的目光看去，此刻時光通道就像肌肉纖維一般的存在。
顏色與先前已經截然不同，半數灰黑，半數潔白。
潔白這一側是蘇禾通道所化，但現在卻有種通道已經被人搶走，被人霸占的感覺。
與通道的聯係，隔山隔水。
自打通道開啟，三聲鼓落下，蘇禾就感知不到他對通道的掌控了。
這是三聲鼓碎裂，通道盡頭又被打成一團漿糊，他才再次感知到屬於自己的通道。
可惜通道與卦象不同，蘇禾不能憑借一半通道強搶另一半通道。
看透時光通道本質，蘇禾整隻手都插入身下流光之中。流光是真正的流光，在每一條絲線中不斷穿梭。
蘇禾閉上雙目，感知著通道，感知著流光，一動不動。
許久……蘇禾陡然睜眼，手中已經握住一根絲線，向外一拽將那一束流光拽了出來，流光牽連太古與亙古，其內光華變化不斷。
一手握著流光絲線，一手拔出四方刀向下一斬，四方刀自流光之中滑了過去，不曾將那流光斬斷。
時間凝聚成光，尋常手段斬不斷！
蘇禾沉思片刻，一道力量落在四方刀中。不是時間之力，是自身星環，星環如刀附著在四方刀刀刃上。
提刀斬下。
一刀劃過，那流光應聲而斷。
時光通道外，元驟然抬頭，一眼向時光通道看來，殺氣驟升。
賊子！該殺！
他殺心才起，帝刀已經劃過虛空斬斷他的目光。
就見天帝橫刀立於身前，臉上第一次看出了殺氣。
“老師不在，長兄如父。朕為天帝，卻不曾將玄黃護好，為夫君眼見你生生斬殺兩位愛妃，今日為兄，師弟在彼，豈容你覬覦！”
“欲殺他，先斬朕。”
朕活，師弟無恙！
元沉默。第一次覺得天帝毫無帝王相！一個帝王怎可能說出這般護犢子的話！
帝王當無私，一視同仁！護不護他人，不該看得失麽？
身下血管蠕動，自動凝聚出下半身，不是本體下半身來了。這半身被徹底斬斷，下半身來不了了。
他這一生不知經曆了多少，已輸一局，那便是輸了。不可能如常人一般歇斯底裏。
下半身來不了他認了。
半身諸法不便，便凝聚完整身體，真正鬥上一場。
時空通道中，蘇禾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兩條斷掉的絲線在通道中如切去風箏的線，一頭拴著一頭飄灑。嘴角微微挑了起來。
抬頭，看著頭頂懸浮的帝紋和帝君大印：“師兄，我可斬斷時空通道，但若斬斷，你…回不去了！”
帝紋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反而背後一個聲音傳來：“說的不錯，不如道友放棄這想法，任我歸去？”
蘇禾轉頭，就見時光通道流光之中，一道道屍氣凝聚，化作一道身影，與元一般無二的相貌，隻是多了下半身。
是先前衝入時光通道爆炸開來的僵屍屍氣息凝聚。
孤寂、衰敗、死亡……諸般氣息撲麵而來。
蘇禾雙目微眯，看著麵前的元。
有點兒弱，境界在仙尊三境、四境來回跳動，偶爾還會上了五境。
蘇禾向外瞥了一眼，外界元已經凝聚出全身，站在寂滅世界之上，迎著天帝刀光，一擊又一擊的打出。
威勢無雙！
天帝站在星空之中，背後是星辰閃爍，帝刀不絕，每一刀斬下元都要竭盡全力應對。
蘇禾回首看向麵前的僵屍元。元不曾來，現在麵前的，隻是一具與他記憶相通的屍體。
連一道意識都不算。
道主看向時空通道，卻沒有說話隻看了一眼，便又轉頭看向天帝。
老師的學生，他們的師弟，以弱勝強不是理所當然？不是基本功？
蘇禾笑了起來。
需要打架啊！那就打吧！但是老丈人吹牛了，三日之內還是有人來妨礙他了。
四方刀探出，抖了個刀花，蘇禾看著對麵的僵屍。
惡臭，撲鼻而來。
星海，元看著天帝，嘴角卻漸漸挑起來：“紀天，不是你們將我留在這個時代，是我——將你，留在這個時代！”
“你來了這裏，亙古之前，天庭必輸！”
天帝在此，亙古之前的時代，便沒了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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