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那隻龜

第665章 紀妃雪

轟!

一道殘影劃過九霄,撞碎一片空間,被砸進了虛空深處。半晌沒有動靜。

原地,一道火光與一道屍氣相爭不斷。但已經被那屍氣徹底壓了下去。

“小子,再不出來。你家老祖要被打了!”鳳祖聲音傳入虛空。

呸!

要不是重塑肉身,脫離世界虧本太多,就這種沒有腦子的貨色,她一爪子能拍死一群。

沒有腦子的僵屍,比起強行出關的冥和妖尊要差遠了。

以前何時正眼看過這般貨色?

現在卻隻能憑借一身經驗與之纏鬥,想勝出卻有幾分困難。

空間蠕動。被砸入虛空的蘇禾,從另一邊撞碎虛空衝了出來,一身血肉破爛,手中凝聚著一團星光陡然砸在僵屍胸前。

星鬥歸位被他凝聚成了星球一般。

無頭僵屍突遭重擊,頓時橫飛出去,砸進蘇禾先前撞碎的虛空中。裏麵天誅雷霆如雨,又有北冥、真火。

蘇禾隻進去片刻間,那裏已經被布置成一片獵狩陷井地。但外界卻沒有任何氣息泄露。

就像……一處獨立的世界!

一擊過後,蘇禾呼哧呼哧喘息著,周身天誅滾滾,又有真火繚繞,不斷粉碎著附著在身上的屍氣。

胸口的傷勢已經恢複,但是呼吸間破風箱的聲音卻反而更重。內腑受了重創。

從僵屍跌出時間長河已經過去三天,哪怕有鳳祖配合,也基本上挨了三天打。

從東海一路打到玄荒界過半,再向西三四萬裏就是後世的玄天門了。

跨過玄天門就是東雲山了。

被打的很慘,不過所獲頗豐!

鳳祖看著他的狼狽樣嘴角微微彎起,帶起一絲笑:“怎樣?”

鳳祖雖沒明言,但蘇禾知道老祖在問什麽,

“很有用!”蘇禾輕聲回應著。

與冥祖不同,冥祖在仙尊七境時,直接麵對了黎和元的意識體。雖不至於垂死,卻也相去不遠。而且體悟黎和元的力量,太高遠。所以想要破開境界太難太難了。

便是冥祖浸**數千萬年,也要長時間閉關。

而蘇禾此刻接觸到的是並不強大的僵屍,感悟僵屍的境界就要容易的多。

一路挨打,屍氣侵入肉身,對抗屍氣,對界主的感悟也隨之提升。

便是沒有開天、朱雀身和四身融合,蘇禾也有把握在百年內跨入界主境界境。

當然蘇禾用不了百年。

內世界早到了93%的程度。

足以支撐蘇禾開天了。隻待第六件開天神器凝聚成功。

蘇禾頃刻便可破境。

“老祖,你是不是隱藏了實力?”蘇禾配合鳳祖,陣法、神通組合起來向破碎虛空裏轟擊。同時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僵屍無智,公平襲擊他倆。但受傷的隻有他一人,隻有他慘不忍睹。

鳳祖依舊優雅,而且……鳳祖打出的是真實傷害!

蘇禾傷了僵屍,僵屍消耗力量可以恢複。他想要斬殺僵屍元,隻能一點點磨死他。

但鳳祖打出的傷害,是真正能傷到僵屍的——摘下的僵屍腦袋到現在都沒有恢複!

這是與僵屍同境界的體現。

鳳祖拍打著翅膀,白他一眼:“想什麽呢小家夥兒!什麽時候了老祖還隱藏道行?不過是一點點小手段罷了!”

好歹曾經也是界主中真正的霸王,攆著老龜揍過的。還與玄黃相合億萬年。

連這點兒特殊都沒有,那就真的白活了!

蘇禾沉默,哪怕如此……

“老祖,其實你隨時可以破境吧?”

千萬年前泰祖就說了,鳳祖是真正的七境仙尊,都過去這麽久了,便是要積累也早積累夠了。

而大道、知識……鳳祖怎可能缺了?她不需要像其他人一般感悟,要入界主境,該水到渠成才對!

鳳祖笑了笑,帶著幾分傲然:“老祖,自要一步到位!”

她驕傲著:“小仔兒,記住了。不要將界主當作目標。對你而言界主唾手可得,目光要放遠!”

人該有一個連想一下都是奢望的宏大目標!

蘇禾笑了起來,目光放遠還能放多遠?他修行差不多要到頭了。

開七重天後,在界主中必然都是最強的那一小撮,再將目光放遠,就該追求超出界主的境界了。

但現在他才剛剛開始體悟界主的力量,竭盡全力目光也不可能再放多遠了——放遠了,也想象不到。也隻有鳳祖這樣億萬年界主,億萬年世界本身,億萬年的挫折,目光才能真正長遠。

鳳祖說著話,雙翅間團出一顆恍如大日般的真火圓球,火球中諸般符籙陣法,形成一個連蘇禾都看不懂的集團。

“壓著他,莫要他衝出來!”鳳祖一道道神通還向火球中落去。

蘇禾抬手一抓,蠻王煉界術化作一個世界虛影,蘇禾恍如抓著一方世界,砸入破碎空間中。

剛衝出的僵屍,就像撞進氣泡中一般,一頭衝進虛影中,又被世界虛影翻滾著拖回那破碎的虛空中。

鳳祖眼中目光微閃:“蠻王煉界術好生體悟,那蠻漢什麽都不學,唯獨這一手煉界術超出想象!這是他求道界主的手段,多體悟一二總不會錯。”

蠻王一斧開天的手段,以世界煉化成斧,連她看著都眼饞。蠻王煉界術連冥都好生參悟過數萬年,不出意外也是他將此術放在龍龜一族的傳承中的。

蘇禾點頭,他自己也有幾分感觸了,也是這三日挨打,才能將蠻王煉界術凝聚成一個世界雛形。

“老祖,困不住他太久!”蘇禾壓著虛空提醒道。

“可以了!”鳳祖輕鳴一聲,雙翅一震將身前凝聚成團的火球砸向虛空,火球一頭撞向世界虛影中的僵屍。

那僵屍似有所感,迎著火球看來,一雙血紅死灰的眼中沒有憤怒和驚恐,卻有無盡殺戮驟然升起。

“嗷吼!”僵屍咆哮,嘶吼著撕碎世界虛影,向外衝去卻一頭撞在那火球上。

“落!”鳳祖急叱。

梧桐樹從天而落,一道道大陣籠罩而下。

“走!”

蘇禾與鳳祖同時閃身落在梧桐樹籠罩之外。就見梧桐樹內,好似大日瞬間爆發一般,金光衝天而起,要融化整個世界一樣。

若非有大陣相阻,玄荒遭劫。

蘇禾看著大陣中的金光——已經沒有火了,火凝聚到了極限,隻有恍如實質的光。

哪怕有陣法相阻,不至踏天境境,看到這光也會傷了根基!

當阻攔金光!

這般想著,就見西方雲夢澤上一杆大旗迎空展開,籠罩一片天地,擋下道道金光。

那旗子還是半成品,並未祭煉完成。卻已經露出仙尊境的氣息。舞旗的是一位女子,麵色冰冷不含任何感情。一身白衣淩空立於雲夢澤上,便是九天仙子也比不得半點兒。

蘇禾看著那女子一時間呆住了。

這丫頭這時候已經有了仙尊境了麽?這麽快?

四十萬年約莫仙尊三境,這速度與白音澹台不相上下了……

好久不見,突然看到,蘇禾頓時壓不住心裏激**,想一步衝上去,將她攬在懷中。

“小子,不要見色忘義,忘了正事兒!僵屍元不曾磨滅,這會兒你跑去,可就將那丫頭帶到戰鬥中來了。她……還擋不住!”

三境仙尊參與不得這般戰鬥。

紀妃雪天資妖孽,但到底時間太短,也隻在太古時候才見過。玄黃世界億萬年最天資的三位仙子,全被這家夥拱了!

鳳祖瞥了蘇禾一眼。

這邊金光耀眼,倒不怕紀妃雪也能看到這邊來。

蘇禾壓下心底激**,又看向下方僵屍。依他的境界,自能看清金光中心的情景。

僵屍在與火光焦灼——仍勝一籌!

若不是四方刀正插在心髒中,這火球奈何不得他。

金光射穿天地,北方一冊竹簡升空,一樣遮天蔽日。將後世玄天仙域徹底籠罩下來。

那是……

“稷下學宮的人?”蘇禾訝然,這是一個老頭,仙人極限,差一點兒就要破入仙尊境了。

與後世荒祖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說半隻腳已經邁進仙尊層次。

境界不高,但擋下金光的不是這老頭,是他身下護宗陣法,還有手中竹簡——隻是散逸出來的光芒,隻要手段合適,擋下來並不難。

但這老人蘇禾不認識,三十萬年後的世界沒有他!

這不是重點,蘇禾一眼就看出來這老者不是人,是妖——樹妖!

槐樹!

年紀不大,不足千萬歲——這對妖而言真的不算什麽。妖族長壽,能在千萬年內達到這一步,天資妖孽!

但,這是天帝凝聚仙門後,成就的妖。而仙門中隻有獸類的根基,隻有獸類才能成妖。這是連天帝都改不了的事實!

蘇禾驚詫地向鳳祖看去。

鳳祖傲然抬頭:“小家夥,你不會以為,千萬年前封皇和元尊襲擊玄黃,真的就隻是為了給元演一場戲吧?”

鳳祖笑著:“那一戰,你家老祖我真正脫離世界,玄黃大世界也不再是曾經的玄黃世界,而是真正成了今日的玄荒界,雖然你家老龜和我失敗了,沒能真正開出山川、樹木的道途,但到底不是一事無成!”

這時代山川可以有靈,可以有山神、水君,樹木花草也不是絕對不能有靈。

“這槐樹,便是你家老祖親手點化的。不過……”她說到這兒搖搖頭:“還不夠,到底缺了些東西。元惹的禍,便該由元來收尾。錯過這一茬,想辦法把他複原,栽到封皇大世界去。”

封皇大世界凝聚了元的全部氣息,正好種樹!

蘇禾沉默,後世封皇大世界皇宮禦花園中有一株搶自玄荒的老槐樹,乃是稷下學宮儒道一脈一位夫子真身……

原來根源在這裏!

蘇禾看向鳳祖的目光愈加古怪。以前境界不夠,眼界不夠,每每聽到封皇與玄荒的仇恨,都會帶入一段可歌可泣的時代。

都恨不得返回那時代,與之同行。

現在再想……封皇好多勝利,該不會都是這樣被這些老家夥,一點一點設計的吧?

“鳳祖,你老實說,大自在菩薩叛變是不是你們設計的?”

鳳祖震動的翅膀,懸停刹那,不知蘇禾思維怎麽做到跳動這麽快的。

她輕輕搖頭:“這個確實不是,任何族群、任何時間,都不缺真正叛徒的——不管是庶民還是掌權者。

從亙古之前至今,老祖見多了叛徒,也殺多了叛徒,殺都殺不過來……”

玄黃也不是從來一心!

否則安有封皇大世界?那不也是玄黃出去的獄族所來?此時卻想著狠狠撕碎玄黃,吞下玄荒。

大自在菩薩叛變時,也有此刻小槐樹這般境界了。

蘇禾不說話了,就聽西北方一聲聲鳥鳴傳來。

是十七隻玄鳥振翅而來,有大有小。玄鳥遁法展開快如閃電。

領頭哪一隻,竟真的開了七重天,氣勢不在後世古洛之下,振動翅膀,雙目之中是懸疑、驚詫、踟躇……堅定!

但還沒過來,便被紀妃雪一杆大旗攔了下來。

“回去!”紀妃雪不容置疑。

雲煜停下翅膀,看著紀妃雪苦笑一聲:“丫頭,那地方……是玄鳥一族流傳已久的傳說之地!”

他雙目中諸般複雜情緒顯露:“日生於地,帝召其行,玄鳥歸焉……”

這是流傳在玄鳥一族中的傳說。就像玄鳥中有傳說,族中有可任意遨遊時間長河的後輩一樣。

兩大傳說並行。

而後一條,已經在四十二萬年前被他外孫證實了。

不但是自家族人,還是他的血脈後人!

當一條傳說被佐證時,另一條傳說的真實性,便一下子讓人信服起來了。

尤其這四日來,心底惴惴不安,好似有大事要發生一般。剛開始還以為是祀兒和蛋中女兒會出事,今日才知,原來根源在這兒。

日出於地……這金光不就是麽?

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好似從血脈深處傳來的召喚,無不表明了這些。

紀妃雪麵色絕冷:“彼處,有人在戰!”

雖然看不清,但那裏不是什麽日出之地,而是有人在戰鬥。

隻是道行太高,太高了!比龍族兩位老祖還要高。

高到了不可想象。

她這般說,非單沒有勸退一群玄鳥,反而更讓雲煜確信了什麽。

日出於地,帝召其行……

那裏,是天帝所在?天帝在戰鬥?!

玄鳥一族曾是白澤下手,知道太多機密了。這是天帝在召喚他們?

他輕聲解釋著。

紀妃雪麵色一點點變化了起來。

天帝?

這個詞匯好久沒有聽說道了……

父親?

所以……她看著那金光,才會有心悸的感覺,心底才會有撕心裂肺的痛?

那裏有她在意至極的人。

金光背後的身影?

紀妃雪呼吸急促起來。攔著玄鳥一族的大旗,微微顫抖。竟升起一種隨著玄鳥一起進去看一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