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山魂
“但是，祖父若青元給了高價，東雲諸派以此為因動亂起來呢？”洛堂主問道。
東雲山門派眾多良莠不齊，總有小門小派會眼紅買賣俘虜、囚徒的利潤，因此攻擊其他小門派——戰爭往往就是這般起來的。或許就從三五個人開始。
十幾人的小門派戰鬥，便能引出上麵百人門派參戰，繼而千人、萬人，整個東雲都會亂起來。
殿主笑了笑：“那就亂一亂吧，東雲山隔著雲夢澤和玄天仙域，東雲不亂，雲夢澤和玄天門就該亂起來了。”
東雲山很大，但是在玄天門和雲夢澤麵前，卻不算什麽。當真兩方占不下這片地域？
隻是數萬年來形成的默契罷了，若被占了，兩方勢力直接接壤，各種摩擦紛爭也便來了。
再小的紛爭，持續幾千上萬年都可能引起兩大勢力的直接對抗。
得不償失。
而且靜中有亂，亂又有序的東雲，更符合玄天門的利益。
玄天門不允許臥榻之側再起一大門派。
東雲物資豐富，若被統一足以支撐一個大型門派。還是分成上百門派的好，分開了具皆仰玄天鼻息，玄天門即可得東雲物資，又能高枕無憂。
殿主望一眼東雲方向：“東雲山已有三足鼎立之勢，青元門雖強但這一甲子卻落敗了下來，無相劍宗，鳳鳴府都有迎頭追趕的趨勢。若成三足鼎立，東雲山反而平衡穩定下來，三家門派豈不是持續發展？”
“東雲還是有一個至強，再有一家弱一籌，卻能聯合東雲諸派與之對抗，形成雙方抵角之勢最好。”
洛堂主皺了皺眉：“但是祖師，從丘長老傳回的消息看，無相劍宗很可能和青元門牽連不斷，若他們真的認祖歸宗，青元門豈不是頃刻獨大？甚至可以一統東雲？”
殿主將越獄的母雞送回雞圈，關了圈門，嗬嗬笑道：“那池陽我見過，雖不如風易居卻也是個人物，這次或是同青元合作，或是巧合，無需擔心。再說了，哪怕他真的忍辱負重三百年，其實一心向著青元，門中諸長老也是嗎？
三百年前他可是籠絡了一批抵抗青元的修士成立的無相劍宗。掌門隻有同門派一心時才是掌門，否則便是叛徒，無相劍宗便起不來另一位掌門嗎？”
“而且——”他看向自家孫子，他有八十七個孫子，如今留在玄荒界的隻有十幾個，剩下的還小，這個已經做了堂主，卻多少有些才不配位，還需曆練。
“你莫不是忘了，我們是玄天門！”
小堂主一愣，豁然開朗：對啊！他是玄天門，就算風易居真的一統東雲，派出兩位踏天境，頃刻間便可毀了青元門！
既然可以翻盤重來，又有什麽可擔心的？
“去吧！這次東雲動亂，便是對你的曆練，由你全權負責。”
洛堂主眼中閃著精光，躬身行禮轉身下山，行至山麓祖父聲音響在耳邊：“留意東雲，不許山魂成型。”
洛堂主一怔。
天地有靈，獄鬼散向東雲，蠶食生靈。天地自會反抗，每每似這般生靈塗炭災難當頭時，山川水域便有極小幾率形成山魂水魄，那是山川水域的靈，掌控其靈便很容易掌控其地。
十大仙門、各方勢力，能屹立萬年不倒的門派大多掌控了宗門所在山川的山魂。
他心底一個大膽的想法升起，風易居放出獄鬼，不會就是為了凝聚山魂吧？若非祖父提醒，他甚至不會往這方麵去想！
“暖玉？”小毛球身上突然發出葛老道驚訝的聲音，甚至有幾分急促：“龜仔，你從哪兒來的暖玉？”
蘇禾吹走遊進他口中的小銀魚，好奇道：“師父，這東西很珍貴嗎？”
葛老道的聲音響起來：“這是煆體的至寶，你融穴、祭骨都用得到，給那小妮子她修肉身更是無價之寶，可惜暖玉一直掌握在十大仙門手中，極少外流。為師當年驚才絕豔也才得到五枚做獎勵。你這暖玉哪裏來的？”
師父口中的小妮子是風丫丫，葛老道甚是喜歡那小丫頭，以前風丫丫天天跟著駱駝亂逛，現在又跟著蘇禾，都繞在葛老道身邊。
恰在這時，一隻獄鬼無聲無息的向蘇禾撞來，被外相山影反彈，蘇禾仰頭一聲咆哮：“吼！”
獄鬼飄散，暖玉落下。
“呶，這樣來的。”
小毛球上葛老道的聲音靜了許久，才喘息掙紮著吐出幾個字來：“我去找掌門！”
片刻後又道：“你去救門中眾弟子！”
青元門眾弟子還麵臨著獄鬼的威脅。
“唧咕！”小毛球的聲音響起來，葛老道走了。
蘇禾看向那兩枚暖玉，沒有危險是寶貝。
轟！
湖水爆裂，一頭漆黑的龍龜餓虎捕食般撲向兩枚暖玉，張嘴吞入口中。才呼哧呼哧地喘息起來。湖水在鼻腔吞吐。
兩枚骰子落在蘇禾頭頂，口中蠕動兩枚暖玉搖身一變成了四枚。
這暖玉有主！
隻有搶走旁人的東西骰子才會出現，蘇禾自己獵殺是不會有骰子的。
換言之，獄鬼是人牧養的牲畜！
但葛老道說獄鬼是亙古之前，封皇大世界的傑作。能被一個上千歲的修士稱為亙古，少說也得萬年吧？
萬年都不足以用上這個詞。
什麽修士能活這久？
創造獄鬼的不是這批獄鬼的主子。
風易居？
蘇禾想了想，竟發現這個推論居然站得住腳！
池陽和風易居是一夥兒的，獄鬼就是風易居放出，敢放出就一定在其掌控之中。獄鬼害怕風丫丫，怕不怕風易居？是風丫丫特殊還是血脈傳承？
風易居未必不知打死獄鬼會掉落暖玉。
蘇禾感覺自己找到了關鍵點。
冷靜，冷靜。
前世離開孤兒院時院長告訴他，社會複雜，不要隨意相信別人。一個人值不值得信任，他想做什麽，莫聽其言，觀其行。
風易居做什麽了？
釋放獄鬼，釋放三十多道帶有風丫丫氣息的人。
越精彩的計策越簡單。蘇禾不去往深的想，隻看表麵：不管那些魔頭是不是風易居的人，但那確確實實是三十多個已經瘋魔，同時道行還高的離譜的家夥。
東雲要亂了！
任何地方突然衝進來三十多個有能力的瘋子，都會陷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