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謀士的我漢末求生

第156章 大家都知道我徐庶對曹公最忠誠

郝萌軍本來就是憑借一股熱血強行支持。

這些河內兵不想再給呂布效力,又聽說郝萌已經聯絡了臧霸一起進攻所以才支持他們自己人郝萌跟呂布鬥上一鬥。

可現在形勢急轉直下,郝萌所謂的援兵居然也是敵人,而且呂布軍比想象中的堅韌太多,之前的戰友曹性還投入戰場,這讓河內兵一下失去鬥誌,剛才還氣勢如虹的郝萌也頓時萎靡。

他從拚命力戰到想從戰場上脫身,可想要脫身就必須放棄大多數的步卒,這讓河內兵更是驚慌失措。

曹性哈哈大笑,放聲道:

“兄弟們,我曹性大家都認識!

還打個屁,跟著我,以後絕不會虧待大家,某絕不會在戰場上賣了身邊的兄弟!”

曹性這一喊,更多的士卒開始停止抵抗,這逼的郝萌更是慌張至極。

“老五,放我一馬!”郝萌湊近曹性,苦著臉拚命哀求。

曹性哈哈大笑:

“老大,咱們都是好男兒,生逢亂世,既然要死,為何惺惺作態,不肯慷慨赴死,反倒惹人恥笑?

再說……我在巨野的時候苦苦哀求,老大你也沒有放我一命啊!”

曹性現在都記得當日的絕望。

他這些日子苦練武藝,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戰場上能與郝萌鬥上一鬥,親自拖著這位好大哥去死,此刻他鬥誌昂揚,一把鐵矛上下翻飛,拚命猛刺郝萌。

郝萌這會兒也怒火狂飆,大聲罵道:

“爾這本事都是我所授,安敢敵我!”

他索性翻身與曹性大戰,可如此一來,他是徹底失去了逃生的最後機會。

高順性格沉著冷靜,能痛打落水狗的時候絕不會給人單挑的機會,見郝萌和曹性激戰,他非常沒有風度地提刀向前,策馬奔來。

郝萌大聲喝道:

“此乃私鬥,與汝何幹!

喚來徐元直,告訴他我願降!叫他罷手!”

郝萌知道今天已經走不出去了。

但他覺得自己今天死不了,他麾下這支兵馬相當能打,他自己更是少有的猛將,尋常兵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之前在巨野,徐庶連薛蘭這種人都不殺,自己隻要搖尾乞憐,起碼能苟延殘喘些時日。

這一刻,郝萌突然生出一種久違的感覺。

他懷念當年一文不名,跟兄弟們一起馳騁沙場的時候,他們沒有名聲,甚至朝不保夕吃不飽飯,可那時候他們沒有這麽多的算計,一群人喚他做大哥,每天都很快樂。

這樣的時光……

還能回來嗎?

“不用叫了。”高順冰冷的麵具下傳來冰冷的聲音,“徐元直說,要你的狗頭!此乃軍令,足下莫怪了!”

“為,為什麽!”郝萌大吃一驚,沒想到徐庶連招降的姿態都懶得做。

呂布也反複無常,臧霸甚至還能陣前反複,我郝萌才是第一次叛亂,為何不能容我?

為何不能容我?

他愣神的片刻,曹性卻沒有給他機會,他怒吼一聲,鐵矛猛刺,郝萌下意識地一挑,曹性的鐵矛立刻拿不住,但電光火石的瞬間,曹性卻飛快拔出腰間的環首刀,迎著郝萌的麵門劈下來,全然不顧郝萌的矛即將刺中自己。

他這是要跟郝萌賭命,拚著與郝萌玉石俱焚。

郝萌見一刀劈來,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慢了,他完全沒有與曹性賭命的勇氣,隻能下意識地舉起左臂格擋,曹性這一刀重重劈上去,郝萌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手臂應聲而斷!

劇烈的痛楚讓郝萌總算清醒過來,他最後痛苦地看了一眼曹性,嘴唇輕輕動了動,眼淚滾滾而下。

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很想給曹性道個歉,可高順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鋒利的環首刀掃過去,郝萌的頭顱被立刻斬落,咚地一聲落在地上。

曹性看著這顆熟悉的腦袋落在地上,心中許久的積鬱一下消散無形。

他眼前快速掠過這些年的種種,有當年一文不名時同甘共苦的歲月,有一起投奔呂布決心打出一番模樣的歲月,也有在巨野被郝萌出賣時那無奈何痛苦的場麵。

他從馬上跳下來,緩緩彎下腰,匍匐在地上,衝郝萌的首級下拜,口中喃喃地道:

“老大,咱們以後不見了,我再送你一程吧!”

·

徐庶看著郝萌的人頭落地,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巨野一別,沒想到在這遇上郝萌的時候就是這般死戰。

他還是很欣賞郝萌的武藝,但郝萌今天必須死。

若是不死,臧霸和呂布的仇怨不好化解,共同的敵人才是讓有仇的雙方通力合作的關鍵。

郝萌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以後千般不是,都能推到他的身上了。

徐庶排開眾人,看著郝萌落在地上的首級,滿眼唏噓。

他轉頭想讓呂布說些什麽,可呂布現在謹小慎微地保護著懷中的玉璽,見徐庶的目光投過來,他居然愣了愣,不明白徐庶想要他作甚。

徐庶無奈,又把目光投向宋憲,投向臧霸。

兩人都朝自己點點頭,臧霸還下意識地攥緊了馬韁,極度缺少安全感。

他不相信呂布,但他相信徐庶。

徐庶環視周圍,見這一戰屍橫遍地,眾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大聲道:

“郝萌作亂,早被溫侯探知。

溫侯與臧將軍聯手斬其首級,之前諸君被郝萌蒙蔽,絕不追究!”

這話應該由呂布來說,甚至呂布的親信宋憲來說也還說得過去。可呂布宋憲兩個人實在是不太會說話,現在大戰剛剛結束,正是穩定軍心的時候。

師父說過,穩定人心的第一步是隻誅首惡,不牽連他人,寬容的人永遠是讓人下意識地放心的。

“老五,郝萌的部曲,暫時由你來統帥!”徐庶說著。

“我?”曹性撓了撓頭,嘟囔道,“這不是呂布的兵馬嗎?”

“對,咱們是自己人。”徐庶言簡意賅地說著。

徐庶非常擔心呂布麾下的並州人之後犯畜,把怒火發泄在郝萌手下的降兵身上。

有曹性看著這些人是最好不過,至於這個是不是越權,徐庶暫時也顧不得了。

寬容之後,第二步就是給大家消弭仇恨,消弭仇恨則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

徐庶看著滿地哀傷,痛苦喘息著的士卒,又大聲道:

“諸君可知,今日為何會如此。”

徐庶說著,臧霸的韁繩握地更緊。

他跟徐庶一樣擅長偽裝,但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此間隻有徐庶一人精通,他也盼著見識見識徐庶的手段。

這樣他也安心。

徐庶見眾人都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慨然道:

“諸君知道,我是曹公麾下東平相程仲德舉薦。

初為程仲德帳下吏,為報程公之德,某傾力畫策,不敢怠慢。”

呂布和臧霸聞言都感覺腦袋嗡嗡的——你說這個幹啥啊,你現在是在哪啊,再說這個有啥意思,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嗎?

你是程昱舉薦的,現在要對抗程昱效力的曹操?

都啥時候了,你還想著左右逢源啊?

徐庶完全沒有體會到呂布和臧霸的心情,他繼續說道:

“徐庶出身寒微,程府君青眼有加,徐庶感懷在心,所以不計辛勞,夙興夜寐,就是為了回報程府君的知遇之恩。”

徐庶說這話的時候真是真情流露,眼淚都流下來了,呂布軍眾人都目瞪口呆,大多數人也都相信了。

大多數呂布軍的士兵都知道,之前徐庶可是程昱的督郵——這是程昱自己說的。

廩丘之戰的時候,徐庶奉程昱之命冒死突襲呂布軍身後,在廩丘打的呂布很沒麵子,程昱更是在軍陣中驕傲地說出徐庶是他派去敵後的。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你現在說這個幹啥啊?

呂布想弄死董卓的時候也得找點大義啊,你把程昱描述的這麽好,現在你直接叛了,這後麵可怎麽圓啊?

徐庶歎了口氣,慨然道:

“程府君大公無私,足智多謀,若非他在,兗州早不複曹公所有。

可這樣的忠臣良將,卻一直遭受排擠迫害——曹公好用潁川士子,郭嘉無德,不治行檢,不教曹公以德謀國,反到排擠忠良,意圖害我性命,以傷程公。

我也是潁川人,去徐州之前好言相勸,望郭嘉以同鄉之誼罷手,當時郭嘉作書回信,言語之間滿是客氣,庶以為此人已經悔改,所以討袁之後,劉使君以沛國相留我,我力辭不就,就是為了回兗州繼續報答程府君的恩情。”

高順和曹性都是心中一凜,心道怪不得出發之前徐庶硬是跟犯病一樣硬是給郭嘉寫了一封信。

當時大家都覺得去徐州就去徐州,給郭嘉寫信還說同鄉舉薦什麽的做什麽,這不是長郭嘉的誌氣滅自己威風,郭嘉收到信之後不得樂的嘴都笑歪了?

這是徐庶眾多詭計之中讓高順覺得最多餘的一計,鬧了半天……

好家夥,原來在這藏著呢!

郭嘉收到信之後雖然疑惑徐庶為啥敢這麽容易就答應去徐州,但出於禮貌,他還是立刻給徐庶回信。

徐庶給郭嘉的信沒法胡說,可郭嘉給徐庶的信……

徐庶不是想怎麽編就怎麽編?接下來高順都會,徐庶隻要咬死郭嘉在書信上輕慢、刻薄、威脅,郭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的娘啊……他居然從那時候就開始算計郭嘉了!

徐庶也沒辦法。

之前艾先生早早就說過曹軍幾大謀士,甲魚、狗或是誰還得猜,郭嘉可是直接明說,艾先生還說此人在後世人稱宇宙戰神,郭嘉不死,連徐庶驚才絕豔的兄弟諸葛亮都不敢出山。

這種大才,徐庶當然得趕緊坑死。

郭嘉當時的名氣、地位都遠不及荀彧、程昱等人,哪能想到徐庶麵都沒見過就在亂軍從中鎖定自己,他這一封信直接給了徐庶巨大的把柄。

果然,徐庶歎道:

“郭嘉當時的回信就歹毒非常,言語中甚至傲慢輕浮,不信我能聯合劉使君討袁成功,倒是盼著我在徐州為劉使君所害。

之前怕我不死,他又重金招來臧將軍麾下猛將昌豨,想要沿途害我,幸得昌將軍深明大義,我才逃過一死。

之後此人橫加幹涉,以討袁為名,伺機兵進陳留,之後又再次煽動臧將軍及溫侯手下叛軍,意在將我害死。

我徐庶一介寒士,死便死了,可我若是死了,舉薦我的程府君定要遇害,故此隻好拚命用計與郭嘉相爭。”

“曹公,英雄也!

隻恨被郭嘉蒙蔽,不能救天子與水火。

溫侯一心為了漢室,生平不好鬥隻好與人解鬥,為了討伐逆賊奪回玉璽,不惜暫時與曹公罷鬥,派大將張文遠遠征淮南,我知溫侯忠良,故以大事相托,臧將軍也深明大義,故意用計引得郭嘉入彀,這才引出叛逆,得見郭嘉之謀!”

“如今內亂已了,我軍當一致向前,滅郭嘉,西進迎回天子,方為人臣之道。

不知各位將軍,可願與徐某同往,共扶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