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死灰
189 死灰
剛說完，槍聲便是毫無征兆的響起了。
隻是倒下的卻是拿槍指著遲歡的人，與此同時，門口閃出了一個黑影，正是韓宸。
史密斯大驚準備動槍，但是聶遙迅速掏出了尼奧遞給他的槍，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局勢在韓宸出現的那一刻就完全的反轉了過來，遲子歸看著自己麵前倒下的那人，麵無表情，眼神中盡是淡漠，反而安慰著受到了驚嚇的遲歡。
他眼神波瀾不驚，充滿了堅毅和無謂，如此小便有了男子漢的擔當。
聶遙和尼奧控製著史密斯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這時遲歡雙眼一黑突然倒了下去，遲子歸害怕得大叫了起來。
韓宸將槍一扔，緊張的抱起了遲歡，一路瘋跑到了醫院。
遲子歸看到了被綁著的史密斯，他突然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杯子，狠狠的朝著史密斯的臉上砸去。
玻璃杯在史密斯的額頭上碎裂開來，鮮血也從他的額頭上滲出。
聶遙和尼奧有些吃驚的看著遲子歸，他那雙冷漠又狠毒的眸子讓人從心裏都生出一股寒意來。
同樣在心中對這個小孩產生了恐懼的是史密斯，他雙手被反剪，但是身子卻微微的顫抖著。
史密斯就算被聶遙和尼奧製住也沒有表現出恐懼，但是卻在這個孱弱的孩子麵前覺得遍體生寒，雖然那感覺不過隻是短短一瞬間，史密斯也不得不承認。
尼奧看了看遲子歸，皺眉道：“聶遙你帶他去看遲小姐，這裏交給我。”尼奧說著手一揮，門外的好幾個手下便在驚愕中醒了過來，進入了房間。
聶遙拍了拍憤怒的遲子歸，然後把他手裏的碎了一半的玻璃杯取下，將遲子歸抱了起來，摸了摸他的臉，欲言又止。
他本不應該這麽早就接觸到暴力。
但是聶遙知道這都是因為史密斯欺負遲歡，才讓這個小孩爆發出如此強悍的怒意。
就像上一次麵對蜘蛛一樣，遲子歸的小身板裏有著比成人還要強大的意誌力。
醫院裏，韓宸在走廊裏來回的走動，心中極為不安，生怕遲歡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雖然平日裏韓宸裝著已經和遲歡沒有聯係，甚至自己都相信了，但是接到手下發來的信息，他再也裝不下去了，焦急和擔憂出賣了他。
千萬不要出什麽事，韓宸在心裏想著，不然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安心了。
醫生走了出來，王聽塵終於走了出來，笑著對韓宸道：“韓總不用擔心，隻不過是受到了驚嚇而已。休息下就沒事了”
韓宸鬆了口氣，又問道：“那臉上的傷有問題嗎”
王聽塵聳聳肩，再次笑道：“不過是略微有些浮腫，不會留下傷痕，遲小姐依舊貌美如花，你就放心吧。”
王聽塵意味深長的搖搖頭，然後便離開了。
昏迷著的遲歡被送到了病房，韓宸坐在了她的床頭，沒有溫度的手輕輕的放在了遲歡疊放在胸前的雙手上。
遲歡的手也微微發涼，韓宸稍微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這種觸感，已經有四年沒有感覺到了。韓宸幾乎摒住了呼吸，雙眼微微閉著，往日的時光便追溯而來。
終究還是要擔心這個女人啊，韓宸想著，無可奈何的笑了。
韓宸又撥開了遲歡額前的發絲，看著她清秀小臉上的浮腫，眸子裏的陰冷之色也是越發的重了，他冷聲道：“我會讓傑克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的。”
韓宸就這麽坐著，把遲歡的手捧在自己的懷裏。期間聶遙帶著遲子歸來過，但是聶遙看著似乎沉入另外一個世界的韓宸，又帶著遲子歸離開了。
遲子歸也沒有反對，隻是神色看起來尤其的複雜。
時間在病房中滴滴答答的走過，看似很快，但是對於韓宸來說，就像又經曆了一個四年一樣。
窗外的陽光逐漸的降溫，收斂起了光芒，黑色的分子從大地上升騰起來，從四麵八方鑽入了病房之中。
沒有開燈，除了韓宸那雙微量的眸子，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
當遲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個人握住，熟悉卻又陌生。
難道是韓宸遲歡大驚，甩開了那雙手，抬頭便看見了那雙閃著微茫的眸子。
雖然有些模糊，不過遲歡知道肯定是韓宸沒錯了。
對於韓宸，遲歡不是深愛著，就是極端的厭惡著，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能讓遲歡對這個男人無比的熟悉。
熟悉他呼吸的頻率，輕重，熟悉他那雙總是泛著冷意的眸子，熟悉他的坐姿，一舉一動。
韓宸沒有再次去捉住遲歡的手，他微微歎氣，準備去打開燈。
“不要。”遲歡突然叫道。
“嗯”韓宸停止了腳步，黑色的身影立在床前，給遲歡一股無形的壓迫力，這讓她十分不舒服。
“不要開燈。”遲歡盡量讓自己語氣冷淡一些。
韓宸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來，靜默了一會兒，才又道：“因為臉受傷的緣故”
也許遲歡不允許自己以不完美的姿態和容貌出現在韓宸麵前，所以製止韓宸打開燈。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就算是落魄和狼狽，也隻是一個人躲著，而不是去尋求安慰。
韓宸補充道：“還是那麽好強。”
遲歡輕哼了一聲道：“你在想什麽我隻是不想看到你那張臉，容易讓人覺得惡心。”
這句話在遲歡的口中來說，已經算是惡毒至極了。
這句話傳到韓宸耳中，在以往也絕對讓遲歡馬上付出代價。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韓宸沒有反駁，竟然隻是平靜點頭道：“好，不開燈。”
韓宸顯得很自然，聲音也不做作，更沒有多餘的情緒。這讓遲歡感到十分的吃驚，不過在韓宸手下吃的虧太多，讓她依舊堅定認為韓宸隻是變成了一個出色的戲子。
“韓大總裁喜歡演不適合自己的角色了。”遲歡冷嘲熱諷。
在黑暗中，韓宸一動不動，冷靜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而且很深重。”
遲歡愕然，不知道韓宸這個人是怎麽了。她皺眉道：“謝謝你救了我，很感謝，不過你不必再說其他的了，我們已經兩不相欠，如果你還堅持我欠你的，那我也沒有辦法。”
韓宸沒有回答。
一言不發。
他將手抬起來，然後輕輕的落在了遲歡的手上。遲歡本來想抽開，韓宸卻發聲道：“聽我說完。”
不是命令的語氣，更像是請求。
遲歡遲疑著，不過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她的雙手，她鬼使神差的沒有收回來，而是任憑它們被韓宸的大手撫著。
韓宸的手依然冰涼。
“聽到你可能有危險的時候，我突然很擔心，在那之前並沒有，老實說，四年的時間我很少想起你，我原本以為我忘了。”
韓宸喃喃的說著，握住了遲歡的手稍稍的用力，似乎想要盡力融合兩人的手掌的溫度一樣。
遲歡竟然真的感覺到一股股暖流從韓宸的手掌間傳來，那種感覺就算在幾年前也是不曾有過的。
危險
遲歡心中又再一次冒出這兩個字。
和韓宸的近距離接觸，總讓遲歡覺得危險。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覺，還是經驗主義讓遲歡更願意相信韓宸本性難改。
遲歡想努力的把手抽回去，她本以為虛弱的自己抵抗不了韓宸的力量，但是卻輕而易舉。因為韓宸根本就沒有阻攔她。
“以前，我把你當金絲雀，現在想來，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是因為愛，也沒有人願意當另外一個人的金絲雀。何況你是遲歡。”
韓宸像是在自言自語。
遲歡隻想盡快擺脫韓宸，不耐煩的道：“不管從前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韓宸，聶遙有句話說得對，我們當年都是受害者。”
“所以你並不恨我對不對”韓宸追問。
遲歡搖搖頭，“也許這就是命，我們同享受，卻無法共患難。我自然是恨你，可也沒有多恨，隻是更想和你沒有關係罷了。”
韓宸苦笑搖頭：“那你還不如恨我，把我記得清清楚楚，一輩子不忘。”
遲歡心中想，已經忘不了了，可是忘不了代表不了什麽，就像她現在也忘記不了陳立誠一樣。
遲歡喃喃，“心如死灰。”
韓宸重新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遲歡的手道：“我現在希望死灰複燃。”
韓宸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消耗了巨大的心神方才說出這句話一般，說完了之後氣喘籲籲的。
這句話對韓宸的確很有難度，現在的他更像是弱勢的一方，不管在情場上還是商場上都像奇跡一般。
遲歡想韓宸這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那蠻橫無禮，自以為是的韓宸真的蛻變了她想去相信，但是又不敢相信。
“我以前一定認為向你表達是可恥的，王是不需要表達的。後來我知道了，無論如何我今日也要說出來，歡歡，我還是離不開你。”
韓宸捏著遲歡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遲歡幹脆懶得掙紮，隻是把頭撇到了另外一邊，然後淡漠的道：“你說的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無關了，不過作為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我很樂意見到一個溫厚平靜的韓宸，而不是陰狠暴戾的韓宸。”
韓宸根本就沒有聽遲歡說的什麽，或者他壓根就不相信。韓宸認為遲歡不可能完完全全把自己當作一個路人。
畢竟他們當年的愛情還有遲子歸這樣一個結晶。
韓宸對遲歡道：“歡歡，其實當年我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後悔了。”
遲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拿起枕頭撞向了韓宸，大聲叫道：“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