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欲

第17章 自己行嗎

校醫搶先擋住了我還有些模糊的視線,

“江同學,沈總跟我說你暈血,沒關係現在血止住了,但防止傷口感染建議還是去醫院打個破傷風。”

“呃,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我虛弱的聲音略帶沙啞,答應歸答應,尷尬的是我現在腳疼得下不了地,隻能艱難地從**勉強坐起來,一瞬間頭暈眼花。

校醫轉身欲離開的時候,沈暨白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眾目睽睽之下,他一臉桀驁冷漠地彎腰,“能自己走嗎?”

一瞬間又夢回那個燥熱的暑假,因為同學流鼻血我暈倒,在老師辦公室裏,麵對他同樣的問題,我倔強地說可以。

而今天我搖搖頭,“不能。”

一隻胳膊穿過我膝窩,另一隻胳膊勾住我肩背,輕鬆地將我從**撈起。

然後垂眸,示意我摟住他的脖子。

我乖乖照做。

“感謝各位,今天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吧,我帶她去醫院。”他抱著我邊往外走邊跟大家說。

司機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我被塞進車裏後便直奔醫院。

一路上沈暨白始終沉默地坐在我旁邊,這讓我想起了沈矜,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這樣,不說話,但麵色如常。

基因這個東西還真是強大。

受傷的明明是我,他心情有什麽可不好的?

腳底傷口的麻木期已過,此刻正在陣陣鑽心地疼,後背也開始隱隱出汗,但我強忍著一聲沒吭。

到了急診,醫生的話徹底讓我破防,

“半個月內右腳不要沾水不要用力,恢複好之前不可以再跳舞。”

五天後就正式演出了!那麽多帥學長學弟都在台下等著我呢!那麽多媒體的長焦鏡頭等著拍呢!回國以後的第一次校內亮相的機會,就這麽黃了?

我坐在輪椅上欲哭無淚。

季循然來電話,接起來的那一刻,手機有千斤重。

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江梨,你怎麽樣了現在?打上針了嗎?”

“你可能得換舞伴了……”我剛才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終於決堤似的往下掉,“醫生說這陣子不能跳舞了......”

“你哭了?別哭別哭,這次不跳還有下次呢!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季循然明顯慌了,安慰得語無倫次。

“以後隻要有活動我都帶著你,行不行?”

“快別哭啦……演出有的是……身體最重要啊”

“但你要是留下病根殘了將來就沒人要了……”

“對了學校已經報警調查了,如果你不快點恢複,等抓出這個壞人,怎麽用佛山無影腳踹他?”

我一邊抽泣一邊聽他邏輯混亂的安慰,直到破涕為笑,是啊,這種演出對於季循然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彌足珍貴的機會。

比這更大的舞台他見得多了。

我釋然了一些,笑臉上還掛著眼淚,並沒發現身後推著輪椅的沈暨白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淡淡出聲,“讓司機送你回家休息,我要去公司開會。”

如同一座冰山,不帶任何溫度。

這是對病人的態度嗎?

“奧……”

無所謂了,我一個殘廢不配擁有情緒。

然後他真的給我扔在家裏一整天!

雖然因為行動不便保姆管家都圍著我轉,但我心裏還是空落落的。

“這都什麽事嘛,接過吻後的第二天,沒有玫瑰花沒有告白,就連我受傷了都沒有過多關心。”

電話裏我跟林兮瘋狂抱怨著滿腹委屈。

“難不成……他壓根就不想接受我?”

想到這兒我一個高從**蹦到地上,全然忘了受傷的右腳,一用力給自己疼得齜牙咧嘴。

“這個......“林兮在電話那頭竟然猶豫了。

“那他為什麽還親我?!”我逐漸暴走。

林兮倒是淡定得很,

“女人呐,如果逼得太緊,可是會把男人嚇跑呦~”

嗬,無言以對。

晚飯前,沈暨白終於回來了,我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等了他半個世紀。

他邁著長腿,習慣性地一隻手鬆著領帶,隨意又慵懶,精壯的小臂肌肉線條充滿了張力。

我沒來由地咽了下口水,然後因為突然的驚嚇被口水嗆到咳嗽不止——

他身後跟著葉景湛!

沒錯是我前男友,唯一一個前男友,前陣子酒吧遇見過的那個下頭男。

這個人已經有陣子沒在我記憶裏出現了,至於他為什麽突然來沈暨白家我也很納悶:難不成他倆之前認識?!

我腦子裏的一萬個係統預警同時開始警鈴大作。

隻見葉景湛的手裏拎著不少價值不菲的保健品,他客氣地將它們一一遞給傭人後,關切地向我走來。

“江梨,好久不見,聽你學校的人說你今天受傷了,我正好路過,來看看你。”葉景湛一臉和煦的笑容,像極了當初那個明媚少年。

但即使再怎麽偽裝也隻是像,他永遠回不去當初了,自從回到他爸手底做事,即使帶著笑的眼底,那精明世故也與日俱增。

我詫異,“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他趕忙解釋,“奧,最近我爸公司和沈氏有個合作,在我爸的引薦下才有幸認識沈總,你現在住這裏我也是偶然聽沈總說的,沒想到你們兩家關係竟然這麽好,我以前都不知道。”

是啊,你當然不知道。

關於沈暨白,在我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之前,從不覺得我們之間會有除了林阿姨以外的交集,所以又有什麽必要跟你說呢?

我冷臉,“奧,雖然暨白哥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一直都是把他當親哥看。”

我了解葉景湛,他從不打一聲招呼就開始新戀情到今天突然對我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因就在於沈暨白。

八成是在他爸的授意下,來和沈暨白攀扯交情。

而我,恰好是拉近他倆關係的最好紐帶。

腦子裏一瞬間回想起當初,剛得知葉景湛劈腿那會兒我所承受的精神折磨,大概也隻有自己知道,無法與任何人說。

沈暨白去起居室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見我一臉冷漠,便坐到沙發上,紳士地示意葉景湛喝茶,並轉頭看向我,“景湛下午來集團剛好碰見我,聽說你受傷,非要跟我回來看你,對了他還說起上次接風宴發生的不愉快,應該跟你正式道個歉來著。”

聽這話味,到底是他在點葉景湛道歉,還是葉景湛要求主動道歉?

沈暨白還是老謀深算,也算是變相給我出了口氣。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葉景湛剛送到嘴邊的茶就立刻放下,慌忙地站了起來,“對對江梨,上次那事......我道歉!我喝多了胡言亂語,當時和兄弟們話趕話趕到那兒了,男人嘛,抹不開麵子,就......總之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說那種詆毀你名譽的話了,你看在我們認識這麽多年的感情上,原諒我吧......好嗎?”

可笑,誰跟你這麽多年感情。

我商業微笑,“沒事,都過去了,我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