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欲

第75章 這位小姐 你多大了?

這次力量懸殊的身體博弈,也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軌跡。

他真的生氣了。

我被打到隻剩一口氣。

扔在掙紮中抓住了他的小臂,拚盡全力,狠狠咬下了一塊皮肉。

該是慶幸他那天喝了酒,不然我也沒有機會在他踉踉蹌蹌一邊喊著要殺了我一邊去廚房找菜刀的空隙奪路而逃。

我跑到一處公園躺椅上,緩了很久很久,周身才逐漸恢複知覺,浮腫的傷口木然疼痛。

並不敢貿然告訴學校,怕和上次報警一樣,他被帶走又被釋放回家,那我無異於羊入虎口。

我嚐試撥打從我媽手機裏抄來的親爸的電話,發現已經是空號。

她瘋了許久,怕是早已忘了舊人。

趴在麥當勞的桌子上,熬過來離家出走後的第一夜。

那晚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怎樣才能一個人活下去,用一種不被人發現任何異常的方式。

答案是要有謀生手段。

於是第二天我便倉促找了個兼職,放學後在一家酒吧當服務生。

原本老板看我身份證未成年,並不打算要我,但又看了眼我的身高長相,聽說我對薪酬要求不高,隻要管吃管住就好,就猶豫了。

14歲的我身高已經過了一米六,出落成少女模樣。

最後他說,“你長得好看,在這兒幹好了小費都能撐死你。”便當是默認我入職。

沒有合同,也沒辦任何入職手續。

我心領神會地微笑,“謝謝老板,我隻求個落腳地方,不會給您添麻煩。”

熟悉了幾天業務以後,我就被安排在vip區。

經理說現在來光顧的富豪們口味越來越挑剔,我這種又純又欲的長相在夜場裏最受待見。

我心想受待見又如何,我既不坐台也不出台,除了端茶倒水,其他一律愛莫能助,於是也隻是不屑地撇撇嘴。

但那天我見到了一個嘴角帶傷的年輕男人。

寬腰窄肩,身體運動的痕跡明顯,穿著一套價值不菲又張揚的T恤和長褲,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從進門那一刻到走進卡座,他身邊前呼後擁,沒少見人上來獻殷勤,甚至我們值班經理都沒排上隊上去說句話。

隻是他看起來心情並不是很好,一臉的桀驁與不爽,走起路來氣勢洶洶。

一看就是不務正業經常打架的紈絝子弟。

他身邊還跟著一群小弟模樣的同伴,那些人邊走邊半開玩笑地打岔互懟,但實則個個都在看他的臉色行事。

我盯了他們半天,以至於女領班讓我過去送酒都沒聽見。

她端著酒路過我時用手肘懟了我一下,“愣什麽,趕緊跟上。”

穿著酒吧統一定製的女仆裝,戴著一副浮誇又廉價的兔子耳朵,和很多穿著一樣的服務生一起,恭恭謹謹地端著一瓶瓶價值不菲的酒,在他們麵前站成一排。

那些酒有的我認識,有的聞所未聞。

燈紅酒綠,音樂嘈雜,卡座周圍站滿了保安,甚至拉起了警戒,氣勢上十分唬人。

我自然是沒見過如此陣仗,加上來人又有些生猛的樣子,手不禁輕微發抖。

好在混在一堆人裏並看不出來,也算勉強蒙混過關。

咬著牙堅持到大家把一瓶瓶開好的酒擺在桌子上,紛紛退場,我才偷偷舒了一口氣。

有的姑娘拿到了小費。

而我則被叫住了名字。

他說,

“這位86號小姐”。

86號,是我胸前的數字。

我怯怯地站住,收回了剛要小跑著離開的腳步。

社會經驗有限,我終究是膽怯的。

他坐在沙發裏,一臉戲謔,“你多大了?”

原本我應該編一個剛成年的年齡,這樣才合法合理,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麵對他那雙深邃又玩味的眼睛,愣是一緊張把實話說了出來。

“……14歲。”

“未成年啊?”他隨即挑眉。

周圍的兄弟們剛才還在喝酒玩遊戲,此時都注意到了我,開始起哄。

“好小啊她,暨白哥,這你不能下手,違法哈哈哈哈哈哈”。

“年輕真好,看這皮膚,你塗粉底了嗎妹妹?”

“妹妹現在就這麽好看,等長大了跟了我吧!”

大家哄笑一堂。

我窘迫地站著,眼睜睜看他遞過來一遝錢,“給你的,小費。”

周圍的起哄聲更加放肆。

在一片混亂中,我倉皇接過錢,逃命般跑開。

青春期的少女,第一次心亂。

說不清什麽滋味。

心底深處泛起幾絲酸澀,又有些許無端的孤獨惶恐,這一切情緒好像都和剛才的少年沒有什麽關係,又好像一切都指向他。

尋不到蹤跡,亦沒有緣由。

一整晚,我都沒敢再靠近他的卡座,卻又忍不住幾次遠遠偷看。

他們中有的人在摟著姑娘喝酒,有的人和穿著暴露妝容厚重的陪酒女們圍成一圈,大家玩著酒桌遊戲,時而爆發出陣陣哄笑。

而他隻是半倚在沙發裏,沒參與身邊混亂的酒局。

漫不經心抽著煙,偶爾抬頭看一眼正扭著胯蹭他的舞女。

連我都能看出的蓄意勾引,他卻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有的人似乎隻需要坐在那兒,就自帶一種天生強者的底氣,即使周遭再混亂汙濁,也不影響他清冷薄涼的氣場。

那個豔舞的女人,即使最後坐到了他腿上,便也隻是落寞離場。

真搞不懂她都拿到小費了還有什麽可不開心的。

“Jan,愣什麽呢?沒聽見客人叫你嗎?”

有人在叫我。

Jan是我在酒吧用的名字,從事這種工作,很少有人願意用真名,時間久了便也沒人在乎彼此的中文名叫什麽。

領班正在衝我大吼大叫,轉身的功夫,就被倉促推搡著進了一個卡座。

卡座裏是一群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中年男人們,通過開的酒的價格和卡座位置可以判斷出,經濟實力不菲。

其中坐在正中間的一個中年大叔指了指我,招呼我過去,頤指氣使的樣子,讓人還沒和他有所接觸便已經心生不適。

我在雜亂的音樂中走近他,俯下身試圖聽清他說的話。

下一秒就被他扯著腰拽進懷裏。

由於毫無準備,整個人便結結實實地跌到他身上,生理性的惡心隨之湧了上來。

在濃重酒味的包裹下,有隻手在我身上粗魯地肆意揉捏。

力度很大。

我想過在這裏工作大抵都會受到騷擾,但沒想到暴風雨會來得這麽猛烈且猝不及防。

你動手前好歹給我點提示,這也太莫名其妙了!

這人的腦子怕是被酒精泡久了變成了生醃。

在感覺到不適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拚命掙紮,還好他喝了不少酒,醉得有些手腳不受控製,我才得以很快從沙發上爬起來,並趁機脫身。

整個過程雖然不過一兩分鍾,但也鬧了不少動靜。

我都從鹹豬手裏廝殺出來了保安才聞聲趕來。

來了也屁用不頂,悉數都被鹹豬手的馬仔給團團圍在卡座外麵。

他指著桌子上一整瓶酒讓我喝。

他有些惱火,又壓抑著,不知道像他這麽沒臉沒皮的人還在礙於什麽。

大概是酒吧人實在太多。

他說,“妹妹,不讓摸可以,把它喝了今天就放你走,不然,你……”

這邊話音還沒落,外圍便傳來一片嘈雜。

我聞聲望去,幾個彪形大漢正和眼前這位“鹹豬手”的馬仔們廝打在一起。

來人手腳幹脆利落,一看就是專業出身,三下五除二,就拆除了“鹹豬手”的保護圈。

眾人退避兩側,剛才那個桀驁不羈的少年,不慌不忙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