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死後多年,王景和才知道愛著她
蘇淮像是被嚇住了。
他搖著頭辯解:“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
“不是?”蘇瀾咄咄逼人,“如果你隻是想對我好,為何不見你為我做什麽?”
“你一進門就說是父親不讓你去王家,那當初他還不讓你去榮王府呢,你怎麽也去了?”
“你會在蘇漪陷害我時,做她的幫手,和她一起巴不得我身敗名裂!”
“你說,我該怎麽原諒你?我隻要看到你,就會想到你們對我做的惡心事!”
蘇淮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他不知該如何答話,隻是伸出手,想抱一抱眼前的人,可是手才觸上就被她一巴掌拍落。
“後半生相安無事,已是我最大的仁慈,就連這份仁慈也是給阿母的,以後別再來惡心我了。”
蘇淮轉身哭著跑了。
蘇瀾等了片刻,約莫著他跑遠了,才垂著頭出門。
刺完人,怎麽還變蔫了?
江承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先行一步:“你的耳朵用藥了嗎?”
蘇瀾:“嗯?還沒。”
江承懊惱自己,吃飽了撐的,關心她做什麽?可嘴巴又禿嚕出一句。
“你不要不上心,要是真聾了,你以後怎麽辦?”
“嗬!”蘇瀾冷笑,“你自己都要瘸了,還有心思管我的事兒?”
江承放棄抵抗自己這張嘴,認命道:“那不一樣,我是男人,就是缺條腿也沒啥。”
蘇瀾真是討厭江承這話。
說話就說話,扯什麽男女性別來說教,好像女人是物件兒,有缺陷就要被淘汰一樣。
蘇瀾笑著點頭:“既如此,那我便不醫了,讓你達成所願,餘生做個瘸子。”
她轉身出門,這裏真是讓人呆不下去,誰知開門的一刻,忽然聽江承道:“多謝。”
這個白眼兒狼會跟她道謝?
蘇瀾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江承,他也在看她,鄭重地又重複了一遍:“多謝。”
“噢。”蘇瀾點頭後又皺眉,“你是我的奴才,你為我做事,我護著你,很公平。”
出門見長冬弓著腰,賊眉鼠眼,四處打量。
蘇瀾被逗笑:“你作甚?”
長冬又看了周圍一遭,確定沒可疑的人,才低聲說:“王家大總管約您私會。”
“私會?”
“他跟王景和那個傻逼一起來的,帶了不少東西,說是來探望您的。”
好吧!
傻逼這個形容詞,成功愉悅了蘇瀾。
她收回看傻子的眼神,笑著道:“走,姑娘帶你去會會兩位大傻。”
去尚誌堂的路上蘇瀾想,王妙希的心腹絕不止一個康婆子,王無雙肯定將人扒出來了。
她不由加快步子,長冬卻跑到她眼前,倒退著跟她說:“您穿那個紅色描金石榴花褙子不?”
“咋?”蘇瀾睨他。
“穿上好看。”
“切!他們配嗎?”
長冬點頭:“確實不配!您還是穿給謝院首看,好歹他不瞎。”
蘇瀾:“……”
我替謝院首謝謝您嘞!
一進尚誌堂,蘇瀾就看到了王景和。
他穿著月白長衫,垂目坐在那裏,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不願理人的模樣。
如果不是重活一次,蘇瀾如何能知他這副日清月朗,不可攀折的模樣,其實都是裝的。
骨子裏最是肮髒隨意不過,換女人比衣裳還勤,沒生花柳病都算他幸運。
他身側站著王無雙。
蘇瀾笑著打招呼:“王總管。”
王無雙一激靈,眯了眯眼,暗罵了一聲小婊砸真他娘會給他上眼!
皮笑肉不笑地說:“二爺許久未見姑娘,奴才是陪二爺來的這趟。”
王景和在聽到蘇瀾說話時,身子驟然僵硬,連呼吸都控製不住粗重起來。
上一世,他走了那麽多錯路,用了幾十年才認清,他愛著她的事實。
她死得時間越久,他對她的感情就越深,那血淋淋的日子,痛得銘心刻骨。
如今,看到她俏生生地站在麵前,他竟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呦,是二爺呀,我來遲了,不曾迎接貴客,二爺……可莫怪啊!”
王無雙又一激靈,小婊砸這半陰半陽的語氣,又在憋啥壞水?
蘇瀾看著王無雙,笑意盈盈:“王總管說是陪二爺來的,怎麽,你……不敢見我?”
王無雙當場就想給她跪了。
他背著王家人幫她,總怕擦不幹淨被人發現,擔驚受怕。
好不容易查清王妙希的事,想著交給她,然後一拍兩散。
可她這副曖昧的死樣子,是要幹啥?怕王景和瞎,發現不了他們的貓膩?
蘇瀾見他驚得變了臉色,知曉他過會兒必然言無不盡,才將目光又轉向王景和。
王無雙暗中長出口氣。
怕自己剛才的失態被王景和看見,去盯王景和,頓時驚住。
王家這位眼高於頂的二公子,此時正紅著眼睛,可憐巴巴盯著蘇瀾,活像一隻大狗。
雖說昨晚老爺訓話,讓他絕對不能再耍脾氣,冷落蘇瀾,要把蘇瀾牢牢抓住。
但也不至於演成這樣吧!他自己從前什麽逼樣,他心裏沒數嗎?
這麽演太過了。
傻子都能看出他不懷好意。
蘇瀾是傻子嗎?
屁!
比猴子王都精。
再去細盯蘇瀾,見她穿著一身軟布素衫,頭發盤了單螺髻,上麵插著支白玉鑲珊瑚珠花。
雖然她臉長得好,清清淡淡的也似江南水月柔美,但這對勁兒嗎?
她從前見二爺,每次不是精心打扮,豔冠群芳?若不是因為這個,她能成京都閨秀的眼中釘?
女人啊,見了比自己漂亮的,總是不甘心的。
這倆人都他娘的不正常,過會兒還指不定整出什麽幺蛾子。
王無雙決定先出去透透氣,不看這兩個糟心玩意兒,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王景和才沒心思管王無雙看不看,他死死盯著蘇瀾,直到她也看向自己。
四目相對那一刻,他心跳得飛快,嘴唇動了動,卻發現竟不知該說什麽。
十五歲的蘇瀾原是這樣的,五官再是明豔,也壓不住眼中清明。
氣若幽蘭,清清靜靜。
而後來蘇漪頂著她的臉,就連裝扮舉止也學她,確是嬌媚入骨,入豔三分。
隻是,半點蘇瀾的神韻都沒有。
美人在骨不在皮,一個人的形,原是刻進骨子裏的,旁人學不來,也偽裝不來。
他愛的從來都是她,經過幾十載歲月沉澱,更加無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