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開張賺錢
第二天清早，祝卿安就把壓出油脂的豬頭肉，裝在自行車後座上綁著的背簍裏，背簍底下放著清早燒好的巴掌大的口袋餅。
自行車後座的另一邊，則綁著一個裝滿奶茶的鐵製水桶。
“你這是上哪去？”
眼看祝卿安要出門了，丁美蘭連忙追出來詢問。
她不是擔心祝卿安的安危，是純粹不想讓祝卿安騎自行車出門。
就祝卿安的大體格子，丁美蘭心疼二八大杠會累著！
“去鎮上做生意啊！中午我就不回來了，你們用車的話，去別家借吧。”
說完，祝卿安抬腿一跨，騎著自行車揚長而去。
氣的丁美蘭有苦說不出。
祝悅追出來問：“媽，你就任由她在家裏囂張嗎？一整個豬頭鹵出來的豬頭肉啊，我連一口都沒吃到呢！”
不是他們不想吃，實在因為祝卿安用來壓豬頭肉的大石頭太大太重。
除了祝卿安之外，別人根本搬不動！
當然，她們也自動忽略了，祝卿安給他們留了鹵豬耳朵的事實。
“看著吧，生意可不是那麽好做的，投機倒把是被抓去勞動改造的！”對付祝卿安，丁美蘭還是有底氣的，畢竟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難不成還能掀出花來？
“不如咱給大姐寫信吧。大姐有文化，主意也多，一定能幫咱治住這個賤人！”祝悅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又不能拿祝卿安怎麽樣，簡直快要慪死了。
“這點小事不用麻煩你大姐，放心吧，媽已經有主意了。”
丁美蘭不想因為這種小事麻煩大女兒，好歹自己也是活了一把年紀的，早就是村裏人公認的精明女人，不至於連一個小小的祝卿安都對付不了。
到了鎮上，祝卿安找了一處昨天就看好的十字路口。
剛把車子支好，還沒等來顧客呢，先等來另一個上了年紀的，賣冰棍的幹瘦老婦人。
老婦人一看到自己心儀的位置被祝卿安占了先，臉色當即拉得老長，不悅地說道：“讓開，這是我的位置，你上別處去。”
祝卿安抬眼看了老婦人一眼，輕飄飄地說了句：“報警吧。”
老婦人沒想到，祝卿安竟是這麽豪橫，還沒開始掰扯呢，開口就讓她找警察。
老婦人不依不饒，指著祝卿安就要開始飆難聽話。
祝卿安才不慣著她，當即衝著不遠處的張李兩位民警遠遠招手：“張哥，李哥，你們來得正好。”
張李兩位民警，剛剛在祝卿安推著自行車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
沒想到祝卿安率先和他們招手了。
一旁的老婦人看祝卿安和兩位民警很是熱絡的樣子，適才的囂張氣焰頓時熄滅了大半。
“祝卿安同誌，你這是準備擺攤賣東西嗎？”張誌強問。
“賣的是什麽？”李軍問。
經過昨天的事情，張李兩位民警對祝卿安印象極深，算是徹底記住了祝卿安這個人。
祝卿安笑著回答：“我自己煮了一些奶茶，還燒了一些夾肉餅，待會給你們嚐嚐。”說話的時候，祝卿安一指旁邊已經噤聲的老婦人，道，“可是我剛把車子停在這裏，就聽到這位大媽說這塊地盤是她的。我想問問，咱們鎮上的廟會，是不是誰先來誰占位置？我能不能在這裏擺攤？”
老婦人見祝卿安“惡人先告狀”，當即張口辯解：“兩位警察同誌，昨天我一直在這裏擺攤，誰知道今天剛過來，就看到她占了我的位置……”
“這塊地是公家地，理應誰先來誰先占，旁邊也有空地，您可以去旁邊擺攤。”張誌強道。
李軍也說：“咱們鎮上的這次廟會，並沒有收取大家的場地費，規矩就是誰先來誰先占用。和您昨天是不是有在這裏擺攤沒關係。”
既然兩位民警都放話了，老太太就算再豪橫也不敢再說什麽。
默默推著自己的破舊自行車去了另一邊。
起了這個頭，一時半會再沒有人敢來找祝卿安的麻煩。
為了表示感謝，祝卿安忙給兩位民警準備了奶茶，兩人推脫不過，嚐過之後連連誇讚，臨走時還付了祝卿安5毛錢，並且表示不用找零。
祝卿安也不客氣，笑嗬嗬地收下了。
她才不管周圍人用什麽樣的眼神打量自己。
利索地支起攤子，頭頂撐著遮陽用的大紅傘，拿著菜刀在砧板上慢悠悠地切起了豬頭肉。
祝卿安鹵製的豬頭肉，是用大石頭把油脂壓出來的。
吃起來不顯油膩，且更有嚼勁。
一刀刀切下去，方塊如磚頭一樣的豬頭肉，在祝卿安的手底下，變成一張張薄如蟬翼的肉片。
再把肉片抖散成一座小山狀，不知道是不是頭頂有大紅傘的緣故，祝卿安麵前的豬頭肉紅彤彤的，更顯美味。
80年代的人們通常缺吃少穿，雖說大家近幾年勉強能糊飽肚子，可是在這個不管買什麽都需要票據的時代，想要吃肉幾乎是逢年過節才能有的待遇。
平時玉米麵糊糊和雜糧麵條吃多了，偶爾見到如同小山一般壯觀的豬頭肉，怎麽可能不心動。
不一會兒，祝卿安的砧板前就圍攏了一大圈人。
“這個怎麽賣？要票嗎？”
祝卿安笑著把一大把豬頭肉，塞進口袋餅裏，把口袋餅撐得鼓鼓囊囊，道：“不要票，這叫豬頭肉夾餅，5毛錢一個。”
聽了她的話，周圍的人頓時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乖乖，這麽一個小小的餅，就要5毛錢啊！這也太貴了！”
“貴嗎？一個鹹餅子，還要賣8分錢一個，加糖的紅燒餅，一個更是賣到了1毛2。你們看看，我這可是加了肉的，香著呢。有些胃口小的，一個差不多能頂飽。”
別說，祝卿安講得有點道理。
紅燒餅和夾肉餅根本沒法比！
有嘴饞的小男孩，騎在自家爺爺的脖子上，一個勁拍著老頭光溜溜的腦袋瓜：“爺爺，我想吃肉餅，爺爺給我買肉餅！”
滿臉滄桑的老爺子一臉為難，一邊肉疼5毛錢，一邊舍不得小孫子鬧騰。
祝卿安當即捏了一塊肉，高高舉到小男孩的麵前：“給你嚐嚐，不要錢。”
小男孩盯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那塊肉，饞得吞了口口水，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神裏的渴望顯而易見。
老爺子有點慌：“不用不用，這可是肉，金貴著呢。”
祝卿安微微一笑，趁小男孩吸溜口水的功夫，把一大塊肉片塞進小家夥的嘴裏：“沒關係，給孩子的。”
就見嚼到肉的小男孩，眼睛立馬亮起來：“好香啊！”
樸實的老爺子哪好意思白吃祝卿安的豬頭肉，連忙掏出5毛錢，給大孫子買了個夾肉餅解饞。
看到小家夥吃的噴香，老爺子的臉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似乎比自己吃肉還要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