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有雨

第131章 “我和我先生的婚姻生活非常幸福”

港城的電影節上,《滿月》劇組因為被提名獎項而受到極大的關注。

走紅毯的時候,是蘇夏月攜劇組主創演員一起的。

紀清竹一身EH春季高定,是該係列的首穿。

水藍色長裙搖曳,做抹胸收腰設計。

精致的半紮發,清新又不失優雅。

眾人皆歎像是剛從大海裏出來的美人魚。

這套禮服,是紀瀚文聽聞她要參加電影節後,特意送她的禮物。

禮服送到工作室的時候,紀清竹的化妝師和造型師都在。

二人紛紛感歎能拿到EH的高定屬實厲害,一定可以在紅毯上大放異彩。

正巧這時,紀瀚文的語音消息發了過來。

紀清竹當著大家的麵點開。

紀父洪亮的嗓音回**在化妝間。

“寶寶,爸爸送你的這禮服喜歡嗎?”

“我第一眼看到這禮服的時候就在想,除了我女兒,還能誰能配得上這麽好看的裙子!”

......

長達好幾十秒的語音,一大半就是在對女兒吹彩虹屁的。

大家覺得好笑,又很羨慕。

小林正好拿著紀清竹事先給大家點好的奶茶進來,在走廊外就聽見了語音。

她將奶茶一一分到大家手中,隨即由衷地感歎一句:

“咱們竹姐真的是個幸福的小公主啊,有父母寵著,又有時總愛著。”

紀清竹以前覺得,人是不知足的。

好像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得到了一份豐盈的愛後,總會希望這份愛的期限能夠再久一些。

就好像在所有人眼裏,她是個極為幸福的人。

但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時候,腦海裏想的卻是:請讓我一直像此刻般幸福下去吧。

在遇到時越後,她仍舊會固執地想:請讓我和時越一輩子幸福下去吧。

但比起這樣的想法,她現在想得更多的,是要好好珍惜當下努力在愛的日子。

電影節上有媒體采訪這一環節。

港媒提的問題大都犀利直白,且部分問題不涉及電影內容。

紀清竹選擇性回答了幾個與電影有關的問題。

在眾多媒體提及她與時越的婚姻生活時,她對著鏡頭莞爾一笑,湊近某位記者的麥克風,大方回答了一句: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和我先生的婚姻生活非常幸福。”

雖然回答得很官方,但她臉上洋溢的發自真心的笑容是不會騙人的。

從她整個人的氣色和狀態中就能看出,她是真的被嬌養得很好。

在港媒問及蘇夏月的問題中,有一條令紀清竹印象深刻。

某位記者提問:“蘇導,為什麽你鏡頭中的女性,總給人一種經曆多重苦難,且命運多舛的感覺呢?”

話音落,惹得紀清竹視線在那位提問的記者身上停留片刻。

這算是她今天整場采訪下來,聽過最有深度的問題了。

其餘那些基本都在探聽大家的私生活。

蘇夏月從容地接過麥克風。

大家都豎起耳朵聽她的回答。

婉轉清越的聲線絲絲入耳,很溫柔且堅定的感覺。

“這個問題,其實我自己也想過。拍攝電影前,我和小竹說,我們要一起努力,讓這個世界看到更多的女性力量。”

“但女性力量僅僅是自由肆意的靈魂嗎?當然不是。或許,在苦難中,在挫折困頓裏堅韌不拔成長出來的野玫瑰,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女性力量呢?”

“這個世界對女性的定義很多,貶低也很多。但,我就是要讓我鏡頭下這些獨一無二的女性角色告訴大家,我們女性,從不被定義,我們都是鮮活的,獨立的個體。”

在每一個創作者的筆下,會不會融入自己的靈魂呢。

紀清竹在蘇夏月身上,得到了證實。

《滿月》這部電影的劇本,是蘇夏月與編劇共同完成的。

在秦悅身上,她看到了與蘇夏月一樣的堅韌、蓬勃向上的力量。

*

時越落地港城的時候,電影節早就結束了。

他照舊聯係了Linda。

Linda給了他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告訴他紀清竹已經回到房內休息了。

但時越抵達酒店時,門鈴按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紀清竹從電影節回來後,接到了Henry打來的電話。

“小竹,我在港城新開了一家心理診所,方便過來見一麵嗎?”

“放心,私密性很強,不會有狗仔的。”

想到自己自從停了心理治療後,就從洛杉磯回國,進入娛樂圈。

從那以後就沒再和Henry聯係過。

確實已經隔了許久。

紀清竹問他要了定位,自行前往。

見麵後,Henry問了她很多問題。

大概是出於一個心理醫生的職業習慣,Henry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最近還會失眠嗎?會被噩夢纏身嗎?”

紀清竹搖搖頭,笑著說:“本來就不是特別嚴重的心理問題,早就好啦。”

她已婚的事,Henry是在Chloe口中得知的。

其實要知道紀清竹的近況也不難,網絡上隨便一搜就有她的行程、待播作品等信息。

但人在堅決地準備放棄一段情感時,會千方百計遏製自己的窺知欲,使其不再擴大。

Henry認識的紀清竹,或許和大眾眼中不太一樣。

他曾聽聞身邊的朋友提起她,說她像明媚熱烈的夏天。

但...他認識她時,她正好在遭受一場巨大的網暴。

她仍舊張揚肆意,但笑容裏卻染上一層淡淡的哀愁。

Chloe帶她來找自己時,她說自己已經失眠很久了。

同為華人,紀清竹那時候不像其他人那樣喊他Henry,而是用她特有的清甜聲線喊他“傅嶼白”。

他見過她不同於外人口中的另一麵,也就自作多情地蒙上一層多餘的濾鏡。

紀清竹在他那兒接受心理輔導的那段時間裏,他隻有一個想法:

——想照顧好這個女孩。

可這個女孩的自愈能力遠比他想的厲害。

她根本不需要他那點自以為是的照顧。

心理輔導結束,她在洛杉磯的四年大學也結束了。

她回到帝都,而他定居在洛杉磯。

這段單方麵的情感,注定要結束在畢業季的那個盛夏裏。

他不敢對紀清竹稱道一句喜歡,因為他也不知道,那些見到她時油然而生的保護欲到底算什麽。

而紀清竹,始終把他當成一位心理醫生,抑或是普通朋友。

斷聯的那些日子裏,他不敢去探聽一點關於她的信息。

直到她結婚。

那是Henry給自己最好的放手理由。

來到港城,坦然地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再次見到她。

他突然發現,她笑容裏的那圈哀愁,早就煙消雲散了。

他發自內心地替她開心。

那段因為網暴而失眠的日子,就當是她做的一個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