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頂撞
林紓的回眸對唐鋒來說是一種享受，在暗淡燈光中的三中顯得更外寧靜，就算有時候會有小女生嬌羞不和諧的聲音傳出來也隻會讓覺得更加美好。林紓四處張望，江海的三中和合陽的二中不同，這裏大多數人都是不認識的，他們不會因為看見自己和一個男生親密地走在一起而露出曖昧的神情，也不會因為自己拋開她們來和一個男生見麵而生氣，總之，三中是自由的天地，林紓可以不受任何約束地和唐鋒在一起，拉著他的手，在校園裏麵慢步。
唐鋒抿了抿嘴，然後走近林紓，淺淺的笑容掛在嘴角，說不出來的愜意，呼吸著夜風，空中有林紓的味道。
長廊裏麵的幾對小男女看著唐鋒走了過來，紛紛避開了臉，幾個小男生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林紓，心裏不禁一陣羨慕，林紓的可愛和優秀是他們懷裏的小女生所不能比擬的。
唐鋒走到了長廊的盡頭，林紓低頭將自己的手塞進唐鋒的手中。唐鋒的手相對其他男生來說並不大，但還是要比林紓的手要大上一些，感覺溫熱抱著了自己的小手，林紓的心好像也被塞滿了一般。
林紓拉著唐鋒靠著一根石柱坐下來，林紓伸手摸了摸唐鋒的大腿，即便唐鋒感覺很舒癢，但也不能動彈。
“腿很酸麽？”林紓輕聲問道。體育場上，唐鋒奔跑的背影林紓是看見了的，那是瘦弱而堅強的背影，跑道上孤單而行，沒有自己的陪伴和兄弟的擁護，林紓不敢相信唐鋒居然能夠跑完四千米，那可是四千米啊！作為和唐鋒同桌幾年的人，林紓是知道唐鋒的體質的，怎麽他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如此強了呢？
唐鋒把林紓的手從自己大腿上拿了走，笑道：“不是太酸，有點兒點兒酸的感覺，要不你幫我揉揉，肯定就會好很多的。”
這是一個曖昧的要求，唐鋒的心思林紓不可能不知道，這些身體上的小動作是增進兩人親密的方式，若是林紓答應了這個要求，唐鋒得寸進尺，說不定還會提出什麽要求來。
林紓臉上露出一閃而過的嬌羞，然後輕輕“呀”了一聲，就將自己的拳頭砸到了唐鋒的大腿上。這樣的舉動卻引來唐鋒一聲“啊”作為回應。而唐鋒的這聲“啊”分貝之大，讓長廊裏麵的幾對小男女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一兩個男生還低聲罵了句“神經病”。
效果很好，唐鋒暗自得意。林紓以為真的將唐鋒打痛了，小手輕撫，可抬頭的時候卻看見唐鋒惡意的笑容，頓時壓製不住被唐鋒欺騙的心，舉手大打。
三中的生活正式從這天開始，這一天是軍訓第一天，十三班的唐鋒遲到，被罰跑四千米；這一天是唐鋒和林紓在三中第一次約會的日子，唐鋒在文化長廊裏大聲呼痛，驚走無數生靈。
……
在外麵租房子的事情還沒能辦妥，唐鋒雖然已經說服了唐明梅在學校來簽字，但是現在軍訓期間，班主任說忙不過來，得過幾天再弄這事兒，這事兒也就擱淺下來了。
回到六人間寢室，新同學之間有點生疏，都不太說話，唐鋒在住進來的時候就和室友相互認識了，不過名字總是不太好記住的，唐鋒簡單地收拾了下就跑到**去躺著了。
寢室熄燈前，老師一般都要來查寢室，三中是開放式的學校，對這些不比那些軍事化管理的學校嚴格，但班主任在開學的時候是要做做樣子的。
高一十三班的班主任陽曆曾推開了唐鋒所在寢室的門，問了幾句關於學生住得習不習慣之類的問題，又讓他們提出些意見，說學校會適當做出調整。寢室內的幾個學生說完之後，陽曆曾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問題我記住了，我會向學校反應的，你們要是有什麽事情要及時給我說，寢室內的問題可以去找宿舍管理員，好了，早點休息吧，軍訓挺累的。唔……唐鋒，你出來一下。”
唐鋒坐在**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聽到陽曆曾叫自己的名字，就下床來，跟著陽曆曾走出寢室，在過道盡頭挨著窗戶的地方站著。寢室裏的幾個學生見到唐鋒被班主任叫出去，紛紛議論起來，肯定是盡頭唐鋒遲到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了，唐鋒在全體高一新生的麵前跑完了四千米，算是給十三班抹了黑，陽曆曾知道之後是肯定要來了解情況的。
陽曆曾轉身過來，目光冷冷的，問道：“你是叫唐鋒吧？你們剛剛進校，我都還沒有把你們認識完，知道我把你叫過來是為什麽麽？”
唐鋒點點頭，道：“知道，我軍訓遲到了。作為入學前的勵誌軍訓，我們需要認真對待，我卻第一天就遲到了，犯了錯誤，還在全校高一學生麵前給班級抹了黑。”
唐鋒認錯態度誠懇，這讓陽曆曾舒了口氣，十幾年的教學生涯讓他見識了不少頑主，調皮搗蛋的花樣層出不窮，並且有些老油條犯了錯誤之後拒不認錯，這讓人很傷腦筋。
還好他主動認錯了，少了我一番口舌，陽曆曾暗道。
“軍訓第一天遲到算是第一個不好的地方，你先說說今天是因為什麽原因遲到了。”陽曆曾推了推眼鏡，問道。
唐鋒今天遲到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因為他以前沒有住過寢室，不太習慣，鬧鍾也沒有及時提醒，睡過頭了，第二個是去體育場之前想給自己打打氣，練習了下，結果本來就不多的時間被浪費了，這才是遲到的真正原因。
唐鋒自然不可能張口就說，他是因為做一套超級廣播體操而遲到的，因此他有點兒羞怯地說道：“睡過頭了，不太習慣。”
陽曆曾笑了笑，道：“很多學生都有這樣的感覺，你們這代孩子嬌生慣養，不太習慣是自然的，你是從合陽來的吧，那還要比江海的學生要好些。三中的住校學生本來就不多，你們應該互相照應下，其他同學沒有叫你麽？”
“我起來的時候，他們都還在，可能是我做事兒太磨蹭了，學校同樣是個鍛煉人的地方，以後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唐鋒保證道。
陽曆曾點點頭，唐鋒的態度很好，他又說道：“現在來說第二個錯誤，你的事情現在在場的老師都知道了，你是主動要求處罰的，四千米啊，不是個小數目。老實說，許多人都不可能跑下來。當時教官可能也隻是想要嚇唬嚇唬你，可是你卻跑完了，並且看起來還比較輕鬆。如此一來就不禁有人要嘲諷教官了，老師們對你的印象就降低了，你知道麽？在許多老師眼裏，你這是變相的抗拒處罰，是自負驕傲的表現。”
唐鋒一愣，沒有想到班主任也是這麽認為的，唐鋒自己覺得自己態度非常誠懇，既沒有蠻狠和無禮，也沒有囂張，狂妄，別人怎麽就認為是自己驕傲自負呢？
隨即唐鋒便明白了過來，這樣思考問題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他暗暗想了想，自己當時的心理也全不是沒有驕傲的痕跡，自己通過交易器得到了“超級廣播體操”，身體素質比以往好了許多，有了驕傲的資本，從骨子裏開始不屑，四千米隻不過是一個試金石而已。
唐鋒暗暗低頭，已經明白了陽曆曾的說法。陽曆曾見唐鋒低下了頭，心裏暗笑，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話語也是有分量的，於是他想了想便隱晦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們十三班是高一年紀的尖子班，高一年紀還有幾個尖子班，你們都是未來名牌大學，至少是重點大學的苗子，幾個班級競爭非常激烈，本來幾個班級的水平差不多，學校對幾個班級的看法也都差不多，可是……你知道今天的影響多壞麽？學校領導遇到這種情況，隨口一問，那個遲到的學生是哪個班級的？結果一聽是十三班的學生，對於你來說這可能並沒有什麽，但是十三班的整體形象卻因為這件事情在老師、學校領導心裏壞掉了。連鎖效應很嚴重，說句難聽點兒的話，你的行為給十三班抹黑了。”
“唐鋒，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犯錯誤，隻要是人都會犯錯誤，但是，有些錯誤卻是要少犯甚至不能犯的。”陽曆曾說道，“鑒於你是第一次，又是新同學，這件事情就算了吧，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接下來的學習生活中你要好好約束自己，類似的事情絕對不能再次發生了。”
唐鋒點點頭，覺得陽曆曾說的話有一定道理，雖然聽著心裏不太舒服，但班主任的話還是得聽，至少表麵上要服從。唐鋒想到了一件事兒，隨口說道：“陽老師，我小姑開學給你說要在外麵住，要不，我這幾天就搬出去吧？”
陽曆曾一愣，問道：“學校住的好好的，幹嘛要在外麵住，外麵有人照顧你麽？學校可允許學生在學校外麵私自租房子住的，要在外麵住也必須有家長陪同照顧。”
唐鋒道：“我小姑自然是和我一起住的，要是您不放心歡迎隨時來檢查，我小姑是好客之人，她可能更加善於和您溝通。我認為，有家人照顧著，就不會出那麽多狀況，否則我也怕以後管不住自己，畢竟有時候鬧鍾沒有響起來，也不是我的錯，若是有家人在身邊還可以喊喊我，您說是不是呢？老師。”
唐鋒臉上天真無邪，可言語之中卻暗含著威脅，不要我出去住，好啊，以後出了什麽事兒那也怪不了我，誰讓我住在學校裏麵呢，學校裏麵就是不習慣，就是要遲到！
陽曆曾一聽唐鋒的話沉吟了片刻，他是懂得唐鋒話的意思的，不過卻還沒有料到唐鋒敢這樣說，心裏有些生氣，說道：“在學校生活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學生自強自立，是為了你們好，你這樣完全就將學校的規章製度不放在眼裏，你叫我怎麽向學校交待？”
唐鋒笑道：“您根本不需要向學校交待，因為我的做法符合學校的規定，同樣的我也感謝老師您的好意，但是在家裏我一樣能夠自強自立。從小到大父母就在教育我，要尊師重道，尊老愛幼，您是我的老師，是十三班的班主任，我自然是尊敬您的。如果符合學校的規定，還請您批準吧。”
陽曆曾臉上一陣輕蔑笑道：“我要是不批準呢？就以你今天的表現，我也不可能批準。”
唐鋒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您不批準也沒有什麽，三中是開放式教學，出入學校也不需要學生證，我要出去住，符合學校的規章製度，所以，您批準還是不批準，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還是要住到外麵去。”
被唐鋒的話一激陽曆曾就臉色陰沉了下去，大聲喝道：“你這學生，看著長得斯斯文文的模樣，居然這樣不聽老師的話，你在外麵住有什麽好處？你現在敢頂撞我，怪不得今天敢做出那麽讓十三班抹黑的事情來。”
唐鋒道：“老師，您不要以貌取人，對於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承認了錯誤，而您也認可了，不會再懲罰我了。老師的話我自然要聽，可是我爸也是老師，他告訴我一句話，‘對你話可以聽，但自己覺得可有可無的空話就不必要聽’，我一直深以為然。”唐鋒末了在心裏加了一句：在外麵居住，好處多多，自己練習超級廣播體操那些古怪動作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而且會更加自由。
“你是說我的話是空話，大話？”陽曆曾從教二十多年，因為他的因材施教，教過的學生都很尊敬他，因而養成了一種脾氣，他以為學生就應該聽老師的，不順從就是忤逆，不管成績好壞都難以成才。其他老師遇到這種情況都不會糾纏，三中讀書的學生不是成績超好就是家裏錢和勢的，把一些叛逆學生惹急了，會多出許多不必要的事情來。
而且三中的開放教學模式就覺得老師對於學生的管理不可能向牧羊人放牧草原那般讓羊群往哪兒就往哪兒，成績好，家裏有錢有勢，這就是驕傲的資本，瞞著不太關心孩子的家長在學校或者外麵胡搞亂搞的事兒沒少發生。
可是陽曆曾養成的脾氣卻使得他不得不和唐鋒糾纏，他在乎的不是唐鋒軍訓第一天遲到，不是唐鋒要住到外麵，而是唐鋒為了達到目的，竟敢用言語威脅、頂撞自己，這是陽曆曾不能忍受的。
“我可告訴你，唐鋒，你要住出去沒門兒，今晚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這樣對待老師有不有錯。哼！”陽曆曾吼了幾句就拂袖而去，留下呆呆的唐鋒。
唐鋒兀自摸了摸鼻子，暗笑道，沒有想到自己幾句話居然還把班主任給惹毛了，以前不太自己話的分量，看來自己的能量也挺大的。
搖搖頭進了寢室，寢室裏的五個室友都伸長了脖子把唐鋒望著，挨著的幾個寢室也聽到了陽曆曾的吼聲，探頭出來瞧時卻看到了唐鋒，數個寢室的好漢不禁暗暗猜想，這小子是哪裏來的牛人，不鳥教官居然連班主任都不放在眼裏，能把班主任惹得咆哮一番，又灰溜溜地離開了？
室友們盯著唐鋒眸子裏露出震驚的神色，腦子裏還在回味剛剛偷聽到的隻言片語，雖然不知道唐鋒為了什麽和班主任鬧翻了，但這樣的結果是很嚴重的，同時五人也不禁對這個一進學校就鬧出兩處狀況的唐鋒頂禮膜拜，如此高調進入高中校園，以後一定能夠混得風生水起。
內心**的一兩位仁兄，決定去接觸接觸唐鋒，以後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把這位兄弟抬出來，能不能擺平事情先不說，至少能夠叫來一位牛人撐場子，麵子上過得去也是好事兒一件；寢室裏有不安分的激進分子就自然有靜如止水、淡定異常如老翁的好好學生，幾個人以考上名牌大學為目標，到三中沒想生事兒，剛剛見到唐鋒的時候還以為這個身體單薄的男生走的是與自己同一條路，現在看來唐鋒的路線過於性感，他們幾個人要敬而遠之。
不理會別人怎麽想，唐鋒決定要到外麵去住了，交易器神奇露出冰山一角，以後要是又有了什麽牛叉的東西問世，在寢室人多眼雜，被別人知道了說不定會引出驚濤駭浪，唐鋒可不希望被當做小白鼠一般被科學怪人研究過來研究過去。
……
第二天休息時間，和林紓嬉笑了一番，唐鋒便打電話讓唐明梅抽時間來學校一趟。以唐明梅和唐鋒的關係，唐明梅自然是要幫唐鋒的忙，不過站在家長這個角度來看，唐明梅狠狠地說了一頓唐鋒，和班主任鬧翻了總是不好的，要是班主任上了心，隨便使個小手段就能讓唐鋒跌落下來。
唐鋒這廝挺光棍，陽曆曾隻是一個班主任，學習成績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努力，別人也不能幹預，要實在不行就轉班算了。
唐明梅趁著唐鋒休息，自己也有時間就到了三中，找到了唐鋒，讓唐鋒把陽曆曾找出來，不管陽曆曾什麽態度，自家這方麵得做到，禮數不能少，到時候陽曆曾也沒有話來堵唐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