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就是趙大善人啊
那些乞丐不甘心退了回去,挨著牆角坐下。
店小二收起棍棒,換了一副嘴臉,討巧笑著看秦家一行人。
“諸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呐?”
“住店。”秦老根背著手說,心裏不禁念叨,變臉如此之快,也是種本事。
“好嘞。”店小二麵帶笑容把他們請進去。
這麽多人,全都住大通鋪也能有不少銀子呢。
田桂蘭同上回一樣,要了兩間房給女眷住,男人全都住大通鋪。
蘇梨見客棧人來人往,有人唉聲歎氣,有人麵帶笑容,隻看麵色,便能看出人生百態。
“小哥,能不能打聽一下,碼頭還有沒有船南下?”
“有啊。”店小二對這種問題駕輕就熟,“每隔上幾日就有商號出發,如果想乘船,就要提前去碼頭等,那邊日日人滿為患,拿著錢都上不去船,這個啊,要麽靠運氣,要麽就靠關係。”
他語氣意味深長。
蘇梨為難道:“那我們豈不是沒戲了?”
店小二猶豫片刻,還是道:“也不一定,你們來的很巧,我們天水城的大善人過兩日會啟程南下,已經放出風聲,會單獨安排一條船給災民,船費也不貴,就是條件簡陋些。”
“此話當真?”蘇梨還沒反應,秦老根先高興起來。
“是真的不錯。”店小二微微一笑。
他說是這麽說,心裏卻覺得這家人不一定能上船。
日日巴望船的百姓那麽多,秦家光排隊就要排上很久。
“咱們住下以後,你們幾個都出去打聽打聽。”秦老根叮囑幾個兒子。
店小二見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善意提醒:“趙大善人府上會出售船信,你們可以去趙府門口看看。”
“謝謝小哥。”蘇梨感激道。
“好說好說都是小事。”店小二擺擺手,將人帶到房間門口便下去了。
王氏小心翼翼扶著肚子躺在**,呼出一口氣,秦春月倒了杯白水給她,憂心道:“娘,你感覺怎麽樣,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
田桂蘭回頭瞅瞅大兒媳,“春月,一會去請個大夫給你娘號脈。”
這肚子這麽大,總讓人提心吊膽。
秦春月應聲。
“娘,天水城大家都不熟悉,我同春月一起去吧。”蘇梨放心不下,“再喊上陳大父子。”
“成。”
田桂蘭想了想,“要不我同你們一塊?”
“不用,我剛剛來時注意到醫館的位置,不太遠,很快就回來,娘歇著吧。”蘇梨抬手招來秦春月,兩人一同離開。
秦春月一路都沒什麽笑容。
“四嬸,我從來沒見娘臉色這麽差過,蒼白蒼白的人也那麽瘦,好像懷這一胎把所有的生氣都吸走了。”
她感到害怕。
害怕娘生產時熬不過去。
她曾經在村子裏見過一個難產的婦人,生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把孩子生下來,最後沒了力氣,一屍兩命。
簡直是她心裏難以磨滅的陰影。
娘最近虛弱的樣子,仿佛和那婦人生產之前一模一樣。
生一個孩子尚且如此困難,更何況是兩個。
秦春月緊緊攥緊手心。
“放心吧,一會兒咱們請大夫開些安胎藥,給你娘好好補補身體,咱們手裏還有老參,一定可以補回來。”蘇梨也知女人生孩子的凶險,隻能這麽安慰著。
秦春月勉強笑了笑,“希望娘可以生兩個弟弟。”
蘇梨詫異,“你喜歡弟弟嗎?”
“弟弟妹妹都喜歡。”秦春月幽幽一歎,“因為如果是弟弟,娘就不用再繼續生了,生孩子如此痛苦,有了兒子傳宗接代,爹也會很高興。”
她知道爹娘一直想要兒子,可惜她們四個都是丫頭。
這一胎有倆,總能有一個是弟弟吧。
她如此期待。
“男孩女孩都是命中注定,不用勉強,不管男女爹娘都會喜歡的。”蘇梨輕聲說。
“嗯。”秦春月點頭。
醫館門口也有不少乞丐,陳大和陳風晚護著兩人,看見有乞丐過來就豎起拳頭表示要打人。
“大善人!”忽而有人大喊。
“趙大善人!”
“是趙大善人的馬車!趙大善人到醫館來了!”
這句話像是打開什麽閥門,周圍的人一股兒湧過來,把蘇梨前頭路過的一架馬車團團包圍。
“趙大善人,賣給我一份船信吧!求求你了!”
“還有我趙大善人,我們一家老小真的太需要船信了,多少錢我都買!”
“我也要買!”
馬車根本走不動。
馬夫額角青筋直跳,“老爺人太多了,沒法走了。”
趙大善人一把撩開車簾,看見外麵全是人,急得他也顧不上別的,扭頭從馬車裏抱出自己昏迷的妻子。
車夫在旁邊趕人,“都閃開都閃開!我們夫人要看大夫!”
他一個人扯著嗓子喊,瘦瘦弱弱的身體也攔不住一大群,不管怎麽推搡怎麽擠,眼前這些瘋狂的人就是不肯退讓半分。
“都聽不見嗎?趕緊閃開!”車夫那叫一個焦急,“大夫!快出來幫我們看看夫人!”
“四嬸,那就是趙大善人啊,他夫人好似昏迷了。”秦春月望著圍的水泄不通的人。
“陳大,風晚你們去幫幫忙。”蘇梨吩咐道。
趙大善人擠也擠不出去,已經快急死了。
“全都給我閃開,要是我夫人有什麽事,你們通通都別想上船!"
他這麽一說,非但沒起效果,圍著他的災民更瘋狂了。
“不行,你不能說話不算數!你賣給我船信,我自然就走了。”有人喊道。
趙大善人才不上他的當。
人這麽多,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若真出口允了,圍上來討要船信的隻會更多。
他夫人耽誤不起!
“要買船信統統都去我府上買!我身上是帶船信了嘛?!!”他雙目赤紅,怒聲嗬斥。
可這些人哪會聽他的話,就是因為買不到船信,才會來堵他的。
正當趙大善人怒極要踹人時,不知從哪冒出兩個人,幫他把緊緊擁簇在最前麵的人全都揪起來丟了出去。
冰冷的長刀一橫,再無人敢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