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愛歡涼

195 人生無處不相逢

195. 人生無處不相逢

淩笙輝將淩心怡送入房裏,立馬關上門向樓梯口走來找我。

我趕緊縮回頭,下到平台那裏站定,他也走下樓梯跟我麵對麵站著。

“我偷聽了。”我不打自招,凝定他臉色。

“我當然知道你偷聽了,狡猾的小妖精!”他挑挑嘴角。

“那我到大廳等你們。”我小小聲說,捏捏他的手。

他反握住我:“嗯,我上去拖延點時間。”

默契地分工合作,我們倆一個下樓梯,一個上樓梯,目光卻交纏著,直到彼此拐彎見不到了。

我在大廳裏落座,慢慢喝口茶,想著等會兒再見淩心怡時說什麽才好。

大約半小時後,淩笙輝摟著淩心怡下樓來了,我立馬站起身喊她:“媽媽。”

淩心怡沉默了兩秒,才淡聲說:“嗯,來了?”

“是的,我接到笙輝的電話就趕來了。”我順應著。

“走吧,我們一家三口去逛逛

。”淩笙輝適時催促道。

“一家四口才對!”淩心怡瞄了眼她兒子,認真糾正道。

“對,對!一家四口!”淩笙輝趕緊更正,左手悄悄的伸過來牽我。

我輕輕掙開他,跟在淩心怡的另一側身邊,對淩笙輝遞了個眼色。

淩笙輝偷偷的笑了,對淩心怡說:“媽,今晚上搬到我們那裏住吧。”

“不了,夏夫人跟我一起來的。”淩心怡淡淡然的拒絕了。

“哦,那明天開始讓盼盼陪您和夏夫人在澳港兩邊觀光吧。”淩笙輝不著痕跡的說。

淩心怡側過頭看看我,語氣平平的問:“你身體能撐得住?”

“媽媽,我可以的。”我知道,這時候不是巴巴獻殷勤的時機,平常心比較重要。

“那好,我們的行程交給你來安排。”淩心怡一言敲定。

我也淡淡地應著她,心裏卻想,在淩家這種高門府第當媳婦,少個心眼少點定力,恐怕會毫無立足之地!

我陪著淩家兩母子到大商廈裏購物,其實淩心怡比我和淩笙輝更熟悉澳門,她年輕的時候常跑來這裏瘋玩狂賭,還在這裏懷上了淩笙輝……所以我純粹把自己當成是陪襯,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無關緊要的閑話,預留了絕大部分的機會給他們母子倆交流交談。

晚上,我們請淩心怡回到別墅裏吃飯,我去廚房親自動手煮意粉,由淩笙輝陪淩心怡說話參觀房子。

之後,我們三個人圍著餐桌吃我煮做的意粉,淩心怡好像挺喜歡這種西餐,她雖然沒有說好不好吃,但我從她眉眼間看到了還不錯這樣的意思。

好吧,這是我剛從jenny那裏學會的手藝,想不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吃完了,我們三個人喝著紅酒,終於聊到了那場截劫。

這是由淩笙輝挑起的話頭,他先是鄭重的向淩心怡道歉:“媽媽,對不起,那天我太衝動了,實在不應該那樣對您

。”

淩心怡眼神黯了黯,她勉強開了口說:“嗯,那天我也有錯,我不夠冷靜,應該先說出我為什麽出現在那裏。”

“媽媽是我錯了,我不該沒根沒據就懷疑您。”我也緊跟著道歉。

“你給我說說,整件事的全部經過。”淩心怡盯著我,有點迫不及待。

我不敢怠慢,從我跟鄭宇倫打電話說起,將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淩心怡的臉色越聽越凝重,我和淩笙輝都看著她,等她開口說話。

“那天上午,我的司機打來電話說車子壞了,我沒在意就吩咐他去送修,到了下午,我坐了另一輛車剛從醫院出來突然收到短信,手機號碼是顧盼你的,說你的車在桃園的公路上拋錨了,你的肚子又疼需要我馬上趕過去,我心一急隻通知了救護車就讓司機飛車過去,可是到了短信上指明的地點卻不見你的車和人,第二條短信來了,你說你在路邊村裏的院子,我又讓司機載我進去,找到那個院子也見到你的商務車了,這時候救護車找來電話找我,我隻好讓司機出去接他們,我自己先摸院子找你,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淩心怡回憶道。

事情剖析到這個程度,我們三個人的心裏都亮堂了,很明顯地中了他人的計謀。

淩笙輝皺著眉頭說:“這事情肯定是我們家裏人幹的!目的是要我們母子倆決裂,還不想讓我回淩誌集團了!”

淩心怡點點頭,挑起嘴角冷笑:“這人真是煞費苦心哪!”

“那些人竟然學您平常說話的語氣和聲音,仿得很像,我完全聽不出有任何的異樣!”我接著說。

“唔!我在想一個可能性!”淩笙輝微眯了眼睛說。

“什麽可能性?!”我和淩心怡異口同聲問他。

“錄下媽媽平常說話的片段,再一個字一個字拚湊成一段段錄音,然後播給盼盼聽,他們完全掌控了你們的行動,很一步的計算都很精準

!”淩笙輝不緊不慢的將他的猜想說了出來。

“他們還十分了解我和媽媽的脾性,知道我們倆被逼到那地步,肯定會火山爆發互不相讓,然後母子決裂!他們唯一不了解的是盼盼的個性,怎麽也料不到盼盼會想著找四姨太請媽媽到澳門來,這就是所謂的百密一漏,以至於滿盤皆落索。”

我和淩心怡對望一眼,目光裏滿是無奈和諒解。起碼,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倆都是受害者,總有惺惺相惜的情愫在裏頭。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淩心怡問淩笙輝。

“當然是徹查這件事,不把內鬼揪出來我不甘心!”淩笙輝咬牙切齒地說。

“嗯,我肯定我的司機沒問題,他幫我開車十幾年了我信得過他,至於車子壞了肯定是有人動手腳。”見兒子提到內鬼,淩心怡替自己的司機解釋。

“我知道,我這邊的內鬼查出來了,是小王和兩個保鏢合夥幹的!他們配合那個人劫持了盼盼之後,完全的沒了蹤影和下落,我已經讓大海派人去搜刮他們三個出來!”淩笙輝交待了我們這邊的情況。

我細想一下,小王和兩個保鏢真的有問題,如果不是有他們配合,這整個截劫怎會做得天衣無縫?

“接下來,我們該幹嘛還是要幹嘛,盼盼陪您和夏夫人繼續遊玩,您回台北後向阿公說清楚這件事,我不想讓他再護短,得要他正視一下他那兩個好兒子都幹了些什麽好事!”淩笙輝忿忿然的叮囑淩心怡。

淩心怡抿抿唇問:“你覺得這件事是大舅幹的還是二舅?”

“都有可能參與,大舅是狡猾狐狸,隻肯敲邊鼓不肯當主犯,二舅是打手扮大佬出麵,幕後策劃是淩夏竹!”淩笙輝敲敲桌麵,分析道。

“真是一窩齷齟貨!他們那一分支都上不了台麵見不得光!”淩心怡恨恨的唾罵,再目光一橫兒子:“你呀!老想丟下這一攤大家大業,搞什麽自立門戶!我告訴你,不許那樣幹!給我乖乖的回台北繼承淩誌集團!”

“媽媽,齊家修身平天下!我淩笙輝連成個家都那麽難,我能乖乖的嗎?!”淩笙輝反駁道。

淩心怡當場閉了嘴,想了良久才說:“我回頭勸你阿公,你老婆今天會想辦法哄我,你也想想辦法哄你阿公

!”

淩笙輝側頭看看我,忽然雙眼一亮:“我有好主意了!我和盼盼盡快回台北,再請曾福新和四姨太去遊玩,反正曾家這兩老也要去見見鄭家的長輩,這樣安排會皆大歡喜!”

我看著淩笙輝,他好會利用機會哦!我幹爹幹媽多少能為我長點臉,淩誌也許會看在這份上應承我們的婚事也未可知!

“我覺得可行,就這麽定吧,我先回去曾府。”淩心怡爽快敲定這個計劃,她站起身告辭。

我和淩笙輝把她送到門外,看著她登上車離開。

車子開遠了,淩笙輝摟著我上樓回房間,他表情凝肅地對我說:“這兩天我學到很多東西,這不是我從小在各種精英培訓中學到的,而是從你身上學到了,謝謝你。”

我眨眨眼睛:“笙輝,你怎麽了?”他的表情讓我害怕,那麽凝肅認真!

他把我抱進懷裏,手臂收緊,啞聲說:“我慶幸自己撿到你這麽一個寶貝,我慶幸自己抓牢了沒有放手。”

“唔~~你記住要抓牢了~~我現在行情還在看漲,今天要是你媽不開口說我是她的兒媳婦,人家洪夫人會把我跟她二兒子拉攏到一塊呢~~”我拍拍他的後背,借題發揮。

“洪夫人的二兒子?那個二世祖也敢跟我搶?!”淩笙輝拔高了聲量,不屑地嗤聲。

我嗬嗬笑了,他便聲音低啞的說:“盼盼,我絕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的……”

我漫應著他,哄他早點睡覺,明天他還要忙著賭場的事,而我則要陪著淩心怡和那個夏夫人去繼續遊逛澳門的景點。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到曾府去候著淩心怡和夏夫人,我要帶著她們去喝港式早茶。

四姨太先下樓來,她見到我,跟我快速交流了昨天的情況,她得知我和淩笙輝跟淩心怡冰釋前嫌便高興的笑了,拍著我的手連聲說好。

我趁機把淩笙輝邀請她和曾福新到台北遊玩,並且順道去看看鄭夫人的那個計劃略略說了,四姨太大喜過望,直說我們安排正合她心

我想了想又說:“我有個提議,您聽著給意見,我想提議宇倫哥即日請鄭夫人來澳門提親,等我婆婆走後,宇倫哥和jenny姐的終身大事也定下了,然後宇倫哥和jenny姐還有我都跟著您和幹爹去台北,這樣好嗎?”

“好,這就完美了!哎呀,盼盼,謝謝你給jenny介紹這麽好的夫婿,我對宇倫這孩子特別中意,老實又專情,他絕對是個好老公!”四姨夫笑不攏嘴。

我陪著笑,心裏也真樂了,似乎一切都平順起來,完美的人生藍圖整幅展開。

這時候,淩心怡和夏夫人下樓了,我請她們三人去喝早茶。

喝完早茶,四姨太說了跟別人約好打麻將,她先走了。

我向淩心怡和夏夫人征詢,問她們想去哪裏玩,夏夫人搶著說要去賭一下手神,淩心怡倒是沒意見。於是我陪著她們去了葡京。

老實說,她們倆賭,我不賭,我幹陪著好沒意思,雖說她們是進vip房,可是空氣也不算太好。

夏夫人手風不太順,臉色自然不好看。

淩心怡隨意的瞟了眼坐在一旁的我:“你先回去吧,讓你玩你不玩會讓我們覺得掃興。”

我看看夏夫人,她也不耐煩地說:“嗯嗯,我們要在這耗一天,你有事就先走。”

我笑著站起身:“好,我先回去了,祝兩位贏得盆滿缽滿。”說完,我走出vip室,那三個手下見我出來,立即尾隨著我往通道口走向大門口。

就到快拐彎的時候,身後傳來一把陌生又熟悉的男聲:“顧盼!是你嗎?”

我回過頭去一看,是淩簫耀!我怔了怔,他來賭錢?嗯,這裏是vip區域!

“你要走了?贏了還是輸了?”淩簫耀大喇喇地忽視我身後尾隨的那三個手下,越過他們走到我身邊來。

“我不是來賭錢的

!”我轉過身繼續拐彎走出去。

“不賭錢來幹嘛?陪朋友?”淩簫耀自來熟地追問。

我皺了眉頭,我跟他很熟嗎?充其量在餘文強和肖玉笛的娛樂公司見過一次麵交談過幾句話!哦,就算我跟他是幼兒園同學,那也是隔了幾座大山的同學啦,十幾年不見麵的關係!

我不想答他的話,隨口反問:“你呢?輸了還是贏了?”

“賭場就是個迷局,在這個迷局裏,平常人能贏嗎?”淩簫耀誇張地兩手一攤。

我看著他,聽說在美國留過學的孩子,言行舉止都學足了美國人那一套誇張的行為表現,他便是其中典型的一個,一舉手一投足通通都有美國的影子。

“再見。”我沒什麽話可以跟他說,禮貌道別是唯一能做的。

“喂,顧盼,他鄉遇故人!何況我是你同學!你難道沒想過請我吃頓飯什麽的?”淩簫耀好像對我的道別感到驚訝,他追上來,一手搭在我的肩上。

那三個手下立刻上前一手格開淩簫耀的手,呈品字型的將我護在中間:“先生,我家”

“算了!我們走!”我打斷道,轉身走出賭場門口,因為剛剛那一連串動作,已經引來了賭場工作人員和賭客的高度關注了。

領著三個手下匆匆到停車場登上車,車子開動的時候,我透過車窗玻璃看到淩簫耀站在道路邊上盯著我們的車子開離。

他很快會知道我是他嫂子,我想到他說他是我幼兒園同學我就想笑……

回去別墅後,我打電話給鄭宇倫,暗示他不如趁著在澳門逗留的期間,將他媽媽一並請來,趁熱打鐵向曾福新和四姨太提親,及早把婚事定下來為好。

鄭宇倫當場說好,他說他也有同感,正尋思著跟我和淩笙輝商量怎麽做才好,現在我既然說了,他要馬上行動了……

翌日,我陪同淩心怡和夏夫人到香港去遊玩,其實真是一件苦差事。

她們倆跟我的代溝不是一般的大,她們不喜歡架著墨鏡白天去玩,尤其是那個夏夫人,哪怕要她曬一丁點陽光她也不樂意

她們隻愛逛大型商廈的頂級品牌店購物,要麽去美容院做spa,其餘時間就是各自躲在房間裏。

我還沒學會怎麽跟淩心怡相處,我小心翼翼的陪著她,事必躬問她的需要,她好像也挺尷尬我跟她這種半明不白的婆媳關係,又礙於夏夫人在旁她不方便跟我說什麽話。

熬了兩天,我在香港機場送走了她們。我從送機口離開,想去咖啡店買杯飲品喝,剛領著三個手下踏進店裏,淩簫耀的聲音又傳來:“顧盼!”

我看著淩簫耀,真有種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感覺!我怎麽覺得他這是陰魂不散呢?

我想了想,還是朝他走過去,我和淩笙輝以及一大撥人過幾天就要回台北了,總有跟淩家一族全體人員見麵的時候,我這個幼兒園同學也不例外啊!

“你好……還要去繼續旅遊?”我坐到淩簫耀的對麵,看了看他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大背囊。

“唔!跟朋友約好去印度。”他看看我,再看看站在我身後那三個人高馬大的手下,他輕輕皺起了眉頭。

“印度啊?打算去多少天?”我的腦子自動計算著時間。

他回答說:“去半個月左右。”

他突然隔著桌子湊近來,定定的看著我壓低聲音:“我看你一點自由都沒有,要不要我帶你逃跑?”

我倏地往後靠到倚背上,沒好氣地看著他,這小孩子看電影學壞了吧?以為逃跑總是很浪漫的事?!

他對我嗬嗬笑了:“顧盼!看你嚇成那樣!我跟你開玩笑的!”

他忽地站起身:“想喝點什麽?看在同學的份上,我請客。”

“橙汁。”我抱著雙臂瞟著他,我發現自己跟這種心智不同等級的同學在一起,竟然感覺不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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