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大明星

第八百一十三章 搖滾不死

第八百一十三章amp;nbp;搖滾不死

一曲《高級動物》,在點燃了現場氣氛的同時,也打開了在場許多人記憶的閘門,今天來到的現場的觀眾,有好些都曾見證過十三年前的那場震撼人心的www..lā

十三年前,竇維、張儲、何永,以及作為嘉賓演出的唐朝樂隊,所參加的“搖滾中國樂勢力”演唱會,當時現場坐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和近萬名觀眾,創下紅勘現場觀眾記錄。

在沒有人能預料到的狀況下,那場長達三個半小時的演唱會,幾乎全程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狀態。

連向來見慣演出場麵的媒體和保安人員也陷入了激動的情緒中,這麽瘋狂、這麽瘋狂,紅勘曆年的規矩隻準觀眾坐著觀看演出,可是演出當天,所有的觀眾都站著和著音樂手舞足蹈,有的甚至站在椅子上,還把超過一半數量的椅子砸壞,演出結束後,很多觀眾哭喊著何永,竇維等人的名字,演出結束幾天裏,香江幾乎所有報紙的連續三天都以頭版來報道那次演出的盛況,這也是史無前例的。

十三年過去了,當竇維站在舞台上,再度唱響這首《高級動物》的一瞬間,所有人又再一次陷入了瘋狂。

魔岩三傑,這個早已逐漸被人淡忘的稱謂,又再一次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繼續激蕩著每一個人的心。

《高級動物》之後,這場演出的大幕才算是正式拉開,一如當年一樣,竇維,張儲,何永三人輪番登台,現場的氣氛也並非隻用一個瘋狂就足以形容了,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他們的音樂之中,難以自拔。

竇維是位先鋒的音樂家,這個詞語放在他身上似乎有些不切實際,也似乎會帶去些貶義,而竇維就像他的《暮良文王》一樣的淡然,用他自己的方式抗拒著這個價值取向出現偏差的社會。

所以他再一次唱響《黑色夢中》的時候,舞台上的所有燈光都熄滅了,隻有唱腔,隻有低沉的貝斯聲,然後他從中脫開去,滄桑牽連不再有遺憾。

宋錚始終覺得那句amp;nbp;“最好閉上你的嘴”之後是有歌詞的,隻是竇維沒有唱出來,悶哼了曲調之後“哦對,這樣才算是.愛”,他想說什麽,這是個謎,對於多年不曾唱歌的竇維來說,或許自己也都不再記得。

把唱腔淡化成一種樂器,融合到他所創造那種氛圍之中,那是純正的音樂,脫離了世俗,向著他所看到的那個高度,他把自己看到的,全部通過音樂來呈現。

張儲是位詩人,這是宋錚一直以來的感覺,張儲的高度遠遠淩駕於那些所謂的大師之上,隻是一句“麥子還在向著太陽奮力生長”就使夏季躍然於眼前,那種溫熱,那種不屈。

張儲的人生悲劇在於他的單純與商業的惡毒,否則中國當代就會有第二位真正意義上的詩人,前一個是海子,他在山海關的鐵軌間碾碎了所有的醜惡。

他不善於言談,而他的詩句則充滿力量,“有一種荒謬的感覺”,當年的他不停地重複這句話,他的唱片紅極一時,但他卻從中找不到任何真實感,因為一切都是商業化泛起來的泡沫,越做,則越容易破碎。

他不適合在燈光下演出,麵對著台下各種顏色的眼睛時他會拘束,現場的張儲與中的截然不同,他的色澤,以及對唱腔的把握,隻有封閉起來的空間裏才會完全暴露出來,而正是這種靦腆,才讓他的每次演出都成為不可替代的唯一。

如果說幹淨,那麽張儲絕對是這世上最幹淨的那一類人,無論是《孤獨的人是可恥的》裏麵近乎直白的描述,還是《造飛機的工廠裏》對生活瘋狂的架構,張儲所帶來的都是他自己的困惑,對於這世界的困惑,和這世界的困惑。

如果說張儲是一位詩人的話,那麽何永便是戰士了,他無愧於“朋克教父”這一稱號,被封殺隻是和諧社會開始運作的一個苗頭,之後人們便看到了各種各樣離奇的事件,而何永,早在《垃圾場》中所預言道:有人減肥,有人餓死沒糧。

當他在舞台上聲嘶力竭地喊“有沒有希望時”,一些人害怕了,就像魯迅的投槍刺穿那一堵堵紙糊的城牆一般,現場的燈忽然被打得特別亮,音樂聲停止,沉默是爆發。

還有那首《鍾鼓樓》中,有句歌詞“是誰出的題這麽的難,到處全都是正確答案”。

多麽諷刺!

“燕京的鍾鼓樓上,有一隻石雕的麒麟,在那兒站了幾百年,默默地凝視天空、土地和人民,似乎總在等待。有一天,會有一陣大風吹過,它會隨風飛起來。”

何永這樣說,隻是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飛走,徹底地飛走飛遠。

他們已經成為一個時代的代名詞,卻難以擁有接下來的時代,他們像是94年映在臉上的燈光一般,過了,就熄滅了。

中國,終究不是搖滾的樂土。

中國搖滾比西方搖滾生得晚,死得早,其實,它到底有沒有活過,要回答這個問題,恐怕他們這些癡迷了半生的搖滾老炮兒都會覺得恍惚。

依稀還記得八十年代燕京工體那個沸騰的夜晚,那個穿長褂,彈吉他的青年,那個高歌“一無所有”的邋遢男人,那就是中國的“搖滾教父”崔建。

這位中國搖滾的奠基者,在新世紀吹響了“真唱運動”的號角,以驚人的活力奔跑在中國搖滾的新長征路上。

《一無所有》宣布了中國搖滾樂的誕生,它是中國音樂史上一個革命性的,裏程碑式的聲音。

從《新長征路上的搖滾》,《紅旗下的蛋》到《給你一點顏色》,做為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文化英雄,中國搖滾樂先行者崔建一路堅實地前進,以深刻的思想,非凡的才華,先知般覺悟和勇氣,吼出了那個時代最真實的聲音。

中國的搖滾自那之後,也的確紅火了一段時間,可是在短暫的輝煌過去之後,一切又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並且迅速被掃到了被批判的一方。

也有很多人說中國沒有真正的搖滾,更有一些人對搖滾始終抱有偏見,他們認為搖滾喧囂吵鬧,聲嘶力竭,說它的非主流。

那麽所謂的主流又是什麽?

許多歌手在利益的驅使下,成為一個個垃圾音樂流水線上的操作員,而偏偏還要強迫人們去做一名垃圾音樂的消費者,這難道不荒唐。

從搖滾音樂開始發展至今,總是會有這樣的人,激烈地反對它,大張旗鼓地宣揚它的灰暗麵。

搖滾音樂給人們帶來了什麽?

在激烈的吵鬧聲中,隨之而來的伴生產物是什麽?

性,毒品,暴力?

還離經叛道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

他們大聲地宣揚著,隱去搖滾音樂的一切,以及搖滾本身。

而他們自己呢?

接受過中庸保守的傳統教育,然後被其束縛一生。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國人沒有像“老美”那樣坦然的心理去搖滾著接受時代的變革。

時代變革在國人的心中是片陰影,而被傳統文化磨滅的叛逆精神一去不返。

搖滾人的創作,包容著尖銳的時代精神和變革思想,它的歌詞的社會關注性,大膽直率的批判性,憤怒叛逆的憂患意識,使道貌岸然的偏見者們出著虛汗。

有人說,中國文化正處在一個特殊的時代,舊文化的輝煌離去已遠,而新文化的蛻變時代還沒到來,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有的隻是光怪陸離的思想和大眾文化不正常的取向。

於是所有人在茫然中沉默著,而搖滾音樂作為新銳的音樂元素,期盼在沉默中爆發出來。

每一個人在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動蕩變遷中,越來越被拋棄到無所依無所助的孤獨狀態,物質生活無法掩飾人們失去靈魂的苦悶,也承受著更多的內心掙紮和空虛寂寞,所以,人們需要搖滾這個體現內心真實狀態的東西。

真正的搖滾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樣反.動和具有破壞力,好的搖滾是一種有責任感的音樂,搖滾樂又是真實的,直麵著並不樂觀的人生,談著真話,唱著真實的心情。

但是在中國,搖滾樂卻被視為“靡靡之音”,遭到高雅文化界的鄙視,繼而被當作腐朽的資本主義的“精神汙染”,受到有關部門的嚴厲禁止。

隨著商品經濟的全麵開展,它又被精英知識界當作商業文化加以抨擊。可是搖滾樂並未受惠於商業、隨著商業的發展而發展起來,相反倒是受到商業流行樂的強力擠兌。

回顧搖滾樂在中國的發展,可謂四麵受敵,處處挨打,在一些人的意識中,搖滾樂完全是被當作一種敵對的意識形態加以對待的。

一般來說,市民大眾是傳統道德的最強有力的捍衛者,對於任何反常規的行為或生活方式,人們很容易表現出道德的憤慨。

即使服飾上的些許創新也是要引來非議的,那種放浪形骸的新潮藝術形象就更不免成為眾矢之的。

許多人不理解,搖滾樂為什麽非得有那種落拓不羈的姿態?

歌曲為什麽非得這麽唱?

唱的歌沒有什麽不對,但唱的方式不對。

那麽,什麽方式才是對的?

當然就是大眾認可的方式,當大眾都穿灰布中山裝時,西服革履就不對,當大眾都剪掉了辮子,長發披肩就不對,大眾的趣味是無可爭辯的。

有的搖滾樂手為自己辯護,搖滾樂也是一種音樂形式,譬如長發什麽的是搖滾歌手的“行頭”,就像京劇有自己的行頭一樣,恐怕這樣的說辭隻會像阿q那樣招來趙七爺們的當頭棒喝。

無疑,搖滾樂有自己的方式,但絕對沒有京劇那樣的“程式”,也不可能有自己的“行頭”。

如果說搖滾樂有自己的姿態,那就是與世俗毫不妥協的反傳統的姿態,外在的形式雖然是必要的,但並不一定是完整的,削發不一定為僧,同樣留發不一定就是道士,雖然它們都是非世俗的一種標誌。

對搖滾方式的指責其實正是對搖滾本身的指責,當人們指責長發披肩的搖滾歌手“不男不女”時,他們對那種男扮女妝、學娘娘腔的戲劇卻又熱忱不已。

可見,頭發並不是問題的核心,男女之別也非關鍵所在,關鍵的是搖滾樂不妥協的反世俗的姿態,這是深受禮儀熏染的大眾最不能接受的。

西方的衛道者們也不能接受搖滾,但是他們至少還能接受奇裝異服,接受個性,畢竟他們還有自由主義的傳統,相比之下,搖滾樂在東方的發展就要困難得多。

市民文化具有很大的保守性,這一點已逐漸為有識之士認同,那麽,高雅的學院文化呢?

在對待搖滾樂的態度上,它與市民文化是不謀而合的,或者是合謀的。

表麵上看,高雅文化對搖滾樂的抵製是高雅對低俗的一種反擊,因為搖滾樂威脅它的崇高地位。

其實,高雅文化對搖滾樂的抵製,不僅僅出於高雅文化自我利益的維護,不僅僅是文化階級的階級歧視,而是在民族文化傳統上與市民文化結成了神聖同盟。

搖滾樂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典型的西方文化,它雖然發端於一個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階級的民間音樂,但就其整個精神來說,則是西方浪漫主義傳統的產物。

那麽,中國文化中是否包含著西方式浪漫主義的基因,更具體地說,搖滾樂的基因呢?

從理論上講,回答應該是肯定的。

因為任何文明都是從自然中生長出來的,必然包含著野性的力量。

在中國上古時期,盡管經過三代,特別是有周代的禮樂政治的教化,文明與野蠻的疆界已經牢固確立,但是人們從殘存的神話片斷中還是了解到,在曆史上曾經有過逐日的誇父、與顓頊爭帝的共工、大戰黃帝的蚩尤,以及無頭英雄刑天。

他們所代表的原始力量被禮化壓抑在文化意識的底層,無論儒、道、墨,還是陰陽家,在這一點上是認同的。

以儒家為代表的曆史理性主義還試圖將它們從曆史的記憶中抹去,但是它們始終潛藏在中國人的生命中,不斷轉變為貧窮、戰爭和暴虐。

在道家自然無為的外衣下,它也偶露猙獰,如魏晉名士的狂放,不就頗有些離經叛道的意味嗎?

但是,由於中國文化的強大的現實主義傳統,自然力量在文化形態上的表現,往往是溫和的、理性的。

這就決定了名士的狂放不可能具有西方浪漫派詩人那樣的狂熱和野性,不可能具有狄奧尼索斯式的自我焚燒的**。

中國文化是否蘊含搖滾精神,這個問題換一種說法就是:中國文化在多大程度上溝通和開放著原始生命。

據史家研究,秦漢以上的中國人也曾有過闊大活潑的生命力,那時兵道大盛,百姓多勇武強悍,富於冒險和犧牲精神。

隻是漢以後,以孝治天下,家大於國,行為軌於禮,思想定一尊,那種闊大的生命活力就衰頹下來了。

在儒家文化的創始者孔子那裏,那種勇武進取的精神也是受到稱道的,“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

中行決非平庸隨和,事實上它是很難做到的,退而求其次就是狂狷,狂即進取、豪放,是一種極端形式。狂出真性情,也不失為聖人之道,這說明,以倫理政治為核心的儒家文化也是向生命真實開放的,這種叛逆的行動的精神,其實就是搖滾樂在中國生長的土壤。

此外,中國革命在一定意義上也秉承了浪漫主義傳統,它既是冷性的政治運作,也包含熱性的浪漫精神。

浪漫精神是沒有價值維度的,如果說它有所指向,那就是打破常規,革新秩序,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在社會革命的邏輯中隱含著搖滾的精神。

革命,戰爭,這一切野性的力量都與搖滾相通,但是搖滾將它們形式化了,將它們限定在特定的舞台。

這樣就容易理解,在崔建、唐朝的演唱會上,為什麽一些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老戰士會成為搖滾樂迷,因為他們的心性是相通的。

不過,隨著時代的向前推進,物換星移,國人的熱情逐漸消解,悠久的民族傳統也逐漸恢複起來了,倫理的力量在加強,在普羅大眾中,可以感受到對搖滾樂的強有力的抵製。

那些裝束奇特,內心善良的搖滾樂人,理所當然地被歸入“街頭痞子”的行列,他們那吵鬧的音樂更是讓人深惡痛絕。

不過竇維,張儲,何永他們這些癡迷於搖滾的真性情者,依然選擇堅守,或者說,他們無路可退,隻能在別人的注視下,一條道走到黑。

“有沒有希望?有沒有希望?”

何永在舞台上聲嘶力竭的呐喊者,台下眾人早已經熱淚盈眶,不管有沒有希望,他們依然執著,堅定的相信著搖滾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