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多嬌,世子折腰

第227章 白月光

宋落落不知如何才能安撫這靈魂深處的痛苦,隻能按住了空洞又悲傷的胸口,呢喃般開口:“你在傷心,是嗎?”

像是聽到了宋落落的呼喚,靈魂深處的那一抹虛無凝了凝,悲傷的旋律縈繞在心頭,令宋落落也覺得難以呼吸起來。

“最起碼,你還有我。”

宋落落嚐試著與那抹虛無溝通,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與其取得聯係。

這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是在做一個虛無縹緲,明知道是幻想的夢,觸不可及,又近在咫尺。

靈魂的悸動漸漸平息,宋落落難以呼吸的感覺也緩緩鬆弛下來。

可剛剛仿佛瞬間被扼住命運喉管的感覺,依然令她很在意。

原主……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消失,對不對?

她如此傷心,是看到了曾經不堪入目的自己,還是對毫無溫度的親情徹底失望了呢?

似乎是為了回應宋落落的疑惑。

麵前,白霧周遭開始散發出細細碎碎的白色光芒,幾不可察,轉瞬即逝。

如此不起眼又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微弱光芒,如同宋焱手中視若珍寶的白月光玉鐲子中,縈繞著的細碎光點,竟有些許的異曲同工之妙。

宋落落鬼使神差的,想把手心放在白霧之上。

在意識出現在這片空間的時候,宋落落也因為好奇,觸摸過這一片白霧。

可當時的觸感,就像是沒有東西,仿佛麵前的白霧隻是一個飄在眼前的圖層,是不存在那般。

可是現在。

白霧周遭細碎的光點在微弱的閃爍著點點熒光,就像是在小心翼翼的邀請她一般。

宋落落的手心靠近白霧時,靈魂深處那奇妙的共鳴感再一次出現。

這一次,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就像是靈魂深處,幻化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突然綻開了花,平平無奇卻驚豔眾生。

花苞綻放的一瞬間,靈魂有了一種通透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宋落落的手心繼續靠近白霧,她被這種奇妙而神秘的感覺所吸引,情不自禁的想更深層次的去體驗。

然而。

宋落落的手心在穿過白霧的平麵時,一瞬間便被無盡的空虛與孤獨包裹起來。

方才的共鳴感也頃刻間**然無存。

宋落落忽的醒了過來,奇妙的感覺仿佛隻是她的幻想,白霧周遭閃爍的細碎光點也突然消失,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那般。

一股仿佛喚作疲憊感的空虛霸占了她的軀體,讓宋落落莫名覺得疲憊起來。

她不可以累。

累的話,閉上雙眼,又有誰能為原主宋落落曾經的苦難作陪?

原主不過是古代剛剛及笄的小女孩,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遭遇了不計其數的不公對待。

宋落落心疼原主,發自內心的願意去共情她的苦難。

隻是方才靈魂深處的共鳴感已經全然消失,哪怕是看到那白月光一般的玉鐲子,宋落落也沒有像剛剛那般傷心欲絕。

彼時,宋焱已經得出了答案。

他似乎想明白了家人的重要性,選擇了同生死共患難。

可是,宋焱馳騁人情世故大半輩子,知道此時此刻不該衝動。

所以,他喚來了宋瑛。

為何不喚宋鈺?

因為在宋焱眼中,宋瑛雖然是年紀最小的,卻是三個兄弟中,情緒最為深沉的。

畢竟是在最需要母愛的年紀,親眼見證了母親的死亡,痛苦的過去在逼著他不得不成長。

老大雖然優秀,也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去培養,可他的心性太差了,太容易動搖了。

如今的“虎威將軍”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若不是宋鈺的氣質太過浮躁,而宋瑛的年紀太小,宋焱是不願讓宋瑾瑜來頂替“虎威將軍”的。

想到這裏,宋焱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臉龐。

那宛如會說話的眼睛,宛如裝著皓月星辰,令人移不開眼。

他心中忽的鈍痛起來,愛妻餘安冉的眉眼在腦海之中漸漸清晰起來。

可是,在那雙眸子變換間,浮現出宋落落的模樣時,宋焱卻是驀地愣住,旋即再次撫摸起了那手中的玉鐲。

無論曾經多麽憎恨宋落落的誕生帶走了安冉。

可畢竟,宋落落已經死去,因著模樣神似安冉,為了不觸景生情,也為了保持理智與清醒,不意氣用事而墮入深淵,宋焱不敢見宋落落,也不想見宋落落。

或許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把宋落落當成過自己妻子凝聚了愛與血肉,哪怕拚上性命也想灌輸生命的延續。

他是個膽小鬼。

宋焱將玉鐲子收回錦盒,心情稍稍有些鬱悶起來。

他喚來了宋瑛,告訴他:“瑛兒,你可知爹爹為何喚你?”

宋瑛不過十七歲的年紀,身形已經挺拔如鬆。

臉上的稚氣也全然消退,再加上小小年紀,卻常年沒有笑容,沉鬱的氣質圍繞周身,竟是讓他瞧著像成熟了三五歲。

“可是有人容不下我宋家?”

宋焱歎了一口氣,心中一邊感慨著三兒子的敏銳與聰慧,一邊準備像曾經那般摸一摸宋瑛的頭發。

可是,宋瑛長高了許多,這次出征回來,宋家變了太多太多。

宋焱想去摸宋瑛腦袋的手頓在半空中,最後留在了他的肩頭,拍了兩拍。

“是的,瑛兒。”

“此次爹爹走一遭燕北,或許回不來京城了。”

“爹爹本該將你們留在京城,雖不至於衣食無憂,卻也不必丟了性命。”

“可爹爹想了許久,還是不希望一家人分開。”

“你娘親生前,也是極寵愛你的,若是她看到你孤身一人留在京城當質子,九泉之下,指不定得偷偷抹許久的眼淚。”

“若是爹爹的判斷失誤了,九泉之下,實在無顏麵對你娘親。”

宋瑛垂了垂眉眼,遮住了跳動情緒的雙眸,緩緩開口:“爹爹,你直說我該如何做便是。”

宋焱一噎,看著眼前這個即將高過自己的小男孩,突然沒由來的心中浮現出一股無力感。

自從安冉離開以後,自己這個當爹的,便是再也沒有看懂過這小娃娃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