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嫡女

翻手為雲成貴女 039 誰更厲害

**安靜地躺著一個人,側著身,隻露出了骨瘦如柴的雙肩,薄薄的被子搭在她身上,卻絲毫掩蓋不了她的瘦弱。

莫名的,舒潯易的心抽搐了一下,一股難言的感覺從心底湧出,從她出事,到病倒,再到不省人事,他總是刻意忽略他心底的那份痛,他以為,從她背叛他的那天起,他已經可以漠視她的一切了,然而,他錯了,近日的夜夜夢魘,總讓他想起曾經的一些場景,一些快樂時光,這就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那個曾經與他風雨同舟、甘苦與共的女人,如今卻一腳踏入的鬼門關。輕輕地握住雙拳,他懊惱地看了一眼被他踢開的門,不由得放慢放輕了腳步。

**的人兒,依然無聲無息,曾經那雙水亮的眼中隻有他的眸子緊閉著,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生息,如果不是胸前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起伏,他真的以為,她已經撒手人寰了。

舒潯易輕輕地坐到床邊,顫抖地抬起手,眼前這張顴骨突出,眼窩深陷的臉,早已沒了當初那種柔嫩的感覺,但是,為何他的心,會這麽痛?

站在門邊的碧雲,傻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侯爺對倪姨娘不是恨之入骨了嗎?為何看到倪姨娘這樣,他會這麽難過?他不是來找六姑娘的嗎?怎麽……。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舒潯易趕忙收回手,站起身,臉上又恢複了已往的冷漠。

當四姨娘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侯爺負手而立,冷漠地看著床的方向。四姨娘將視線下移,心裏咯噔一下,她怎麽忘了倪姨娘還在“夏園”,死死地咬了下唇,這次她真是失算,人是感覺動物,對將死之人總是有一些憐憫和惋惜,況且這個將死之人還是曾經愛過的倪姨娘。

“爹爹,你看女兒沒撒謊,舒安夏根本不在‘夏園’,火就是她放的。”這時進來的舒天香絲毫沒察覺到屋子內的怪異氣氛,一看到**的人,嘴角立刻就大大扯開了,揚聲道。

舒潯易嗔怒地看了一眼舒天香,“出去說。”

“侯爺,不用的,倪姨娘是聽不到的!”碧雲哽咽著,雙膝跪地,眼淚已經滾出了眼眶。“從‘冰園’回來後,倪姨娘一直這樣睡著,很少醒來。”

舒潯易咬著牙,幽深的黑瞳不經意間閃了閃。四姨娘也蹙起眉,這個時候,她是斷然不能開口的,於是,四姨娘微側身,給舒天香使了使眼色。

舒天香看著四姨娘站在了她這邊,心裏登時樂開了花,看來剛剛在趕來的路上,她拍四姨娘的馬屁還是奏效的。於是,舒天香撲通一下跪地,眼淚跟著就湧出來,“爹爹,請為女兒做主,女兒說的都是實情,都是舒安夏搞的鬼。”

舒潯易眼神一暗,四姨娘屏住呼吸,等著舒潯易下令,舒天香也是一臉焦急,左看看四姨娘又望望舒潯易。

這時,一個青綠色的身影哼著小曲,緩步向這邊走來,她手上拿著一塊衣料,邊走邊看,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屋內的人皆神色一遍,向她望去。

舒安夏剛踏入屋內,看到屋內之人,忽然一怔,臉上出現一抹慌亂,然後迅速將衣料藏到身後。

“夏兒給爹爹請安,給四姨娘請安。”舒安夏趕忙福了福身。

四姨娘看了一眼舒潯易,嘴角彎起,“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夏兒、夏兒……”舒安夏咬著唇,臉上出現為難之色。

“她去放火去了,當然不敢說。”舒天香憤憤插嘴。

“八妹妹,你不要汙蔑我!”舒安夏撅著嘴,“怯懦”地看了一眼舒潯易,滿臉的委屈之色。

四姨娘心裏咯噔一下,這幾次的經驗告訴她,每次舒安夏出現這種“怯懦”的表情,保證就有人倒黴。

“你還敢狡辯,你這個賤……”舒天香還沒等說完,四姨娘一個淩厲的眼神過去,讓她說到一半的話愣是憋了回去。

舒潯易眯起眼,視線不離舒安夏的雙手,聲音極冷,“拿出來。”

舒安夏咬著唇,又退後了一步。

舒潯易已然被磨的沒了耐性,霍地起身,一把就從舒安夏身後扯過那塊布料。

當布料陡然打開之時,舒潯易身體猛然一抖,幽深的黑瞳驟然一縮,踉蹌地退後了幾步。

低著頭的舒安夏嘴角悄然彎起。看著舒潯易的表情,她知道她贏了一半了。

四姨娘看著舒潯易,心裏一抽搐,她跟了侯爺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到底那一塊布料上,有什麽?

舒潯易顫抖地看著眼前這塊布料上臨摹的“百歡圖”,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那個惡夢的夜晚,倪姨娘身懷六甲,卻用她嬌弱的身軀幫他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他握著她的手,陪她在鬼門關前轉悠了七天七夜,最後他用自己的血畫出了一幅“百歡圖”送給倪姨娘,作為與其“百世歡好”的承諾,然而,時間僅過了二十年,他不但背棄了自己的承諾,還……

舒潯易布滿血絲的雙眼,帶著極大的愧疚望了一眼**的人兒,究竟他要怎麽做,才能彌補?

一直沉默的舒安夏眨眨眼,這個時候,該輪到她補一刀了。想著,她一咬唇,氤氳的霧氣立即彌滿了雙眸,她輕輕走上前,在舒潯易的腳邊跪下,“請爹爹恕罪,女兒並不是要褻瀆您的畫,隻不過,倪姨娘從‘冰園’出來,一直都不太好,夢裏經常說著胡話,斷斷續續的昏迷、清醒再昏迷,但是無論她昏迷還是清醒,她嘴裏始終叫著‘畫’、‘畫’,女兒翻遍‘冰園’,才知道倪姨娘一直找的就是這幅‘百歡圖’。‘百歡圖’是爹爹所做,而且用血為墨,畫在竹簡上,倪姨娘怕自己的晦氣褻瀆了這幅畫,隻敢遠遠觀望,不敢觸碰。女兒心疼倪姨娘,所以鬥膽臨摹爹爹的畫,隻盼能讓倪姨娘在最後的日子裏,日日夜夜都有這幅畫陪伴……”舒安夏說著,哽咽了。

舒潯易的手又是一抖,手指輕輕地摸上布料上還未幹的墨汁,顫聲道:“你剛剛就是在臨摹這幅畫?”

舒安夏垂下眼,點點頭。

“撒謊,舒安夏你撒謊!”舒天香指著舒安夏,聲嘶力竭地喊道。

“閉嘴!”舒潯易淩厲地看向舒天香,眼底閃過一抹冷冽的寒意。

舒天香一顫,慌忙跪下,“爹爹,求你不要相信她,她真的在騙人,火真的是她放的。”

舒安夏一臉茫然地向舒潯易,“什麽火?”

舒潯易搖搖頭,大掌扶起了舒安夏,“好孩子,爹爹不怪你,反而爹爹為你這份孝心而感動。這幅畫剩下的部分,爹爹替你完成。”

舒安夏仰起頭,小臉滿是驚喜。

站在一旁一直未出聲的四姨娘,死死地咬著牙,她真是小瞧了舒安夏,竟然弄了這麽一出苦肉計。輕輕地瞥了一眼舒天香,看來這次得犧牲舒天香了。

“書房放火一事,已經明確,來人——”舒潯易斜睨舒天香,冷聲道。

“爹爹,等一下!”舒安夏一手拽住舒潯易的袖子,眼神不經意地瞄了一眼四姨娘,你以為這就完了麽?想置身事外,門都沒有!

四姨娘一顫,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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