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嫡女

翻手為雲成貴女 063 引火燒身,舒天香自食惡果

忐忑的時間總是難熬,舒府上下人心惶惶,因為家丁不足,舒府上下原本鮮少往來的園子,都聚在了一起,盡量壯大為數不多的家丁的力量。

舒安夏安靜地坐著,拿出了棋盤,每當需要思考的時候,棋盤就是她最好的夥伴。看著那整齊的黑子白子,舒安夏輕輕地歎了口氣,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人就都像棋子一般,雖然下棋之人總認為自己能掌控全局,然而卻在不知不覺中,也成了棋子。

重重的又落下一枚黑子,帝、後……舒府能不能存亡,就在舒潯易的一念之間。

相較於舒安夏的冷靜,碧雲就急得不知所措,在屋內來來回回地走著,邊走邊敲打著掌心,看著舒安夏一臉的冷靜淡然,碧雲實在忍不住了,“六姑娘,咱們也去跟其他園子拚湊一下吧?加上從‘香園’調過來的,咱們一共才六個家丁和五個婆子,咱園子的有些二等三等丫鬟,都躲去其他園子了,奴婢看這些家丁和婆子根本就不頂事兒!”

舒安夏揚起眉梢,“你就最後一句話說對了,這些家丁和婆子根本就不頂事兒!”舒安夏放下棋子,緩慢地站了起來,“如果所謂的正規軍真的闖進來,六個家丁和六十個家丁的作用是一樣的。”

碧雲雙眼瞪大,身子顫了又顫,小臉上立即染上了一抹濃濃的擔憂。

這時,春梅低著頭輕輕地敲了敲門,打斷兩人思緒,碧雲抬起頭,一看是她,立即皺了皺鼻子冷哼,“又一個門神,鬼鬼祟祟。”

舒安夏輕咳了一下,剜了碧雲一眼,雖然春梅是二夫人調過來的人,但是至今為止她還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兒,再加上春梅的沉穩,讓她看到了惠人的影子,所以,她一直沒有動春梅,如果可以,她願意拉攏春梅而多過除掉她。

春梅咬了下唇,垂下眼,“六姑娘,四姨娘派人傳話,說請您一起去‘蓉園’”。

碧雲一聽四姨娘叫,小臉都快抽到一起了,“奴婢就說準沒好事!”

舒安夏蹙了下眉,碧雲這性子,早晚要吃大虧,隨即舒安夏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四姨娘也是好心,畢竟麵臨外敵,我們府內首先就是要齊心,你去回一下,我們即刻便去。”

春梅點點頭,剛轉過身還未離開,便迎上了匆匆趕來的惠人。

惠人臉色依然很蒼白,可能因為走路急的原因,鼻尖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見春梅,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彎起嘴角,點了點頭。

春梅也回了下禮,趕忙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舒安夏眨了眨眼,春梅果真是個機靈的,懂得看眼色避嫌。

“惠人,你不好好躺著,怎麽也出來瞎折騰?”碧雲搶在舒安夏麵前,率先開口。

惠人沒有接話,而是定睛看著舒安夏,緩緩道:“倪姨娘醒了!”

舒安夏手一顫,詫異地看向惠人,之前陳太醫給倪姨娘開了新的方子,她就停用了她的藥,倪姨娘體內的重金屬之毒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修養,陳太醫原本說十日之內一定會醒,但是這都半月有餘,怎麽偏偏選在今日醒了?

懊惱地低咒一聲,舒安夏躍過惠人直接奔偏而去。

房門一開,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兒撲鼻兒來,舒安夏抿起唇,腳步有些沉重。

從前世到今生,她一直對“母親”這個詞有太多的複雜,前世的她,天煞孤星,一出生父母就出車禍而亡,今生的她,一穿越母親就由妻成妾,而且拒不見她。

輕輕地苦笑了一下,舒安夏緩緩地走到了床邊,**的人兒,蒼白的臉上掛著兩隻大大的眼睛,眼窩深陷,顴骨凸出,嘴唇上蒙著一層淡淡的青紫色,她的兩眼空洞的看著床幔,就像一個沒有生機的瓷娃娃。

這時,二夫人那意氣風發、盛氣淩人的模樣闖入了舒安夏的腦中,舒安夏微微擰起秀眉,在古代這種女人以丈夫為天,靠容貌爭寵的社會,像倪姨娘這般,又如何能不失寵?

仿佛感受到異樣的目光,倪姨娘緩緩地轉過頭,當她空洞的眸子觸上舒安夏那雙晶亮的水眸時,猛然閃了閃,一股濃濃的霧氣氤氳而來,“夏兒——”她的嘴唇幹裂,聲音嘶啞得讓人聽得異常難受,舒安夏鼻子一酸,猛地撲到了倪姨娘懷中。不知是融入了原本的舒安夏的情感,還是融入了她從小對母愛的渴望,寧流血不流淚的舒安夏,此時卻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角湧了出來。

“乖孩子,乖孩子——”倪姨娘艱難地抬起手,顫抖地捋著舒安夏的秀發。自從被貶之後,她都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的女兒了?她想見她的夏兒,想到撕心裂肺,想到昏厥夢魘,然而她卻不敢!她還依稀記得,最後一次見二夫人之時,二夫人那嚴厲警告,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半響,舒安夏拉開一些距離,嘴角輕彎,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母親,現在出了些變故,女兒找下人先抬您去老太太的‘福康園’可好?”

目前的形式混亂,四姨娘和二夫人那都不太平,而她的園子家丁又太少,所以簡單思慮一下,隻有把倪姨娘放到老太太園子才最靠譜。

倪姨娘一聽“母親”二字,鼻子登時就酸了,“孩子,別,還是叫姨娘,這禮數不可廢,如果被二夫人聽到……。”倪姨娘欲言又止,臉上確實為難的痛苦之色。

舒安夏暗暗咬牙,古代的女子的思想已然是根深蒂固,貧賤尊卑等級嚴明,所以被貶的倪姨娘即使有太多無奈和不滿,也隻能咬牙忍著,看著倪姨娘的性子,八層見了二夫人還要畢恭畢敬地行大禮。

“夏兒——”見舒安夏沒有回話,倪姨娘又叫了一聲,聲音幹枯嘶啞。

“知道了,倪姨娘!”

倪姨娘點點頭,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舒安夏簡單用水替倪姨娘清洗了一下,然後上了些淡妝,倪姨娘整個人立即看得精神很多。幾個小廝進來,將倪姨娘抬到了“福康園”。

見是被人抬著進來的,老太太原本還以為是二夫人,但走近一看,老太太一震,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倪姨娘。倪姨娘身子虛,站不起來,但還堅持要給老太太行禮,無奈之下,舒安夏替她叩了幾個響頭。

老太太看著她樣子,鼻子也是酸了又酸,即使別人不知道,她也對這個兒媳再清楚不過了,這麽多年掌家,對她孝順恭敬,持家有道,然而,上次小產的事兒,所有的證據都一齊指向她,就算她想偏袒,也毫無辦法,再加上,當時侯爺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般,堅決要辦了她,提二夫人。

“哎——”老太太輕輕的歎了口氣,老眼中也氤氳了一層水氣,她上前走了幾步,握住了倪姨娘冰涼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倪姨娘一聽,登時鼻尖一紅,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兩頰滑落,她慌忙地搖搖頭,“母親,是您受累了!”

老太太輕輕地拍著倪姨娘的手,“好孩子!”

小廝們把倪姨娘放到了**,婆媳來開始話起家長來。舒安夏留下了惠人和留給她的六個家丁在“福康園”,自己卻帶著碧雲和春梅去了“蓉園”。

已有三個月神身孕的四姨娘已經開始顯懷,她裏麵穿了件寬鬆的紗衣,外麵披了件土黃色披風,見舒安夏進來,四姨娘便向她身後望了望。

舒安夏佯裝沒看見,笑意盈盈地福了福身,“給四姨娘請安了!”

四姨娘張了張嘴,還是扯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怎麽就你們三個?‘夏園’的其他人呢?”

舒安夏知道四姨娘想問老太太留給她的家丁和婆子,她故意東扯西扯、答非所問,“姨娘近日身子可好?上次的‘夏枯草’沒給姨娘帶來什麽後遺症吧?”

四姨娘一聽“夏枯草”臉紅一陣白一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邊說邊坐了下來。

四姨娘又閑扯了一會兒,見舒安夏不上道兒,四姨娘終於忍不住了,直接開門見山,“不知顧將軍何時能到?”

舒安夏狀似驚訝地捂了下嘴,“顧將軍要來嗎?那得趕快告訴祖母和母親,免得她們那麽心急。”

四姨娘一聽,臉色大變,拿著茶杯的手顫了一下,幾滴茶水滾了出來燙上了她的手。

“啊!”四姨娘一鬆手,整杯茶都灑到了她身上。熱茶迅速陰濕了她的衣裳,凸顯的肚子,愈發渾圓。舒安夏趕忙起身幫她擦拭,混亂的不經意間,舒安夏仿佛碰到了她的脈搏,舒安夏一愣!

四姨娘趕忙收回手,躲開舒安夏,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六姑娘見笑了,姨娘最近總是心神不寧,我先進內室換件衣裳。”四姨娘說完,頭也不回就進了內室。

舒安夏抿著唇,盯著四姨娘的背影,水眸中,滿是呼之欲出的波濤洶湧。

站在一旁的碧雲,撅了撅嘴,“這四姨娘怎麽怪怪的?”

舒安夏揚眸掃了一眼春梅,春梅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春梅,你是想到了什麽嗎?”舒安夏一挑眉,詢問道。

春梅咬了下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說來聽聽!”

“剛剛茶水打翻之時,奴婢見四姨娘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腿,使得整杯熱茶都灑到了肚子上,然而作為一個孕婦,最本能的反應該是護住肚子,而非其他部位。再加上,四姨娘的肚子被熱茶燙到,她穿得如此薄的衣衫,卻沒有任何疼痛之狀,很令人費解。不過這隻是奴婢愚見,還請六姑娘——”

“說的好!”舒安夏打斷春梅的話,眼中閃過一抹讚賞,她剛剛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四姨娘的脈搏,那種脈搏,也不像是喜脈。今日要大亂,她就不再添亂了,如果舒府有幸能度過這次危機,嘖嘖,四姨娘的新賬老賬,她都要好好算算。

這時,四姨娘已經換好了一身深藍色的裙裝出來,臉色雖然有些緩和,但仍然掛著一絲焦慮,舒安夏也沒再多說什麽,跟四姨娘閑話家常。

轉眼就到了傳晚膳的時間,四姨娘見顧瑞辰真的沒有來,也就不想再留舒安夏,輕輕地錘了錘自己酸痛的肩膀,打了個嗬氣,“聊了一個下午,姨娘也累了,這孕婦啊就是不耐折騰,姨娘先進去小憩一會兒,六姑娘自便吧。”

送客意味兒十分明顯,碧雲恨恨地咬著牙,這個四姨娘太勢力,見六姑娘沒有利用價值,就要趕人。

舒安夏則是笑意盈盈,像是沒聽懂般,端起茶碗,又吃了一口,“四姨娘去休息吧,我們自己玩就行了。”

四姨娘一聽,嘴角狠狠抽搐,這時,一個婢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四姨娘,大姑奶奶回來了!”

四姨娘一怔,還沒等說“快請”呢,舒靈玉就從大門口跑了進來,頭發散亂,衣衫襤褸,整張小臉到處都是黑灰,淚水一股一股的,夾著臉上灰塵,像是畫地圖一般。

四姨娘一看舒靈玉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趕忙帶著小跑迎上去,“發生什麽事兒了?”

“李家被抓了!”舒靈玉猛地撲到四姨娘懷中,抽噎起來。

“什麽?”四姨娘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女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午膳剛過,就來了一隊錦衣衛,說李家參與謀反,把所有男丁都抓了去,女人軟禁在府中,婆婆不堪打擊,直接病倒了,女兒實在沒辦法,隻好從狗洞鑽出來,來找父親和姨娘。可是哪知道,這路上到處都是屍體,兩邊的商鋪大多數都被燒了,有一群乞丐打扮的賊人,見到男人就殺,見到女人就強暴,女兒嚇得不行,隻好也喬裝成乞丐,才勉強逃脫啊!”舒靈玉說著,已經淚流滿麵,想想剛剛驚悚的情境,她還是心有餘悸。

四姨娘咬著唇,顫抖地攬過舒靈玉的肩,嘴裏念叨著,“謀反、謀反,怎麽會涉及到謀反……”

舒靈玉也迷茫地搖著頭。

坐著的舒安夏也輕輕地蹙起眉,錦衣衛是聽命於皇上,但是皇上又被皇後控製,所以現下的錦衣衛按理說該是聽命於皇後,然而,李長再是皇後的曾救過皇後的命,除非極惡之罪,否則皇後應該不會動他。既然是錦衣衛帶走了他,那是不是說,現在的錦衣衛已經由長公主一派所控製?還有那個闖入城中的打著“保皇”旗號的正規軍,可是燕離歌所領?

還有,那顧瑞辰呢?他現在置於何地?

輕輕地搖了搖頭,太混亂了。

這時,舒靈玉已經走到了她跟前,兩人互相見了禮之後,舒靈玉仍然止不住淚水,舒安夏原本打算繼續窩在四姨娘這,但是自從舒靈玉進來,她就開始心神不寧,總覺得還有什麽事兒要發生,這時她忽然想起一個人,所以匆匆告辭,出了“蓉園”。

夜晚的降臨總是帶著不平靜,這天剛剛黑下來,外麵的叫嚷聲就愈發混亂,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地,揪著人心。

舒安夏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五姨娘的“慶園”是舒府中除倪姨娘的“冰園”外,最偏的園子,而且跟舒府內院隔了幾道門,有種皇宮中的“冷宮”的意味。因為她無子嗣,老太太在分配人員時,並未給她留下任何家丁和婆子,想起之前五姨娘的一臂之力,舒安夏不斷地加快腳步。

“六姑娘,六姑娘——”這時有個梳著兩個雲髻的青衣婢女匆匆從遠處跑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一邊跑一邊哭,跑到舒安夏跟前,撲通一下跪趴在她腳下,抓住她的褲腳,“求你——救——救救我們家姑娘!”

碧雲趕忙扶起她,仔細一打量,“是五姑娘的婢女。”

舒安夏蹙眉,“你們家姑娘怎麽了?”

“五姑娘——她——她——”舒冬煙的婢女哽咽著,小臉蒼白喘著粗氣。碧雲也急得給她直拍後背,終於喘了一會兒,她能說出完整的話了,“五姑娘不小心聽到八姑娘吩咐她的婢女,酉時三刻要打開後門,引賊人進您的園子,五姑娘著急之下,就帶著奴婢先去通知您,結果結果剛到了您的園子,就——”婢女說到這裏,臉上立即又浮現出驚恐之色。

“就怎麽樣?”碧雲接話。

“哪知道那些賊人早就進了您的園子,五姑娘一進去,他們以為是您,直接就拖著她進屋子了——”

舒安夏緊緊地抿住唇,如煙水眸中迸發出懾人的殺意,下一秒,她身形一閃,便向“夏園”奔去。

“夏園”的門大敞著,裏麵不時地傳來幾個男人**笑的聲音和女人嘶啞的掙紮,舒安夏咬著牙,“騰”地一下竄了進去。

被撕得零碎的衣衫散落一地,一片一片的觸目驚心,舒安夏屏住氣,從袖口甩出數根金針,對著最後兩個背對著他的男子,狠狠一紮。

一個男人慘叫一聲,捂著脖子就倒了下去,另一個被紮破喉嚨的男人,倒下前,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像看到什麽驚詫物一般。其他三個**笑的男人,聽到慘叫聲,猛然回過頭,當他們看到來人是個女子之時,臉上的**色更濃了。

“兄弟們,又來個婊子,咱們分開上!”一個肥頭大耳,滿臉髒汙的男人,抹了一把鼻涕,奸聲道。

“喲喲,老三,你沒看是個帶麵紗的,肯定是個醜八怪。”另一個按著舒冬煙的男人直起腰,鬆開手說道。

舒冬煙忽然被鬆開束縛,顫抖的身體就往床裏麵爬,邊爬還邊叫,“六妹妹你快走,快走!”

“臭娘們,給老子閉嘴!”離舒冬煙最近的男人,“啪”地甩了舒冬煙一巴掌,轉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老四、老五怎麽了?”

這時,那個肥頭大耳男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兩個兄弟,雙目一瞪,起身就奔著舒安夏而來,一邊走一邊罵,“你這個臭婊子,敢使詐!”說話間,他已經走到舒安夏麵前,肥手掌剛剛伸過來,舒安夏手腕一轉,“咯嘣”一聲就扭斷了肥頭大耳男手骨,又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的同時,剩下的兩個男人一起而上,坐在**的男人站起來的瞬間,嘩地一下褲子掉了下來,露出堅挺的**。

舒安夏神色一緊,連續兩個靈巧的翻轉,就把三枚金針紮入了第一個男子的後腰,與此同時,最後一枚金針準確無誤地刺入最後那個男子堅定的**。

幾聲慘烈的男人叫聲相繼從“夏園”內傳出,躲在暗處的舒天香被震得一驚一驚的,她看到舒安夏走進去的時候,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她一次找的這幾個乞丐,一起解決掉兩個麻煩,然而,怎麽會是男人的叫聲?難道不該是舒安夏和舒冬煙嗎?

裏屋內,橫七豎八躺著的男人們,呻吟了幾聲就相繼暈了過去,舒安夏心疼地看著**那個衣不蔽體、瑟瑟發抖的舒冬煙,她萬萬沒想到,跟她交情不深、平時唯唯諾諾的舒冬煙,會有這等勇氣,和對她的這份——情。

舒安夏抿著唇,從櫃中拿了一件她的衣服,走到床邊,輕輕地給舒冬煙披上。舒冬煙的雙手死死地抱著雙膝,冰涼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借著月光的餘暉,舒安夏看到了遍布在舒冬煙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傷痕。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抽搐,牙齒咬著的下唇,滲出血絲。她一直以為舒天香就是囂張跋扈,卻沒想到她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女娃娃,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輕輕地閉上眼,舒安夏深吸了一口氣,攬過舒冬煙的肩,舒冬煙一把抱住舒安夏的腰,所有委屈和驚嚇一股腦哭了出來。

舒安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一抹殺意閃過,“五姐姐,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讓舒天香加倍償還!”

蹲在園外的舒天香聽到園內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登時得意起來,這些找來的乞丐還是有些作用,等著再讓他們出府大肆宣揚一番,她倒是要看看,舒安夏這輩子還怎麽嫁人!

舒天香正得意著,忽然眼前一個身影閃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脊背一涼,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覺。

舒安夏居高臨下地瞪著全然失去知覺的舒天香,眼底沒有絲毫溫度,舒安夏用腳踢了踢剛剛扭斷他手骨的肥頭大耳男,肥頭大耳男幽幽轉醒,當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舒天香時,身體一顫,一抬頭,看到舒安夏那乖戾的表情,登時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懼色,“姑娘饒命,饒命,我們隻是城中乞丐,就是跟著叛軍鬧哄鬧哄,趁亂想搶點東西,是她給了一百兩銀子,我們兄弟幾人才來的,屋子裏那丫頭,我們——”

舒安夏手腕一翻,狠狠地扇上肥頭大耳男的嘴巴,直接堵住了他要說的話。“城中乞丐最集中的地方在哪兒?”舒安夏咬牙切齒。

“什——什麽?”肥頭大耳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舒安夏眯起眼,乖戾地看向他。

肥頭大耳男顫顫巍巍地指了指南邊。舒安夏一把撈起舒天香抗在肩上,就從離她園子最近的門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燒殺搶劫之後的狼藉,整片整片的房子被燒殘破不堪,到處都是燒焦味道。

舒安夏扛著舒天香,直奔城南的乞丐窩。

酣睡中的乞丐們忽然感覺到一個隻著肚兜的軟香玉體砸了下來,登時瘋狂起來。

站在門口的舒安夏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轉頭消失在夜色中。

被全城的乞丐強暴,她倒要看看,舒天香還有沒有命回來?無論是侯爺女兒的身份,亦或是清白、名聲,舒天香就算死了,也一樣別想留!

這時,又是一陣慘烈的叫嚷聲響起,隻見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騎著馬從遠處疾馳而來,見人就殺,大有屠城意味。一群百姓慌忙地四處躲避,有一些,直接被馬蹄踏死,有一些被士兵長劍穿腸而過。

舒安夏一咬牙,耳邊傳來呼嘯的響動,舒安夏抱住手臂翻了幾圈,躲到巷子中,隻見原本她所在的為止,一排箭落下。

這時,一個小男孩兒的哭聲傳入舒安夏的耳中,“娘親、娘親——”舒安夏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兒,站在路中央,大聲的哭泣,身後不遠處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也聽到了哭聲,忽然嘴角滑起一抹邪惡的笑容,一甩馬鞭,直奔著小男孩疾馳而來,士兵手中的長劍已出鞘,眼中閃爍著嗜血的興奮。

舒安夏瞳孔一縮,連翻了幾個跟頭,纖細的手臂剛剛碰到小男孩衣領的瞬間,士兵的長劍,就刺了過來。舒安夏低咒一聲,輕輕一翻身,手很很地抓住劍尖,往身前一帶,馬上的士兵借力,猛然摔了下來。

“臭婊子!”士兵開罵的同時,他身邊身後的幾個士兵紛紛騎著馬圍過來,當他們看到一個女人懷中護著一個小男孩兒的時候,紛紛對視了一下,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了嗜血的快樂。

下一秒,另一個士兵夾起馬肚子,戰馬嘶鳴一聲,便衝了上來。

舒安夏將小男孩兒推向一邊,自己一個伶俐的轉身,便跳了起來,踢上馬肚子,戰馬突然受驚,猛烈地跑了開來,其他幾個士兵一看,心中怒氣更甚,其中一個士兵打了一個手勢,幾個人一齊向舒安夏湧了過來。

舒安夏瞳孔一縮,四周看了一眼,這些戰馬速度太快,她要用什麽方式能安全躲過?腦中在頃刻間衡量了數種行動的可能,但沒一種可行。就在這時,最前麵的士兵已經近在咫尺,士兵舉起長劍,猛地向她揮了下來。

“叮——”想象中的著力點沒有落下,士兵的劍卻斷成了兩截。士兵瞠目結舌,後麵的士兵也麵麵相覷。

為了印證,另一個士兵又衝了上來,然而這次還未等他舉劍,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的劍自己斷成了幾段,隨之而來其他幾個士兵紛紛斷了劍。士兵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慌忙地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舒安夏輕輕地抱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扭過頭,對著西南方向道:“多謝!”

原本舒安夏以為暗處之人,等著她說完便會走人,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兒發生了,一個健碩的黑影從西南方的房梁後跳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麵孔,舒安夏蹙眉,“你是誰?”

“屬下奉命保護小姐,順便幫主子稍一句話。”黑衣男子話說得恭恭敬敬,但是眼中卻沒有恭敬的意味兒,反而盛氣淩人的傲氣。

舒安夏蹙眉,她一直感覺背後有視線追隨著她,原來是他,那麽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男子將她對舒天香所做之事盡收眼底了?他的主子又是誰?舒安夏戒備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什麽話?”

“舒侯安好,丫頭寬心!”黑衣人盡量學著“主子”的口氣,緩聲道。

舒安夏一愣,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叫她“丫頭”的隻有顧瑞辰,原來是顧瑞辰派人保護她,又軟禁了舒潯易。看來顧瑞辰早就發現了舒潯易和南國勾結之事,所以借著皇帝手諭把舒潯易軟禁到宮中,如果今日的宮變舒潯易不參與,是不是他們舒家就有希望躲過這一劫。

心中呼之欲出的詢問到了嘴邊,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轉告你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