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夫的字
五天前，王勇克服了高熱醒過來，張知就來過一趟，即便照顧得很好，當時傷口還是有些發炎。
但張知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
沒想到，這會王勇的媳婦已經能扶著王勇在院子裏曬太陽，見到張知過來，直接把王勇往牆上一靠，快走幾步上前打招呼，“張……大夫，你來了！”
“嗯，我給他再看看！”
張知走到王勇跟前，他媳婦直接扯開衣領子讓張知觀察傷口。
“傷口已經結痂了，沒什麽大問題可以回家休養了。”張知看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情況，又摸了摸脈，“玄脈，略有遲澀，比上次好多了。”
胡掌櫃摸著胡子點點頭，“不錯，給你抓幾副藥帶上，回家以後多休息，早上出來曬曬太陽，有助於補充陽氣……”
胡掌櫃交代了一堆，王勇媳婦在邊上默默聽著……
醫館門口漸漸有病人排隊，胡掌櫃不再廢話，去前麵義診的醫棚坐下。
那天開腹手術時幫忙的醫童端了一杯茶放在胡掌櫃右手邊，然後在胡掌櫃身後的小板凳上坐下了。
接收到張知好奇的眼神，自來熟地介紹道：“我叫胡蓮心，每月義診，我都跟著我爹學習，這會正在背藥方。”
蓮心？好好的男孩子為什麽要叫這個？
胡蓮心又吧啦吧啦地說起來：“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叫蓮心？不用懷疑，我是男的，我們家族都是用藥取名，輪到我恰好是蓮心。”
那要是遇到紫河車、人中白、人中黃怎麽辦？
“我叫張知，你可以叫我的小名知了，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張知想起來，去年來接胡掌櫃的那個男娃子，看著比他大幾歲。
“知了妹妹，你怎麽知道的？”胡蓮心特別的自來熟，“我還有個哥哥，叫胡蓮子，我堂弟叫胡蓮葉……”
“咳咳~”胡掌櫃幹咳了兩聲，製止了自己的話癆兒子。
張知特別乖巧地搬了個凳子坐在胡掌櫃旁邊，然後從背簍裏取出紙筆和墨條擺開，直接就著胡掌櫃的硯台開始磨墨。
正好可以記錄脈案，還能記一記胡掌櫃開的方子，拿回家自己還能再琢磨琢磨。
若是在看病的過程中，胡掌櫃能夠再提點她一兩句，那就更應該記錄下來了。
胡蓮心震驚地看著張知的一係列動作，後知後覺地搬了一套筆墨過來，但是桌案已經沒有地方趴了，他隻能蹲在地上，將紙筆放在小板凳上。
偷感特別重。
胡掌櫃直接沒眼看，轉頭讓排在首位的病人進來。
病人才坐到桌子前麵，張知就把自己的脈枕往前推了推，眼巴巴地看著病人，“我先給你看看吧？”
見那人的臉上都是難色，立即道：“我不要錢的，免費！”
病人：……義診本來就免費，而且你這麽說，我更不敢了怎麽辦？
張知眼巴巴地看著他，“要不我先給你看？再讓胡掌櫃給你看？”
見胡掌櫃點頭，病人猶豫了一下，便把手放了上去。
張知閉著眼睛摸著他的脈，用心去聽，摸完左手換右手，一刻鍾後睜眼，觀察著他的臉色，問道：“你是哪裏不舒服？”
“有些拉肚子。”
“何時開始拉的？可有肚子痛、惡心的症狀？”
“昨日吃過早食，大約一個時辰後開始的，每次拉肚子之前會有陣痛，不惡心。”
“肚子哪裏痛？”
“這裏。”病人指了指自己肚臍上三指的位置。
張知便道：“我看看你的舌頭。”
張知細致地望聞問切後，便收回了手，開始記錄。
胡掌櫃這才示意病人把手伸到自己的脈枕上，摸過脈後，將張知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還補充了幾個問題，順手在一旁的本子上記了一句。
“沒什麽大問題，吃壞肚子了，我給你開個藥方。現在天氣熱，盡量不要吃剩菜剩飯……”
病人拿了藥方去買藥，胡掌櫃瞅了一眼張知的小本子，洋洋灑灑寫了好幾行，特別的詳細，連大便狀態和次數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可不，張知前世經過醫院的訓練，病例寫得特別詳細。
下麵還記錄了剛剛胡掌櫃開的藥方。
胡掌櫃挑了挑眉，這孩子手上動作快就算了，腦子還靈活，又知道上進，比自家兒子強多了。
第二個病人上前，依舊是張知眼巴巴地求著先給摸脈，先問一遍，然後胡掌櫃又看一遍，又問一遍。
兩人之間的差異，張知都會一一記下來，然後跟著胡掌櫃認真的去觀察病人，然後非常迅速地將胡掌櫃開的藥方抄下來。
但是，因為一個病人要看兩遍很耽誤時間，越到後麵胡掌櫃看得越快，藥方也寫得淩亂起來。
張知就有些抓瞎。
在哪個時代，醫生都逃不過草字唄？
在觀摩了胡掌櫃好幾張藥方後，張知就已經放棄去識別他的字了。
不過，張知也沒問，因為明顯能感覺出來，外麵排隊的人有些煩躁了。
來日方長嘛，總有一天，古代版醫生草字自己也能看明白。
回春堂作為百步縣縣城唯一的醫館，義診這一天，前來看病的人不少。
而上午到中午這段時間，通常又是醫館最忙的時候。
到最後，太陽高懸，又曬又熱。
本來生病就心情不好，這麽一曬更煩了，隻有一少半人願意讓張知先把脈，再讓胡掌櫃看。
張知也不強求，隻是將自己的脈案記得更仔細了。
雖然診費不收錢，但是抓藥是要錢的，所以排隊的人也不是人山人海。
等排隊的最後一個人看完，早就過了吃午食的時候，張知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張知特別有眼色，去斜對麵的米糕鋪子，買了十二個米糕回來。
十二個米糕顯然不是張知能吃完的，胡掌櫃見了微微點點頭，領著胡蓮心和張知去後院吃飯。
回春堂有三位坐診大夫，一般情況下每天兩人，輪流排班。
隻有義診這一天，三人都會到齊。
胡掌櫃的弟弟胡大夫和另一位吳大夫已經吃過午飯在休息。
胡掌櫃給張知介紹了一遍，張知笑容燦爛地打招呼，“胡大夫，吳大夫，再吃個米糕吧！小胡哥哥你也吃。”
小胡是櫃上抓藥的小夥計，因為去年張知家經常有人來賣藥，一來二去就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