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笑麵虎
大約過了五分鍾,老頭兒讓他們進去。
周南川把孩子安置在保安室,自己帶著桑榆走向了小白房。
“你好,鄭廠長。”
鄭廠長抬起頭,笑著伸出右手,“是周隊長啊,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啊。”
周南川見是熟人,也伸出右手握上去,“聽說廠子有點艱難,特意過來看看。”
一說這個,鄭成軍的臉抽成個苦瓜,大倒特倒苦水。
“廠長,我能看看您的實物庫存嗎?”
鄭成軍不明白桑榆為啥要看,但人是周隊長帶來的,便帶著他們過去了。
他打開其中一間庫房,裏邊堆著滿滿的,全是成衣。
桑榆獲得許可後,隨便打開一包,拿出一件抖了抖。
果然如供銷社那個阿姨說的那樣,上好的料子,針腳細密,確實是質量上乘。
就是這款式,實在太老。
回到辦公室,鄭成軍還在那磨磨叨叨,“上頭說廠子不盈利,要關了,這幾天把我愁的睡不著覺。”
“鄭廠長,您先別急。我想和你談個合作,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
“合作?”鄭成軍茫然的看向周南川。
“對,加工那些成衣的工人都還在嗎?”
“在啊。”
“廠子的機器啥的,都還能正常使用嗎?”
“設備有專門的人維護,肯定能用。”
“那如果我可以讓你的廠子好起來,你願意和我合作嗎?”
鄭成軍眼睛一亮,立馬來了精神,“姑娘,你說真的?”
“其實很簡單,我出設計圖,按照我設計的樣式,把成衣拆掉重製。”
鄭成軍琢磨了兩分鍾,來了興致,“姑娘,我給你拿紙筆。”
廠子半死不活的,二三年了,但凡有點招兒,他也不想讓它倒了,這可是上百人的飯碗。
萬一真倒了,這些跟了他多年的老兄弟姐妹可咋整。
所以,當桑榆說可以幫到廠子時,他痛快的一口答應下來。
有道是,死馬全當活馬醫唄。
大不了就是個關,反正已經就在關的邊緣了。
能救活不是更好嗎。
鄭成軍打開隔壁的辦公室,把紙筆準備好,風風火火跑去和生產主任商量。
桑榆驚訝於事情的順利程度,周隊長的麵子,果然功不可沒。
現在她擔心的,一個是工人的動手能力,就是活兒好不好。另一個,就是這些工人,會不會聽她的話。
她也知道,自己年輕,突然進入廠子,哪怕是幫助工廠起死回生,也有可能遇到一定的阻力。
對此,她是有心理準備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反正,不管多苦多難,這個服裝加工廠,她是必須得弄起來的。
機遇這東西,來的突然,也去的痛快,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遇上必須緊緊抓住。
過了大概二十來分鍾吧,老鄭帶著人男人回來了。
桑榆抬頭一看,瞳孔不由猛地縮起。
那男人,居然是有過一麵之緣的秦軍!
這人是個啥品行,桑榆心裏有數。
和這樣的人合作打江山,恐怕會很難。
光就從誠信這一點來說,秦軍就不合格。
老鄭一介紹,秦軍居然還是服裝廠的設計師!
這可把桑榆給驚著了。
就長那樣兒,臉蛋子肥得把眼睛都擠沒了,兩隻手像十根蘿卜,沒幾根兒的頭發用發蠟整齊的梳向腦後,大胖臉一走一顫巍,像沒用褲衩兜住的大屁股似的。
還有他那比足月孕婦還要大的肚子,以及那係不上扣的中山裝,和一走直拖地的褲子,皮鞋全是灰,一看就得有十天半拉月沒打過鞋油了。
反正他這渾身上上下下,哪兒都沒有一點美感和氣質。
說他是口豬都有人信,至於說他是設計師嘛,反正她桑榆是真不敢相信。
周南川也把人認出來了,雖說當時已經扣了麻袋,打成孫子樣兒。但時過境遷,再回想起來,豬似的玩意兒膽敢欺負他的人,必須得讓他受到點教訓。
桑榆感覺到身邊的溫度急遽下降,隱隱有著要結冰的意思,趕忙暗中扯住周南川的衣角,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秦軍顯然沒有想起桑榆是誰,就他那滿腦子大肥油,能記住啥正事兒啊。
不過呢,他的目光掠過桑榆時,露出的絕對驚豔,被桑榆和周南川捕捉到了。
男人最懂男人,周南川一看就知道,秦軍這貨,對他家小榆有想法。
桑榆也看出來了,捏住周南川衣角的手指縮緊,往他身上躲了躲,“南川,他......”
“不要擔心,有我在呢。他要是敢做什麽,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桑榆的心,因為這幾句話,定了下來。
沒有後顧之憂,桑榆狐假虎威的自周南川身後走出來,落落大方站在一邊,和秦軍打招呼。
秦軍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啊,眼睛直勾勾的粘在桑榆臉上,不肯挪開,還恬不知恥的要手紙,說是要去個洗手間。
大東北,哪有公廁,秦軍想要上廁所,來回差不多得大半個小時。
他伸出手來,呲著一口大黃牙,“你好桑同誌,以後大家都是同事,合作愉快呀。”
桑榆裝作沒看到他的手,又往後藏了藏。
才不要和他握呢,保不齊幹啥壞事兒,她才不要被逼全程配合呢。
秦軍尷尬的自己笑笑,收起在半空承受冷風吹的的醜陋之態,看得桑榆好惡心。
“這位長得真威猛,叫啥名兒啊。”
周南川看秦軍握手握得那麽真實,不好拒絕,便將右手也伸了過去。
兩個男人,兩隻右手,就那麽握在一起了。
秦軍倒是沒啥感覺,一天到晚濫糟糟的事情多了,他其實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他就是覺得手疼。
好像那隻手,像是被隻鐵手攥住一樣,五指快要被捏斷了。
他咋地也沒想到,周南川長得那麽俊,像小白臉兒似的,手上的力氣會那樣的大,掐得他快要不行了。
秦軍這個,特別的愛麵子,尋思著忍一會兒也就過去了。
不料周南川像上笑麵虎似的,也不多說啥,就一直念叨著幸會,幸會,然後把秦軍的五指捏得不過血,白森森的,像是斷的骨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