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可能又睡著了
周南川感覺自己在做夢。
夢裏是一大片黑霧,四周空****的,什麽都看不著。
“這是哪兒?有人在嗎?”
回應他的,是連綿不絕的回聲。
不管他怎麽走,周圍的景象都沒有一絲一豪的改變。
走了很久,他累了,想要坐下休息一會兒。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白月光是什麽光?秦明月是誰?
哦,是那個還沒返城的女知青,為什麽會提到她?
周南川想問一問,可是嘴根本不受他的控製,他想把黑霧扒開,看看這是哪裏,可惜手沒有力氣根本抬不起來,眼睛能看到的,也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桑榆斷斷續續的說了快一個小時,天色都暗了,嘴巴也幹得不行,才停下來。
周南川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睡得異常詳和。
她隻好和護士打聲招呼,去食堂吃飯。
她沒有什麽胃口,勉強硬噎了一個兩合麵饅頭、半份炒白菜,往回走的時候,又打了一份蘿卜湯。
萬一周南川醒了呢?總得有點吃的吧。
回到病房,發現門開了一條小縫。
她立刻緊張了,腦袋裏一時之間百轉千回,蹦出來很多個想法。
最強烈的就是,犯罪的同夥找來了,很可能對周南川不利!
來不及多想,桑榆快跑幾步,一把推開病房門,沉聲問道,“誰?”
待看清坐在病床邊的那個人,桑榆愣了。
病房裏隻有一隻陪護凳,這一天一夜,桑榆就是坐著度過的,坐得腰酸背痛。
就是這隻凳子,此時坐著一位年輕的女子,嬌小的個頭兒,齊耳的短發,微塌的鼻梁,紅潤的唇,居然是秦明月。
她穿著一件料子很好的外套,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皮鞋,應該是打了鞋油,很亮。
因為桑榆的一聲大喝,那個女子驚訝的回過頭,眼睛裏含著兩粒透明的水珠,眸中的心疼尚未來得及散去。
桑榆覺得有些尷尬,硬生生的把沒說出來的話咽了回去,尷尬的想笑,但沒笑出來。
是她反應過激了!
秦明月抬手抹掉眼裏含著的淚水,露出個柔軟而羞澀的笑容,軟糯的道,“桑榆同誌,我聽說南川受傷了,過來看看。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秦明月是南方人,江南之地,吳儂軟語。
她說的是普通話,但語尾仍然帶著好聽的軟噥。
桑榆看了看身材高大的周南川,又看了看嬌小玲瓏的秦明月,覺得就這麽讓她走了,挺可惜的,連忙說,“啊,沒事兒沒事兒,看吧,隨便看。”
秦明月有點慌亂的幹脆站起身,桑榆一看她真的要走,連忙進來把她按回去,“才坐多一會兒就要走?”
秦明月有點無所適從,但還是很堅定的拒絕了,“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桑榆同誌,好好照顧南川,我走了。”
“大老遠來的,要不和他多說說話?”桑榆嚐試著挽留,秦明月特別知進退,堅持走了。
桑榆送走秦明月,回去又坐了大半宿,絮絮叨叨的說著七十年穀子八十年糠,連她小時候在福利院被人搶了饅頭的事,都說了。後來太累,也就睡著了。
次日一早,生物鍾準時將她叫醒。
她一睜眼,就覺得不太對勁。
原本蓋在周南川腳上的外套披在她自己的身上,那個平靜躺著的身體靠向裏側,給她留出很大的一塊位置。
怪不得昨天晚上睡得還不錯。
她腦子裏立刻生出驚喜的預感,連忙抬起頭,不想直接撞進一雙漆黑的眸子裏。
在那雙眼睛裏,她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頭發因一夜輾轉而有些淩亂,紅唇微掀,桃花眼清澈明亮,含著期待的喜悅。
而周南川則一如既往的沉穩和默然,那雙漆黑的眼睛,濃黑而深邃,看不到底。
桑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昨天念叨一天,人都沒醒,急得她抓心撓肝。甚至有的小護士還在議論,說周南川傷勢過重,送來的時候,血都快流光了,很可能會一輩子醒不過來。
結果一夜過去,居然睜開眼睛了!
“早上好。”桑榆沒想起來這個時候應該叫大夫,腦抽的問了一句早安。
周南川兩天沒說話,嗓音沙啞,也回了一句,“早上好。”
倆人兒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桑榆才驚叫一聲,起來就往外邊跑,直奔醫生辦公室。
莊重也是剛洗漱完,正用木梳整理他為數不多的頭發,聽到桑榆的話,也是特別的驚訝,“醒了?傷那麽重,醒了?你是不是看錯了。”
桑榆來不及和他多說,搶下他的梳子扔在桌上,扯著他的衣袖就往病房跑。
周南川剛醒過來,全身酸軟無力,有著一種由內而外的空虛感,便閉上眼睛休息。
除了兩處槍傷,他等同於換了一次血,能不虛嗎。
莊重滿懷著猶疑被扯進病房,結果看到閉著眼睛的周南川,像是放下什麽似的呼出一口氣,“桑榆同誌,謊報軍情可不好。”
“不是謊報,真的醒了,可能又睡著了。”桑榆著急的解釋。
莊重搖頭不太相信。
其實也不怪他不相信,周南川送過來的時候不算太及時,失血超過三分之二,生命體征非常微弱。
就是他體質再好,咋地也得個三四天,不可能醒這麽快!
“莊大夫。”
莊重回身準備離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拽住了腳步。
他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周南川正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看呢。
一頓檢查,確定周南川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而且傷口的炎症有明顯好轉,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家靜養。
桑榆心裏也終於安定了,雖說她和周南川可能還沒有什麽男女之情,但這些天她也的確欣賞這個英勇沉穩的男人。
劉景堂接到了電話,高興的一陣哽咽,不一會兒就到了,還帶著幾個骨幹人物。
桑榆懂事的退出病房,在外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把究竟留給他們。
沒過多久,周長山也來了,自然又是一頓噓寒問暖,激動的眼眶子發漲。
看著從小長大的孩子差一點就沒了,他難受的兩宿沒睡著覺。結果那小子劫後餘生,又把他樂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