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輸得啥也不像
“別不放在心上,陳立明那小子不是個正經玩意兒,頭兩天我看他又賊眉鼠眼的在桑榆後頭跟著。你警醒著點吧!”
周南川回去的時候,天上開始飄小輕雪,他每走一步,就在地麵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不得不承認,他特別想找個機會,趁著沒人兒,扣陳立明個大麻袋,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可惜他身份特殊,這種事,暫時隻能想想。
所以,他覺得自己有點難言的惆悵。
來到家門口,他也想好了,找個時間和桑榆正式談談,關於領證結婚的事,她到底是個啥想法。
二十九歲的老光棍,也著實需要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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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總有那不安分的主兒。
比如重生而來、一心想要壓製桑榆的桑小晚,比如心理陰暗的陳立明。
他們不明白,不安分三個字兒,有時候等於自己找死。
每年的炸魚,都是元旦前後。
這才十二月初,桑小晚就坐不住了。
她可清楚的記得,上輩子的桑榆也是今年嫁給陳立明的,並且在十二月八號這天,和陳立明一起去炸魚,結果炸出三百多斤,賣了不老少的錢。
而他們光輝的賺錢生涯的啟動資金,有這些魚的功勞。
她自重生後,一直在盼著這一天。
代替桑榆,過上桑榆上輩子的日子,是桑小晚這輩子唯一的目標。
炸魚那種大好事兒,她怎麽可能放過!
她要走桑榆上輩子的路,讓桑榆無路可走。
盡管她的肚子已經很大,當前的最重要任務就是養胎,卻耐不住有些人自己找死。
桑小晚在十二月五號這天,把下班回來的陳立明和陳家昌兩口子叫到一起,說了去炸魚的想法,並大力遊說,還打包票至少能整出來一百多斤魚。
她沒有說三百多斤這個數,想要給大家一個驚喜。
陳家昌年年參加炸魚,幫忙拽拽網、揀揀魚,然後村上會在分魚時,根據貢獻大小,酌情增加一條兩條的。
當然,那都是跟著村上一起整。
如果像桑小晚說的那樣,自己準備炸藥,自己整,那收獲就是他自己家的了!
一百多斤呐,能賣不少錢。
受到利益的驅使,陳家昌的活心了,並沒有去深想桑小晚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娶了桑小晚後,老陳家多了一個人吃飯,而桑小晚又仗著肚子裏那塊肉,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換著花樣兒作,弄得家裏捉襟見肘。
用不了多久,桑小晚就生了,到時候花錢的地方更多,必須想招兒掙錢。
幹或不幹,陳家昌有點下不了決心。
幹,就需要炸藥。那可是管製的東西,個人輕易拿不到。就是拿著了,萬一出點啥事兒,也挺麻煩。
不幹,等到村上幹,他們頂多能分到一條兩條魚。
孰輕孰重,陳家昌左右為難。
“爸,那可是無本的買賣,能掙不少錢,不僅夠過個好年,連我生孩子都夠了。”
“炸藥不好整啊,再整出事兒可咋整?”
陳立明說炸藥他來想辦法,別的讓陳家昌琢磨。
一家四口湊在一起,研究半宿,終於決定按桑小晚說的,八號那天幹!
桑小晚這人呢,即便活了兩輩子,那也是狗肚子裝不了二兩熱酥油,但凡有點啥事,沒等咋地呢,就先得逼逼出去,生怕別人不知道。
陳立明這回還算行,六號晚上就把炸藥拿回來了,被陳家昌藏在下屋的角落裏,一起藏著的,還有悄悄從別的屯子借來的大網等必備工具。
萬事俱備,隻等八號!
在家裏閉關兩天,終於成功弄出新口味的桑榆出門,準備去鎮上送樣貨。
出發之前,桑榆端著一小盆兒經過二次處理的芥菜疙瘩絲,準備給秦明月送過去,結果剛走到房山頭,就被一直在外邊晃**著的桑小晚給截住了。
“姐,挺長時間沒見麵兒,我挺想你的。”
桑榆能信她嗎?
明顯說的屁話。
“謝天謝地,看不著你,是老天給我的恩賜。”
“姐,你咋這麽說我呢?”
“有話說,沒話讓開,找抽我成全你。”
桑小晚被懟得噎得慌,看著錯身麵過的桑榆的背影,不甘心的喊,“哼,有啥可得意的?知道明天是啥日子嗎?桑榆,這回,你肯定得輸得啥也不像。”
桑榆頭都沒回,把她當成廢氣給忽略了。
等她回到家,突然想起桑小晚說的話,覺得她根本就是話裏有話,是在向她炫耀或透露什麽信息。
是啥呢?
周南川這回借的是架子車,把拌好的鹹菜盆用布袋裝好,放在車鬥裏,桑榆為了防止顛得屁股疼,自備了個小墊子。
架子車,就是自行車掛個木頭製的鬥兒,可以拉貨,也可以坐人兒,就是顛得慌。
架子車在凹凸不平的鄉間小道兒上出發了,桑榆沒啥事兒,就琢磨桑小晚那句話。
她開始回憶原文,一九七八年的十二月八號,發生過啥大事。
想了一道兒,也沒有頭緒。
到了鎮上,周南川先去了一家國營商店,問有沒有補漁網的線。
桑榆忽拉一下子想起來了,原文之中,一九七八年的十二月八號,新婚燕爾的女主桑榆和男主陳立明,去長發河下遊炸魚來著。
那次炸魚,是他們掀開生活新篇章的轉折點!
聯想起桑小晚之前幾次說過的莫名其妙的話,桑榆進一步懷疑桑小晚很可能和自己有著類似的經曆,知道書裏的劇情。
這麽說的話,桑小晚想要在八號去炸魚!
天哪,這可是大事。
書裏的陳立明炸魚能成功,依靠的是原主的旺夫體質。
這輩子沒有了原主的庇護,就憑他們老陳家那幾頭人,能行?
那可是炸藥啊,不出事還好,出事就是大事,不僅能要人命,重要的是犯法!
桑榆有點猶豫,要不要阻止。
要是阻止的話,該如何阻止,話又該怎麽說。
而且這隻是她的猜測,萬一不是這樣,她無法收場不說,還很可能會因此多一個罪名。
尋思半天,也沒拿定主意。
不是她優柔寡斷,而是不知道桑小晩究竟打的是不是這個主意。
捕風捉影的事,不能幹啊。萬一是她多心了呢,再引起恐慌咋整!
周南川看不著桑榆的臉,自然觀察不到她的神情,更不知道她尋思啥。
隻知道今天的她,格外沉默,而且她的人離他遠遠的,隻握住車座後邊的一根支柱保持身體平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