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金毛的蛻變
丁安夏很快介紹完自己。
同時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潤了。
隻不過這場麵試不單單是簡單的麵試,還有實踐和理論的考核。
從麵試者講述他擅長的部分後三位麵試官就會挨個考核一番。
丁安夏說自己擅長藥膳和中醫,他們就讓她當場把個脈望聞問切一番。
這裏是療養院,有著名的醫生坐診,她寫的方子,搭配的療養方法都會有專業的醫生驗看。
這才是判斷麵試者是否應聘成功的唯一標準。
丁安夏自然也需要經過這一步驟。
她給其他兩名麵試者簡單看了一下,然後就輪到了麥凱斯。
麥凱斯和她上次見到的有些不一樣。
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可是整個精神麵貌已經從傻乎乎的大金毛轉變成冷酷鋒利的人。
簡言之,他不笑了。
而且他瘦了,人也疲憊了很多。
“那個……”丁安夏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隻是想到這時候叫他的名字,就有攀關係的嫌疑,於是就用很生疏的語氣叫他,“你好,把手伸出來一下。”
她號脈的水平一般般,但這種時候嘛,能多一份技能,就多一份展示,她也就不吝將這份手藝拿出來。
麥凱斯沒說什麽話,直接把手伸到她麵前。
他也裝作不認識她。
丁安夏也能理解,畢竟當時確實尷尬了一點,她見到了眼前這個人最狼狽的時刻,他躲著她是應該的。
她認真把起脈。
片刻之後,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
“心氣鬱結?”
“抑鬱寡歡?”
“憂思多慮?”
她又讓他張嘴,伸舌頭。
舌淡苔白,符合抑鬱了的症狀。
不是……麥凱斯和那個生病的人有什麽關係啊,竟然緊張成這樣,甚至都快抑鬱了。丁安夏驚訝。
麥凱斯收回手,眼眸下垂,讓人看不清裏麵的一切情緒。
丁安夏從錯愕中回過神,趕緊提筆寫相應的藥膳方子。
做完這些麵試也就結束了。
但她發現時間過去好久了,這跟前麵的麵試者略有不同。
咋滴難不成前麵的人都是用口述嗎?還是說展示專業的時候比較簡單?
丁安夏想不通,不過她乖乖留下來等結果了。
成不成的隨緣吧。
她的本事也就放那了,但要是麥凱斯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再好的本事那也沒用。
不過她還是問了下和她一起留下來等候結果的人:“你們剛才怎麽出來得這麽快?”
所有人的麵試都結束了,這些人也不至於藏著掖著了。
有人回複:“那些人要我寫個具體的療程,我又不是醫生……”語氣中帶著無語。
“我是覺得應該配合醫生的診治去定方案,於是讓他們給我看了病例,結果發現根本沒頭緒,這個病人太弱了,什麽都隻能吃一點,蛋白質也不能過多攝入……”所以才隨便說了一些常吃的東西,企圖蒙混過關。
“這麽複雜嗎?那我剛才隻是介紹了一下我以前都服務過什麽人,還有他們都有什麽評價,就被趕出來了……他們是不是嫌我太聒噪了?”
說不準,周圍人心想。
“我也是我還有我前雇主的介紹信呢。”
“我倒是給他們寫了方案,但因為我寫字快,所以比較早出來。”
幾個人說完,都是各種盡快結束麵試的五花八門的法子。
丁安夏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完全沒戲。
“各位結果出來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隔壁終於來人,一群人圍了上去。
可那黑衣人卻徑直走到丁安夏和另一個高個子男生麵前。
“你們被同時選中了,不過我們隻要一個人,麻煩你們加試一輪,不過不用擔心隻是一些小問題。”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都注視著丁安夏兩人,有嫉妒的,有羨慕的,還有喪氣的。
丁安夏一不小心就咧著嘴笑了。
整場麵試下來,她隻有四成把握。
這四成還要多虧了她的專業能力,而另外六成的不確定性自然是和麥凱斯尷尬的關係。
結果麥凱斯不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丁安夏在心裏說了聲抱歉,都怪她把人想的太壞了。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隔壁。
剛才來通知的黑衣人一上來就問:“雖說護工已經招了,但是最好能夠24小時待命不知道你們有辦法做到嗎?”
丁安夏身旁的人瞬間點頭,非常積極的表示一定能。
丁安夏就不行了,她有些遺憾道:“我平常還要上課,隻能跟進醫囑,然後定下一整周的飲食計劃。”
此話一出,黑衣人頓時眉頭一皺丁安夏旁邊那人卻忍不住開心起來。
他們家開的是食品廠擁有提取食物營養成分的機器,能脫穎而出也不奇怪。隻是旁邊這個女孩能跟他一起入圍,想必也不容小覷,結果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學生。
馬浩然有種天助他也的感覺,這讓他有些飄飄然,忍不住說:“學生就該好好在學校上學,賺錢這種事急不來,而且這裏明顯要全職,你怎麽能兼職,這對病人來說很不負責任。”
這副穩超勝券的口吻帶著規勸。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麥凱斯側頭跟另一個坐在身旁的黑衣人說了幾句話。
“那這樣你們每人試崗一周,誰能先做出成績誰就應聘成功,不論兼職全職。”那黑衣人轉訴麥凱斯的話。
馬浩然急了,不能當場定一下自己的話,就相當於到手的鴨子要飛了他急不可耐的:“一周能有什麽效果?依照我的經驗,還是長期且固定的人來照顧比較好。”
聽了他的話,丁安夏小聲:“我不同意,一周也不是不能整出些名堂。”
“你!”馬浩然轉頭狠狠瞪她。
丁安夏輕哼一聲,帶著十足的挑釁。
看到這一幕,麥凱斯手指動了動。
馬浩然還要再說什麽,麥凱斯突然站起身:“就從現在開始。”
說完他轉身走出房間根本不給其他人反駁的機會。
這樣的他比過去多了絲霸道和獨裁,丁安夏感覺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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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一周的試驗期裏,丁安夏每隔兩天去一趟療養院,用的還是放學的時間,這已經是她能抽出來的最多時間了。
馬浩然則不同,他恨不得天天住在療養院照顧滿卿。
那位夫人叫滿卿,不久前進行了一次心髒手術,術後的她非常虛弱,而過去沉浸在科研當中的她有個大大小小的病痛,當時也許覺得沒什麽,但大手術過後那些病痛席卷而來,讓她萎靡不振,出現了許多伴隨症狀。
吃不下飯就是其中一點。
高營養,高蛋白的東西也不容易吸收,因此不能多吃。
馬浩然幹脆用家裏的工廠提取了營養元素,再通過**讓這位夫人在吃飯上不那麽吃力。
丁安夏做不到這點隻能用湯藥去一步步打開對方的味蕾。
為了避免藥味讓這位夫人的身體出現排斥,她不得不往藥膳裏添加許多去味的食材,光從成本來看就是馬浩然的兩倍。
馬浩然一度以為這個工作非他莫屬了,他每天十分積極的讓滿卿口服營養液外加注射營養成分。
然後第三天後滿卿的胃受不了,又進了一次手術室。
丁安夏真的是服了,這一天她本不需要去療養院的,但聽聞馬浩然把人又弄進手術室,她必須去一趟,調整一下藥膳方子。
第五人民醫院和學校之間的距離還算近,騎自行車大約15分鍾就到了。
可偏偏這時候下雨了。
豆大的雨點說砸下就砸下,給丁安夏澆個透心涼。
全身衣服緊貼著皮膚,由於雨霧彌漫遮擋視野,她不得不慢下來。
這一行為間接讓自己澆的更透徹了。
所以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落湯雞的形象。
顧不上糟糕的形象,她得第一時間去找主治醫生。
李醫生知道聘請療養師的事,也猜到她會來,但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狼狽的她。
“哎呦,怎麽淋成這樣?別著急啊,快,先坐下來喝杯熱茶。”
丁安夏氣喘籲籲,椅子也不坐了,反正坐下去也是把人家椅子弄髒,幹脆站著問他:“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李醫生歎氣,搖搖頭:“他們這些搞科研的人總是廢寢忘食,吃了上頓忘了下頓,胃本來就不好再被這一折騰,變得跟紙一樣薄,不好辦啊。”
丁安夏:“為什麽會這樣,馬浩然的營養液應該沒有出錯吧?”
李醫生:“她喝下去的沒問題,但注射進去的營養液就不太好了,相當於腸外提供營養,不經過消化器官,這對胃的蠕動沒有好處,胃功能甚至會減退,而且長期攝入的話,血液中血糖過高會引起尿頻和頭疼。”
“滿卿之前手術的時候就有過長期注射的經曆,水腫,皮膚疼都是其次,關鍵是這次馬浩然操作不當,讓她的皮膚出現炎症,這又引起了一係列並發症,已經不單單是胃的問題了,炎症會影響到各個器官。”
李醫生說起這些的時候也很懊惱:“也怪我們,沒有時時刻刻看著他,否則那炎症至少可以避免。”
丁安夏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李醫生扶了下眼鏡:“我之前看過你寫的方子走溫補的路子,挺好。”
雖是這樣說,走出主治醫生的房間後,丁安夏腦子還在瘋狂思考之前定下的藥膳方子有哪些需要修改的。
思考時不看路,然後“砰”的一下,頭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撞到了一個很硬的後背。
那人轉過身,目光落在狼狽不已的丁安夏身上。
見她頭發濕噠噠的,衣服也濕噠噠的,但五官可以稱得上一句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隻不過那張白生生的臉額頭多了一抹紅。
丁安夏抬頭:“……”
麥凱斯垂眼,倒三角的身材,像一堵山一樣,不說不笑時竟有一股威懾力。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股尷尬的氣氛在兩人當中彌漫。
“人醒了,你可以進去了。”
好在沒過一會,一個黑衣人從房間出來說道。
這話是對麥凱斯說的,等看到丁安夏,那人又說:“你也可以進去。”
經過這一遭,馬浩然給自己作得丟了工作,一周還沒過呢他就無法在病房附近出現了。
丁安夏想著一會兒再進去,先讓一讓麥凱斯。
但他似乎也不急,竟在這個檔口脫起外套。
等他脫完,又把外套遞給了丁安夏。
黑人麵上有一絲詫異。
丁安夏則是不太想接,這三天她和麥凱斯幾乎沒有說過話,既不清楚他為什麽會在醫院又不知道他和滿卿是什麽關係,兩個人就這麽不鹹不淡的裝個陌生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搭理她。
丁安夏:“不用了……謝謝。”
麥凱斯拿著外套的手一動不動。
丁安夏:“……”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無聲對峙著。最後還是黑衣人看不下去了:“丁小姐我們不希望你生病,因為一旦生病了,恐怕就無法近身查看夫人的症狀了。”
滿卿是很脆弱的病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傳染,即使是感冒這樣的小病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是非常棘手的。
麥凱斯點頭,表示讚同。
丁安夏這才接過披在身上,外套上清爽的薄荷味瞬間鑽進鼻孔,絲絲縷縷的侵占人的感官……讓人怪不自在的。
丁安夏衣服底下的皮膚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汗毛根根直立。
別說你還真別說,這還是她第一次披男人的衣服。
真古怪。
而且她的肩膀甚至兜不住大寬肩,時不時就要溜一下,另外衣長對她也不友好。
丁安夏短暫的發散了一下思維。
然後這些雜亂的心思在見到滿卿的那一刻消散一空。
這不是丁安夏第一回見她,每一次見麵她都會產生揪心的情緒。
滿卿長得瘦瘦小小,若是她養好了也是個精致美人,但此時的她麵頰凹陷,皮包骨頭,眼下青黑,身上青筋遍布,那是體虛的證明。
此時她睜著眼含笑看來,眼中溫和慈愛。
“母親。”麥凱斯說,坐到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母親”兩個字,讓丁安夏驚了一下。
原來麥凱斯曾經要找的媽媽是滿卿……